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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 作者:纳兰容若-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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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若从来不知道人的身体可以疼到这种地步,他现在痛得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痛得怨恨人为什么要有痛觉。   
  几次三番,醒了又晕,晕了又醒。昏昏沉沉,整个天地都是黑暗的。   
  开始耳边还可以听见许多人的询问声、呼唤声,到后来,就是无力地睁开眼睛,看到的,也只是模糊的脸,以及一张张开开合合,却听不清声音的嘴。   
  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渐渐僵硬,不听从自己的意志,耳朵仿佛失去了功能,听不到声息,眼睛渐渐模糊,眼前看到的一切,都不再清晰。   
  容若每一次醒来,都痛不欲生,恨不得对着自己的脑袋狠狠捶一拳,让自己,可以重新躲回安全的黑暗之中,躲遴可怕的痛楚。   
  好好的血肉之躯,怎么可能痛成这样,怎么可以痛成这样?   
  直到这时,他才真正了解到,古往今来,那些临刑不屈的大丈夫、受尽折磨也不投降的烈士们有多么伟大。如果换了他自己,被敌人整治,只要有这样十分之一的痛苦,只怕是让招什么,就乖乖招什么了。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努力在每次醒来的时侯维持着自己的意识不崩溃。尽管再也看不清楚眼前的情形,却还是努力地微笑,表示自己痛得并不厉害。   
  虽然眼睛看不到,但他清楚地感觉到,那拚命抓住自己手掌,不断颤抖的手属于谁,那点点滴滴坠在额上、脸上的湿润,是怎么来的。   
  就算意识模糊了,他也想尽力,让楚韵如不要太担心,不要太伤心,不要太为他忧虑。   
  他很好,并没有太难受,并没有太危险。   
  尽管他实际上痛得真想死掉算了,但为了这个无论如何,都会伴在身旁的女子,他却绝不想放弃。   
  那样一种痛,痛得入骨入髓,即使在晕迷中,他的身体也会失去控制的颤抖,冷汗总是不断把衣衫湿透。   
  额上常传来一抹清凉,是一双温柔的手为他擦汗,可是往往汗水刚刚拭去,又满布额头容若在晕迷中醒来的短短时间里,努力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痛得意志几乎涣散,神智也难以清醒,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正常地思考。然后,他终于想起来了。   
  当初他被魏国间谍关在月影湖底之时,因为得罪草名天,而被他在饭菜中下了毒。   
  自己一来因为就算反抗也没有用处,只会被人硬灌,二来料定这些人不会害自己性命,下了毒也无妨,所以只得装作不在平地吃了下去。   
  没想到后来阴差阳错,摆脱魏国人,回到飞雪关,又发生苦战,到如今身陷秦军阵营,发生了这么多事,他自己几乎把当初中的毒给忘了,可是毒药却终于发作了。   
  容若痛得死去活来,用仅有的神智在心中咒骂着所有发明毒药的家伙。   
  他不知道这毒药的药效到底是怎么样的,是只会这样疼痛,还是将来情况可能更严重,是会一直痛下去,还是有可能会好起来,又或是,一直得不到解药,就这样死掉。   
  容若悄悄打个寒战,即使耳朵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功能,他仿佛还可以听得到楚韵如痛楚的哭声,即使手指不能再动一动,也可以感觉楚韵如冰凉的五指间的恐惧和绝望。如果他死了,那她又怎么活下去?   
  容若昏而复醒,醒而又昏,痛得神智不清。楚韵如一直没日没夜地守在他身边,不能入睡,不肯休息,一开始甚至不吃不喝,后来因为身体渐渐虚弱,为了能够一直伴着他,而不倒下来,才勉强开始吃一些东西,整日以泪洗面。   
  而定远城其他人也十分头痛。   
  军医们对容若全身查了又查,找不到一点旧伤、一丝问题。面对楚韵如这满面泪痕的绝世美女,初而期待,继而失望,甚至有些愤恨的目光,一众军医,都有一种想要挖个洞钻进去的冲动。   
  其他将领们也经常围在容若身边,为了他的身体而愁眉不展。除了责任之外,倒似乎真的开始纯粹在感情上,关心起容若的生死安危了。   
  许漠天也好几天不能入睡,每天前来,看到容若憔悴而神智全失的样子,看着楚韵如泪流满面、伤心欲绝的样子,想到自己身上沉甸甸的担子,他的眉头皱在一起,就再也松不开了。   
  本来亲手掳获楚国的皇帝,是何等大功劳,就算对方一口咬死不承认,但只要把人交到秦王手中,他的功绩,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否认。   
  谁知道,出发返京的队伍还没来得及召集,容若就已经半死不活,只剩下一口气了。   
  他还必须每天面对楚韵如期待中又带着绝望的询问:“许将军,可曾找到好大夫?”   
