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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功贼-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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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荒野里有的是荠菜、苦菜、雪里红和小黄花。将家里们的女人、孩子赶出去,每天都能带回几大篓子时鲜野菜来。按五份菜兑一份米的比例,再加上一些运河里捞出来的小鱼小虾,可以做成美味的菜团子,足够让全家人香香甜甜的吃上好几个月。

    明天卸货时,如果再遇到这样一场雨就好了。有人对着晴空默默祈祷。明日若能再赚上五斗米,秋天时去野外掏几个田鼠洞,今年的冬天就有可能熬过去了!到了明年,到了明年开春,皇帝老子这抛荒入城的混蛋政令还不结束么?身上有力气,乡间有闲田,谁还会任老婆孩子挨饿?

    与众人脸色截然相反的是周府管家诚伯。老家伙自从最后一声炸雷响起后,便枯坐在了甲板上,脸色惨白如死灰。突然而来的暴雨虽然没有将船打翻,但每艘船上装的货物都或多或少被淋湿了些。想想家主吩咐自己来码头卸货时那满脸郑重的表情,他就恨不得一头扎进运河里去。二十多艘大船,即便每艘船上只有最外边一层粮草袋子受潮,也要波及到近十万斤的数量。这个责任他根本无法承担,也着实承担不起。

    见老管家迟迟不肯兑现承诺,船上帮忙的壮汉们慢慢围拢了过来。刚才叫喊着祈求大伙施以援手的不止是老管家一个,老家伙装傻,船上那个商贩模样的王八蛋可是没病没灾,大伙儿不能让他逃了去。

    发觉势头不对,监工的家丁们也开始慢慢向管家诚伯的身边凑。他们的手中或者拎着皮鞭,或者拎着木棒,只要有人一声令下,就准备同时动手,将不开眼的穷鬼们打落河道中去。

    就在这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坐在船舱里的商贩头子主动走了出来。先向大伙团团做了个揖,然后在人群中单手搀扶起了诚伯,拍了拍对方肩膀,大声安慰道:“嗨,不算什么大事儿!天有不测风云,与你老人家没关系!赶快安排人将粮食卸船,明天找个空地把被雨水打湿了的重新晒干了。我家主人那边会派人处理湿米,您老尽管放心!”

    诚伯的眼睛在眼眶里木然转动了一轮,依稀证明他还是个活物。“张,张公是说,主人,主人不会……”他迟疑着询问,话却被张姓商贩快速打断。

    “我说不会就不会。你不必多问!”

    “啊!哦!哦!小人,小老儿明白!”周府管家诚伯被呵斥得一哆嗦,精神瞬间恢复了许多。“小老儿这就去雇人,这就去雇人!您稍稍担待,稍稍担待!”

    “今天不必了!”张姓商贩十分大气地摆了摆手,仿佛背后站着千军万马般。“今天既然风雨大作,想必是咱们卸粮的时辰没安排好。就让粮食在船上放一天,明天赶早,趁日头没升起来就开工。你先把老少爷们该得的酬谢给大伙发了,人家冒着性命危险帮咱们盖粮食,咱们不能言而无信!”

    “嗨,嗨,小老儿明白。小老儿明白!”诚伯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点血色,不断地点头哈腰。回头招呼家丁,打开一艘自己所在船上的漆布,将成袋子的精米搬出来,当场给帮忙者发放。

    “别发湿过的米,搁不住。给他们发干米,钱也捡肉好发,别发这两年的白钱!都记在我的账上!”张姓商贩又一摆手,大声干预。(注1)

    他这般诚实守信,反倒让帮忙的壮汉们觉得不好意思,围拢上前,七嘴八舌地表示道:“湿米也中,湿米也中。反正用斗子量,短不了斤两。回家去放在窗台前晒上几天,也就干了!”

    “诸位兄弟不必客气。该发什么发什么,张某不能让大伙吃亏!”商贩笑了笑,彬彬有礼地向众人拱手。“如果觉得张某为人还可信,明天就请一早来帮忙卸米。按照今天下雨前诚伯答应的工钱,咱们早开始,早结束!大伙以为如何?”

    “信得过,信得过!”喜出望外的壮汉们没口子答应。

    “那咱们就把时间敲定下来?”张姓商贩想了想,有试探着征求众人意见,“卯时早不早?就卯时如何?”

