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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功贼-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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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个老东西,还顾得上喝茶!赶快想法子,若是想不出法子来,老子跟你没完!”郝老刀的神智仅仅比大伙稍微清醒了一丁点儿,刚刚放下程名振,又看到孙驼子好整以暇,气得暴跳如雷,指着孙驼子的鼻尖咆哮。

    “五当家别着急,让六当家慢慢想!”正吵闹间,王二毛带领其他江湖群雄赶到。上前拉住郝老刀的胳膊,低声劝解。

    “等他想出来,鹃子就死了!”郝老刀抹了一把通红的眼睛,继续怒吼。“老子就这么一个嫡传弟子,姓孙的,你要是敢不尽力……”

    见惯了发疯的患者亲属,孙驼子还真炼出了几分国手风范。无视周围的叫嚷啼哭,慢慢地闭上眼睛,将茶水的味道品了又品,然后慢慢地站起身,低声呵斥:“嚎什么嚎,都给我一边呆着去!鹃子还没死呢,等她死了,你们再嚎丧也不迟!”

    声音不大,却如同个霹雷般,震得所有人两耳轰鸣。杜疤瘌第一个反应过来,手脚并用,爬到孙驼子身前不住地磕头。程名振也瞬间腾身而起,双手再度抱住杜鹃,将耳朵直接贴了上去。

    他听见了微弱的心跳,弱的就像春夜里细雨,让人胸口重新填满了希望。“走开,走开,堂都拜过了,什么时候你不能抱!”孙驼子毫不客气地扯住程名振的衣领,如同扯草筐般将其扯到一边。程名振丝毫也不觉得委屈,眼巴巴地看着孙驼子,仿佛对方是佛祖转世。

    “去几个活人,到厨房煮锅豆浆。然后再将干草水煮一碗,糖水和盐水各煮一壶。快去,一刻钟之内必须送到!”孙驼子重新坐回杜鹃的身边,重新为她把脉。

    杜疤瘌和程名振翁婿两个如蒙大赦,立刻爬起来直奔厨房。其他寨主也喜出望外,一个个凑上前,不管能不能帮上忙,静等孙驼子的下一句吩咐。

    “把地上的碎瓷片捡起来,远远地丢掉!记得别丢进水里,免得殃及无辜!”一边分辨杜鹃的脉象,孙驼子一边继续补充:“他***,这下毒的人好狠的心肠,若是小九早回来一步,鹃子身上的毒性未发,小九子又喝了桌上的茶解渴,恐怕明天早晨,这里就躺着两具尸首了!”

    闻听此言,众寨主和宾客忍不住齐齐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自庆幸刺客不是将毒药下在酒菜中,否则河北绿林道就被他一个端掉了大半!但刺客到底是谁?瞬间惊惶过后,大伙本能地将目光投向红菱和彩霞等一众女兵。只有她们一直陪在杜鹃身边,也只有她们最具备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条件。

    “不是我们!”“大当家,我们冤枉!”被众人的目光一逼,脸上刚刚露出点欣喜的红菱和彩霞等人吓得立刻跪倒于地。张金称可不是段清,被段清怀疑,她们还能据理力争。而张金称杀人时从来不需要理由,如今杜鹃这个大靠山昏迷不醒,些许嫌隙,已经足够让张金称将她们活蒸上十几次。

    “无论是谁,只要说出毒药的组成,老驼子保你不死!”孙驼子的目光瞬间变得比张金称还可怕,抬起头,刀一般扎在众女兵的脸上。“否则,老驼子只能拿你们活人几个试药了,反正任何药方,组成顶多也不会超过十三味。”

    被孙驼子当做药人做实验,那简直是比被张金称蒸熟吃掉还可怕的结局。被张金称吃掉,也就是死上一次。被孙驼子药翻、救醒,然后再换着法子药翻,可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当即,红菱和彩霞等女兵吓得哭都不敢哭,瘫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磕着磕着,其中最小的一个女兵突然大叫一声,鬼魅般嚷嚷道:“不是我,不是我,肯定是周宁!肯定是周宁!她今天下午给七当家做了碗面条。然后七当家就睡了过去!”

    “对,是周宁这狼心狗肺的妮子!”刹那间,众女兵们齐声喊冤。“我们是被冤枉的。今天下午,只有周宁一个人给鹃子姐姐送过吃食,桌上的酒和茶水也都是她准备的!”

