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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原来这是她“坚持事业”的出处!知己好友!我呸!甄瑜咬牙——“不看了!”
小张接住呈抛物线飞来的手机,小心肝惶恐不安,这师姐好像也不是那么善良。
于是,剩下来的时间里,甄瑜拒绝再搭理小张,小张小心翼翼地跟她搭话,她也懒懒地回应。最后,她干脆从拉杆箱里拉出一本厚厚的书看起来。
看着那散发着油墨香的英文字母,她的心渐渐安定起来,然后渐渐地,她的眼皮也沉重起来,呵,看书在任何情景下都是催眠疗伤的圣药啊!特别是英文书!
……
车厢“咯吱咯吱”摇着,那本书夹在甄瑜的额头与膝盖之间慢慢地往下滑、往下滑——“噔”,徐州站到了,书应声落下,掉在了小张脚边。
甄瑜睡眼朦胧地醒来,揉了揉眼睛,把书拾起来放回膝上,正想接着看(或者说,接着睡),小张拾起了什么,忐忑地放到了甄瑜面前。甄瑜不解,小张指指她的书。
甄瑜低头一看,然后笑了——是一张明信片,绘着《拉奥孔》的明信片,她的一只胳膊曾和它的半条大腿合过影。
想起汤姆,甄瑜心里有了一点暖意。其实他人不错,虽然口头上有点讨厌,但事实上心细如针,在W镇的半年里经常照顾她,自从她被抛弃,他对她也越加好了。凭着甄瑜单薄的恋爱经验(谁让她初恋就嫁人了),她觉得汤姆可能对她有那么一点意思。但他一边大大方方地对她好,一边依然左拥右抱、玩世不恭,让人难以界定他的真心。
甄瑜一直像鸵鸟一样对待这个问题:若说用美国人的标准来看他,美国人嘛,总是那样子的,你不能自作多情。但他偏偏又说中文,于是他对她的言行就有微妙的“发乎情,止乎礼”的味道了。
不想这个了!甄瑜又一次抛掉这个问题,反正他俩住一个房子,他都说了,他绝不会和室友谈恋爱,以免同室操戈!所以啊,只要住在一起,她就安全得很!
甄瑜抿嘴一笑,把那张明信片塞回了书本里。
作者有话要说:
☆、摊手:礼物呢?
甄瑜被铁青着脸的母上大人带回了家。关到房里后,甄太太居然一反常态,没有大刑伺候,反而递上一杯清香扑鼻的绿茶,甄瑜心里一突,娘亲要促膝长谈了!甄瑜抹一把冷汗:“问吧,小女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甄太太用沉痛的目光看着这个不孝女:“你说说,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甄瑜一直觉得用“屎尿”把她养大没什么好骄傲的(这不是虐待幼童嘛),但这会儿不能和娘亲对着干,于是她狂点头,用俯首认罪的态度争取宽大处理。
回国前趁着天高皇帝远,甄瑜已经原原本本把她的婚姻历史交代了一遍,所以现在,甄太太直入主题,问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毕业后一定孝敬妈妈,你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甄瑜张口就来。
说起这个,甄太太就生气:“人家说十载寒窗,你读书都读了17年了还没读够啊?我同事的女儿,就那个小婷,连娃都有俩了,嫁到老王家有吃有喝做着少奶奶,哪像你这么死脑筋!女人啊,读书好还不如嫁得好,你当初上个名牌大学,我也真心高兴了两年,总想着考上A大的男孩子肯定不错,你随手一挑,就肯定把小婷比下去。没想到你真那么‘随手’一挑,挑出这么一条米堆里的毛毛虫来!你……你要气死我啊!”
甄瑜连忙低头,娘亲现在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状态,她这种肉眼凡胎绝不能逆天而行。
甄太太顺了顺气,接着说:“你不用读书了,马上回国嫁人,你舅妈家的远方侄子还惦着你,我看有戏。他近年发展不错,跟他爹在上海弄房地产——”甄瑜翻了翻白眼,心想,连那个拖着鼻涕的李吉来都能弄房地产,这产业的门槛是越来越低了啊。
看到甄瑜居然敢翻白眼,甄太太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你这白眼狼,毕业了也不知道好好找个工作,居然跑国外去逍遥,半分钱都没拿回来过,还敢看不起别人!小李出息了,现在手下管着二十来号人,你呢?哈~你呢!”