    “中,卯时天已经亮了!”众壮汉轰然响应。

    也不管诚伯是否肉疼,与众人敲定了时间后,张姓商贩便喧宾夺主地指挥着众家丁给帮过忙的壮汉发起工钱来。众家丁显然对他十分尊敬,居然也不反对,老老实实地搬开被雨打湿过的米袋,从货船中部搬出干燥的精米,一斗一斗的量给大伙。众壮汉事先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收益,一时竟然找不到家具盛米。张姓商贩笑了笑,又吩咐人找来一大堆崭新的草袋,毫不吝啬地借给大伙。

    “你老可是个大善人!”受了商贩的恩惠,壮汉们陪着笑脸道谢。张姓商贩摇了摇头,低声回应到,“不是我的恩惠。是我家家主平素说过,不准任何人为富不仁。我只是照着家主的话做而已!不敢欺主邀功!”

    “那你家家主一定也是个大善人!不知道是哪位活菩萨?”众壮汉拎着米袋,感激地询问好人名姓。

    “我家主人姓李。是当朝的蒲山公。你们打听打听,就知道我家主人是谁了!”张姓商贩笑了笑,甚是为家主而感到自豪。

    “蒲山公呀!那可是个了不得的大官儿!”众壮汉对封爵根本没有概念,反正觉得对方的家主肯定比县令大人级别高,所以想尽一切可能的词汇称颂。张姓商贩对这种奉承话话显然已经听得多了,也不制止,又笑着摆了摆手,慢吞吞走向船舱。

    周府管家诚伯早就心疼的满头是汗,先前在众人面前不敢质疑张姓商贩的决定,现在终于看到机会,连忙快步追了上去,弓着腰提醒:“您老何必给这帮穷鬼发新米?一人赏个三五十文,相信他们也不敢多啰嗦!张总管,这事儿主公若是知道了……”他向身后看了看,尽量将声音压到最低处。

    “主公此刻最需要的是人心,几斗米,百十吊钱算什么?黎阳城中有的是!”张姓商贩一改在众人面前的礼貌与斯文,突然板起面孔,冷冷地呵斥。

    “您老,您老说得对。小的,卑职目光太短浅了!”周府管家被吓得又是一个哆嗦,赶紧陪着笑脸自我检讨。

    说话间,他们两个已经走入了内舱,所以再不怕交谈被人听见。张姓商贩横了管家一眼,叹着气摇头。“你这蠢材,怎么尽往钱眼里边钻?这五十几个汉子连刚才那种电闪雷鸣的天威都不怕,若是能招募到军中,还不个个都是好手?几斗米,几斗米换一方人心,数十名壮士,难道主公还算不清楚这个帐么?好好忙你该忙的事情去!别光顾着省钱粮。记得明天将被雨水打湿了米单独放在一个地方,晒干后给我去信儿。我会派官船过来,直接将湿米送到辽东去!”

    “诺!”管家背靠着船舱门,抱拳肃立。

    “得了,再装,你也顶多做个文职幕僚!装不出大将风范来!”张姓商贩撇了撇嘴,低声嘲笑道。

    “不是想让您老开心么?”周府管家诚伯拿出最擅长的本事,涎着脸道。

    “你把事情安排妥帖了,我自然开心!”张姓商贩冷哼一声,继续道:“刚才那个带头上船帮忙的少年是谁?手脚好生利落!你帮我仔细寻访一下他,此子假以时日,定然非池中之物!”

    “您老看上他了?”管家略作沉吟,然后微笑着回应。“那可真是他小子的福气。我今天早晨还问过他的来路。他说姓程,平恩人,逃兵祸到馆陶来投亲的!”

    “嗯!”张姓商贩轻轻捋须,“听此子言谈,好像他读过书?”

    “读过几天私塾!”管家笑着卖弄自己所知,“我刚才也注意过他,手脚上好像有把子力气。随便一拖,两百多斤的米袋子便能扯起来。”

    “我也见到了!”张姓商贩轻轻点头,对管家的观察能力表示赞许,“你想办法在县衙给他谋个差事,别告诉他是谁帮的忙。待到用人时,再让他知晓!”

    周府管家诚伯赶紧拍胸脯保证,“林县令那边,肯定没问题。眼下兵荒马乱的,多安排几个衙差,也是理所当然的。就是……”他想了想,又犹豫着提醒道:“就是此子好像有些妇人之仁,未必当得了大用。我刚才分明看到他在救那些落在甲板上的鱼,几万条落下来,他居然傻乎乎地去救其中几条,也不知道是傻气劲头儿犯了,还是太自不量力!”