    “周宁呢!周宁哪里去了?”张金称恍然大悟,瞪着牛铃一样的大眼睛逼问。已经不用再追查了,真相简直就摆在大伙眼前。红菱和彩霞等女兵都不懂医道,更不懂得分辨毒药。而周宁在被掠到巨鹿泽之前就学过岐黄,孙驼子还亲自指点过她医道。

    “肯定是周宁!”孙驼子仿佛被针扎了的猪尿泡,登时泄下气去。“老夫教她救人之术,本想着让她明白医者都有慈悲之心。唉!不说了,大当家,赶紧封锁巨鹿泽,把她找出来吧!”

    “我们先去!”红菱、彩霞等女兵恨得压根儿都痒痒,主动请命。王二毛、段清等人紧随其后,拱手向张金称施礼,“属下愿意搜遍整个巨鹿泽,一定将她搜出来!”

    “去吧,去吧。老二,你负责传令给各个寨子,让他们连夜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真相大白,张金称立刻变得意兴阑珊,挥挥手,低声命令。他原本想着借助程名振的婚事会盟河北绿林群雄,进而将高士达从总瓢把子的位置上拉下,取而代之。如今被周宁这么一闹腾,即便前来参加婚礼的众豪杰们口头上答应了,心中对巨鹿泽的印象也大打折扣。只要出了泽地,以这些绿林人物的信誉,恐怕立即就要出尔反尔。

    目送着王二毛、段清和薛颂等人的身影离去。张金称又扫视众宾客,勉强笑了笑,低声建议道,“咱们今晚也都散了吧。大伙明天若是方便,再来到新郎倌儿这里喝杯茶。无论如何,我巨鹿泽不会看着官军肆意妄为,今天曾经答应给大伙的事情,一定说道做到。”

    众豪杰此刻心里也是疙疙瘩瘩,无可奈何地拱了拱手,“大当家尽管放心,我等肯定言而有信!”说罢,也不管这句话到底有几分诚意,互相看了看,搭着伴儿离开了程名振的新房。

    见众人反应如此冷淡,张金称心中更是窝火,不待脚步声去远,便开始咬牙切齿地在新房中诅咒,“他***,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子不信,没有他们,老子就成不了事儿了?***,老子偏偏做给他们看看,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后悔!”

    “拉上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壮声势而已!难道大当家还指望他们能和咱们兄弟并肩作战不成?今天这事儿算咱们倒霉。日后咱巨鹿泽连打几个胜仗,那帮家伙肯定又屁颠屁颠地摇着尾巴跑过来投靠!”郝老刀怕张金称因为赌气而失去理智,走到他身边,小声开解。

    “打胜仗?哪那么容易!唉!”张金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杜鹃,再看看站在门口,醉眼涅斜的王麻子和卢方元,撇着嘴嘟囔。

    耗尽了无数人心血的一场会盟,没等出师,先遭当头一棒。如此不吉利的兆头对巨鹿泽的打击极大。偏偏此刻受伤的人又是杜鹃!在她的伤势完全好转之前,程名振肯定没心思再出泽作战。而手下的其他寨主、堂主,对付各郡的百姓还凑合,真的遇到冯孝慈,恐怕都是肉包子打狗,有的去,没的回!

    “嗯?啥子!”正在门口幸灾乐祸的王麻子没听清楚张金称的叹息,摇摇晃晃上前几步,涎着脸打听,“大当家准备跟谁开炼。你放心,有我们这些老兄弟在,肯定吃不了亏!”

    “行,行,行!有你王老四在,咱们巨鹿泽就有了门神!走,外边说话去,别耽误老六给鹃子治病!”张金称不胜其烦,皱着眉头回应。伸手将快凑到胸前来的王麻子拨到一边,大步走了出去。

    “不就是跟人拼命么?老子,老子又不是没拼过!明,明天老子;老子……。”王麻子被拨得在原地转一个圈儿,头晕脑胀地抱怨。冷眼扫了一下被血染红了的婚床,心中竟无端涌起了几分快意。

第四章 腾渊 (八 上)

    片刻之后,程名振和杜疤瘌翁婿两个捧着一堆坛坛罐罐而入,里面盛满了孙驼子要的各色汁水。六当家孙驼子命人先将杜鹃扶起来,靠住墙扶稳。然后将豆浆交给程名振,让他嘴对嘴给杜鹃灌进去。

    到了这个时候,程名振哪里还顾得上众目睽睽。唯恐施救进行得慢,用十几个粗磁大碗将豆浆折了折,不待其完全凉透,直接含在嘴里向妻子喂去。堪堪三碗豆浆喂完,孙驼子大叫一声“好了!”。命人拿过一个脸盆摆在床边,然后从程名振怀里接过杜鹃,双手于其后背上用力一拍。只听“哇”的一声,昏迷中的杜鹃张开嘴巴,红的、绿的、黑的吐了整整一盆。味道又腥又酸,也不知道都混了些什么东西。

    身为医者,孙驼子不嫌肮脏,将杜鹃交给程名振,命其继续重复刚才的步骤。然后用手指在呕吐物里搅了一下,放在鼻孔旁闻了闻,不住的摇头。

    “老六,成吗?”看到孙驼子满脸郑重,杜疤瘌又沉不住气了,冲到床边,连连作揖。“鹃子可就交给你了,要是你治好了他,我把自己的寨子连同麾下弟兄全都让给你!”

