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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成为“11名光棍”当中唯一没结婚的一个?在这个时期拍摄的一帧照片使我们看到,他毕竟是个长得十分英俊的小伙子;正如他在给母亲的信中所说的那样,他刚在“医学院的祭坛上作了祭献。”他的确要去试试治疗他的面部神经痛,他说:“为了更舒适地搓揉我的颌部,我把胡子全刮光了。如今,我跟马蒂尔德相似极啦!……”
1855年12月,他给母亲回信说:“你说……你希望我作到我知道的事情。是不是要我娶一位娇柔的妻子?天哪,我并不表示反对。”在把他的朋友维克多·马里大夫跟法兰西研究院成员、铸币厂经理佩卢兹先生的闰女结婚的事告诉她以后,他接着说,“这对他来说是一门绝妙的亲事。”“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竟没在巴黎社会中觅得一位妻子,譬如说,一位兴许曾犯过过失或准备去犯过失的有钱女郎……得了吧!”
他虽然习惯地蒙上一层戏谨的面纱,但我们不难发现,他的确更为认真地考虑我一位伴侣。在他的《当今的幸运儿》中已嘲讽过的巴黎这个虚情假意的社会中,他渐渐觉出一种令人忧虑的孤独感,这无疑是对起初曾吸引过他的那种自由感的报应。他置身于这个有点不近人情、到处充满冷漠的社会中,温存体贴的需要不觉油然而生。更何况,所有外省青年都渴望征服巴黎,这无疑需要付出许多痛苦的代价。他一直在贫困中度日,随着岁月的流逝,这种窘迫变得益发艰难。他常常害病,身体状况不佳,如有一位女人在身边,对他来说是大有好处的,后来他曾这样说过:“两个人在一起,贫困无疑更易于忍受。”
我并不怀疑儒勒·凡尔纳对卡罗利娜的那次初恋所酿成的持续性后果。的确,这次失败显然给他留下创伤,五六年之后,他依然痛苦地提起卡罗利娜的名字。这位疯疯癫癫的姑娘难道如她信中所说的曾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抑或如他信中所说的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这都是可能的,但我以为,这无非是遣词方式不同而已。她表示拒绝,这足以使这位碰了一鼻子灰的求爱者感到痛苦;但有意思的是,他竟然没忘记她。
他埋头工作,借以排遣心中的苦闷。出于一种合乎天伦的意念,她母亲认为,结婚乃是医治他这种创伤的一服最有效的良药,可他却以种种玩笑回敬她提出的各种建议。我不晓得关于“那位性情倔犟、嘴不饶人,他不想使她发火的埃洛伊兹小姐”的风趣话是否真实,但我怀疑这种风趣话是针对小姐的那位要求得到优待票的父亲说的。这很可能是将两件事混为一谈:这位歌剧院的书记的确曾给尼内特·谢吉约姆的父亲寄过一张包厢票。1855年6月21日,他在给母亲的信中曾谈起过这件事,并开玩笑地添了几句:“他不同意我向他女儿求爱……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仿佛我比不上另一位,无论给他那位年轻、有钱的继承人带来幸福。”
此外,我们在前面已经引述过他1853年3月14日给他母亲的一封信,这里不妨重复一遍:
亲爱的妈妈,你究竟怎么啦,竟要让我成亲?你大概
狠狠地责怪我,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跟一个克里奥尔姑
娘结婚,这无疑等于将维苏威火山与埃特纳火山连在一
起!谢谢你,这样做,庞贝城和赫库兰姆城将会把我们湮
没掉的,更不用说15O00法郎的定期利息债券……
这两位姑娘之间没任何关系,因此我们不晓得埃洛伊兹小姐是否就是那个克里奥尔姑娘;尼内特·谢吉约姆的父亲确实考虑安排过一项结婚计划;但这项计划是针对他们两兄弟的其中一个的!