    张姓商贩瞪了管家一眼,第三次打断了此人的胡言乱语,“你不懂!”他收起笑容,满脸郑重地解释道:“这少年胆大,心细,又心怀慈悲。在这乱世,并不是一味狠辣无情的人才能当大用。他越是心怀慈悲,关键时刻才越豁得出去。主公身边最缺的就是这种人才。你先代替照看他一二,等我需要时,自然会着力提拔他!”

    “诺。属下遵命!”周府管家诚伯嬉皮笑脸地向张姓商贩行了个军礼,然后转身出了船舱。一见到日光,他脸上便又堆起了那种弥勒佛般的笑容,拍拍这个人的肩膀,捶捶那个人胸口,目光中写满了慈祥与关爱。

    见到程小九和王二毛两个每人拎着一个草袋子排在领工钱的队伍后头,他笑着招招手,将二人一道叫至自己身前。然后转过身,冲着家丁们低声叮嘱道:“这两位小壮士刚才帮了咱家大忙。特别是这位程小哥,第一个冲上船盖漆布,功不可没。他们两个的报酬加倍,每人十斗精米,两吊肉好,不得克扣。咱们周家不能让好人吃亏,你等切记!”

    家丁们不知道今天太阳到底从哪边出来,连一向以吝啬闻名的老管家都变得如此大方,楞了楞,大声答应。“唉!我等记下了!”

    “拿得动么,要不要人帮你送到家中去?”将脸再度转向程、王两个,老管家慈祥地询问。

    “拿,拿得动。拿得动,不敢劳烦您老人家!”王二毛被巨大幸福砸得晕头转向,结结巴巴地回应。

    “你呢?”没听到程小九的感谢,管家诚伯有些不甘心。

    “多谢老人家关心。晚辈拿得动。老人家日后如果有用到我等之处,尽管吩咐。但凡力所能及,绝对不敢推脱!”程小九晕眩了好一会儿,才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偷偷掐了自己一把,装作十分镇定地向对方施礼。做完揖直腰,他猛然打了个趔趄,踉跄了几步,靠在王二毛肩上才终于站稳。

    “我一个黄土埋到脖颈的人了,哪来得那么多事情!”诚伯笑了笑,示意程小九不必多心。自己之所以照顾二人,完全是出于长者对晚辈的爱护而已。

    有了他的授意,家丁们自然尽可能的给程、王两个少年的米袋中多装精粮,反正米是主人家的,多半斗少半斗也落不到他们手中。程、王两个再次道谢,然后以最快速度到运河边的人家中借了个鸡公车,推着一天的收获向家中跑去。

    “小子,还挺精!”望着少年人渐渐消失的背影,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张姓商贩笑着骂道。双臂瞬间加力,肌肉顺着衣袖隐隐鼓出,似乎已经将少年人的命运牢牢掌控在手。

    乱世中,难得便是人才。倘若人才不为我用,则必为我杀。这是他家主公的另外一句吩咐,张总管心内记得很牢,很牢。

    注1:肉好是隋文帝时铸造的五铢钱,以分量足,含铜量高而手欢迎。白钱是隋炀帝时所铸造,因为掺了太多的铅,所以钱面发白,民间不愿意接受。

第一章 城南(五)

    推着做梦都想不到的收入,程小九和王二毛走起路来格外有精神。从码头到二人居住的驴屎胡同有五、六里路,居然一炷香功夫便到了。约好了明天早晨还一道去船上“挣大钱”,两位少年各自还家。刚推开门儿,一串欢笑声立刻从王二毛家的院子里传了出来,听得人心里暖暖的,直想凑过去赶个热闹。而与二毛家隔壁的程家却依旧静悄悄的,除了程小九的轻快的脚步和粗重的喘息声外,再激不起半点儿多余响动。

    偷偷地叹了口气,程小九将米倒入外屋的瓦缸里。然后,谨慎地四下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将钱塞到自己平素睡的木塌下。为了避免被人一眼发现,他又在铜钱上盖上几件不能再穿的破衣服,烂袜子。确认即便是老鼠进来,也会被破衣烂袜上散发出来的汗臭味道熏死,心中终于安定下来。又低声叹了口气,后打了盆冷水,到日光下擦拭身体。

    他知道娘亲又睡着了,所以他不敢制造出太响的动静。自从入夏以来,娘亲的身体便越发虚弱,有时候蹲在地上烧火都能迷糊过去。郎中说是缺血,需要买一些人参、阿胶之类的东西来大补。可这个家现在除了几个瓦盆还属于母子两个外,连灶上裂了纹的铁锅都是从亲戚那里求的,哪可能凑出钱来买人参?!

