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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始村落中定居的人类产生了对盛装器皿的需要，这大概首先是从附近
小溪或河流中向居住点取水的需要，其次是积存、烹饪食物的需要。人们发
明了陶器。陶器虽然易碎，但比石器轻，可制成各种形状和不同规格，盛装
水和食物无异味，它和木器同为家居生活的主要器皿。很明显，只有具有长
期用火经验的人类才能发明制陶技术。而且，制陶技术也是冶铜炼铁技术的
基础。
在原始村落中，由于生活和生产任务的相对稳定、劳动和收入关系的相
对确定，产生了与物的生产相适应的人的生产的新形式，于是具有比较确定
的婚姻关系的男女对偶婚出现了。
在稳定的母系原始社会村落里，新的技术革命又出现了，这就是金属工
具的出现。对于已经掌握制陶技术的人类来说，冶炼铜并不十分困难。人们
在烧制陶器的过程中有很多机会接触金属矿石，并逐渐学会冶炼它们。而用
铜器作为石器、陶器、骨器、木器的补充，无论对生产还是生活来说，都是
必要的。
在新石器时代晚期，人类已开始使用金、银、铜和陨铁等天然金属。在
大约公元前 3000 年，人类发明了青铜。青铜是铜锡合金，熔点为 800℃左右，
比纯铜低，硬度比纯铜高，易于锻制，被用来制造武器、工具、生活用具和
装饰。铜器时代是青铜器成为主要生产和生活器具的时代，但石器和其他器
具并没有被完全取代。
产业的发展
金属工具的使用促进了生产力的发展，同时也促使农业和畜牧业划分开
来：在肥沃的河谷地带，农业逐渐成为主要的产业部门，喂养牲畜辅之。在
草原和丘陵山地，畜牧业逐渐成为主要产业，耕种、垦植辅之；这便是人类
历史上的第一次社会大分工：农业和畜牧业的分离。
农业具有相对固定的居住和活动地区，可以重复利用已开垦了的土地，
还可以逐年熟悉掌握当地的气候和播种时节，能够更方便地利用金属工具和
畜力，因而农业部落居住的河谷地带能负荷更多的人口，较快地发展起来。
最初的城市便首先在适宜农耕的一些大河流域出现。这样，在以农业为主的
地区，便出现了新的社会产业：手工业。
手工业直接起源于原始人制造工具的活动，所以，它的历史跟人类本身
一样古老。但只是在农业和畜牧业发展到能够为人们提供相当充裕的食物来
源的情况下，手工业才有可能成为一部分人的专门事业。农业和畜牧业相当
程度的发展是手工业独立产生的条件；反过来，农业需要新的工具，农产品
和畜产品需要加工利用，这又是发展手工业的客观动力。正是在这种情况下，
在以农业为主的地区首先产生了第二次社会大分工：手工业和农业的分离。
手工业产生之后，金属的冶铸、生产工具和生活器具的制造、制革、榨
油、酿酒等，都逐步成了一部分人专门从事的行业。手工业在整个人类社会
发展过程中的作用是重大的，它不仅为所有其他人类社会活动提供了所需的
技术、器具和物品，而且它本身成了人类智慧和生产经验凝聚和生长的园圃。
在农业部落和畜牧部落分离之后，农产品和畜产品的交换便发生了。但
只是到农业和手工业分离之后，才出现了以交换为目的的商品生产。这样，
也就产生了一个新的社会部门——商业。
语言、图画和文字
一些学者推测，生存于 1400～800 万年前的腊玛古猿在学会了两足行走
和使用天然石块时，可能已具备了说话的能力。但他们的语言肯定是很贫乏
的。
在猿向人转化的过程中，由于猿人学会了用工具来劳动，首先使血缘家
族中的成员之间，后来又使不同氏族的成员之间的协作越来越多，新的思想
也越来越多了。原来的简单语言声调，甚至加上眼神和手势都不能完整地表
达所要交流的信息了。这样，新的词汇和语句便被创造出来，语言也就丰富
和发展起来了。