1854年,由于开了一个玩笑,他向洛朗斯·让玛尔求爱失败了;当然,这只不过是表面原因,这次失败对他也没产生什么痛苦,因为那位姑娘早已决定嫁给另一个人。然而,南特的那些豪门世家都瞧不起这位年轻的剧作者,这倒使他感到十分懊恼,但他对家里给他安排的那些结婚计划的一一落空却感到无所谓。
小儒勒起初曾被认为是个性情好动而富有想象力的孩子,他常常是集体游戏的组织者,成无价乐乐呵呵,喜欢闹些恶作剧。他一生都保留着这种爱开玩笑的兴趣;给他双亲的信便充满了各色各样的谐趣。
那位南特的传记作家说,在“十一名光棍”的聚餐活动中,儒勒·凡尔纳曾朗诵过一些“油腔滑调”的诗,我对此表示怀疑。她大概曾向一些南特人搜集过一些早年的回忆,因此一直保留着这样一种印象:这位年轻人一直是他那些过于腼腆的同胞的议论对象!他在那儿度过自己的童年的那座城市的人不是认为本来十分健康的喜剧《折断的麦秆》无视贞操吗?
1925年9月12日托马斯·梅松纳夫的一封信告诉了我们这方面的情况:
夏尔·梅松纳夫是儒勒·凡尔纳童年时代的朋友,他
俩在人生的道路上互相追随。儒勒·凡尔纳在亚眠主持
了我父母的婚礼。他还是我父亲在埃格利事务所的合股
人。多亏了我父亲,当时并没有金融经验的儒勒·凡尔纳
才得以摆脱交易所……关于“11名光棍”的事,我父亲曾
给我谈起过,但他从来没对我说过,儒勒·凡尔纳曾在聚
餐活动中唱过下流歌曲;况且,这违背他的性格,他虽然
喜欢挖苦人,但从不轻浮。
一位亲密朋友作出的这种评价跟我父母作出的评价非常一致,因此我认为,人们加在这位作家头上的那些所谓“文人趣闻”,只不过是虚构的故事。我之所以怀疑由帕斯卡尔·皮亚发表的那首下流歌曲的真实性,并非因为这首歌曲所开的玩笑,而是因为那种开玩笑的方式。这首歌的假定作者相当风趣,不会贸然说出这种轻怫的语言,但他才情横溢,或许会以没那么粗鲁的方式表达出来。
卡罗利娜拒绝了他以诚挚的心呈献给她的爱情,这使他确实感到失望。这种失望无疑给他留下深刻的印痕,虽然说他并没对她存怀怨恨,但他从中得出一些只能对他的心理产生影响的结论。他不得不将对她的温情深埋在自己的心底里。为了遏制这种忧伤,他使用了与生俱来的武器:谐趣。他在自我嘲讽和将他曾经想像过的那位女人的形象从她的台座上推下去的时候,他掩盖住了这种内心悲剧的感情色彩。他被这位姑娘的迷人风姿迷住了。她撩拨起了一种激情,但却不去共享它。由于过分克制自己,当他摆脱这种克制态度时,不是已经太晚了吗?一种十分正常的害臊妨碍了他表现得更为大胆,并给他遮住了她可能对他产生的真实情感。她的确没背弃他,因为她没向他作过任何许诺;可是,他觉得自已被遗弃,因为他以为她如他所自信的那样爱着他。从此,他对女性情感的价值产生了怀疑,将她们的这些情感贬低到不恰当的程度;他铭记这次教训,并将其推而广之,认为女人是泥诈的,根本不值得钟爱。
那时南特式的婚姻只能使他更有理由地怀疑被领去教堂举行婚礼的处女的诚实;门当户对起着一种极大的作用;这对于一颗富于情感的心灵来说当然是可以理解的,但却是难以接受的。只有一个女人能置这一切于不顾,因而能符合他的期望,那就是洛朗斯。她不顾一切,决意嫁给她爱着的人。遗憾的是,当他认识她的时候,喜欢作弄人的命运却使他俩的心都已被夺去:洛朗斯的心被她的心上人夺去,儒勒·凡尔纳的心则被对卡罗利娜的记忆所夺去。
他母亲常常骚扰他,要他无论如何结婚。他习惯了基于利害关系的婚姻这样一种概念,认为这种婚姻至少具有结束他的贫困与孤独的好处。他写信给母亲说:“你给我找到什么女人,我就娶什么女人;我闭上眼睛、打开钱包地娶她。”
