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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袖的这一剑是因为我,而不是因为你。”
然而就在此时,驾着这辆马车的车夫转头对着她轻声说了这一句。
然后这名身材矮小的车夫的身体从车头上飞了出去,直往一侧的山头掠去。
马车继续沿着道路奔行,很快又有一名车夫从道路旁的林地里掠出,落在马车的车头。
长孙浅雪脸面上愤怒未消,然而感知着那道星火的去向,她彻底醒悟丁宁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所有的真元和元气都不留下。
失去所有的气息,那名正在回宫的皇后娘娘便不可能再感知到她的所在。
“你太了解她!”
然而只在醒悟的下一个瞬间,她面上的愤怒却更甚。
此时她脸上的愤怒显得很单纯,单纯的就像一名未经世事的少女。
那名身材矮小的车夫已经到了一侧的山头。
山头并不高,但杂树很多。
当这名身材矮小的车夫在山头上开始真正展露自己的气息,这座山头上所有的杂树开始变红,然后燃烧起来。
身材矮小的车夫仰首望天。
天空里那道苍白色的星火已经肉眼可见,朝着这座山头坠落。
所有杂树的火焰伴随着这名车夫身上的气息一样,绽放出不屈而无比坚定的意味。
整座山头变成了一座洪炉。
一座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炽烈洪炉。
所有的火焰脱离了燃烧的杂树。
这些杂树在燃烧,枝干变成黑炭,然后迅速的变红,变成白色的灰,但是所有的火焰却都被拔除,汇聚到这座山头顶端,顺着这名车夫身上散发出来的狂热战意,凝成了一道火剑,迎向天空里那道没有任何温度的苍白火焰。
轰的一声,天空里又多一道惊雷。
之前无论是这座小小山头的火焰燃烧,还是天空中那一道细小的苍白星火的坠落,对于长陵而言都太过遥远和细小,但是当这一声惊雷在空中响起,所有长陵人却都看到了这处郊野的高空中爆开两团巨大的火焰。
一道苍白,往上方散开,如同一朵圣洁的白莲。
一道火红,翻滚不已,就像是一炉烧红了的铁水。
只是遥远的看着这道火红的火焰,很多长陵的修行者脸色就顿时变得难看至极。
他们知道只有一处地方的修行者能够用得出这样的剑意。
山头上,身材矮小的车夫头上的青丝凌乱的飞舞,被上方天空的火光映得似乎她的发丝都是一片赤红。
她身外的地面都尽是灰烬,然而她的眼睛里却是说不出的傲意,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涅槃重生的凤凰。
长陵城里,凤辇里的皇后娘娘即便在惊雷声里都没有抬头,但是她眼眸里的冷酷神色却再重数分,就像是生出了一层薄薄的秋霜。
在很多年后,她开始再次感到真正的惊怒。
容姓宫女死了。
徐焚琴死了。
在感知里,暴风雪里的梁联也应该死了。
这些始终为她效力或是曾经全心为她效力的人在一天之内全部死去,那名曾经是她手下败将的赵剑炉赵四,竟然接住了她的一剑…只是她的惊怒不只在于此。
公孙家大小姐,云水宫白山水,还有赵剑炉…她的惊怒在于,这些人似乎被一双手无形之中牢牢的捏到了一起。
这让她无形之中感觉到熟悉,感到那个人还始终存在。
这些年如天命一般牢牢掌控着长陵的是她。
当年的决定做出之后,那个人对于她而言便已经是不堪记起的回忆。
曾经所有的甜蜜在已经做出决定的那晚曲意逢迎之后,便都变成了耻辱。
现在容宫女都死了。
那个人也死了。
那一夜应该无人再知道。
可是那名中年茶师知道么?
那一串骨字又是谁排出来的?