人类语言的产生和发展同劳动的关系最为密切。给工具和动植物的命
名、组织狩猎、分配劳动果实、调解纠纷和表达个人感情等，都成了创造词
汇和新的语言表达方式的机会。当部落、部落联盟和最初的国家出现之后，
许多公共事务和宗教事务都需要用语言来表达。
语言的产生对人的思维能力发展产生了巨大的推动力，使人的抽象能
力、分析和归纳推理能力、表达和理解能力得到了提高。语言既推动了大脑
的进化，又使人类的劳动和社会交往质量得到了提高。从现代脑科学的角度
看，这是人类文明史中思维方式的第一次革命——左脑革命，它是人类由原
始的、简单的、无语言、非逻辑的、纯形象化和直觉的动物式的纯右脑思维
方式向融右脑思维方式于左脑语言逻辑思维方式的飞跃，正是这一飞跃，揭
开了人类文明的序幕。
在旧石器中期的早期智人出现时，图画便出现了。旧石器时代晚期到中
石器时代，欧洲的晚期智人在西班牙阿尔太米拉石窟和法国南部拉科斯洞窟
中创作了漂亮的野牛、野马、野猪、鹿等动物画和人像，说明他们对猎获的
对象和自己的同类作了长期细致的观察。
图画是人类把自己对外部事物的印象用客观记号表达出来的第一种形
式，它只能描写印象，表现自然，不能完全表现人内心的复杂思想过程和感
情。
原始人创造文字主要是因为生活中需要记忆的事情越来越多了。这些事
情包括：节日和祭祀日、不同集团间的协议和誓约等。个人的记忆力是不够
精确的，而且对同一件事几个人可能会有不同的记忆，这样就需要寻找一种
客观的方式来记载。
在一种为社会公众所公认的记录符号还未产生的时候，任何客观的记录
符号都仍有很大的主观性。古人中存在着结绳记事的习惯，但每个绳结所代
表的具体事件只有记录者自己才最清楚。中国古人在氏族或部落间立誓约时
有刻木为契的习惯，这是为了避免相互承诺的数目引起争端而刻的信物。当
然，这些刻痕的含义只有当事人才清楚。显然，图画所具有的直观而确定的
优点恰好是记号所缺乏的，这样，在记录事件、事物和思考方面，二者结合
就再好不过了。
通过对图画的简化和对记号的改造，人类逐渐创造出了文字。文字不仅
可以用来记录事件、契约，还能用来表达人的思想感情。随着某一地区人们
交往圈子的扩大，规定的记号和象形文字的含义就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
随后在这些人中也就越来越多地创造出一些新的大家所公认的记号和符号
来。这样，一种特定的氏族文字就产生、发展起来了。从古代文字到现代文
字经历了复杂的演变。今日汉字的祖先可以追溯到殷商的甲骨文，一直到半
坡村彩陶上的符号。而西方文字的始祖可一直追溯到古代西亚腓尼基人的文
字，乃至古埃及人的象形文字和古巴比伦的楔形文字。
由于文字的产生，一种可以跨越时间、跨越空间传递信息的工具出现了。
有了文字，人类有了记载的历史，人类对历史的认识更加确切和完整；有了
文字，以描述人类感情和命运为使命的文学不再是口头形式的了，因而流传
和影响也更为广远；有了文字，人类就可以把劳动生产经验和科学技术知识
记载下来，避免这些知识在人类世代更替的自然过程中丧失。
知识的起源
人类最早的知识是生物学知识。这是因为采集是人类最早的劳动，植物
性食物一开始就是最主要的生活必需品。在食用和采集中，选择和鉴别各种
植物——从它们的味道、外部特征到生长条件和规律，都是原始人最关心的
事。
动物方面的知识主要是从狩猎生活中积累起来的。在狩猎和食肉生活
中，原始人不但捕食了弱小的动物，而且依靠石块、木棒、木矛和火杀死了
比自己更强大的凶猛的动物，并了解了周围动物的习性和出没生活规律。给
同自己生活密切相关的植物和动物命名是把最初的知识概括起来的最初企
图。
原始人对植物和动物知识的积累最终导致他们选择了那些丰产的植物和
性格驯良的动物来养育，这样，这方面知识的积累就更快了，因为人们开始
