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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使自己的意图神秘化,哪怕是再有争议的。等一会儿您就会知道了。哈!多么固
执呀!我们之间争论了整整一个下午。我最后只能引用法律条文来说服他。”
“为什么呢?”罗平十分感兴趣地问,“他想违反法律,剥夺某个人的继承权
吗?”
“正是的。被您说中了。但这只是一段历史了……首先要知道,他跟格扎维埃
·蒙代伊是拔刀相见的,原因我不大清楚,不过我猜得出,因为在生意上,这就是
我们称之为海盗的行为。他为让蒙代伊破产而不遗余力地去干。他连看到他的画像
都不能忍受。而此时,他的孙女贝阿特里斯竟迷恋上了这个年轻人,违背格扎维埃
的意志嫁给了他……哎呀,此事发生后不久,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跳上火车,我
看到他在这里下的车,气哼哼地,决定把遗嘱完全改过来。只是,法律不允许他这
样做。在他发火时,我的天呀,他把这一点忘得干干净净的。他本打算,最后再明
确表示只给贝阿特里斯一份最小的份额。尽管如此,这也是很好的一块地产。您熟
悉兰斯的环境吗?”
“不了解。”罗平说。
“很遗憾,否则您可以更好地了解情况。他给贝阿特里斯·蒙代伊留下了他在
雷泰尔周围的房子和葡萄园。这份产业不大,在今天也不再值多少钱了。他把韦基
城堡和它的附属建筑留给了伊莎贝尔。这座城堡是十八世纪时的一座很漂亮的城堡,
很宽敞,里面有一座美丽的花园,和许多的地下室。您知道:人们让香槟酒在地窖
里酿熟。当然啦,周围还有数不清多少公顷的葡萄园。”
“那他的侄儿们呢?”
“他的侄孙们。”公证人纠正道,“他们也没被忘记,因为蒙科尔内拥有股份
和有价证券。嘿,还有不少的俄罗斯基金。当然,这些基金今天全都变成纸了。可
是,如果您的当事人拉斐尔·多夏安被证明是清白无辜的,他总还可以得到一小笔
储蓄,当然他还应该继承他弟弟们应该得到的那一份。”
“总之,”罗平说,“伊莎贝尔继承财产的大部分;对于格扎维埃·蒙代伊,
老蒙科尔内不得不留下给他的一部分财产;而多夏安们则只得到一点残渣剩饭。”
“请注意,”公证人修正道,“格扎维埃·蒙代伊本人并没有得到任何东西,
因为他是在财产分割制度下结婚的。”
“在战争期间,蒙科尔内没有改变他的感情吗?他本可以立一个更加公正的新
遗嘱的呀。”
“蒙科尔内不是那种随便更改决定的人。另外,他没有亲人的任何消息,同时
他的家庭成员们也没有他的消息。事情就这样维持着原状,接着,就在停战后不久,
他去世了……不过,我只是最近才得到他死亡的确切消息。命令传到敌占区是需要
很长时间的,您总能想象得到吧。”
有人在敲门,书记员从门缝中伸进头来。
“伊莎贝尔·韦基…蒙科尔内小姐刚刚来到。”他低声通报着。
“请她进来。”
罗平马上站了起来。终于,他看见了贝阿特里斯的妹妹、“山雀别墅”的女主
人了!此时,他把车开到山雀别墅的门口,那里出现了一个着黑装的人影。来访女
客朝公证员走去,并向他伸出了手。她全身放着光彩。此时的罗平紧紧抓着椅子的
扶手,差不多要把它捏碎了。
来人是见阿特里斯·蒙代伊。
第八节 伊莎贝尔和贝阿特里斯
在相互介绍时,罗平强忍着没有出声。
“儒尔迪厄大人……您表兄的律师……韦基…蒙科尔内小姐……”
“很荣幸,小姐。”
这种冒名顶替是什么意思呢?罗平太有幽默感了,所以才没有从内心笑出来,
尽管眼前这一切很严肃。一个假律师!一个假伊莎贝尔!为什么不再来一个假公证
人呢?
