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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皇后忙往里面去了。
平阳正从里面出来,“不行了,人可能不行了!”
“什么!”卫青看着她。
“舅舅……”霍去病拉住卫青的手,心都要跳出来了。
“皇姐。”卫皇后急着往里走。
“子夫也来了,进去看看……”
“哇”的一声婴儿的啼哭冲破了院中的紧张。
“生了!”平阳回过身去。
卫皇后和她一起快步往里走。
侧室从里面正出来,眼泪含着泪水,“是个小子……可她不行了……”
霍去病从没有过的浑身发软的靠在卫青身上。
“……”卫青蹙紧眉头,“御医呢?御医怎么说……”
御医从里面出来,“老臣无能啊……”
“人还……”卫青扶着霍去病。
“……”御医摇着头。
“快!!”卫青推起霍去病,“去看看她!要见她最后一面!”
霍去病摇着头,两眼空洞洞的看着卫青。
“一定要见她最后一面!不然你要后悔的!听舅舅的话!快,别让自己后悔,也别让她抱憾终身!”卫青拽住霍去病走到门口,“你们都出来!让去病进去见她一面!”
侧室想到什么,将准备好的红锦披在去病身上,“血光不祥,披上再去。”
平阳她们听见卫青喊,便都出来。
霍去病晕头转向、跌跌撞撞的进去。
……
孩子的哭声震得霍去病心里不停的颤,产婆把那包在小红被里的婴儿送到他怀里,便也出去了。
他是那么小,那么软,却好像有千万斤坠在霍去病臂弯里,也坠在他的心里。满榻血污,鲜血染红的白绫零落一地,楼兰美人的红唇再没了血色,白皙的皮肤变成惨白,琥珀色的眼睛没了光彩。
霍去病一下跪在她的榻边,心里乱得不知怎么做,小心的把孩子抱在一侧臂弯里,腾出一只手搂起她,“你……”
那琥珀色的眼睛涌起一痕水光,“妾……将军……男还是女……”
“是个男孩儿……”霍去病忽然觉得心里发酸,眼睛湿了。把孩子送到她眼前,“你看……”
那孩子的哭声让霍去病不自觉的落下泪来,莫名的歉疚像锉刀一样锉着他的心角。
泪珠从母亲的眼中滚落,她艰难的笑了,“将军……”琥珀色的眼睛迷离的看着霍去病,“妾无憾……”
……
屋里除了婴儿的哭声再没了动静。
院里的一群女人都围着卫青抹眼泪。
卫少儿哽咽着说,“快给孩子请个乳娘吧……”
“还要往宫中送个信儿,陛下还在等信儿呢……”卫皇后叫过人来。
“那就快……骑我的马去……”卫青头晕得厉害,眼睛都有些花,“来人,快去将孩子的母亲成殓起来,停灵祭奠,择日出殡厚葬……”
霍去病抱着小红襁褓从屋里踉跄出来。
卫青的心攒蹙到成了一团。
“舅舅……”霍去病整个人合在他怀里。
“孩子!”卫青怕挤坏孩子,忙扶着他的肩头,让他站好。
霍去病浑身发软,头都无力抬起来了,手也只是将将拢着。
卫青接过小襁褓,搂在怀里,“外面冷,快进屋。”
卫青一手搂着孩子,一手几乎是把霍去病拖进屋里的。
“……好标志的小伙子……”卫青看着襁褓中哇哇大哭的婴儿,心里百感交集。
霍去病埋在卫青怀里就像被抽了筋、剔了骨一样,毫无生气。卫青一手抱着婴儿,一边搂着霍去病,平阳见他脸色明显疲惫,便让卫少儿接过那孩子。摆摆手,女人们都随着她出去到对面的屋里去了。
就剩下霍去病,埋在卫青怀里,闷声呜咽起来……
……
“陛下!呃!陛下!!”春陀跑进来。
刘彻睡不着,披着衣服在暖笼前看呈文,“怎样?!”
“皇后娘娘传话进来,是个男孩儿!”
“真的!”刘彻一下兴奋的站起来。
“可是……”
“什么可是?”