  许漠天觉得自己心中的愤闷委屈,简直比楚韵如还多上数倍。   
  边塞困苦之地,又哪里来什么好大夫。军中的医生,学的都是治刀伤箭伤、跌打损伤对容若这种草名其妙的病症,人人束手无策。   
  他自己已经头疼欲裂了,偏偏楚韵如还用这种自己活该欠了她几十万两银子,活该被她埋怨仇恨的表情望着自己。   
  心头又闷又怒,许漠天不觉沉下脸来,重重哼了一声:“容公子真好胆识、好魄力、好决断。”   
  楚韵如一怔,望着他:“将军是什么意思?”   
  许漠天冷笑一声:“容公子一开始为了救陈逸飞而自陷险境,可是为了不被我们所利用,身上故意藏了毒药。如今所有的楚军都被放回,他再无挂碍,知道我即日便会带他回京城,所以暗中服了毒。”   
  楚韵如惊道:“你胡说……”   
  “怎么是胡说,他一不曾受伤,二没有生病,平白无故半死不活,若说不是中毒,谁能相信?”许漠天冷冷道。   
  “就算他是中毒,也绝不是自己服毒。”楚韵如愤然道:“你不过以你自己的心来测度他人,他的心胸、他的所思所想,你根本就不明白。他从来就不害怕去见秦王,就算身处逆境,你们也利用不了他,他更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抬手拭去脸上的泪痕,楚韵如憔悴的面容一片惨白:“他若真要服毒,也要服入唇就死的毒药,何必这样不生不死地受活罪。”   
  许漠天心中也一直存疑,只是想不明白,容若在定远城中,如何中的毒,所以故意出语试探。   
  楚韵如言之成理,且不论容若是否有胆色去直面秦王,是否不在意被秦军所执的事实,但以他们二人夫妻情深,的确没有弃之不顾的道理。若是自己服毒,也实在没有可能用上这种不能立刻身死,却活着干受罪的毒药。   
  他心头微微一松,心念电转,已然叹息了一声,对楚韵如深施一礼:“是我过于着急,言语失措,还请恕罪。”   
  楚韵如心中愤闷莫名,但此时仍须仰仗许漠天,毕竟她再无旁人可以依仗求助,只得强忍气恨,轻声道:“只要将军以后不要再误会他就好,可是他现在的情况这么槽,虽然一时无碍,但生死总是系于一发,还求将军,多请名医相救。”   
  许漠天苦笑一声:“边城贫苦之地,除了军医和边境的游医,又哪里来的什么名医。边地多伤者,要说治伤,这边的大夫,的确有些偏方奇法,十分见效,可是这种诡异的毒,除了诊出可能是中毒,就再没有别的法子了。若是那急性毒药,还可以试试灌大黄催吐,但以目前情况来看,不是容公子自己服毒,不可能是夫人下毒,定远城中也没有人会下毒,若说是楚军为了不让我们利用公子而派王传荣或张铁石他们下毒,只怕他们也没这个胆子。算来算去,公子应该是入定远城之前就中了毒,那就是慢性毒药,时侯到了才会发作,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   
  看到楚韵如惶然无奈的眼,许漠天语气一沉:“除非……”   
  “除非什么?”楚韵如急问。   
  “除非我们现在立刻带公子离开,远赴京城,或许还有救?”   
  楚韵如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你只怕他一死,你天大的功劳就没了,急着想把他押去京城对不对?他现在都病成这样,哪里经得起路途颠簸,只怕还在半路上就出事了,你又去向谁激功请赏?”   