但是,贝朗戎大人十分庄重地坐了下去,他绕着手指,开始摆出权威的架势来。
“我们集合到这里,是为了进行您故去的祖父的遗嘱的开启仪式,小姐。我为
蒙代伊夫人、您的姐姐的缺席而惋惜。”
“我也感到遗憾。”贝阿特里斯说,“最近几天的事情让她很痛苦,她不得不
呆在家里。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得到她的消息的。”
“这个撒谎的女人。”罗平在想,“甚至说话时都不嘴软。一个天使般的面容
只不过是一张面具。”
口朗戎公证人打开他的文件夹,翻动着文件,从里面找出一个封好的信封。
“我本来可以再晚一些时候打开这份遗嘱的。”他强调说,“可是您的姐姐和
您,小姐,已经知道了主要的条款,那还有什么必要再推迟呢?现在该是你们拥有
你们完全有权拥有的东西的时候了。”
他戴上眼镜,开始读了起来。
“我, 米歇尔·安德烈·法比安·韦基…蒙科尔内,身体和精神健全地在路易
·贝朗戎大人、公证员的面前……”
罗平不再去听它了。内心的惬意在一开始时已经过去,他现在给自己提出了一
大堆问题,这些问题可都不是开玩笑的。为什么贝阿特里斯要装成伊莎贝尔呢?伊
莎贝尔知道吗?她同意吗?或者有人阻止她来这里?可是如果出现冒名顶替……这
个字眼让罗平感到骄傲……妈的!如果这一冒名顶替不是始于今天呢?……所有的
场面在他的脑海里撞击着。他又觉得自己是在芒特,走进糕点店的时候了。他听到
女招待说:“她住在‘山雀别墅’已经有两年了……可怜的女人……人们很少见到
她……她肯定有什么难言之苦……”
罗平的脑子飞速地转着。“真的,是见阿特里斯在扮演伊莎贝尔这个角色。在
芒特,她的表现恰好让供货商们认为伊莎贝尔在那里。星期一时,她以贝阿特里斯
·蒙代伊的面目出现,以贝阿特里斯的身份来跟她的妹妹吃饭。她只需要改变发型,
戴上面纱,换上另外的衣服,完全改变一下步履就行了。她是与伊莎贝尔不同,但
是她们都具备家族的气质。人们怎么会去怀疑这种骗人的把戏呢?这个年轻女人很
有规律地买奶油果子饼呀!这显然是贝阿特里斯·蒙代伊啦。而在“山雀别墅”里
面对她拉铃做出反应的,无疑是伊莎贝尔了。只是,从来就只有一个女人呀。从来
就没有另外一个人,确实,看到过伊莎贝尔来给贝阿特里斯开门,因为这个贝阿特
里斯有钥匙。她拉铃,是为了欺骗邻居,在确信没有人看到她时,她再把门打开。
不要为别墅的一副遗弃相感到惊讶,也不要为家具上面落满灰尘而感到奇怪。贝阿
特里斯,当她是伊莎贝尔时,只是那么很短促的一会儿。而见阿特里斯,星期一时,
当她真的是贝阿特里斯时,在下午时也就离开了。这一切都太精彩了!
“我在学步。”罗平在反复想着,“我像个孩子在学步。如果我继续盯着她,
就在她拉铃的时候……那么栅栏门后的脚步声,在读马蒂亚斯的信时有节制的惊叹
……应该是贝阿特里斯,也只能是她,而且始终都是她……那么,伊莎贝尔呢,真
正的,她怎么样了?……她确实存在,因为一个警探已经审问过她了!……啊,不
是,真的不是!都德维尔明确告诉我,是一个芒特的警探,他去了“山雀别墅”。
他并不认识贝阿特里斯。而正是她扮演了伊莎贝尔这个角色。他跟她约定了来访的
日期……”
罗平就这样一点点地发掘着,他满脸通红,根本就没有注意去听遗嘱。贝朗戎
大人在谈限制性条款,谈可以由继承人自由处理的部分……贝阿特里斯头向前伸着,
用心地听着,或者至少装作在听。她的脸色特别白,好像很不舒服。她穿着那套丧
服,太美啦。对罗平来说,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神秘,更加遥远。罗平紧张地望着
她,好像在设法解决一个新难题。
如果两位表兄没有死,如果大表兄没有被抓起来,他们三个就都会到场,而这
种冒名顶替也就变得不可能了。多夏安兄弟们肯定已经很久没见到贝阿特里斯了。
可是,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会马上就认出她来的。那么就必须,出于需要,不让这