“那个楼兰侍妾没保住。骠骑将军府正找乳母。”
“骠骑将军的长子,岂能随便找个乳母。从宫中找,送过去。”
“诺。”
……
“舅舅……怎么办……”霍去病在卫青怀里方寸大乱的哽咽。
“……”卫青轻轻的摩莎着他的后背,“别这样,坐起来。孩子需要你,你是他的父亲……是他的依靠。”
“舅舅……”
卫青怜惜的扶起他,“都会过去的……但是……去病,第一个站起来的必须是你。因为你是他父亲……厚葬他的母亲,好好照顾他长大成人。把你能给的全都给他,去病,这并不比打匈奴简单,但舅舅的外甥,是从不会让舅舅失望的。”
多少年来,只有这种感觉能让他从任何状态中挺起脊梁,就像十多年前,他躺在舅舅怀中一样的安全。
卫青抿去他脸上的泪水,“去病,你已经长大了……”
“将军”,侧室在门外轻唤一声。
“去病,快坐好。”卫青压低声音,“进来吧。”
侧室从外面进来,“皇后娘娘要回去了,陛下派了宫里的乳娘来。小家伙儿正吃呢,是个能吃能喝的小子。”
卫青点点头,“我去送三姐,去病,出来送姨妈。”
……
“将军,你睡着了吗?”平阳轻轻推他。
“没,睡不着……”卫青叹了口气,披了衣服坐起来。
平阳也坐起来,“不放心去病吧……”
“哎……不知那小子行不行……”卫青摇着头。
“肯定不行”,平阳无奈的看着他笑了笑,“祁连山打得下来,不一定能带儿子。将军,你冷静想想,那孩子行吗?他自己还没长大,一天到晚,芝麻大小的事儿也得找舅舅,你说他行吗?”
卫青让她问的没话了,“那……”
“是,他是作爹的人啦,但这样儿的爹,打匈奴是绰绰有余,养儿子要不出事儿那才叫怪了呢?除非那小家伙儿命硬。”平阳知道他肯定不放心,便给他找台阶儿,“将军,这件事,你高估去病啦,他能打匈奴,也是因为从小跟着你长起来的,在皇弟那里念了将近十年的书,他才带兵就能打。这当爹嘛,那孩子一时半会儿怕是学不会。将军还得慢慢教,他得慢慢学着当。我看呐,还不如送过来养,就睡着觉了”平阳含着笑看着卫青。
卫青让她说中了心事,脸上红了,垂下眼帘,“那明天就……他先把他自己给我管好了,把霍光给我带明白了,就不错了……”
……
婴儿的哭声仿佛环绕在卫青耳边,让他睡不塌实。
“大将军,大将军。”
天还没亮,有从人在屋外叫他。
“什么事?”卫青迷迷糊糊的刚睡着,真好像有孩子的哭声。
“骠骑将军,抱着公子来了……”
“啊?!”卫青一下儿翻起来。
平阳笑得喘不上气来,“我说什么来的。”
……
“你疯了,天不亮就抱着孩子乱跑什么?!”卫青把霍去病拉进屋,“你会把他冻病的!”
“我一直抱着他……他总是哭……”霍去病委屈的看着卫青。
“乳娘呢?!”
“在外面呢……”
侧室也进来,接过孩子搂在怀里,“不要哭了,谁委屈你了……”
乳娘进来,平阳和侧室抱着孩子去喂奶了。
卫青无奈的叹了口气,照着霍去病屁股就是一巴掌。
“舅舅……”
“霍光呢?”
“还在家里睡呢……”
“去看看孩子。”
……
“不哭了?”霍去病小心的趴着看榻上的小襁褓,“舅舅,他不哭了。”
“废话,饿死了还永远不哭了呢。”卫青瞥他一眼,“一边儿去,让舅舅看看。”好白净的孩子,不知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舅舅,像我吗?”
“比你好看。让舅公看看,睡得好香啊。”
“舅舅……”
……
春来了。
“让朕看看!”刘彻高兴的看着卫皇后怀中的小襁褓,看看孩子又看看霍去病,“嗯,像。这么白净啊,果然有楼兰血统,就是不一样啊。”
那孩子忽然睁开了眼睛,好亮啊,大大的火亮的黑眼睛,“好!!这眸子像你爹!”
“本来还以为会是琥珀色的眼睛,没想到是黑色的。”平阳笑着说。
“这眼睛真亮啊。“卫皇后喜欢的说。
“朕要给这小伙子取个名字。”刘彻想了想,看看卫青。
卫青也笑了。
“嬗者,更替也。这孩子的母亲虽是楼兰人,但他身体里流的是我大汉骠骑将军的血,河西也是我大汉的土地了,正是万物更新的年景,就叫霍嬗吧!”
卫青推了霍去病一下示意他谢恩。
“臣谢陛下。”
……
77…78
(七十六)
元狩四年的冬天,寒冷却没有下几场雪,只是每日寒风呼啸。
关东迁徙贫民到陇西、北地、西河、上郡、会稽大约七十二万五千人,但四地初有如此多的贫民,县官所播衣食及振兴百业的用度不足,奏请收银、锡造币以足用度。
刘彻看着呈文,提着朱笔沉吟良久,漠北倒底何时才能打。本想趁草原返青,匈奴战马越冬还未及长膘之时,发五万精骑交霍去病,一举打过去,可眼下看来……还要再等。
“陛下,‘飞将军’求见。”
“传!”