  许漠天暗自苦笑一声。   
  凭心而论,他的确担心容若一死,自己的赫赫功劳化做流水落花,急着想把容若送往京城。不过,这时侯,若由着楚韵如这么想下去,只怕这女子拼了命也不让人动容若一下了。   
  他当即正色道:“夫人这话差了,就算我不移动公子,留在定远城中,也不过是等死,左右是拖的时间长些罢了。公子现在身中奇毒,若要诊治,必要名医奇药,或是奇人逸士出手,但在这边城之中坐等,难道会从天上掉个神仙下来?京城是国之重地,名医灵药多有,而宫中更有许多神医奇士为陛下效力,把公子送往京城,才有希望治好公子的病。而且赴京的路上,也多会经过繁荣的城镇,有不少高人奇士隐于民间,我们一路求医,也有生机,强似在此苦等。一路前行,固然有些颠沛之苦,但我们也会尽力让公子过得舒适,不要受太大磨难。是去是留,是取是舍,夫人自己衡量便是。”   
  楚韵如听得心头惨痛,虽知许漠天主要目的是送容若上京领功,可叹的是,这也的确是容若唯一的生机。   
  她已头绞痛,眸中泪下,却唯有长叹一声:“一切任凭将军安排就是。”   
  许漠天更不退疑,即刻点了三千精兵随护,自己亲自护送容若去京城。   
  李良臣曾进言,若主将轻离边关,万一楚军来攻,又该如何应对。   
  许漠天淡淡道:“只要我们注意不要让楚军打探到城中情报,楚军不知道那人被我们带走,哪里敢来攻击。他们总要想想,万一大军来攻,我们把那人绑在城楼上,又有谁敢掷一石,射一箭。而且这个时侯,楚军的主将知道救人之事已然绝望,大概也心乱如麻,赶回楚京请罪去了,谁还主持大军来攻我们。”   
  众将心服,不再阻拦。   
  次日清晨,李良臣先一步,单人匹马,日夜兼程,赶往京城。他奉了许漠天的命令,快马加鞭赶去向秦王报告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并请秦王立刻派宫中最好的太医,携着大内密藏的灵药,前来相救容若。   
  而许漠天也带着三千铁骑护着容若夫妇,很快离城了。   
  三千精兵,都是百战勇士,勇悍善战,不畏死伤,再加上有许漠天亲自压阵,任是何等高手,也不可能在三千勇士之中,把人救走,除非是引重兵来攻击。   
  不过,秦国强盛安定,在国境之内,连稍大股的流匪都没有,又哪里有什么人,能召集得到足以和三千精兵相抗的兵马来抢人呢!   
  虽然这所谓的重病保护和押送无异,但许漠天对容若的身体,还是十分重视关心的。   
  他让人准备了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厚厚的垫子铺了一层又一层,以遴免震荡之苦。又准备了许多人参,在容若发作得厉害时,用这些,多少可以吊着一口气不致断绝。   
  大队人马,就这样上了路。   
  前几天道路还荒僻,行人稀少,但是逐渐繁华热闹起来。许漠天告之楚韵如,等到了稍大一些的城镇,可以直接连系官府,由各地官府,沿途多加派人护送,又令官府寻找当地名医前来诊治,或者有治好容若的希望。   
  而且秦地多河流,再过几日,除大路之外,还可以看到河流纵横的水路,到那时可以改为乘船。河流之上,少有大风,顺水而行,不但速度快,又可以遴免容若受马车颠簸之苦。   
  楚韵如只是默默听着。   
  她每日在马车中伴着容若,除了容若的身体之外,对其他事,一概不闻不问。马车外景色变化,秦国的地理人情,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观察,她也无心多看。   
  可惜容若大部分时间,都昏迷不醒,每天只能靠着楚韵如用内力支持着他的身体不致完全衰败下去。吃的是很容易下咽的米汤,就是这样,容若也无法自己吞咽,常常由楚韵如亲自含在口里,渡入他的唇中。   
  这些天,楚韵如几乎已憔悴得不像样了,她的内力本来就不是很高,身体也谈不上多么强壮,这样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煎熬,很快地削瘦下来。   
  许漠天也劝过她几次,让她多多休息,好生看顾身体,她却只做未闻。   
  出发之后的第三天早上,容若终于再一次醒来了。   
  眼皮沉重得像有万斤重,他拼了命才勉力睁开,眼前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喉咙痛得像火烧一样,他用尽全力,才低低发出一声喊:“水。”   
  楚韵如闻声一震,瞪大眼睛看着容若,发现容若的眼睛睁开一丝缝,喜极唤道:“你醒了。”   
  容若的嘴唇颤了颤,再次说:“水……”   