    “谁稀罕你的破寨子,我自己还嫌平时管的事情多呢!”孙驼子白了杜疤瘌一眼,不屑地回应。“接着洗,把肚子里的毒物先清出来再说。能不能抗住这一劫,要看鹃子自己的造化。不过你也放心,她的面相我看过,绝不是个短命鬼!”

    孙驼子平素最喜欢弄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并且经常算错。所以大伙对他的推算总是半信半疑。可是到了这个当口儿,没人不希望孙驼子今天能算准一回。七手八脚冲上前,帮着程名振把豆浆吹冷。程名振接连喂了三次,杜鹃接连又呕了三次。直到吐出来的汁水渐渐变成了粉红色,众人才在孙驼子的命令下进入第二步疗程。

    “甘草乃百毒克星,即便找不出周宁那狠心的丫头给她下了什么毒,也能将毒性先向下压一压!”看着一碗甘草水给杜鹃喂下,孙驼子点点头,低声向大伙解释。

    “等把她抓回来,老子一刀刀剐了他!”提起周宁,杜疤瘌满腹的担忧瞬间变成了仇恨,望着沉睡不醒的女儿,咬牙切齿。

    “得了吧,你!给鹃子积些福吧!”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孙驼子叹息着摇头。“把糖水和盐水兑在一起,尝尝别太浓了,一点点给鹃子喂下去!”

    后半句话是对程名振说的,闻者点头称是。亲口将糖水与盐水尝了尝,又兑入了些凉白开,直到感觉其咸淡适中了,才含在嘴里,一滴一滴喂给妻子。

    小半碗糖盐水喂过后,杜鹃脸上的黑气慢慢散去了些。没等大伙抚掌相庆,只见她的身体突然猛然抽搐了一下,嘴巴一张,把刚才吞进去的东西全喷到了程名振怀里。

    “闺女,我的闺女吆!”杜疤瘌吓得一**坐在地上,拍打着大腿哀号。“你爹缺德了,给你惹了这么多的孽。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有什么灾冲着我老头子来……。”

    “哇!”又是一声干呕打断了杜疤瘌的哭声,程名振怀中的杜鹃喷出了一口粉色的糖盐水,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到浑身却抱着自己不肯放手的程名振,她眼中充满了迷惑。再看看满脸焦急的张金称、喜不自胜的郝老刀,还有坐在满是污秽的地上,哭鼻子抹泪的父亲。聪明杜鹃立刻明白了自己处境不妙。想要下床去搀扶父亲,身体却软得像团烂泥,从头到脚使不出半分力气。

    孙驼子也喜出望外,冲上前翻了翻杜鹃的眼皮,低声叮嘱:“别动,你不要乱动。再喝些豆浆,把肚子里的毒药全部冲淡了吐出来!”

    不待杜鹃答应,程名振赶紧命人拿过豆浆,一勺又一勺喂给醒来后的妻子。到了现在,杜鹃自己也对自己的处境猜得不离十了,望着满脸关切的丈夫,鼻子一酸,两行热泪缓缓地从眼角烫落。

    “别哭,有孙六叔在,一定治得好你!”程名振用长满老茧的大手抹去杜鹃的眼泪,柔声安慰。两人认识一年多来,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对方如此重要,手指上不敢用半分力气,唯恐稍有不甚,便将杜鹃的脸颊擦破了一般。

    “嗯!”杜鹃像一只小猫般在丈夫的怀抱里轻轻点头。缩卷着身子,将豆浆慢慢吞下。喝了几口之后,她便又开始狂呕。杜疤瘌亲手端来新脸盆,生怕别人伺候不周,令女儿重新陷入昏迷。

    又经历了几次折腾,渐渐的,杜鹃不再感觉到胸口烦恶,脸色也慢慢由淡黑转向了蜡黄。孙驼子重新给她把过脉,命令她再喝一碗糖盐水,平躺在塌上休息。然后将头扭向众人,低声说道:“她的命肯定是保住了,但能不能把毒物完全驱逐干净,还要看下毒的方子……”

    “他***,薛老二简直是个废物,找个女人也找不到!”杜疤瘌早已急成了疯狗,逮着谁都想咬上一大口,“我自己去找,不信她还能飞上天去!”