三兄弟出席。这是决定性的步骤,是为了让贝阿特里斯以伊莎贝尔的面目出现在公
证员的面前。后者是从来没有见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的。可是,在此情况下,肯
定有个长久以来制订的计划。这是一个以什么为目的的计划呢?……
“这一次,我知道了。”罗平在想,“再前进一步,我就可以得到真实情况了。
而这一事实真相已经令我感到恐怖了……然而,我应该屈服于事实:贝阿特里斯想
要掠走她妹妹的遗产……甚至更进一步,多夏安一家已经被消灭了,蒙科尔内的全
部遗产……不,这是不可能的,这个女人不可能是杀人凶手……或许是因为我是一
个正直的人!……不,她没有杀人……关于这一点,我完全相信……她既然能到这
里来,自称是伊莎贝尔,那是因为……因为……好啦,罗平,我的好朋友,你平时
可不是这么羞怯的……结论……那就是,她是某个人的同谋。是谁的呢?……是蒙
代伊的,肯定是……是蒙代伊的,蒙代伊是她的丈夫……蒙代伊已经债台高筑,他
应该非常需要钱……”
罗平摘下眼镜,揉着眼睛。事实像强光一样地刺伤了他。因为现在他发誓要把
全部真相弄清楚。如果蒙代伊是杀人凶手的话,一切都会清楚的。他应该是长久以
来就在策划这一行动,可是只要多更安兄弟们不露面,他就不可能有所动作。他在
等待时机,很清楚时机终会到来的。在开启老蒙科尔内的遗产继承书时,三兄弟会
露面的。他怎么运作才能消灭他们三个人呢?他或许不知道,也许他已经制订了某
个狠毒的计划。这时,偶然的机会帮了他的忙。他本人成了入室盗贼的攻击目标,
他还挨了一枪,但是并没要了他的命。既然他成功地通过了这一系列袭击中的第一
次,既然他的堂兄弟们后来一个接一个地被杀害了,谁还会想到要去怀疑他这个蒙
代伊呢?可是这一系列的主意是如何生成的呢?……妈的,这一想法是在诊所里钻
进他的头脑的,在那里他扮演着沮丧、虚弱的人,一个什么也记不起来的受伤的人
……他还发明了小船,把恐吓信折成小船形……他记得堂兄拉裴尔在“蒂塔尼克”
号海难后被关押了起来。小船的事肯定是精神错乱者所为。他必须让调查人员把注
意力放到折成小船形状的恐吓信上,让他们完全陷进去,不改变方向,终有一天会
找到拉斐尔的头上的。可是为了强行使人接受这一解释,就必须让警方在他的文件
中也发现一封恐吓信,也就是第一只小船。谁去写这封信呢?尤其是谁去把它放在
警方办公室的文件夹里呢?……贝阿特里斯?……贝阿特里斯,这个扭曲了脸的女
人,蒙代伊说不定待她如奴隶?……那么还需要蒙代伊向她和盘托出他的计划吗?
……不,不是她!……但是会是另外一个人,没错,是红棕色头发的那个人!
“是吧,大人?”
公证人转向罗平问道。他根本就没听到对方的问题。他咕哝道:
“对,当然啦。我完全同意。”
罗平马上就又接着自己的思路想下去,他这条思路非常清晰。红棕色头发的人
最终在拼板游戏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红棕色头发的人肯定去过诊所,他是第一时
间的探访者中的一员。只是没有一个人会注意到他。蒙代伊派他去行动,而且把家
里的钥匙也交给了他。
“当然啦,”罗平在想,“现在这一方面没有什么好神秘的了。我今天的情绪
特别好,不管怎么说,也许我还不能预见未来,可是我却能非常清楚地破译昨天。
红棕色头发的人就在我搜查的那一天晚上溜进了蒙代伊的家。我原以为他是为偷东
西而去的。结果恰恰相反。他是来把信放到文件夹中的。如果不是我马上躲起来,
如果我从他一进办公室就盯住他的话,我会看到他的所有行动的。可惜的是,当我
偷着看一下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信件已经到了位,是韦贝尔找到的那个地方。
我正好看到他在扒窃那张五十法郎的钞票……”
想到这里,罗平不高兴地停了下来。这张五十法郎的钞票在这里起什么作用呢?