他这种玩笑所包含的痛苦的厚颜无耻过于粗俗,以致我们实在难以相信。结婚,好吧:他一般地并不表示反对,他的朋人也都给他证实,这是“11名光棍”的正常归宿;他有点淡历他们,却无法认真对待这个严肃的问题。结婚对他来说,仍不过是“埋葬小伙子生活”而已。因此,当他参加他的朋友马里大夫的婚礼时,他“一看见送葬队列经过便非常激动;听朋激动,就是像疯子那样哈哈大笑,这种笑至今仍在继续”,1854年4月17日,他在信中这样说道。
这次婚礼是他进行冷嘲热讽的机会:“我并没发现自己确实参加这样的仪式。我觉得这实在太滑稽可笑。然而……”我们不难发现,他开的这些玩笑不过是夸口吹牛而已。
这位小伙子无法考虑一种基于利害关系的婚姻。他只是在一时冲动之后才可能发现自己参加自己的婚礼。这种冲动将是感情的冲动。众所周知,天意的道路茫茫漆黑,我们陷入杂乱纷坛的环境之中;这些道路将我们引往开向我们的命运的唯一的一扇小窗。
凡尔纳传第十二章 爱情与金融界
第十二章 爱情与金融界
在亚眠遇见年轻的寡妇奥诺里娜·德·维亚纳;为了保证稳定的生活资源,儒勒·凡尔纳投身金融界,进入巴黎一个交易代办所;1857年,他和奥诺里娜结婚
1856年5月8日,对儒勒来说,这条无意之路乃是通向北方的铁路。这条铁路将把他带到亚眠。在那里,他的朋友勒拉尔热即将跟埃梅·德·维亚纳小姐结婚。人们或许会问,他到亚眠是否怀着趁机找个对象这样一种有意识的愿望?这不大可能,但可以肯定,他那时正打算将绳子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1856年5月8日,他还仅仅说过这样的话:“星期一我将到亚眠去。这一天,我的朋友勒拉尔热要踉埃梅·德·维亚纳小姐结婚。”
接着给他母亲的一封信证实,他在这座相当阴郁的城市里找到了使人意志消沉的逸乐。“我还在亚眠,一家子的亲切关怀迫使我比原先打算呆更久一些。”
被迫者心甘情愿地接受的强迫,这可是一种什么样的强迫啊!
他毫无警觉地踏上这座庇卡底城镇的土地,而且压根儿没预料到在这块土地上有人正为他这位自认冷酷无情的单身汉设置陷阱。在这种外省的环境中,没有一样东西能使他着迷,没有一样东西能使他产生卑下的情感——这是害臊的基础。相反,他带着巴黎人的滋力而来。在南特,他是南特人;在那里,人们评判他,衡量他,他觉得自己成了顾忌舆论的俘虏,也就是说,成了他自己的偏见的俘虏。在亚眠这个新的环境中,他觉得更为自由得多,因为,他是这里的异乡人。
德·维亚纳的一家非常纯朴,而且个个眉开眼笑;他很快地便与他们分享这种从根本上说合乎他性格的愉快情绪;他“善于辞令”,受到大家的欢迎。德·维亚纳一家把事情全都办得妥妥贴贴,如同人们在外省所作的那样,如同人们在南特所作的那样,而尤其是在这个贪吃的庇卡底地区。宴会上具有感染力的热烈气氛更增添了亲切感。
正是在这种节日的气氛中,已被遗忘的那个亲爱的身影出现了!俊俏,甚至可以说非常俊俏,标致,笑口盈盈;卡罗利娜莫非改了名字?她现在的名字叫奥诺里娜!她是今天这位新娘的姐姐,是个年轻的寡妇。寡妇,糟糕!她响两个孩子,糟糕!
奥诺里娜吸引着他,如同卡罗利娜吸引过他那样,而且是出于他自己并不承认的相同的理由。两位女人的性格互相吻合,这怎能不引起注意呢?卡罗利娜长相漂亮,奥诺里娜长相一样漂亮;卡罗利娜笑声爽朗,奥诺中挪同样笑声爽朗;非伊太太将卡罗利娜形容为小疯子,——这也许过早了一点.她对奥诺里娜大概也会使用同样的形容语。两人都表现出女性的轻浮,但这并不排除她们所具有的另外一些更为严肃的品格,她们的一生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因此我们可以这样说,卡罗利娜和奥诺里娜正好符合儒勒·凡尔纳对她们容易动情的那种火忡贝见。正如维利埃·德利尔一亚当所表述的那样,每个男人郁把自己的意中人投射在现实之中,这是他想象的结果;可是,他只看到其外表,而无法抓住禁锢在躯壳里的具有生命的东西。在这些日子里,他将作出什么样令人鼓舞或使人失望的发现呢?