把自己的注意力更经常地集中在这些动植物身上。
人类最初的力学知识主要是从制造石器、木器和建造房屋中积累起来
的。它主要是关于各种材料的硬度、强度、弹性等方面的知识。弓箭的发明
是应用这些知识的杰作。在建造房屋和开垦农田中，杠杆方面的知识也逐步
积累起来了，尽管这时还没有发现杠杆原理。同样，独木舟的发明说明人们
已经了解了水的浮力。
医药学方面的知识是和对疾病的认识联系在一起的。在原始人的艰苦恶
劣生活环境中，疾病和死亡是同每一个氏族、部落常常相伴随着的。最初在
治疗疾病方面的尝试大概是休息，但这不过是病人身体对疾病的自然反映所
引起的自然结果罢了。最初治病的药物大概是植物药物，后来还有动物身上
的某些特殊器官。矿物性药物在有的原始人中间也有应用。在处理外科病方
面，除了给伤口上敷药，还可以做一些手术处理。约 3 万年前的克罗马农人
就已经能用燧石工具施行外科手术了。
无论如何，远古的人们是靠经验对付疾病的，而且大多数治疗都具有探
索的性质。这一方面是由于对药理并不完全明白，另一方面是对病症也不容
易判断准确。无疑，适得其反的情况是经常发生的，而且，巫术在这里扮演
着相当重要的角色。
化学知识显然是从用火开始的。在此之前人们只是观察到了燃烧现象以
及失去生命的植物和动物的腐朽。在有了火之后，尽管人们对燃烧中的物质
变化机理以及沸水中的食物变味并不理解，但却在自己的生活中利用了化
学。人工取火甚至完成了机械运动向化学运动的第一次转化。另外，制陶也
是使粘土、高岭土在高温下通过化学途径改变机械性能的工艺。冶铜和冶金、
冶铁就更不用说了。
国家产生之后。化学方面的杰作是发明酿酒。在中国，传说夏代的少康
帝发明了酒。人们用它庆功贺喜，也用它浇愁解闷，尽管常常搞到事与愿违
的地步。
天文和地理方面的知识在原始人的迁徙和夜间狩猎活动中慢慢积累起
来。这些知识对他们的生活相当重要。原始人不但能清楚地辨认周围的地形，
还学会了根据星辰的位置辨别方向。在乌云、闪电和雷声出现的时候，他们
不是根据本能，而是根据经验知道天气的变化情况。“未雨绸缪”是这种经
验的实际应用。
无论是以耕种为生的民族还是游牧部落，都需要确定季节，这就使天文
学知识的积累加快了。空中最显眼的是太阳、月亮、行星的运行，恒星的方
位则是相对固定的，这里的周期性容易观察到。尽管古代人类关于天文学的
一切经验建立在大地不动的虚假基础之上，但地球的运行并不妨碍人们认识
天空中星体运行的周期。
在原始时代，乃至整个古代，绝大多数民族的天文学都是为制定历法服
务的。历法除了确定四季循环的时限之外，还确定宗教的和世俗的节日，人
们用天上日月星辰的周期性作为地上生活的节律。当然，早期的天文学知识
在占卜方面的应用甚至比历法方面更为重要，这是因为历法在若干年内才修
订一次，而吉凶祸福却是在人们日常生活中时时发生着的事。
考古学的资料表明，石器时代人类的数学知识是贫乏的，这大概是因为
那时的人类生活中需要计算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数学是从抽象开始的，而
抽象能力的培养是需要时间和条件的。当然，记数能力在石器时代肯定已产
生了，简单的加减算术也已能够进行，并且在猎物的统计和分配中得到了发
展。对于畜牧部落来说，统计牲畜的数量当然会提高计算能力；对于农业民
族，尤其是在肥沃的河谷地带的有限土地上耕种的农业民族来说，丈量土地
使几何学发展起来了；在商业发达起来之后，市场上交换的需要使算术得到
了发展。
宗教和科学的起源
人类意识苏醒的幼年，相对于自己的生存环境的力量是弱小的。尤其在
漫长的旧石器时代，人们对自然环境的控制和利用程度是相当微弱的。在利
用原始工具从事采集、狩猎的原始氏族和部落中，人们所积累起来的那些关
