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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五冷冷看他一眼：“来的时候就想到了。”
“那你还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是来了。”潘五看向房屋另一边的许多尸体，再看回张天放：“这次失败，你就死了。”
张天放笑了一下：“我把四灵兽留在外面，只要你杀了我，它们就听你的。”
潘五完全不感兴趣：“我已经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张天放也是退后一步：“以前，我都是让自己很弱，小心进入每个身体，可不论多么弱，这些人的身体也是容不下我，希望你可以。”
一句话说完，身影一变，一个身高足有四五米的三头六臂的大家伙出现眼前。
潘五仰头看眼：“我在想，我为什么会走这一趟。”
三头六臂的张天放低头说话：“不要想了，如果我赢了，你想什么都没用，如果我输了，你可以慢慢想。”
“也对。”对着张天放，潘五忽然打出去一拳。
张天放猛然闪开。
潘五追上又是一拳，张天放再躲。
潘五打出第三拳，只是忽然停手：“我有问题。”
张天放飘到远处：“说。”
“修炼到十级的修行者，已经死了，尸体还在，能不能……”话说一半停住，初晨死掉的是灵魂，身体有什么用？即便活了也不再是初晨。
张天放回话：“没用的，我试过，什么样的身体都试过，还是不能夺舍。”停了一下又说：“你是我最后的机会。”说着长出口气：“活了几千年，只能留在这里，每天看着天空、湖水发呆，跟无数畜生一起活着，真的够了。”
他以为我在说他？潘五笑了一下：“继续。”挥拳冲上。
这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潘五可以不来的，或者说来也没有问题，用不到下来密室。不过，到底是第一人了，也许正是需要这种挑战呢？
张天放一直在躲，那么高的个子，那么大的身体，竟然躲的很轻松。两个人的对战地方也是去到空荡的那边空地。
又躲了一会儿，张天放说话：“该我了。”说完话刷地消失不见。
潘五转身就是一拳，逼退张天放。
张天放是元神之体，可以隐身。潘五身体里也有元神，可以轻易找到。两个人的打斗变得越来越莫名其妙，看着好像是一个傻傻的潘五在练拳。
时间快速流去，两个人竟然打了一天。
张天放再次现出身影：“停。”
潘五退到远处：“要休息？”
这个时候的张天放又变成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淡白色身影若隐若现，这是耗空了元神力量。
张天放看看自己，再看潘五：“我有机会偷袭的。”他是说可以偷摸进入潘五身体。
“你没有机会。”潘五淡声回话。
“你信么？我现在这样都有机会进入你的身体。”
潘五左右看看，想了好一会儿：“你还是没有机会。”
张天放说的是潘五要吃喝，哪怕是拖上一个月，只要饿了渴了分神了，就是他的机会。潘五说没有机会，是会提前耗死张天放。
张天放飘向房间另一边的巨大软床，轻轻坐下：“好久没打架了。”
潘五留在那里：“没有事的话，我走了。”
“你就不怕我偷摸跟你走？”
“你没有机会。”潘五走向门口。
张天放忽然跑过来：“你对外面世界真的不好奇？你知道飞升之后有多么强大么？”
潘五看他一眼：“在没来这里之前……”
一句话没说话，感觉身体凉了一下，便是苦笑一下稳稳站住。
单以实力来说，现在的张天放打不过潘五，否则如何会有这么多废话？
前面见过两次，每次都是打生打死，每次都是失败离开。这第三次又如何会例外？
张天放精心准备过，将他炼出来的无数兽人、鸟人、鱼人，还有一些厉害的具有元神的凶兽都是杀死。
他在拼最后一次，可惜潘五实在强悍，把那些力量全部拼掉，他还是没有成功。
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除却潘五，再没有合适身体。同时，元神之体越来越弱，已经无法炼出更多的元神凶兽，简单说就是，他没有时间了，现在是最后的唯一的一次机会。
此时，在潘五面前，三头六臂的大家伙还在，方才在说话的时候，元神分裂，留了一丝意识继续说话，吸引潘五注意力，大部分元神进入潘五身体。
潘五在小心戒备，一直很小心。
只是想不到从进来这里开始，张天放就在算计他。两人打了一天，张天放的速度也没有多快。可就在现在，他竟然快到潘五都没反应过来。
嗖的一下，张天放进入潘五身体，马上去找潘五元神。
潘五轻叹口气，他这是一定要死啊。
身体里面，鳄神元神和小白蛇元神一直都在，它们俩早就想飞出去了，甚至还鼓动潘五元神也出去，三打一，加上潘五自身一个，四个欺负一个元神之体，这仗还用打么？
潘五不想杀张天放，不管怎么说，自己这一身本事总是蒙他所赐，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也就没放元神出来。