在等待揭晓的时刻,他心中充满欣悦:
我在这种环境中过了整整一个星期。这种环境点缀
着盛宴、亲吻、握手、拥抱、快活的嗓泣、欢愉的落泪、婚礼
归来、喜庆的激情、亚眠的馅饼、灌肉的小香肠、色鲜味美
的火腿、持续3小时的早餐、从傍晚6点开始至深夜11
点结束的晚宴!哦!要是我没因消化不良而撑破肚皮,
那可算我有运气……
这一长串列举无非是要引出一个出人意外的结论:
啊,不,我身体棒极了,我睡得着,吃得下,终日乐呵
呵;我对结婚所产生的明确念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
我要结婚,我必须结婚,我不得不结婚;像拿破仑在蒙特
罗桥上说过的那样,应该爱我的那位女人不会生孩子,那
是根本不可能的。
按照他直至如今始终运用自如的方式,他将以几行文字简略介绍他所酝酿的计划:
奥古斯特加入进来的德维亚纳一家是个讨人喜欢的
家庭。这个家有一位非常和蔼可亲的年轻寡妇,她是看
来非常幸福的新娘子的姐姐;还有一位与我同龄的年轻
人,他是亚眠的证券经纪人,赚钱很多,是生活在人世间
的最为可爱的小伙子。
父亲是个退伍老军人,比起那些退出行伍的军人一
般所遭遇的景况要好得多;母亲是个很有头脑的女人。
索菲大概会觉得纳闷;她不习惯听见别人向她逐个赞扬一家子!这种转变使她看出了,吸引着他的不仅仅是夹鸭肉馅饼的奇特风味!
你天生的洞察力将使你相信,这里边隐藏着某种东
西!我的确认为,我爱上了那位26岁的年轻寡妇!哎!
她为什么偏偏带着两个孩子!我真没运气!我总是遇着
这样或那样的荒唐事儿;她守寡已经七八个月……
把战场准备好了之后,他写信给父亲说:
我已经从亚眠回来了……奥古斯特的婚事和他加入
的这个新家庭引起了我的强烈兴趣。在德维亚纳的这个
家里,有一位年龄跟我相仿的哥哥,他是人世间最可爱的
小伙子;他跟他的一位朋友合股作证券持票人与巴黎的
证券经纪人之间的掮客……此外,他和他的合股人在巴
黎的一间证券经纪人代办所存放了10万法郎……这对
于一个青年人来说,无疑是一种优越的地位。况且,这种
地位不会出现任何风险。他在亚眠所作的事,在巴黎一
个稍为没那么大的范围内更加容易作到……德维亚纳先
生在这个金融和经纪界中颇有名望;他很容易使他的一
位朋友加入巴黎的一个大代办所,甚至只需付出一笔很
少的款项……因此,我亲爱的父亲,我想知道一下,必要
时,你是否愿意让我加入跟诉讼代理或公证事务所一样
正式的经纪代办所?我需盐改变我的处境,目前这种不
稳定的状况不能持续下去……当前物价上涨,我每月的
生活费用还缺了一半,要是我一年挣不到钱,我便相当狼
狈……
看到这种离奇古怪的消息,皮埃尔大概吓了一跳;这个儿子实在喜欢“搞点令人意想不到的名堂”。这位非常严肃认真的律师越来越感到失望。什么!原先拒绝接替他的职务而去搞什么文学,到头来只编出几个意义不大而又短命的喜剧,后来又拒绝接受一间有名气的剧院的领导工作,如今又要到金融界去瞎闯!金融界比文学界更为可怕,尤其对他这样一个没学过多少生意经、缺乏作生意禀赋的人更是如此!既然他要当文学家,那就继续当下去好了!
儒勒具有某种素质,至少在目前来说是这样。他是一个有毅力的人。他以另外一些他善于阐明的理据去反驳父亲提出的理据,心想,他父亲终归是会感到厌烦的。
1856年5月29日,他针锋相对地回信说:
从一方面说,我看出你非常乐意帮助我建立某种地
位;但从另方面说,我又清楚地发现,你把我当成一个轻
率的孩子,对某种新观念容易激动,随幻想之风转来转
去,而且只是因喜欢变化才去搞证券交易……
我压根儿没泄气不干之意;远非如此,更谈不上要放
弃文学,这是我与之合而为一的一种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