“老臣参见陛下。”
“老将军请坐,右北平一战,老将军四千挡匈奴万骑,前有大敌,后无援手,仍力战灭虏,可为我汉军表率。”刘彻口里寒暄说着,心里倒在琢磨这“飞将军”年逾花甲,突然到宣室中有何要事呢?
“老臣来是向陛下请战的。”
刘彻一愣。
“老臣从文皇帝时便常年在边关阻击匈奴,如今匈奴只剩漠北王庭,老臣愿陛下发兵征讨之时,任老臣为先锋。即便老臣战死沙场也无憾矣!”
刘彻沉默了,霍去病身边哪里还容得下什么先锋,连个裨将都安不进去。再说这老将军一生为国征战,如今须发皆白,倘若作战不利……如此老臣,当颐养天年,若这花甲之年血溅沙场……
李广见陛下沉吟不语,心中有些明白,不禁叹了口气,“陛下不必顾及臣的年纪,臣为大汉万死不辞!大丈夫马革裹尸,为国尽忠方显平生之志!”
“老将军慷慨壮怀,令人敬佩。不过骠骑将军年轻,老将军若委屈在他帐下,叫天下人不平。”刘彻只好找借口托词周旋,“朕知道老将军次子李敢也是骑射皆精。朕命李敢从骠骑将军出征漠北,以全老将军之志。”
李广一听霍去病,蹙了眉头,“陛下既然说到骠骑将军,老臣就不得不说几句不中听的。”
刘彻就知道是这样,从当年的仲卿到而今的霍去病,这三朝元老的嘴就没闲着过。倒退十年,他也许脸上早就流露的不悦之色,而如今年将不惑的他,脸上的喜怒哀乐全都变成了伏兵,“老将军请讲。”
“骠骑将军三个月两出陇西、北地,打通河西走廊,而兵不过一万,且虏匈奴尽四万,降十万,可我汉军几乎毫发无伤。这样的作战,老臣打了一辈子的仗,打仗的年岁恐怕比两个骠骑将军的年龄加起来还要多,可老臣真想不出骠骑将军是怎么打的。”
霍去病能干,又有什么好说的,刘彻不语。
“老臣是想说,如今匈奴只剩漠北王庭。所谓‘狗急跳墙’,陛下仍用骠骑将军就不怕为穷寇算计吗?”
刘彻心里一怔,蹙了眉头,很久没有说话,“老将军所言,容朕再思。”
……
“你身上是什么味儿啊?”霍去病好奇的抱着嬗儿闻,孩子的小脸蛋真软呐,他心里忽然升起一种莫名奇妙的温暖,“这就是奶味儿吧?舅舅,你闻。舅舅,他的脸怎么这么软啊,你捏一下。”
卫青背着手琢磨地图,“你玩儿一会儿赶快给你舅妈送回去,你把他吵醒了,一会儿又要哭了。”
“舅舅你闻。”霍去病抱着睡熟的嬗儿让卫青闻。
“哪个孩子没有奶味儿啊。”卫青笑了,“去病,当爹了,什么感觉呀?”
“舅舅,你当舅舅的时候什么感觉哪?”霍去病贫嘴贫舌的和他起腻。
“现在觉得是冤孽……”卫青成心逗他。
“舅舅!”霍去病不干了。
“哇!”嬗儿被他的大嗓门儿吵醒,大哭起来。
“你看!舅舅说什么来的?!来让舅公看看”,卫青接过嬗儿搂在臂弯里,“别哭了,舅公打你爹。别哭了。”
“舅舅!”
“去,快给你舅妈送过去吧。舅舅还有正事儿和你说呢。”卫青把嬗儿递给他,要他抱出去。
霍去病一时回来,“舅舅,什么事啊?”
“去病,若入漠北王庭作战,你准备怎么打呢?”卫青看着地图。
“我仍然觉得纵然奔袭要过千里,但祁连山南北两麓都是这样打下来的,所以漠北依然要轻装简从,奔袭过广漠,出奇击之!”
卫青摇摇头,“就是因为祁连山南北两麓都是奔袭打下来的,所以这漠北王庭难以再出奇制胜了。”
霍去病蹙了眉头,沉默了。
“王庭不同于其他地方,那是大单于最后的安身之地。去病啊,‘一朝被蛇咬’,尚且‘十年怕井绳’,何况连失焉支山、祁连山。你想这漠北,奔袭突袭能行吗?舅舅觉得,匈奴大单于怕没这么简单吧。”卫青故意考他。
“若奔袭不行,那么就是……”,霍去病指着地图,“该分兵两路加以牵制。”
“那舅舅就放心了。”卫青如释重负的笑了。
“但是舅舅,若分兵两路,去病只想和舅舅一起出征。要么,去病宁愿长途奔袭。奔袭又怎样,我不信他匈奴大单于……”
“你少胡说。”卫青神色凝重的看着他,“去病现在也是当爹的人了,怎么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大将军。”
“进来。”卫青往门口看去。
“大将军,陛下在建章宫宣大将军议事。”
“好。”卫青披了毛斗篷往外走。
霍去病给他整理后面的斗篷,到马厩帮他牵马。
卫青翻身上了马,回头又和他说,“天冷,别抱着孩子在外面转,要冻着的。”
“知道了,那去病要冻着了呢?”
