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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 作者:纳兰容若-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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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用自己的心,折服别人的心,真正的强大,藏在心中,又有谁可以夺走偷去。”   
  他打开大门,大步出去。却把两个被他一番话震住的人,扔在房里,动弹不得。   
  容若大步走出房外,却又大声扔了一句话进来:“今天下午,我要所有管事人员,都到议事堂来见我,还有影部、暗部、地部、天部的杀手,通通来见我。”   
  肖莺儿一怔,急忙追出来道:“主人要见各处管理人,也是应该的,只是,四部杀手,人数太多,主人一次性全部召见,只怕不妥,有什么事,完全可以让属下层层传达。”   
  “这件事太大,我不放心,我交待的事,如果有心人不按我的吩咐办完,会损及许多人的利益,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亲眼见到他们。”   
  “可是……”   
  容若冷眼一扫,淡淡道:“我记得,我才是日月堂的主人。”   
  肖莺儿一怔,止步垂首,低声道:“是,属下领命。”   
  容若绷着脸点点头。   
  看得苏良眼睛闪光,赵仪笑嘻嘻暗中冲他伸伸大姆指:“不错啊!终于学会耍威风了。”   
  可是刚刚还很威风的容若,立刻把手抬起来,打个大大的呵欠,没形象的伸个懒腰:“累死我了,拜托,找个安静的地方让我睡觉吧!我有两天两夜没沾枕头了,再不睡我就死定了。”   
  这副怠懒模样,把除性德外的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第二部 红尘惊梦 第十一集 意外重任 第九章 众人臣服   
  容若缓缓抬起手,打了个呵欠,在一堆人瞪到几乎挤出眼眶的眼珠子盯视下,闲闲一挥手:“好了,你们拿吧!各取各人的,记着守秩序,别乱挤,药就这么多,挤丢了我可不负责。”   
  话音未落,只见满天人影乱飞,黑影白影蓝影灰影,到处都是人影。   
  苏良和赵仪动作奇快,一左一右退往后方,长案前已有十几个人最先冲到。   
  轻功好的看前面人挤满了,索性一跃而起,从上方去取药。   
  内力好的,运起全身功力,一路往前挤。   
  有人情急间,竟对上好几掌,甚至传出七八下兵刃交击之声。   
  好在每人用的药,都已分不同的瓶子,写好药名放好,这才没有让人为了抢药打生打死,人人拿了自己的药就先松了口气。   
  麻烦的是后来,几十双手,一齐伸向唯一的一本书。   
  眼看要闹成一场混战,容若冷笑一声:“拿去抄一份也好,撕下自己要的那几页也好,谁要敢闹事,谁就别想带走配方。”   
  这一声喝当真如雷霆震耳,把众人震住。   
  本来几十双手抢的册子,立刻谁也不敢伸手来拿了。   
  松风叹了口气,走过去,抓起册子:“好了,你们想要什么配方,一个个过来,找我要,是要我撕下给你们,还是你们另抄一份,都随便。”   
  这话说了,众人才松懈下来,这帮在济州城也算有本事,在江湖上亦算有名堂的人物,都成了乖孩子,乖乖排队,一个个来了。   
  容若这才冲肖莺儿一招手:“好了,你来指挥给四部的所有弟子分发解药。”   
  肖莺儿深深看他一眼,知道他主意一定,不可更改,便点头依命而行。   
  所有解药和药方都分配完之后,厅里厅外,紧绷的气氛开始轻松下来。   
  人们开始三三两两地谈话,低声地议论,每个人眼中都有深深的疑惑,但每个人身上的肌肉,和永远在任何时间都紧绷的神经,却已开始松弛。   
  肖莺儿和松风站在容若身边,眼中都有深深的忧色。   
  按理说,容若仍然是日月堂之主,可是在他一手把解药全部分发之后,这由明若离用铁血手段、金钱、美女、财富,还有毒药,来牢牢掌握的日月堂还能依旧不改吗?下面的那些人,还能继续为容若效命吗?   