可是现在，张天放已经弱到不像话了，还敢进入自己身体？
潘五站着不动，任凭张天放折腾。
如同他猜想的那样，身体里面三个元神围攻这个三头六臂的家伙。有一点要记住，潘五元神是实体，变得跟瓷娃娃一样，很强大，张天放虽然三头六臂，也虽然够大，可力量不够。
很快，张天放狼狈逃出来，鳄神元神和小白蛇紧追出来，张天放向远处逃开：“停。”
潘五等了一会儿，喊声停。鳄神元神和小白蛇元神才不情不愿的停下来。
“回来吧。”声音很轻，两个元神不敢反抗，赶忙回来潘五眼前浮着。
潘五看向张天放：“我现在可以走了？”
张天放慢慢走过来：“我知道的，从一开始就知道，应该会失败。”
潘五点点头：“你比我想象的要弱。”
张天放忽然大怒：“如果你像我一样只有一个元神，在一个破烂地方活过四五千年，你比我还弱！”
潘五沉默好一会儿：“我活不了那么久。”
没有元神能够离开身体活那么久，张天放为了活下去，杀死了无数灵兽凶兽、吞噬了无数元神……
可是没有身体，吞噬再多也留不住那些力量，注定越来越弱。
张天放沉默一下：“出去吧，说会儿话。”说完飞上高处，穿透石层、土层、湖水，一直回到岸上。
潘五叹口气，打开第一道门，进入后关闭，再打开第二道门跳进去，关闭后走过第三道门，同样是关闭了再去推开最后那块石板。
湖水灌入，潘五出来，合上石板。想了一下又是推过来淤泥，然后才游向湖面。
张天放坐在湖边一块石头上，低声嘟囔着：“可惜，打不过你。”
潘五走过来：“你现在这样弱，他们的身体也存不下元神？”
张天放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会很快死去。”
739 镇官儿
潘五想了好一会儿：“聊什么？”
“你对我那个世界不感兴趣？”
潘五摇头。
“活一次挺不容易的。”
这家伙说话有些混乱，潘五站了好一会儿：“我走了。”
张天放忽然问话：“要是我死了，你能来送我一程么？”
“你都死了，我怎么送？”
“也是。”张天放起身鞠躬：“谢谢你不杀之恩。”
潘五没说话，转身离开。
看着潘五的身影，张天放忽然苦笑一下，躺在地上。
其实，他想说落叶归根。可惜啊，自己回不去，潘五也应该去不了那个世界。
躺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件事，马上跳起来，随手一招，金鸾出现身边，张天放跳上去：“追。”
潘五已经来到岸边，琢磨着要不要去天机阁一趟，难得出一次海，顺便看看熟人也好。
听到后面动静，转身问话：“还有事？”
“我有一些功法，如果我死了，他们也就没了，想送给你。”
“怎么送？”
张天放怔了一下，他是元神之体来到这颗星球，身上什么什么都没有。犹豫一下说道：“我写下来？”
“我不认识你们的字。”
张天放在沙滩上快速写了几个字：“不认识？”
潘五摇头。
张天放再写出几个字，是古文字。
潘五点头。
张天放于是就不管了，开始写字。
很累的，写越多，力量消耗越多，张天放的身影就越淡。
足足写大半天，写到天色全黑，张天放才停下来说：“我得休息几天，过几天再说？”
张天放写的快，潘五记忆更快。此时再看一遍：“不用了，你多活几天吧。”
“没有意义了。”
潘五沉默好一会儿：“我走了，你保重。”展开翅膀飞走。
张天放有些失望，几千年时间荒废掉，想夺舍不成，想留下功法，可人家不在乎。
在沙滩坐下，白虎黑龙四个家伙出现身边。
张天放转头看看：“幸亏还留了你们几个。”
这个时候的潘五飞在繁星之下，他对张天放、对灵地已经不感兴趣了。
修行是什么，当真是一时一个答案。
在以前，潘五认为修行是坚持本我。
这样说很多，一定要坚持本我啊，本我就是刚出生时的纯真心灵，一定要真善美。也是要坚持发自心底最真的追求。
后来经历过太多事情，很多时候他都认为修行是浪费时间。
现在更有意思，甚至见到了一个三头六臂的神仙的元神。
那个古怪家伙怂恿他去外面星空，说什么飞升，谈什么永生……好像不论是谁，只要是生命，就多是想着不死？
在黑暗中，潘五一双翼翅很是显眼，划出一道白线飞向远处。
没去天机阁，直接回潘家大院。
司其已经睡了，是白鳄鱼和肥兔子发现潘五回来，于是司其也起来了。
潘五赶忙回去房间，让司其休息。
司其不同意，问他困不困，不困就说会儿话。
“这大半夜的，说会儿话？”
司其恩了一声，跟着又说：“秦国朝廷让我当官，你说好不好？”
“好不好？”潘五心想，我这一去一回还不到三天，秦烨和皓月就又出新招了？
司其说：“皓月说的，说天下百姓最是可怜，希望我做个城主，保护一城百姓的周全。”
潘五摇头：“她是疯了吧，你的实力足够做皇上了，她就不怕你篡权夺位？”
司其说我不会篡权的。
潘五想了一下：“明天说吧，我困了。”
司其看看他，回去自己房间。
潘五躺到床上，想着司其说的话，跟着想起张天放在沙滩上写的功法。
三头六臂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心三用甚至六用，巨大沙滩上，只要蹲下一会儿，再离开后，这片地方就满是文字。
潘五只能努力记。