呃,包工头啊,甄瑜悲从中来,想当初她考上A大然后出国留学,家里还是为她放了几串炮仗的,现在说来,她还不如一个包工头响亮呢。她眼泪汪汪地望一眼她亲妈:“妈,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也后悔着出国呢,那里吃不好睡不好,还没有疼我爱我的亲妈……”苦肉计一用,甄太太脸色略有松动。于是甄瑜趁热打铁,凄凄惨惨地说:“我已经吃了半年苦,好歹要拿到硕士文凭啊,不然我这苦不就白吃了嘛。”
甄太太马上心软了,眼睛里流露出对女儿的疼惜。甄瑜松一口气,接着说:“妈,我后面一年半一定省吃俭用,把奖学金省下来,然后把美金换成人民币寄给你,虽然比不上小李的收入,但那也是女儿的一片孝心啊……”
甄太太差点流眼泪了,一伸手把甄瑜搂到怀里:“傻丫头,妈不是图你的钱,我是怕你在外面受欺负,那么远,妈也没法来帮你。”甄瑜觉得娘亲的臂力大成了,她可怜的细脖子哟……
娘俩又说了一会话,甄太太终于消气了。此时临近中午,她要出去煲猪蹄汤。临出门,她还是犹疑着嘱咐女儿:“瑜儿,你在国外念书一切当心,能找个好孩子谈恋爱最好,但一定得是中国人。”
这一点,甄瑜和她妈想的是一样的,文化差异太大,总是不行的。不过,这个好像不适用于汤姆哦!这个念头一起,甄瑜就不能坚定地应和了,她随意问道:“为什么呀,妈?”
甄太太手握门把,凝视着她:“妈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舍不得你嫁这么远啊。”甄瑜心中一酸,眼眶就红了,她终于知道,亲妈到底还是亲的呀。她郑重地点点头:“嗯。”
甄太太又补充道:“你最好找个富二代,不少有钱人的孩子都送去国外了,白花花的大米堆里,你可别像啄木鸟一样尽找虫子。”甄瑜的泪珠挂在睫毛上后继无力,唉,亲妈虽亲,但还是原来那个妈呀。
……
晚上,甄瑜躺在床上揉肚子,吃得太多,导致有点消化不良。揉的时候,她还要注意把棉被裹得紧紧的,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湿冷湿冷的。被冻久了,刚回家的美好就被冲淡了很多,甄瑜开始想念起冰天雪地中的那栋小木屋。那里,壁炉烧得暖暖的,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喝啤酒,边看“小狗碗”(Puppy Bowl)——狗狗们在球场上奋勇拼杀,比美国年度橄榄球赛的“超级碗”(Super Bowl)还好看。甄瑜翻一个身。硕士班的同学无忧无虑,好像生活中没什么事情可以担心,整天乐呵呵的。他们毫无节制的笑声很容易感染别人,让身边的人不自觉地弯起嘴角。如果没有他们,估计刚离婚那会儿会更难熬。这么一思量,论功行赏,好像汤姆才是一等一的功臣。甄瑜开始想他。
终于,她把笔记本抱到被窝里,连上网。
她打开聊天软件(Skype),汤姆的头像闪着绿光诱惑着她。光标移到头像上,她又犹豫了,真找他,说什么好呢?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甄瑜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矫情!她把光标移到左上角的叉叉上,正要点上去——
一个对话框已经跳出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叫声。
甄瑜受到惊吓,连忙把电脑合上,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就像做坏事被抓到一样。
她等了片刻,发现她娘亲没有应声破门而入,便拿出耳机,插到了笔记本上。她心有不甘地再次打开电脑。他还在,但却迟迟不呼她。
甄瑜打开浏览器开始看视频,眼睛的余光却不断瞟向他的头像。她看了大半集《甄嬛传》,实在忍不住了,便叹了口气认输。
她忿恨地打开聊天窗口,忿恨地戳他的头像,忿恨地说了开场白:“你找我干嘛?”
“咦,不是你找我吗?”汤姆答得无辜,但耳机里传来的声音低沉有磁性,与平时听惯的略有不同。
甄瑜语塞,这次的确是她打过去的。但刚刚明明是……
她做恶霸状:“对,就是我找你,我被我妈骂了,得从你这儿找平衡。”
那边的汤姆好像在吃早餐,他放下咖啡杯说:“小鱼,你不要把大饼脸贴在屏幕上,那样太暴露缺点,每颗痘都被我看清楚了。”
甄瑜气极:“我这是青春痘!青春的象征!哪像你——咦~”甄瑜突然发现,此时的汤姆坐在一张梨木玫瑰椅上,背后墙上的紫檀木挂板是细细雕刻的《兰亭序》。她很惊奇,一下子忘记了本来要说的话,直接问道:“你家啊?怎么这么中国风?”