  容若安坐上首,闲闲喝着茶,尝着糕点,时而和性德闲聊几句,时而同苏良、赵仪说笑几句,耐心地等了足有半个时辰,这才从坐位上站起来:“各位情绪恢复正常了没有,激动发泄完了没有,可不可以静下心来,听我说几句话。”   
  他的声音平和,并没有刻意大声嚷嚷,不知为什么,却在一瞬间让厅里厅外,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专注地凝视着他。   
  “我知道,你们是被明先生用毒药控制的。或许,明先生也并没有真正的恶意,毒药之外,他给了你们财富、美人、权位,而毒药,在他看来,是维持暗杀组织的必然手段。可是,我不这么想。”   
  容若扫视众人,朗声道:“任何一个组织,要长久的存在,要昌盛地发展,都不可以靠胁迫的手段,必须众人连心,必须有真正的热情,真正的爱,真正愿意去做这份工作,才可以做到最好,才可以真心地为组织打算,所以,我把解药交出,我把药方公开,我解开捆住你们的绳索,以后的去留,一切由你们决定。”   
  “想要离开的人,可以立刻站出来,我绝不会留难。日月堂不是无间地狱,不是只进不出。由我掌管的日月堂,来去自由,留下的人,不是我的属下,而是有着和我同样愿望,希望有属于自己的事业,希望让生活过得精彩,过得美满的伙伴。离去的人,也不是叛徒,而是因为喜欢走别的路,喜欢看别处风景,喜欢过另一种生活的朋友。”   
  容若凝视所有人震惊的表情,展开真心的微笑:“四部弟子要离开,随时可以。你们曾为日月堂付出太多,为了日月堂,你们用生命去拚搏,你们身上,每一道伤痕,都是你们的功勋,日月堂永远不会忘记你们。以前你们领到的报酬虽然还算丰厚,但也不足以报答你们所付出的。所有要走的人,每人发三千两银子,可以让你们安家置业,过较为宽裕的生活。我对你们唯一的要求只是,不要利用你们在日月堂所学到的杀人技巧,去作奸犯科。一来,这会累及日月堂,二来,杀人犯法,伤人性命,终归结仇结怨,又触怒官府。上得山多终遇虎,难免也会有落难受苦的一天。”   
  厅外,有人深深垂下头,有人脸上露出不可抑制的激动之色,有人胸膛开始有剧烈的起伏,但更多人,只是深深地,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容若再望向厅内众人:“各方管事,各部首领,若要离开,依各人身分和功劳,发予五千两到两万两不等的银子。如果帐房那边暂时不便拨款,由我私人垫付。离开的人,永远是我们的朋友,留下的,就是我们的伙伴。各处的生意,我暂时不会插手,一切照旧,我信得过各位。所有生意事务,大家都可以自主决定,便宜处理。如果有人离去,留出空缺,则酌情,由副手接替。我唯一对生意的更改,是以后红利的划分。各处生意,六四分帐,每年所有的赢利,总堂只拿四成,各部掌柜拿六成,但这六成中,必须拿出两成来,分赏所有下属成员。而总堂的所有帐目,全部公开,大的款项调动,各方管事,都可以来查。每月开例会两次,各处生意向总堂总结生意状况,总堂也把未来大的发展方向,大的银钱用度,向大家说明。”   
  厅中众人神色有人迷糊,有人震撼,明显这些精明的老江湖,脑子居然谁也跟不上容若说明的速度。   
  “四部弟子,暂时全部停止杀人生意,不走的,各归其位,可以打探各处消息,给总堂最准确的情报。不想走,但也不想过这种藏头露尾生活的,请向肖莺儿报备,我会记下你们的名字和要求,为你们安排新的工作,如果日月堂现有的各处生意不能安插,我可以重开新的生意。继续在四部做事的弟子因为停止了杀人生意,不能收到高额酬劳,但你们探查消息,一样是危险艰难的工作,所以每个月,总堂会加三倍发薪银给你们。我不能保证以后永远不开杀手生意,但我可以保证,无论接什么生意,我都会先确保你们每一个人的安全。你们的生命,和其他人一样珍贵。所以,我还要为日月堂弟子设立保险福利,任何人在工作上受伤,无论是与强敌交手,还是仅仅上菜烫伤了手指,医治费用由总堂出,如果伤得严重,总堂会另付高额的慰问金。就算不是因工受伤,日月堂同样也会有所表示,只要是日月堂的弟子,日月堂就绝不相负,如果选择离开日月堂,日月堂也不存芥蒂。我只要求,留下的人,真心为日月堂出力,离开的人,不要伤害日月堂,仅此而已。”   
  长长的一篇话,容若终于说完了,一摊手:“各位,去留随意,你们选择吗?”   
