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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妇人转身对何红药笑道:“姑娘,老身不姓王。”她的语声说不出的慈样,说不出的和缓。
何红药的眉头皱得更紧,她打量了那青衣妇人片刻,然后撇嘴道:“你自己一个人玩好了。”说罢抬腿就走。
“等一下!”那妇人的声音突然就变了,慈祥和缓的苍老女音立时被清朗的男声所代替。
何红药哼了一声,抱着怀中的草药,理也不理他,只管自己继续往前走。
“喂喂,小红药,别走啊,”那妇人一个箭步冲到何红药面前,自转了个身,再看过去,已是唇红齿白的美少年,他笑眯眯道,“小红药怎么认出我来的?”
何红药踢了他一脚,道:“你挡路了。”
王怜花笑道:“你告诉我,我就让你回药房。”
何红药抱紧了怀中药材,抬眸看了王怜花片刻,讥诮道:“这种色迷迷的﹑随时都等着算计人的眼神只有你才会有!”
王怜花眨了眨眼,笑道:“小红药这是在夸奖我?”
何红药“啐”他一口,道:“我要走了!”
望着何红药的背影,王怜花摸了摸嘴角那颗并不显眼的黑痣,怎么也不甘心就这样轻易地被认了出来,于是……
*
何红药近几日常常泡在药房里,除了配制万蛇噬咬之毒的解药,便是制作五毒教独门秘制的各色毒粉毒烟毒丸,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何姑娘,要用饭么?”门外传来一个沙着嗓子的仆人的声音。
“放那吧。”何红药忙着研磨药粉,连头也没抬,直接吩咐道。
“是。”那仆人将饭摆放在外间的小桌上,然后转身便准备出门。
何红药突然道:“麻烦阿忠了,这几天都来给我送饭。”
那仆人一直低着头,闻言,他恭敬道:“都是公子吩咐,小的做的都是份内之事。”
“是么?”何红药抬起头,盯着阿忠的蜡黄的脸看了一眼,忽然右手一动,一道淡绿色的烟雾立时朝阿忠喷去。
阿忠笑容不变,就在那道烟雾马上就要碰到他衣角的刹那,他忽然轻轻挥动了几下袖袍,转眼,那道烟雾便消散得无影无踪,阿忠站在那里,脸上忠厚的神情被懒懒的笑容取代,他笑眯眯道:“小红药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那声音也一下子变成了王怜花的,只见“阿忠”他转了个身,又成了王怜花。
何红药冷冷道:“因为像你这样的疯子全天下只有一个!”
“啧啧,这不是理由,”王怜花笑道,“红药,你到底凭借什么认出是我的?”为了骗到她,这次他连易容时从来不动的嘴角那颗黑痣都拿东西遮了过去,她居然还能认出是他,这彻底勾起了王怜花的好奇心。
王怜花道:“你刚刚并没抬头看我,可是那个时候你就怀疑是我了,是不是?你怎么知道是我?”他自认模仿仆人阿忠的声音惟妙惟肖,而何红药显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是看眼神看出来的,因为“阿忠”打从进门以来都是低着头的。
而且王怜花一向觉得自己易容之时,将被易容那人眼神也能模仿得很像。
何红药冷冷道:“无聊。”
“无聊?明明很有意思呐……”王怜花摸了摸下巴,道,“小红药,不如我们打个赌吧,今天之内,如果我的易容都能被你发现,我就……我就……”他打了个响指,大笑道:“我就陪你去一趟云南!”
何红药却道:“我对云南已经没有那么大兴趣了,反正我哥哥又不在那。”
王怜花又道:“那我就帮你换一张比原来更好看的脸!”
“不要,”何红药道,“我原来的脸就很好,不要别的样子。”
“那就……那就……”王怜花道,“我府中的毒药任你挑!”
何红药坚持道:“不要,我自己可以做。别人的用起来不顺手。”
王怜花终于词穷,他道:“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何红药看了他一眼,道:“你真要和我打这个赌?”