根本就没有它的位置嘛。
“镇静一点。”罗平叹息着,“心里努力地想,但是不要流露出来。这样偷偷
摸摸地想,在这个没完没了地念经的公证人和像口棺材一样不作声的这个女人之间,
他好像已经精疲力竭了。想到棺材,还有达武元帅的墓地……还有法兰西喜剧院的
插曲……请不要忘记呀。镇静一点,我亲爱的亚森。每件事都有它的时间性。现在
还是考虑小船吧。它把我们带到费利西安·多夏安那里,他绝对是被红棕色头发的
人杀害的,然后他把一封信放到了他军大衣的口袋里。如果说死难者们没有谈及恐
吓信这个字眼的话,不要感到吃惊!它们到达他们那里……如果我敢说的话……是
在他们死后一分钟!红棕色头发的人是怎么知道费利西安在巴黎的火车上的呢?…
…小儿科,是吧。因为费利西安已经给他的堂兄们和蒙代伊写了信,还说要去看他
们,这个倒霉蛋还告诉了他们他到达的日期和确切的时间。”
“您认为这一切都清楚了吗,小姐?”公证人问道。
贝阿特里斯慢慢地点了点头。
“那么您也一样吧,律师大人?”
“完全清楚。”罗平回答道,他一心一意想着他的推理,而且结果已经越来越
令人满意。他甚至不需要再思索了:事实本身会做出安排的,甚至已经跑到了他的
前面。比如说钥匙的事吧,这把在模仿作案过程中蒙代伊偷偷塞到他手中的钥匙,
使他得以逃脱……其实,没有比这再简单的了。确实,蒙代伊没有其它的选择了。
他决不能让一个嫌疑犯落入警署的手中。他为此在想象着一系列的阴谋。为了这一
系列的阴谋能够进行下去,为了让他的同谋能够解决掉马蒂亚斯,他必须让嫌疑犯
获得自由。其实,如果马蒂亚斯被杀,同时司法部门又抓到了一个“跛脚的人”,
那就会出现两个杀人凶手。在这种情况下,事情就会变得乱七八糟,很尴尬。这是
“一系列”的理论出了问题,调查也许就会偏向拉斐尔,而他也应该在被消灭之列
的……蒙代伊防备最紧急的情况发生。也许他已经认出了袭击他的人,但这对他来
说是次要的细节。要紧的是把讨厌的第三者赶出这个场地,这需要有惊人的镇定。
在这之后,红棕色头发的人就可以去解决马蒂亚斯了。这场戏是很容易想象得出来
的。他自称是蒙代伊派来的,马蒂亚斯不会有任何怀疑,于是他为从他堂姐夫那里
来的客人敞开了大门。马上,来人就把他打蒙了,然后又把他淹到了澡盆里……再
以后,多美妙的主意,让小船漂在了水上。
这一次,哪怕韦贝尔是个大傻瓜,他也会看到这件事与“蒂塔尼克”号的关系。
罗平对此很是钦佩。真的,他很钦佩。行动进行得如此缜密,手段如此高超,就连
他本人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骗过了。然而,他使这些阴谋诡计受挫了!现在,就
在他的眼皮底下,正在完成着对蒙科尔内的遗产的掠夺。公证人递给了假伊莎贝尔
一支笔。
“请您,小姐,签上名字……这里……这里也是的。”
于是她签了字。 她成了城堡、葡萄园、地窖,还有韦基…蒙科尔内的香槟酒的
主人。真正的伊莎贝尔被合法地抢劫了。可是她在哪儿呢?她被杀害了?……难道
蒙代伊夫妇是恶魔吗?两个人都是吗?……几天之后,贝阿特里斯将要去接受自我
审查了,她将以一种稍微改变的外貌出现,戴上更厚一些的面纱。她在芒特如此成
功的表演又要在这里再次上演了。贝朗戎大人是什么也不清楚的。可是贝阿特里斯
却签了名,这一次是签她自己的名字。更为严重的是,罗平是这次背叛的见证人。
怎么办?他不可能撕下年轻女人的伪装而又不暴露出自己来。现在就采取行动是否
太早了一点?还应该再等一等。公证员认真地用吸墨水具把墨迹吸干了。
“我祝贺您,小姐。”他说,“但同时我还要提请您注意。您继承的产业情况
很不好。请您千万别指望朝夕之间就可以得到一大笔丰厚的遗产……”
罗平竖起耳朵听着。
“我了解了一下情况。”公证人继续说道,“城堡,确切地说是您的城堡,情
况很惨。它遭受了好几次轰炸。上地都已经被炸弹犁过了,更不要说葡萄园啦。至
于地窖,它们是保住了,可是它们成了轮番来这里的部队的宿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