  依然是一片沉静,没有人回答。   
  没有人拔腿离去,也没有人振臂表忠。   
  沉沉的静寂,把整个明心楼笼罩起来。   
  容若耐着性子等半天,仍然等不到回答,终于爆发性地一跺脚,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一干人等:“喂,你们倒是说话啊!全都哑巴了。”   
  回答他的是“扑通扑通”七八声。   
  容若眨眨眼,愣了一会儿,才弄明白,厅外头有好几个人直挺挺跪下去了。   
  跪也就跪了吧!还跪得那么大声,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练了铁膝盖功吗?   
  他还没回过神呢!已听得“扑通”连声,厅外的人竟是大片大片跪下去,一转眼,所有人都矮了一大截。   
  “这个,这是怎么回事?”刚才还侃侃而谈的容若,已经吓得脸上变色,手忙脚乱,对着厅里一干管事负责人,结结巴巴地问。   
  厅中众人面面相对。   
  不知是谁先悠悠一叹,意味深长。不知是谁,微微一笑,一派轻松。也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下去。   
  转眼间,厅里也拜做一片。   
  然后就像曾训练过十几年,演练过几千次,厅里厅外,所有人异口同声道:“主人。”   
  容若瞠目结舌,往后一坐,连人带椅,几乎仰跌到地面上。   
  松风与肖莺儿相视一笑,也一齐对着容若跪拜下去,齐声道:“主人。”   
  就连一直爱对容若冷嘲热讽的苏良和赵仪,望向他的眼神,也第一次充满了热切的尊敬。   
  对于知道容若本来面目的他们两个来说,看几百个人恭敬地跪在容若面前,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可难得的是,这几百个人,几乎全都是完全发自真诚地称呼他,真心真意地奉他为主,这就太了不起了。   
  容若却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只是头大如斗,怔怔望着厅里厅外一大片的人发傻。   
  他就更加看不到,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性德,微微展颜,露出一个并不热烈,但绝对喜悦的笑容。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在所有被召来的人都恭敬施礼,分批散去之后,容若还两眼白茫茫一片,梦呓也似喃喃不绝。   
  以前看小说,发现现代人到了古代,随便说两句话,就可以让人家掏心掏肺,忠诚不二,从此以后,上刀山,下火海,挡刀挡枪,不在话下,还以为不过是文字游戏,自我满足,谁知道真会有这种不合情理的事情发生。   
  “为什么不会这样呢?他们从来不曾被人如此对待,从来没有人这样为他们着想,为什么不会这样呢?”肖莺儿脸上带笑,笑盈盈在旁介面。   
  松风语气感慨:“以前我并不喜欢新主人,也不明白老主人,为什么选择把一切交给你,现在我总算明白老主人的选择,自有苦心了。”   
  容若苦着脸:“哪有什么苦心,他根本是没人好交,就顺手塞给我,这么烫手的山芋,根本是害我。我是怕日月堂人太多了,人事复杂,所以挥挥手,放大家都走,还以为得了解药,会走掉一堆人,我也轻松许多,谁知居然一个也不肯走。”   
  “主上如此信任他们,完全放手让各位主管做事,就是以前的旧主人也不会这样放权,他们感念主人的信重之情,知遇之恩,当然要如此相报。离开主人,哪里还找一切放给他们管理的上司。”   
  “我不是信任他们,我是根本不懂生意上的事,也懒得去管理,所以才不插手,全交给他们。”容若不以为然,挑起半边眉毛。   
  肖莺儿一愣,老半天才道:“这个,主人更改制度,分发红利,甚至每年他们得的利比总堂还多,他们当然不会走。”   
  “那是因为我不会管理,生怕他们知道我的真面目后造我的反,给我使绊子,所以给他们甜头吃,只要把他们的利益和日月堂的利益直线挂勾,他们当然会对日月堂尽心尽力。这样可以最大地调动日月堂上下,所有人的积极性啊!”   