“当然。”
“那我要一支伏蛇管!”何红药的眼睛忽然发了光,她道:“有了伏蛇管,我就可以驭蛇了!可惜这里都没有伏蛇管,你去帮我找一支!对了,你知道它是什么样的吗?竹制的和铜制的都有,中间不是全空的,它从尾部凿一个小洞,然后……”何红药比划了半天,然后仰脸看着王怜花,期待道:“你能找到伏蛇管吗?”
这种东西,中原应该很难寻到。不过……
“没关系,找不到我可以帮你做,”王怜花笑道,“这种小玩意很简单。”
何红药狐疑:“你真的会做?”
“你不信我?”王怜花挑眉。
“好吧,”何红药摊手,“那说定了。”
“好!”王怜花跳出门槛,又不放心地回头,笑嘻嘻地叮嘱道:“记住!每一次都要认出来!”
“知道了,”何红药撇嘴道,“啰嗦。”
其实她觉得王怜花这人有时候真的……相当相当……无聊,不过……能得到一支伏蛇管,陪他玩玩也可以。何红药一边收拾桌上的残余药渣,一边好心情地想,太久没有驯蛇了,一想到很快就能有伏蛇管,她的心就痒痒!
云南常年四季如春,但冬天的话,洛阳的蛇是要冬眠的,这种困难本是难以克服的,但何红药已记起到教中一个秘法可以解决,只等捉条蛇来试试。
这样一想,何红药觉得手也痒痒了。
28第二十八章
何红药VS王怜花——第一场:
何红药出去晒草药;路上看见一个正在扫雪的彪形大汉。
“王怜花,你靠这个锻炼身体?”何红药说完这一句话,抱着那一竹篮药草,扬长而去。
……
何红药VS王怜花——第二场:
平日给何红药整理房间的侍女安香进来禀报,说王怜花将洛阳城里最好的老裁缝请来;为何红药量尺寸;好重新为她做一件漂亮的斗篷。
何红药想着,量尺寸不费时间,虽然她身上这件衣服怎么穿都不会脏;但这样的天气却仅穿一件单衣着实太奇怪,就答应了。
老裁缝留着山羊胡子;笑眯眯的;很和蔼的样子;他带了两个小徒弟一并来。两个徒弟,其中一个跟在他身后记数据,另一个端着托盘,老裁缝把用完的工具直接扔到那个盘子里。
量尺寸的过程很顺利,量完后,何红药看了一眼那个端盘子的年轻小学徒,凉凉道:“王怜花,你的手臂不酸么?”
……
何红药VS王怜花——第三场:
何红药将万蛇噬心的最后一剂解药调制完毕,微微松了口气,正在这时,侍女安香敲门问:“何姑娘,晚上需要备水沐浴吗?”
何红药道:“不用。”
“是。”安香道。
“我的解药快配成了,”何红药扭头,对安香道,“王怜花,你什么时候帮我治脸?”
……
…… ……
何红药VS王怜花——第N场:
何红药很佩服王怜花能扮成那么多张脸,模仿那么多人的声音,每一个都惟妙惟肖,此人的易容之术,确实高明。
“我突然觉得易容术很有意思,”何红药看着一身黑衣﹑表情肃杀的护院,道,“能不能教我?”
冷面的护院把目光投向远方,身形一动不动。
何红药撇嘴:“不愿意就算了。”说罢抬腿边走。
护院忽然叹了口气,表情突然一变,一转身变成了王怜花的模样。
“你,你你……”王怜花捂着胸口,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何红药,哀伤地嚎道,“你太伤我心了!”
何红药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道:“结束了?不玩了?我赢了?”
“今天我一共换了三十四种身份,你无一认错,”王怜花轻轻叹了口气,淡淡笑道,“我竟小看你了。”
何红药得意:“说好了,明天去给我做伏蛇管。”
“在此之前,你需得回答我一个问题,”王怜花道,“你可学过易容?”话刚出口,他自己就否定了:“不对不对,你根本连变声都不会……那……那你究竟是如何看出来的?”
“好奇么?”何红药笑道:“我偏不告诉你。”
王怜花悠悠道:“那伏蛇管我就……”
“你说过要做的!”何红药怒:“我已赢了,你怎可反悔!骗子!”