汤姆回头看了看,笑:“说过很多次了,我继母是北京人,她书架上还有《脂本汇校石头记》呢。”
甄瑜见过汤姆的家庭合影。他父亲面容清癯,一头银发纯得没有一丝杂色,虽然好看,但也说明年纪不下六十;而他的继母,娇小温柔,眉眼弯弯,顶多四十出头。既然他俩结婚时汤姆才两岁,就说明他父亲在三四十岁时娶了二十左右的新太太。二婚,又是老夫少妻,总让人觉得不安,所以甄瑜基本没主动问过他家里的情况。但现在,她那点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按捺不住了:“咳,你继母还挺文艺的哈~”
汤姆眉毛一挑:“那是!当年她可是东亚语言文学系的才女,要不是被我爸骗了,她肯定会读博士。”
“那最后呢?”
“最后就没读啊,在家带孩子——呃,就是带我。”汤姆说。
甄瑜为才女的变节而嗟叹不已,更为她带出了这么一个家伙而扼腕叹息。不过,还真是好奇他爹是怎样的德性呢!她的眼睛亮亮的,坦然泄露了她的心声。
汤姆笑道:“我爸是大学教授,我继母偶然上了他的一节通识课。”哦,师生恋呢!甄瑜想。汤姆擅长读心术,马上说:“我爸等她毕业了才下手,他很有职业操守的嘿嘿。”
说了半天,汤姆回到最初的话题,问道:“你妈为什么骂你?还为万晖的事啊?”
说起这个,甄瑜是一把辛酸泪:“是啊,还能是什么事。她差点就要我退学嫁人了。我好说歹说,她才放我一马,但对我的恋爱事业提出了高瞻远瞩的规划。”
“哦?你妈有什么要求?”汤姆很感兴趣,蓝眼睛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
“怎么,你要应征?”甄瑜半开玩笑地问。
汤姆捏着一个小银勺,挑着眉毛说:“难道我不够格?”
甄瑜大笑:“你既不是中国人,也不是富二代,根本不入她法眼!”
汤姆不无遗憾地说:“为这第一条,我就得重新投胎啊——你妈可真是眼高于顶!”他放了一勺糖到咖啡里,慢慢搅动着,嘴角却漏出一点狡黠的笑意。至于第二条嘛——“小鱼,快点回美国吧,新英格兰的春天也快到了。”他悠悠地说。
……
一周以后,甄瑜提着她那个没有轮子的箱子站到了宿舍门口。那几本厚厚的书怎么带去,就怎么带回,并没被翻上几页。但是,它们既证明了甄瑜一心向学的良好出发点,又验证了她脆弱不堪的意志力与决心,同时还锻炼了她的臂力,算是一举三得,也没什么不好。
半山腰的积雪还没融化,空气里却已散发出清爽和煦的气息,让人心情愉快。甄瑜刷卡进门,不少同学已经在了,他们围坐在客厅里聊天,看到甄瑜,都很高兴地迎上来。
丽萨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是珍妮,接着是天神(甄瑜激动地摸了他的腰),之后是直筒——最后汤姆走上前来,张开了双臂,甄瑜吓得退了一步:“男女授受不亲!”
汤姆太阳穴一跳,皱眉道:“我是美国人,没这讲究。”手一揽,就把甄瑜拥入怀里。甄瑜抗议无效,只能在心里悲鸣:你要真表里如一,我就不必多想了!
之后是发礼物时间。甄瑜给每个女生发一块丝绸方巾,给每个男生发一盒龙井茶叶,大家都很满意,只有汤姆不满意。他不爽地说:“为什么我的也是茶叶?离开罗马时,我明明说了要礼物的!”
甄瑜搔搔脑袋,很是无语,难道茶叶不是礼物?听汤姆发了一会牢骚,她总算发现症结所在,原来每个人都有的不算礼物,只能算纪念品。
她顿悟之后,马上从箱子里掏,掏,掏,嘿嘿,还有一条!她摇摇手里天青色的丝巾,大方地递给汤姆:“颜色很配你哦!现在你比男生多了丝巾,比女生多了茶叶,我对你不错吧!”