  “可是……”肖莺儿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主人甚至肯把总堂的帐目向他们公开,他们感激涕零,自然就……”   
  “那是因为我觉得我对他们这么公开,他们以后也就不好意思做假帐来骗我啊!这样,就省了我回回查帐那么麻烦了,每回只要看结算金额就行了。”容若不耐烦地打断她。   
  松风面如土色,颤声说:“主人还说,要搞保险福利,所有人因公受伤,日月堂全部负责,这样的优待,没有任何地方能有,对于拿性命来拼前途的江湖人来说,这当然是最重要的。”   
  “我只是觉得,这样他们出任务时,就没有后顾之忧,就敢于拚命,敢于奋战,就这么简单,这不算什么很了不起的事吧!”容若狐疑地看着他们,可怜的古人啊!毫无人权意识,毫无自我保护的想法,就这种在现代来看,已是最低点的劳动福利,他们简直觉得是天大的恩赐。   
  肖莺儿因为受惊过度,有些神思恍惚,喃喃道:“主人对四部的弟子万分体贴,允许他们自由选择去向,不让他们背负随时会死的命运,处处为他们打算。四部弟子,就算离开日月堂,也不可能得到更好的待遇,更为他们着想的主子。就算已经厌倦了江湖的人,主人都肯安排他们做其他工作,什么主人都想到了,他们怎么还会离开主人?”   
  “有这么玄吗?我只是觉得你得关心他一点,他才肯为你出力啊!如果强迫不想替你干的人,继续干下去,也只是浪费人力物力财力而已。为什么你们的脑子要想这么多?”容若斜睨他们。   
  肖莺儿深吸一口气,拚命提醒自己忍耐:“无论如何,主人给了他们解药,只凭这一恩德,他们就永不会弃主人而去。”   
  “可我给他们解药,就是希望,不想干的人快点走,最好走得只剩下十分之一,人少事少,一切事都可以简单许多啊!至少我不要辛苦老对一帮人打招呼,不要辛苦记那么多人的名字,不要辛苦被逼着看那山一样的帐本名册啊!”容若哀叫。   
  肖莺儿闭目,一阵摇晃,几乎晕倒,心里骂自己几百声,刚才居然真的把这人当成无比英明的主人来看。   
  松风也是面无人色,一脸无法承受现实打击的表情。天啊!这个人居然是自己的主人,自己刚才居然还真心地崇拜他。   
  早就看透容若真面目,一直强忍着躲在一边的苏良和赵仪终于忍无可忍,没法再忍,放肆地哄笑起来,笑得弯下腰,连声叫痛,笑得在地上,一个劲打滚,笑得肖莺儿和松风的脸色越来越灰败,表情越来越难看。   
  最后两个人一起跳起来,对着正安然坐着,继续用花生米送酒下肚的容若齐声大吼:“主人,你不要闲着偷懒,快去做事。”   
  可怜的容若,第一百零一次后悔自己居然一时心软,接下日月堂主人这副担子。   
  这下子,身在漩涡的最中心,前前后后所有的事,都要自己处理。   
  明若离的丧事要继续办下去,各方宾客要继续应酬下去。   
  本来仍留在明月居前院的一百来人,这时又有六十多人离开明月居,只有三十来人,还以各种理由留下,不过一直被日月堂的人盯上盯下,连上茅房都有至少三双眼睛盯着看,估计这帮人也撑不了多久,就会离开。   
  但这并不能让容若松口气,因为所有离开明月居的人,都没有离开济州城,出了城的人,也早已先后回来。   
  明若离的死亡太震动人心,所有人都等着看新上任日月堂主的风采手段,等着看日月堂属下造反,等着看新的济州势力大分配,新的武林格局大变更。   
  不知有多少精彩的戏会在济州上演,不知多少有心人正蠢蠢欲动,又因为有太多看热闹的人流连不去,混杂其中,正好掩去了他们的真实目的,真实动作。   
  明若离的灵堂,依旧从早到晚,人潮不绝,济州城外,依旧每天有大批的江湖人涌进来。   
  这几天,可怜的济州父母官,一张脸都变成灰白色了,大白天看来,也像一只可怜的饿鬼,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天天手舞足蹈地指挥着官兵,盯那里,看这里。   
  能在这样的混乱中得到好处的,大概也只有济州的客栈、酒楼和妓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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