  楚韵如忙拿了一旁的温水,待要扶容若起来喝一口水,微一退疑,却把水碗递到唇边,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俯下身,丁香软舌,轻轻送入容若唇中。   
  容若感觉那温热的清水,流下咽喉时,脸颊之上,也有点点温热坠下这丝丝缕缕的暖意融入身体、融入心口,忽然给了他奇异的力量,让他慢慢把眼睛睁大,细细看着楚韵如已憔悴伤怀的面容,让他可以慢慢张口,轻轻呼唤她的名字:“韵如。”   
  他的声音有些生硬艰涩,其中却又有海一样的深情。   
  楚韵如闻此呼唤,娇躯剧震,只想就此扑在他怀中,放声大哭,却又不敢稍露悲伤,让他也难过,只得强抑着激动,伸手从怀里掬出手绢,想去拭自己落在容若脸上的泪痕。   
  容若不知是想握住她的手,还是想接过她的手帕,凭空生起惊人的力量,竟能对着楚韵如抬手迎过去。可是手才抬起,又有一股剧痛来袭,手在半空一顿,便无力地垂了下去楚韵如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失去凭依的手绢飘然而坠,越过两人相视的目光,缓缓落在床头枕畔。   
  两人相视得那样深沉,以至于容若忘了伤痛,楚韵如忘了伤怀。一霎间,他们都感到自己等待对方,已不知多少岁月、多少轮回,而直到这一世的他们才能相识相恋相守相伴过了很久很久,容若才慢慢握紧楚韵如的手。   
  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他此刻做来,却如许艰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慢慢地收紧。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非常困难,但绝对坚持地说:“韵,如,你,放,心,我,不,会,死。”   
  他每说一个字,都要深深停顿,长长吸气,才能继续下去。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额上已满布冷汗,但他却还执着地盯着楚韵如:“为,了,你,我,不,会,死。”   
  楚韵如展颜一笑,笑容美丽如花,她轻轻点头:“我知道,有我在,你绝对舍不得死。”又温柔地笑:“我一点也没有担心。”   
  泪水无声地滑落,她却仍然努力在笑,笑容美丽得让人沉醉,也让人心碎。   
  容若就这样定定望着她,努力地集中所有的意识,不肯沉睡,不肯归于黑暗,这样执着地凝视着,仿佛想要就这样,深深一眼,从此铭记,直至来生。   
  就这样不知过去多少时间,直到他的汗水,把所有衣衫湿透,直到他的意志,在无尽的痛楚中消耗殆尽,直到他所有的精力,都慢慢被黑暗所吞没。   
  最后他仍然睁着眼,尽管他已失去知觉,却仍记得,想要凝望她,再不舍弃。   
  她轻轻伸手,合上他的眼,轻轻拉起一张薄毯,盖在他身上。   
  车外,仿佛传来一声叹息,又仿佛什么声息也没有。   
  第三部 三国争锋 第十九集 深入秦境 第二章 无名强盗   
  “开门,开门,快开门。”大门几乎要被拍破,口目门声充满了不耐烦:“还不开门,爷们奉了官命,前来招施大夫去应诊,再不开门,就砸门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强横的威胁起了作用,大门被迅速打开,几个仆佣老妇护着一个满面愁容的妇人,小心地对着门外的差役施礼:“几位差爷,这是……”   
  “咱们还想问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呢?”门口领头的官差脸黑口黑,神色不善:“谁不知你们家老爷是一省知名的神医,活人无数。济生堂每日从早上就开始看诊,数年来,风雨无阻,怎么这几天,天天把门封得死死,任凭病家在外头,排着队哭号哀求,也不理会。我们奉了知府大人之命前来,你们也敢关着门不理会。”   
  妇人脸色苍白,低声道:“我们家老爷,去邻郡看望亲戚了,所以暂时不能应诊。”   
  “妈的,你当我们这些当差的都是傻瓜吗?老子这些年,什么江洋大盗没抓过,什么谎话没听过,我这就派人去邻郡,你们那亲戚是哪家哪户给咱们说清楚了,要是找不着人,你们就是欺瞒官差,抗拒大人谕令。咱们衙门外的站笼可都空了好长一段日子了,也该往里头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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