卫青瞥他一眼。
……
刘彻正到背着手看地图呢。
“臣卫青参见陛下。”
“仲卿”,刘彻转过身来,点手叫卫青过去,“伊稚邪会和我大汉拼个鱼死网破。朕本想开春草木一返青,立刻派去病出兵踏平漠北,不过,眼下看来……”
“陛下,祁连山两麓皆是奔袭打下来的,可陛下,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呐……陛下曾记得,臣两出定襄,第二次是何等的困难。这漠北王庭如今恐怕比定襄那次还要紧张,时刻备战啊。出奇恐怕不那么容易了。”
“那么仲卿看呢?”刘彻看着他。
“分兵包抄。”卫青看着图,“臣和去病商量过了,莫如分兵两路,一路出定襄到窴颜山,一路出代郡到狼居胥山。将其王庭困于两山之间。”
“嗯,”刘彻点点头,“有道理。朕现在想来,这奔袭有些过于简单了。伊稚邪不会那么简单,也不会善罢甘休。仲卿,你知道朕现在在想什么吗?”
卫青抬眼看着他摇了摇头。
“想你。”刘彻故意说。
卫青只好佯装没听见,垂首不语。
刘彻得逞的笑了,“想朕的大将军闲得骑马都要腰酸背疼,只好在家看孩子了。”
“臣……”卫青不知该接什么。
“仲卿,你说谁会料到朝堂冷落多时的大将军会再带兵出征呢?”
卫青惊讶的看着他。
“怎么?仲卿已吃不得征战之苦了?”
“臣……”卫青的声音有些颤抖,“臣不辞万死以报君恩。”
“君恩?”刘彻忽然发觉“君”这个字眼儿此时从仲卿嘴里说出来,心里不知怎么忽然失神的觉得软软的、暖暖的,不像仲卿平时口口声声的那些“陛下天恩”、“陛下隆恩”那么生分。“君恩”,刘彻把那个“君”字拈在舌尖,弯腰扶起卫青,抿着嘴笑看他,“君恩,这个‘君’字用得好,朕该怎么理解仲卿嘴里的这个‘君’字呢?”
卫青的脸登时红了,“陛下是君,卫青是臣……”
“行了”,刘彻瞥他一眼,“刚痛快了没一句话就又来了。”没办法,遇上这样儿的就是命,“去病虽然万人不敌,但尚不足以为帅,而朕想毕其功于一役。仲卿为帅,去病为将。分出代郡、定襄,困住伊稚邪。朕料定,满朝都不会想到仲卿还会领兵征战,那伊稚邪就更不会想到了。你带去病出去,朕这最后一仗心里才塌实。”
“臣定尽心竭力,为国讨敌。”
“眼下天寒,地方资财吃紧。朕早上刚刚看过陇西、北地的呈文。看来这一仗还要再拖一拖。也好,天冷,朕还下不了决心叫仲卿去。这样一来,若入夏马匹粮草齐备,正是气候和暖之时,仲卿正好统兵!”
“臣谢陛下体恤之恩,只是战场时机稍纵即逝,臣请陛下不必以臣为念。臣随时蓄势待发!”卫青的神情坚定起来,“陛下,入夏正是匈奴马匹蓄养精良之时,若入夏作战,其力量必然大增。”
刘彻点点头,“这朕也想过了,朕问过桑弘羊,无论怎样也要等到入夏了。就算是天时吧!朕遣十万精骑,仲卿与去病各五万,后援辎重步兵十万,共二十万人马,为仲卿调遣!”
“臣谢陛下,臣有一种感觉,此仗必然艰险无比,敌人可能已经准备好做最后一搏了,越是这样的仗越难打;臣已经做好了恶战的准备。”
“朕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想当初楚霸王‘破釜沉舟’,多少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翻身仗,让人怎能不多心。再加上去病征战,别说是败仗,就是伤亡都很少,不知这小子是怎么打的。他本身从小到大就没遇过什么挫折,没想到,到了战场上,真是祁连山精魂附体,竟没吃过一点儿亏!这小子,真是天生富贵的命啊。越这样,朕越不放心他打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