于是,她头上吃了一顿暴栗~~~
等到傍晚吃饭时,甄瑜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讨好汤姆的办法。她纠结了很久,终于决定忍痛割爱,豁出去了。她四周张望一下,见没人时,才偷偷去敲汤姆的房门。
门开了,汤姆尚有愠色:“干嘛?”
只见甄瑜俏目含波,红唇轻启:“那个,我是来送礼物的,下午人太多,我存货不多,不好意思给。”
汤姆心里一荡,但他马上用极强的意志力忍住浮上来的笑意,淡淡地说:“是什么?”右手有意无意地把门拉开了几分。
甄瑜心中想笑,却还是鼓着腮帮子一本正经地说:“这个礼物来自遥远的东方,是一个让你血脉贲张、面红心跳的——”她顿了顿,娇羞地扫他一眼,“女人!”然后,她便垂下眼帘,等待他的反应。
汤姆被震飞了,大张着嘴审视眼前这个不要命的女人。几秒钟后,他吞了吞口水,把震出胸腔的心脏压回原处,强自镇定下来。他倚在门上,似笑非笑地说:“果真?”
甄瑜腼腆地点点头,脸不红心不跳地加上一句:“吃上一口,必定全身发热,欲罢不能~~~”
汤姆没法忍了,他轻咬嘴唇,向甄瑜靠近一步,又一步,正想伸出魔爪——
说时迟那时快,甄瑜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于是,汤姆被逼着吻上了那个“女人”,那个让全世界中国留学生热血沸腾的绝世美女——“老…干…妈”辣椒酱!(撒花撒花~)
汤姆调息良久,终于按捺下心头怒火,恶狠狠地捏着那瓶辣椒酱:“这个怎么‘吃’?”
甄瑜已经逃到了楼梯口,目测不会有生命危险,便兴高采烈地回答:“很简单,用这个替代番茄酱就行,绝对好吃!”
汤姆“砰”一声关上门,甄瑜笑得满地打滚!
……
第二天,甄瑜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被夺门而出的汤姆撞了个四脚朝天。汤姆连头也不回,风一样朝厕所飞去。甄瑜蹙眉叹道:“这家伙越来越没风度,真是可惜。”
她摇头晃脑地走进厨房,一眼看到桌上的盘子,终于憋不住了,她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她笑出了眼泪,用袖子一抹,很可惜地看着那盘盖满辣椒酱的空心粉:“啧啧啧,真是浪费,这么好的东西,用一勺也就够了嘛,哪能用半瓶啊!”
厕所里,汤姆不停地灌水洗漱,过了好久好久,他才恹恹地抬起头来,只见镜子里的他果真是面红耳赤、大汗淋漓!
他趴在水槽边,恨恨道:“女人真是毒辣!又毒又‘辣’!”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首次告白(一)
春季学期刚开学,情人节就到了。这天一起床,甄瑜就感受到了空气中浮着的躁动情绪。她爬下床,看了看日历,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淡定地洗漱去了。对她这样的孤家寡人来说,修心养性才是正道。
但天不遂人愿,她在情人节这么特殊的日子踏入卧虎藏龙的盥洗室,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在此是非之地,甄瑜遇到了珍妮与雀姐,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这里本就不寻常,更不用说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了。
看到甄瑜进来,两人电闪雷鸣般的胶着视线马上分开,然后分别站到了甄瑜两侧的洗手台洗漱。甄瑜嗅到了弥漫在她周边的火药味,为免受池鱼之殃,她闭紧了嘴巴,闲事莫理。不过,她刷牙的动作快了很多,努力争取把三分钟刷牙时间压缩到一分钟。但没想到珍妮的洗漱突破了常规流程,像百米冲刺一般,只用了几秒便万事大吉了。然后,珍妮便目不斜视地走了。甄瑜惊讶莫名,这是怎么了?
她刚要低头,却见雀姐向她粲然一笑,那明媚的笑就像开在洗脸台上的玫瑰花,挂着清晨的露珠(其实是漱口水),娇俏可人。甄瑜有点受宠若惊,短短一面之缘,这个美女竟然记得自己!更没想到的是,雀姐用两个字轻易震飞了她。
雀姐樱唇微开,唤道:“甄瑜!”
天哪,这么标准的普通话发音,岂可与第一次见面时同日而语!那标准程度差点让甄瑜感动得痛哭流涕。知音难寻呐,甄瑜觉得她鼻子上的雀斑一下子淡了,于是她考虑到时给雀姐改个名字。
甄瑜把牙膏沫吐出来,激动之下说了一长串中文:“实在没想到我们有缘千里来相会居然还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