她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变化。
但是凤辇却是开始震颤。
极高的高空里,许多星火紊乱的飘洒起来。
……
天空的一声惊雷里,坐在医馆外沉思的净琉璃霍然抬头。
她看到了远处天空中的那两团火焰,震惊得呼吸再次停顿。
她知道了远处有着其它重大的事情发生。
也在这一瞬间,如同顿悟,她想明白了哪里不对。
她看到了那条玄霜虫的改变。
那条玄霜虫必定能够给丁宁很大的助力。
然而在和容姓宫女的整个战斗里,她却没有看到丁宁动用那条玄霜虫。
以她对丁宁的了解,丁宁绝对不可能出现失误,漏过手头任何能够利用的东西。
没有任何的迟疑,叶帧楠还未反应过来她脸上的情绪变化,她的身影就已经在院门口消失。
她进了医馆内里,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了两进院落,直到了药物气味最浓的那间房间。
然后在里面的人发出惊怒的喝声之时,她的手已经落在了这间房间的门上,这间房间的门很自然的分开。
看到内里情形之时,她却愣了愣。
房间的床榻上到处都是血迹,丁宁昏睡不醒。
一名医师愤怒的看着她,眼睛里要喷出火来。
净琉璃沉默了一个呼吸的时间,然后歉然的微颔首退出了门,随手将门带上。
(今天说了要两更,但这章码完,时间上有点来不及了,所以明天三更。)
第七十九章 无上灵虚(第一更)
当燃烧的小山丘上所有的杂树化为灰烬,山头顶上的赵四身影消失无踪。
天空里那些往上飞洒的苍白色星火已经全部消失无踪,然而这些杂树燃烧产生所有的红色火焰,却依旧在半空中飘荡,就像一个烘炉越来越大。
皇后娘娘和赵四的这一剑,星火虽然来自无尽虚空里千万年永恒不变的星辰,然而却输给了这世间杂木之火。
因这世间杂木之火,是将自己的一生,在这一瞬间尽数燃了。
虎狼北军的大营里,不等所有巨大冰柱上所有的冰雪褪去,终于有些修行者不顾这些仿佛来自幽冥的寒气对自己造成的损伤,冲到了中军大营处。
然后他们看到了梁大将军化为了倒地的冰雕。
蓝黑色的冰里,梁联眉心处的那一条红线却是异常的触目惊心,在他们的感知力,还荡漾着惊心动魄的剑意。
一时间,这些身经百战的军中修行者心情激荡不能自已,惊怒之下,竟是难以言语。
丁宁和容姓宫女决斗的医馆外街巷之中,围观的人群已经退去,四周一片安静。
净琉璃在叶帧楠和徐鹤山不解的目光里重新走出院门,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对丁宁越加的敬佩,只是双腿却好像灌了铅一样,有些沉重。
天空里的气息有些紊乱。
而且因为诸多的强者完全释放自己的气息,连此时的天光都暗了下来,明明没有乌云,却好像有乌云遮日一般的黯淡。
有几滴雨水掉落在净琉璃身前的地面。
雨水里还带着一丝幽冥的寒意,似是融化了虎狼北军大营里飘洒出来的冰雪。
便在这时,净琉璃猛然抬头。
前方已经人群散去,一片寂静的巷落里,走出了一名少年。
少年穿着很鲜艳的紫色衣袍。
然而不知为何,他身上的紫色衣袍却给人缥缈虚幻之感,他的整个人的气息也是如此,虚幻空灵,就像是一片云彩。
坐在门口台阶上的叶帧楠的瞳孔剧烈的收缩起来。
他看清了这名少年的面容。
这名少年有着一张干净的脸,看上去有些稚嫩和青涩,然而却给他一种分外可怕和危险的感觉,让他体内的气血都不由得剧烈的奔腾起来。
在他的印象里,哪怕第一次看到净琉璃,也只有那种高山仰止的压力感和敬畏感,但却依旧没有这种浑身都感到危险的感觉。
这名少年是谁?
他的呼吸都开始停顿。
净琉璃和他不同,只是在看到这名少年的瞬间,她就明白了这人是谁。
整个长陵,除了丁宁之外,只有一个人会让她有这样的感觉。
“安抱石?”