不过大半天而已，张天放竟然写了六百多门功法，然后说累了，过几天还要继续。
这是疯了么？
潘五在回想六百多门功法。
其实不想记，在知道了张天放的来历之后，他对星空完全不感兴趣。
修行最怕无所谓，你都无所谓了，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还修行个什么劲？
别说你在修行无为，或者是修行空，修行首先是执念，你强逼着自己去无为去空，这种修行不修也罢。
反正，潘五对外面星空不感兴趣。
可偏偏地，那些文字好像有法术一样，深深印在脑海中。
只看了一遍，然后就记住了？六百多门功法？我有这么聪明么？潘五觉得不对劲。
躺了好久，脑子里胡思乱想，让他越来越清醒。想到后来，起床出门，飞去灵地。
夜晚涨潮，潘五回来的时候，潮水已经盖住了很多文字。
潘五站在岸边看着潮水推涌落去。
在潮起潮落间，抹去了许多许多文字，当潮水再上一些，文字就少一些。
张天放写了特别大一片地方，尽管海水一再推涌，待天亮后，也还是留下了一多半文字。
意外的是张天放竟然来了。
看见潘五，他也很意外：“怎么回来了？是没走？”
潘五摇摇头：“你的字没了。”
张天放看眼海岸：“可惜徒弟没了，不然都能抄下来。”
“天机阁没有你的功法？”
“有，很少。”张天放没有解释原因，反是去问潘五：“怎么回来了？”
“不知道。”
张天放笑了一声：“有些功法很神奇，适合你的，自然就忘不掉了。”
“我全记住了。”
张天放不吃惊：“有元神，想记什么记不住？”
潘五恩了一声：“走了。”不等张天放说话，他展翅离开。
张天放有些不适应：“这不是个白痴就是个疯子。”
看看还留存下来的许多文字，召唤黑龙过来，在沙滩上来回爬行一遍，文字尽去。
司其一个人在吃饭，等潘五进门后问话：“你不是说困了么？”
潘五说是。
司其就没有再问：“吃饭。”
潘五坐下：“做城主的话，我可以给你找一些手下。”
司其回话：“我想过了，城市太大人太多，我可以管理一个镇子。”
“也行。”
“那说定了，你要帮我。”
潘五想了一下：“你的脸……”
司其抬手摸了一下，没看到饭粒、也没有别的东西：“怎么了？”
“太漂亮了，是不是有些不方便？”
“也是。”司其想了一下：“我变丑一些？”
潘五想起个好玩的东西，笑道：“眼罩，独眼龙的那种眼罩。”
司其皱起眉头：“我打死你，生怕不够难看是么？”
“独眼龙很威风的。”
司其思考片刻：“不要，就是本来面目比较好，等大家都看习惯了就好了。”
“不可能的，你在哪，哪里一定很快成为中心，总有很多外来人，会很不方便。”
司其犹豫起来：“要不……不做了？”
潘五笑笑没接话。
司其低头吃饭，吃好后回去房间看镜子，一面犹豫着要不要改动相貌，一面有些不舍管理一个小镇的乐趣……难以取舍。
想了整整一天，晚饭时又问潘五：“在小镇子里面，不用改变相貌吧？”
“镇官儿，做个镇官儿的话，戴面纱？”潘五摇摇头：“在官衙里面戴着面纱……是不是不好啊？”
“镇子里面有衙门？”
对啊，镇官儿没衙门。潘五笑道：“你要是想清楚了……干脆做村长？可以帮忙种地什么的，养猪养鸡也好。”
司其又郁闷了，想了好一会儿：“你和那个初晨，你们一起的时候，都做什么？”
“你也在一起啊，就是到处走。”
“到处走？”司其说：“要不咱俩也到处走？”
潘五有点明白了，司其未必是想做什么官儿，一个是在这个院子里住了太久，没什么意思了，一个是想和自己出去转转。
见他不说话，司其问：“不好么？”
潘五琢磨一下：“去灵地么？”
“不是不让我么？”
“现在可以了。”
司其想了好一会儿：“可我现在不想去了。”
好吧，你也是神仙。潘五想起三头六臂的大家伙，忽然间感觉有些不对，好像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开门出去：“我出去一下。”
“这都晚上了。”
潘五摆摆手，去自己房间戴上翅膀，朝灵地飞去。
张天放在山洞里打坐，潘五直接进来：“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张天方慢慢睁开眼睛：“你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不对，你是不是有什么没跟我说？”
“我连自己修习的功法都告诉你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生命。”潘五跟着又说：“或者说，活着。”
张天放沉默片刻：“我还想再试一次。”
潘五点头：“是了，就是这个；我说这么感觉不对劲，你这么能活，求生欲这么强，怎么可能随便就放弃。”
张天放平静说道：“但是，这次尝试和你无关，我不会、也不敢再打你的主意。”
潘五问：“我可以跟着么？”
“不放心我？”
潘五点头：“你是元神，还有四个灵兽。”
张天放笑道：“那么多功法都没能迷了你眼，你才是真的厉害。”
740 衣真行
张天放不会再打潘五主意，却不甘如此死去，想着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