王怜花毫不脸红,继续拿伏蛇管要挟道:“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来我来的,我就帮你做。”
“骗子!”
王怜花眯了眯眼,道:“不想要伏蛇管了?”
何红药瞪视了他片刻,咬了咬唇,跺脚道:“认出了就是认出了!没有理由!”
王怜花皱眉道:“这算什么原因?”
“我知道是你,知道就是知道!没有理由!”何红药狠狠地瞪了王怜花一眼,大声道,“不信就算了!”语罢,她转身就要走。
王怜花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道:“不可能!你那时是怎么认出朱七七和白飞飞的?也是凭感觉?”
“白飞飞的话,是因为我那时能感觉到她的灵魂跟你的有些相似,自从我有了肉身后,这样的感觉早就消失了,”何红药一边嫌恶地撇开王怜花的手一边道,“认出朱七七,是因为她眼中流露的感情太明显了,那么讨厌你又那么喜欢沈浪的女人,除了朱七七还会有谁?啊呀,你快放开我!听到没!”
王怜花恍若未闻,继续问:“那我呢?你怎么认出我的?你又能感觉到魂魄了?”
“没有!感觉不到!”何红药跳脚,“你别问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能认出来!”
“那其他人呢?对了,你见过我娘的易容,你也认出她了?”王怜花咄咄逼人。
“没有!只有你!”何红药被他问得心慌意乱,她实在说不出口,因为那种一旦接近就知道来人是不是王怜花的感觉太过玄妙,他又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这让她如何作答?说我与你心有灵犀么,太恶心了!何红药狠狠得踩了他一脚,嘴上恨恨道:“就是这样!没有别的理由!不许再问!”说完拔腿就走,竟是连伏蛇管的事也不提了。
王怜花一人留在那儿,他有些呆怔地站着,口中喃喃道:“怎会没有理由……她怎么会知道那就是我……”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奇怪,到了最后,他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直直地看着前方已经空无一人的回廊,像尊雕像一样立在那儿。
“若不是今日偶然扮了次色使,我恐怕还不会发现……红药……红药……”王怜花忽然抚着自己的额头,垂眸低声道,“红药,你真是……”
真是让我意外。
不过……这样才有趣,是不是?
*
次日,何红药提笔将伏蛇管的样子画了下来,拿去给王怜花看。
摆看了半天,王怜花给出评价:“好丑。”
“咔!”何红药的钢爪在那张黄花梨长条桌上抓出了五个窟窿。
何红药冷冷道:“你看懂了么?”
弹了弹那张鬼画符一样的纸,王怜花笑嘻嘻道:“马马虎虎吧。”
“马马虎虎?”何红药挑眉。
王怜花笑着扬扬那张纸,道:“这种狗爪子抓出来的东西,我能看懂个大概已是不错了。”
何红药哼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气恼,但还是忍住怒气没发作。她想,不管怎样,现在先让他去挑根好竹子做伏蛇管才是正事。王家府宅的庭院里有一大片竹林,郁郁葱葱,生得极好,不用可惜。
*
“为什么不用这一根?”何红药指着面前那根又粗又壮的竹子道,“我觉得这根好!”
王怜花嗤道:“那种竹子质脆,我手中拿的这种竹子品质才上乘。你不知道,就别捣乱。”
“会看竹子而已,有什么了不起。”何红药小声嘀咕道,却也没在他挑的竹子上指指点点了。
*
“你刀工很好嘛!”何红药看着一截竹节在王怜花手中不停地转来转去,只见那锋利的小刀上下舞动,眼看着那竹节就变了模样,她不由惊叹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王怜花低着头,手指灵活地摆弄着竹节,嘴中却哼道:“你想不到的多了去了。”
何红药全神贯注地盯着王怜花的手中之物,没精力反驳他,只不停叫道:“这里要再削掉一点!”
“对对!这里要有个小洞!”
“那里不能全挖掉!”
……
王怜花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道:“闭嘴!”
何红药理也不理他,只看着他手中之物渐渐成形,惊喜道:“是不是快好做了?”