她眉头微微蹙起,看着这名好像一朵云飘来般的少年,出声。
她身后的徐鹤山也完全呆住。
就和净琉璃出现在长陵足以震动整个长陵一样,灵虚剑门的安抱石出现在长陵,也只意味着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
紫袍少年笑了笑。
这一笑他多了几分人间的气息,好像从云端落到了地上。
只是天上的人落在地上,却依旧不像在人间,所以虽然真实,但却更添妖异的气息。
“我就是安抱石。”
他看着开始不掩饰敌意的净琉璃,也没有什么礼数,很直接的问道:“你知道这些年为什么整个长陵将我们并列,但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灵虚剑门找你么?”
净琉璃肃冷的看着他,道:“不知道。”
安抱石说道:“因为我始终觉得你不如我,我想不需要特意去证明给人看。”
他说话的语气很普通,神情也很淡然,没有半分高傲的样子。
只是他的整个人却偏偏给人无比高傲的感觉,高傲的让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徐鹤山都觉得自己在仰视着他。
净琉璃没有动怒,只是看着他,道:“现在呢?”
安抱石看了一眼净琉璃的身后,“现在有了足以和我并列的人,所以你不再是我的对手。”
净琉璃笑了起来,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今后我连和你齐名都不配,所以特地来告诉我一声?”
安抱石看着她虽笑却寒峭的面容,认真的摇了摇头。
“我出灵虚剑门,原本是来看丁宁这一战。”
他摇了摇头之后,用一种很感慨的语气认真接着说道:“既然丁宁敢挑战容宫女,就是有获胜的可能,以他的修行境界,哪怕只是有获胜的可能,在我看来便已经值得特地来看看。但你也让我很意外,你手中无剑,但剑意却比以前强大了很多。”
“看来在长陵的这些天里,你进步很大,大到足以让我试你一剑。”
听着这样的话语,叶帧楠和徐鹤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再次绷紧。
这无异于是挑战。
今日里已经有足够多震惊的事情发生,而现在当所有人认为大戏落幕时,安抱石这样传说中的人物却真实的出现在他们的眼前…这一切和眼前黯淡的光线一样不太真实。
而且他们知道净琉璃绝对不可能回避这样的挑战。
只在一个呼吸之间,净琉璃已经点了点头,道:“好。”
嗤啦一声。
安抱石的紫袍袖子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口,然而他的面色却是没有什么改变。
他就像是一名天国里的神子,依旧没有任何高傲的神色,却给任何人高傲道极点的感觉,他还是点了点头,对着净琉璃说了一个“请”字。
净琉璃微微眯眼。
她积蓄着的剑意,便很自然的发了出去。
她的身前风波不惊。
但是空气里的任何元气流通的自然符线,却都像是她的剑意。
天地之间,似乎到处都是她的剑。
她的剑似乎存在于天地间任何一道无形的符线里,随时可在任何一道符线里出现,落向安抱石的身体。
这便是真正的大自在剑的剑意。
无剑却安抱石周身尽是剑。
这无疑是净琉璃最强的一剑,强到令徐鹤山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被誉为长陵年轻一代中的怪物的净琉璃有多强大。
天地之中皆是剑。
又如何能挡得住这一剑?
然而安抱石只是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
他明明就站在那里,但是他的整个人却好像已经空了。
一切尽空。
一切尽是空虚,剑即便落下,也只是落入空处。
净琉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
天地之间的剑意就此消失。
“这就是无上灵虚?”