于自然界事物的知识只能使他们从经验上来认识自身的力量，而不可能从理
性上来认识自己的力量。
然而，人类生活的大自然中的现象却是无比丰富的：大气层中经常变幻
的风云雷电，太空中的星座和运行着的日月星辰，宁静的湖泊，奔流的江河，
神秘的海洋，养育万物的山林原野和四季的变化，植物的枯荣和动物的生长
衰亡，以及人自身的生老病死，偶然出现的地震、洪水、山崩，采集、捕渔、
狩猎时的机遇，杀死动物时的兴奋和时常产生的对兽尸的恐怖，对作战时死
亡的恐惧，杀死对手时的兴奋和对报复的畏惧等等都成了刚刚从朦胧中苏醒
的幼年人类意识所不能理解的神秘力量。于是，原始宗教便产生了。
在众多的自然现象中，给幼年人类的心灵以最深刻的印象的大概是自身
的死亡了，确切地说，是同类的死亡。为什么朝夕相处、天天生活在一起的
人会溘然逝去，不再复生？当他们去了之后，往日的音容和遗物依然伴随着
活人们的生活，但在真实的世界中却永远不会再遇到他们了，可是偶然情况
下，活人会在梦境中与死者相聚。这样一个生命的秘密困惑着原始人。他们
试图以自己的朴素方式来消除这一困惑：把灵魂理解为同肉体相分离的东
西，死亡只是灵魂的一去不返，躯体生命的丧失只是灵魂离去的结果，而不
是原因；梦寐则是灵魂暂时离开躯体的现象。基于这种理解，原始人常常把
死者生前用过的工具和一些食物作为殉葬品，这说明人们已经相信人死后还
有生活，还需要和活人一样的物品和食物。一般的氏族成员或未成年人的去
世所引起的只是悲伤和惋惜；哺育了大量子女并且作为生产指挥者和生活组
织者的祖先去世之后，人们除了悲伤之外，还要重新思考自己家族的前途和
命运，甚至重新安排生活，而这种重新安排当然最好能得到死去长者灵魂的
护佑。于是，祖先崇拜自然就产生了。在古埃及人和中国人中间都能找到祖
先崇拜最典型的形式。古埃及人在生前就开始关心死后的生活，修筑陵墓和
制作木乃伊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世俗事务。中国古代人的祭祖则是一件十分神
圣的事情。
图腾崇拜是旧石器晚期发生的事。这个时期也是人类狩猎生活的黄金时
代。对北美的印第安人来说，一种动物一旦被部落奉为图腾，它便幸运地受
到保护。在特殊的场合举行仪式时吃图腾的肉，被认为是从祖先身上获得力
量的方式（现代国家选择某种动物或植物作为国家的标志时，已剔除了远古
图腾崇拜的宗教内容，仅仅继承了其包含的艺术、感情和美学遗产）。
自然崇拜是新石器时代才产生的。这是由于农业和畜牧业的发展使人们
不再去浑然一体地理解自然现象了，而是把其中与自己的生活密切相关的一
些现象——土地、山、河流、雨、太阳、月亮作为生存的护佑神来崇拜。由
于自然崇拜发生最晚，而且是在人类跨入文明门坎前发生的，所以它给文明
人类留下了最清晰和最丰富的记忆。几乎在所有古老民族的早期文明中都能
发现大量的自然崇拜形式。
祖先崇拜、图腾崇拜和自然崇拜是蒙昧和野蛮时期的人类处理自己同还
不能理解的自然界之间关系的一种方式。人类在自己不能理解和控制的自然
现象面前，便幻想是神在主宰着它们。于是人们便创造出了各种各样的神，
并企图通过对神的崇拜来影响和控制自身不能理解和不能控制的自然。为了
实现这一幻想中的目标，原始人创造了各种各样的祭祖仪式（包括杀牲和杀
人祭祀）、供奉仪式和巫术、符咒、佩带护佑物、抽签占卜等和神沟通的方
法。所有这些活动的目标都是为了排除对自己不能理解的自然界的恐惧，祈
求超自然的神的护佑，并希望借助神的力量和启示来为自己消灾祈福。
从对原始宗教的考察中不难看出，宗教是在科学还没有诞生的时代，人
类处理自身同自然界关系的一种方式。宗教所预先占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