“诶,你说话呀!哑巴啦?”何红药又道。
……算了。王怜花暗叹一声,回答道:“再抛光打磨一下,最后上些药水,就可以了。”
他抬头问:“你要随身带着?”
“这个自然。”
“那我再帮你凿个小孔用来穿绳子,带起来也方便,”王怜花放下刻刀,用力吹了几口气,把雕刻留下的粉末吹掉,然后递给何红药道,“先试试。”
何红药接过新做成的伏蛇管,把玩了一会,然后凑近管口,嘘溜溜的一吹,一种极其古怪的声音立马从管子里传出来。
王怜花听得一皱眉:“这东西的声音太难听了。”
虽然难听,何红药却对这声音感到无比熟悉亲切,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何红药心情很好,抬头便对王怜花笑道:“谢谢!”
王怜花愣了一愣,然后才慢悠悠道:“真稀奇,何大小姐居然会谢谢我。”他装模作样地抬头看了下天,道:“莫非今日这太阳真要打西边出来了?”
何红药哼道:“我不过随口一说!”
王怜花故意道:“不感谢我?那行,把那东西还我。”说着他就伸出了手。
何红药道:“这本来就是我的。”
“不和你抢,还没打磨,”王怜花笑道,“用着会扎手。”
打磨是一项精细的手工活,要经过多种打磨工具和不同打磨工序后,才能让竹制品通体润泽、表里如一,花的时间不少。何红药坐在桌子的一头,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桌子那一头的王怜花,他正低着头﹑无比专注地打磨着手中那一支小小的伏蛇管,他的表情很认真,还有点严肃,薄唇紧抿,高挺的鼻梁上,那双天生就微微上挑的凤眼无形中带了几分凌厉,好像整个面部的线条也突然变得坚毅了一点,看起来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真不像,”何红药盯着王怜花的侧脸,小声嘀咕道,“真不像。”
王怜花埋头道:“什么不像?”
何红药道:“没有。”说完,她低下头,开始盯着王怜花正在打磨的东西看。
王怜花的手极好看,白皙修长,线条柔美,他手指的动作很灵活漂亮,打磨东西的动作就像舞蹈一样,何红药想,如果他的指甲修剪得不这么整齐干净,留长一点,再涂一点红蔻油,简直就与女人的手毫无二致。
其实现在就很像女人的手啊……
何红药默默地想。她摊开自己的右手看了看,下意识地和王怜花的手比了一下,忽然就气恼起来。
她的手似乎还不如他的好看。
何红药顿时有点不太高兴。
王怜花见何红药乖乖坐在那儿很久,也不说话,觉得奇怪,便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的目光直直盯着他的手看,不由笑道:“小红药的手虽然难看了点,也不要太伤心,毕竟……”他看了看何红药戴着指套的左手,悠悠道:“毕竟被蛇咬过么。”
何红药气恼:“你不说话会死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家里停电,晚上才来,稿子都在电脑里,台式,U盘本来有备份,但它不见了,大概丢了~再想到昨天脑袋被鞭炮砸了一个大包,飞来横祸天有不测风云神马的,我觉得真的很坑爹
29第二十九章
两只装满了液体的大浴桶;一只桶的下面燃着柴火,上面不停地冒着雾气,桶里装的液体黑乎乎的,有一股怪味,正往外冒着热气。另一只桶内的液体清亮透明;上面甚至还撒了花瓣;但下面的柴火没有点燃。
“你把解药加到这个桶里去了?和那个……那个去腐肉的混在一起,不会起反应?”何红药指着那一桶黑乎乎的东西,狐疑道。
“方子我看过;没有相抵触的东西,事先试了一次;没问题;”王怜花道;“要不要尝试,全在你。”
“可是,可是……”何红药皱眉,“把疤痕消除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弄这个祛腐肉的药?”
“先把坏死的皮肉去掉,然后生肌,新生的皮肉才会好看,”王怜花耸肩,道,“去腐肉的时候大概会有点痛,你要忍忍。”
“对了,”王怜花把一支中空的苇杆递给何红药,道,“整个身子都要浸入药液,我想,你需要借这个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