她又像是对着安抱石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安抱石看着她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好像从来没有战斗过,但是胜负已分。
净琉璃的两截衣袖齐肩而断,露出两条白藕般的手臂。
安抱石神容依旧不变,自然散发着那种妖异般的非人气质,他没有再看净琉璃,只是越过净琉璃的身体,看了她身后的院落一眼。
然后他便转身离开。
这片空地上的光线又黯淡了一些。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叶帧楠和徐鹤山看着凝立不动的净琉璃,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这是因为他们觉得净琉璃此刻的心中会很难过。
只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当净琉璃转身,重新在台阶上坐下之时,却是真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没有任何难过的情绪。
第一章 上都夜(第二更)
一轮明月倒映在水井里。
燕上都,仙符宗的这口水井旁,张仪正在缓歇,按揉着有些肿痛的右肩。
担水对他这种修行者而言本身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仙符宗里有些地方的道路和外界的道路有着太多的不同,在那些地方担水,比起外面的普通人在山道上担水还要艰难得多。
“你为什么不难过?”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廓,他知道那是苏秦。
他缓缓转过身去,看着在夜色里走来的苏秦,有些不解。
苏秦冷淡的看着他,在水井的那头站定,然后又重复了一遍:“你为什么不难过?”
张仪有些愕然,但出于礼,他还是应声道:“我为什么要难过?”
“你在白羊洞也是修为最佳,最受师长的青睐,在岷山剑会也是获得了进入岷山剑宗学习的机会,在整个长陵而言也是出类拔萃,但到了这里,你却是不入流中的不入流。只是这个月,你便被罚担水七次。”
苏秦微嘲的接着说道:“和你一起入门的那些人,最差都进入了第三道殿,但是你连第一道殿的符意都没领悟清楚,你不要告诉我你不难过。”
张仪终于理解,但是他温和的面容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确信苏秦始终无法理解自己。
他很知礼,但是对于苏秦这种始终无法理解自己的人,他知道再多话也没有什么用处,所以他闭口不再说话。
有时候像他这样的人只是温和的沉默,落在有些人的眼睛里就是蔑视和反抗。
苏秦看着他,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
“看看这道符。”
他对着张仪慢慢的说道:“这是仙符宗三十道上符之一。”
说完这句话,他的左手微动。
咔咔数声轻响从张仪身旁的木水桶上发出。
张仪看了一眼水桶,然后又转头看着苏秦的左手,他感到了震惊,面容微白。
他身旁的水桶里的水纹丝不动,但是木桶上却是出现了数道裂缝,有水从里面缓慢的流淌出来。
苏秦的左手依旧怪异的扭曲着,依旧是这一生都不可能再次握剑的废手,然而张仪却分明感知到那一道符意来自于他的左手。
看着张仪微白的面容,苏秦快意的笑了起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扭曲的血肉和经络不能再施剑,但是却能够施出与众不同的符意,你能不能理解柳暗花明的感受?”
“恭喜。”张仪说道。
他已经不喜欢苏秦这个人,哪怕对方曾经是他敬重的师弟,但是他现在的这句贺喜依旧很真诚,因为他想的是,若是苏秦反而因祸得福,这只废手能够因此让他施展出更厉害的符意,那么他对于自己喜爱的小师弟的恨意会少很多。
只是他还是太过善良,还是不够了解苏秦这样的人。
苏秦听着他的贺喜,笑容渐渐消失,终究化为一片冰冷的讥讽。
“现在仙符宗里就这副水桶。当你挑着上山,水会漏掉一半。所以你会比以往要挑一倍的水。”
“哪怕从现在开始不停的挑,你也要挑到半夜月到中天。你明天的早测将会精神不振,应该又不会通过…接下来你还要继续担水。”
“你说你不难过。但一直和这两桶水和这些山道过不去,我却不相信你不难过。”
冷讽的说完这些话,苏秦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张仪依旧不能理解苏秦。
但是他也并未就此去找师长申述。
他觉得为了多挑一些水便去找仙符宗的师长来争论这样的事情很没有意义。
只是时间会相应局促很多。
所以他不再休憩,开始继续担水。
清澈的井水顺着木桶的缝隙不断的渗透,滴落,落在长了些青苔的山道上。
苏秦说得不错。
月上中天,他还没有担完水。
他的两个肩膀都已经又红又肿,高高的鼓起,不用说扁担,就连衣服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