    每次想到这些,程小九就觉得自己长得太慢了,居然不能一夜间便长大成*人,以至于让娘亲受了那么多苦。虽然娘亲总是安慰他说,‘不急,不急,人行运都有早有迟,你有这份心思,娘亲就很高兴了!’可程小九真怕等到自己终于行大运的那天,母亲已经化作了郊外一捧黄土!

    好在今天赚了两吊钱!一边用冷水擦去身上的粘汗,他一边欣慰地想。有了两吊钱,一会儿至少能挺起胸脯到药铺子里给娘亲抓两幅汤药。说不定,事实真的像郎中说得那样,娘亲只是体虚,有一碗蔘汤喝下去,立刻药到病除了呢!

    等给娘亲治好了病,自己便可以放心地到京师去一趟,找阿爷当年的军中故友谋个差事干。有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规定了程小九就是一辈子码头扛大包的命?万一凭着自己一身的力气谋得些战功,说不定就能引起皇帝陛下的关注,把阿爷当年所受的冤屈一并洗清了去!

    毕竟还是个少年人,未来总是充满希望。想着也许一、两年之内这个家就会从逆境中走出,程小九眼中的阴云慢慢消散。一边清理着身上的泥浆与汗渍,他一边回忆今天的所见所闻。他今天不但遭遇了一个奇怪的天气,遇到的几个人,也都个个透着神秘。即便是平素最熟悉的诚伯,今天的作为也与他的习惯大相径庭。仿佛被一场冰雹砸了后,整个人都变了。从吝啬变得大方,从傲慢变得随和。从狗眼看人,变得慈祥亲切!

    想起给自己发米时诚伯脸上那堆砌出来的笑容,程小九不由得便打了个冷战。作为过早体味世间沧桑的半大孩子,他对人情冷暖敏锐程度远超过了同龄人。换句话说,他不相信以奸诈吝啬而闻名乡里的周府管家诚伯,真的是为了感谢自己带头给粮船盖漆布才支付了自己双倍的报酬。他相信老家伙的笑容背后隐藏着其他意思。特别是那双眼睛,总让他想起去年春天走夜路时遭遇到的一头孤狼。山中的野兽盯着志在必得的猎物时,便是那种目光。自信,冷静,深邃得令人不寒而栗。

    但眼下自己还怕什么呢。程小九笑了笑,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和污水一并倒在了院子中。这个家已经连小偷轻易不肯光顾了,所以根本不怕别人算计。如果诚伯想利用自己,那更好,只要他肯付出足够的价钱!程小九心里给自己开得卖身价并不高,管母子二人一天两顿饱饭,再请个好郎中开药调整好母亲的身子骨儿,就可以要求他做任何事情。包括上刀山下火海。

    将木头澡盆放下,回转过身子,他准备进屋做饭。却发现娘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屋门口。一边笑殷殷地看着自己,一边问候道:“小九回来了。今天找到活计做了么?”

    “娘,我找到个大活呐!你看看,你看看……!”程小九赶紧将满是汗味儿的衣服披起来,快走几步,扶住娘亲的胳膊。

    “我家小九就是能干!”程朱氏不知道儿子要带自己看什么,在小九的搀扶下,微笑着转过身。

    目光落到敞开的米缸上,她立刻被吓了一哆嗦。我的天,大半缸白米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颗粒之间所散发出来的光泽令人感觉到好生温暖!但这不可能是个半大孩子一天的工钱!太平年代都不可能,更甭说这兵荒马乱时刻!

    手掌扶住米缸沿,程朱氏浑身上下都开始颤抖。她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儿子会去偷,去抢。她相信自己多年的言传身教,绝对教导不出一个小蟊贼!但这缸米的来路确实超出了常理,不由得她不去怀疑。心里一酸,泪水立刻模糊了眼睛。透过朦胧泪光,她看见儿子兴奋的笑容,坚实的身板,还有胸口上那依旧白皙,却日显粗糙的肌肤。

    这个身板本不该是干粗活的,都怪自己没用,居然相信那些骗子的话,总想把充军塞上的丈夫从死亡之地给“捞”回来。结果非但至今丈夫袅无音讯,唯一的儿子为了让自己吃饱饭去当了贼!

    “娘,娘,你怎么了?”程小九被母亲的泪水吓了一跳,瞪圆了无辜的双眼问道。

    “娘,娘是高兴。好久没看到这么多米了!”程朱氏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强装出轻松的笑容回应。“娘这就给你做顿干饭。咱们家里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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