    “我已经下令封闭了巨鹿泽的所有出入口!老五,你再去传个令,告诉大伙都别睡觉,天亮之前,挖地三尺也要把姓周的娘们给我挖到!”折腾了半宿还没拿到凶手,张金称也觉得非常不耐烦,狠狠跺了跺脚,皱着眉头回应。

    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人禀报。说是各寨都搜了一遍,但没人发现周宁的踪影。张金称勃然大怒,抓起一把胡凳冲着门外砸将过去,“滚,没找到人回来报告什么?传我的命令,找不到人,巨鹿泽中所有做药材生意的,全掉脑袋!”

    “老六,不包括你!”转头看到孙驼子,他又稍稍恢复了些理智,粗声粗气的解释。“那姓周的娘们自己总不会变出药来。估计是哪个贪财的挖了毒药卖给了她。让她差点害了鹃子!”

    孙驼子也不计较,径自走到屋外打水洗脸。这边杜疤瘌却再等不下去,随便找了根劈柴当火把,就准备亲自去外边“撅地三尺”。如此忙乱的夜晚,程名振有些担心老家伙的安全,想了想,伸手拉住杜疤瘌,“岳丈,还是我去吧。我眼神稍好一些。眼下泽地正是涨水的时候,到处都是新出现的泥坑。”

    “你留下照顾鹃子!我去!”杜疤瘌回头看了一眼女儿,用力甩动被拉住的衣袖,“我对这里的地形肯定比你熟悉。多带些人手,谅也不会出什么危险。”

    “您老已经累了大半夜了。我年青,身子骨禁折腾。再说了,鹃子这边,您老留下也比我照顾得好!”程名振不肯放手,兀自坚持。杜疤瘌拗他不过,又实在放心不下女儿,想了想,只好答应了。

    翁婿二人的话被杜鹃完全听在耳朵里,小姑娘于生死之间滚了一个来回,性子难免有了些变化。张开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程名振,目光中充满了担忧和不舍。

    “我是运河边上长大的,夏天的时候曾经下水赤手空拳地捉过鱼。上个月莲嫂给你做的那条两尺长的白鲢,就是我从水里边硬拖上来的!”程名振明白杜鹃的心思,拍了拍对方的手,低声解释。

    小夫妻的洞房花烛夜虽然被破坏了,但经历过一场磨难,彼此之间的感情反而增进了许多。有些亲昵动作不必人教,自然而然地便做了出来。旁观者看在眼里,纷纷扭转头,心中暗自替二人送上祝福。此刻杜鹃眼中却再看不到别人,犹豫了一下,柔声叮嘱,“那,那你先换身衣服。别穿这身湿的出门。巨鹿泽靠水,当心夜里风凉!”

    “我马上去换。你先安心睡一会儿。天亮之前,我肯定能赶回来!”程名振欣然领命,又替妻子掖了掖被子角,转身出门。望着他宽宽展展的脊背和坚实的臂膀,杜鹃的嘴张了张,仿佛有话还要叮嘱。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虽然妻子转危为安,程名振的心里却极其不是滋味。脚步刚刚迈出新房,脸色立刻乌云滚滚。他曾经提醒过杜鹃,小心周宁会使什么坏心眼儿。毕竟周家大院是杜鹃亲自带人攻破的,周家被杀的一百四十余口,或多或少都与自己和杜鹃有些关系。但他却万万没想到,被自己抱着感恩之心救下的周宁却如此狠毒,处心积虑想了解杜鹃和自己的性命!可以说,此番巨鹿泽会盟的功亏一篑,以及杜鹃所面临的危难,全是自己一念之善所引起。

    每每种下善因,每每收获的却是恶报。此刻的令程名振痛苦的不仅仅是周宁的阴险。他自己一直所坚持的那些人生信条,他从小所受到的那些教育,那些几乎铭刻进骨子里的正直和善良,全部被一碗毒药给涂得漆黑。

    如果善良不再成为美德,如果宽容不再被视为高尚,如果阴险歹毒成了无往不利的准则,如果谎言和欺骗总是赢得丰厚的收益,那,人与禽兽之间究竟还有多少分别?

    他不知道,也看不清。一边懊悔着自己的过去种种,一边在黑夜里搜索。

    四处全都是路,却没有一条通向光明。

第四章 腾渊 (八 中)

    程家大院之外,此刻亦站满了举着火把的喽啰。他们都是程名振一手**来的,经历过上次伏击杨善会的战斗,因此军容看上去远比其他各寨的喽啰齐整。发现程名振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拎着长枪出门,立刻有带队的校尉跑上前,长身肃立,抱拳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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