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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 作者:[后晋]沈昫-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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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德进军而战,窦抗当之。建德少却,秦王驰骑深入,反覆四五合,然后大破之。建德
中枪,窜于牛口渚,车骑将军白士让、杨武威生获之。先是,军中有童谣曰:“豆入牛
口,势不得久。”建德行至牛口渚,甚恶之,果败于此地。建德所领兵众,一时奔溃,
妻曹氏及其左仆射齐善行将数百骑遁于洺州。余党欲立建德养子为主,善行曰:“夏王
平定河朔,士马精强,一朝被擒如此,岂非天命有所归也?不如委心请命,无为涂炭生
人。”遂以府库财物悉分士卒,各令散去。善行乃与建德右仆射裴矩、行台曹旦及建德
妻率伪官属,举山东之地,奉传国等八玺来降。七月,秦王俘建德至京师,斩于长安市,
年四十九。自起军至灭,凡六岁,河北悉平。其年,刘黑闼复盗据山东。
    史臣曰:世充奸人,遭逢昏主,上则谀佞诡俗以取荣名,下则强辩饰非以制群论。
终行篡逆,自恣陆梁,安忍杀人,矫情驭众,凡所委任,多是叛亡,出降秦王,不致显
戮,其为幸也多矣。建德义伏乡闾,盗据河朔,抚驭士卒,招集贤良。中绝世充,终斩
化及,不杀徐盖,生还神通,沉机英断,靡不有初。及宋正本、王伏宝被谗见害,凌敬、
曹氏陈谋不行,遂至亡灭,鲜克有终矣。然天命有归,人谋不及。
    赞曰:世充篡逆,建德愎谏,二凶即诛,中原弭乱。
    
      列传第五    
 ○薛举 子仁杲   李轨 刘武周 苑君璋附   高开道 黑闼 徐圆朗
    薛举,河东汾阴人也。其父汪,徙居金城。举容貌瑰伟,凶悍善射,骁武绝伦,家
产巨万,交结豪猾,雄于边朔。初,为金城府校尉。大业末,陇西群盗蜂起,百姓饥馁,
金城令郝瑗,募得数千人,使举讨捕。授甲于郡中,吏人咸集,置酒以飨士。举与其子
仁杲及同谋者十三人,于座中劫瑗,矫称收捕反者,因发兵囚郡县官,开仓以赈贫乏。
自称西秦霸王,建元为秦兴,封仁杲为齐公,少子仁越为晋公。有宗罗者,先聚党为
群盗,至是帅众会之,封为义兴公,余皆以次封拜。掠官收马,招集群盗,兵锋甚锐,
所至皆下。隋将皇甫绾屯兵一万在枹罕,举选精锐二千人袭之,与绾军遇于赤岸,陈兵
未战,俄而风雨暴至。初,风逆举阵,而绾不击之;忽返风,正逆绾阵,气色昏昧,军
中扰乱。举策马先登,众军从之,隋军大溃,遂陷枹罕。时羌首钟利俗拥兵二万在岷山
界,尽以众降举,兵遂大振。进仁杲为齐王,授东道行军元帅;仁越为晋王,兼河州刺
史;罗为义兴王,以副仁杲。总兵略地,又克鄯、廓二州,数日间,尽有陇西之地,
众至十三万。
    十三年秋七月,举僭号于兰州,以妻鞠氏为皇后,母为皇太后,起坟茔,置陵邑,
立庙于城南。其月,举陈兵数万,出拜墓,礼毕大会。仁杲进兵围秦州。仁越兵趋剑口,
至河池郡,太守萧瑀拒退之。举命其将常仲兴渡河击李轨,与轨将李赟大战于昌松,仲
兴败绩,全军陷于轨。及仁杲克秦州,举自兰州迁都之。遣仁杲引军寇扶风郡,汧源贼
帅唐弼率众拒之,兵不得进。初,弼起扶风,立陇西李弘芝为天子,有徒十万。举遣使
招弼,弼杀弘芝,引军从举。仁杲因弼弛备,袭破之,并有其众,弼以数百骑遁免。举
势益张,军号三十万,将图京师。会义兵定关中,遂留攻扶风。太宗帅师讨败之,斩首
数千级,追奔至陇坻而还。举又惧太宗逾陇追之,乃问其众曰:“古来天子有降事否?”
伪黄门侍郎褚亮曰:“昔越帝赵佗卒归汉祖,蜀主刘禅亦仕晋朝,近代萧琮,至今犹贵。
转祸为福,自古有之。”其卫尉卿郝瑗趋而进曰:“皇帝失问。褚亮之言,又何悖也!
昔汉祖屡经败绩,蜀先主亟亡妻子,战之利害,何代无之?安得一战不捷,而为亡国之
计也!”举亦悔之,答曰:“聊发此问,试君等耳。”乃厚赏瑗,引为谋主。瑗又劝举
连结梁师都,共为声势,厚赂突厥,饵其戎马,合从并力,进逼京师。举从其言,与突
厥莫贺咄设谋取京师。莫贺咄设许以兵随之,期有日矣。会都水监宇文歆使于突厥,歆
说莫贺咄设,止其出兵,故举谋不行。
    武德元年,丰州总管张长逊进击宗罗,举悉众来援,军屯高墌,纵兵虏掠,至于
豳、岐之地。太宗又率众击之,军次高墌城,度其粮少,意在速战,乃命深沟坚壁,以
老其师。未及与战,会太宗不豫,行军长史刘文静、殷开山请观兵于高墌西南,恃众不
设备,为举兵掩乘其后。太宗闻之,知其必败,遽与书责之。未至,两军合战,竟为举
所败,死者十五六,大将慕容罗、李安远、刘弘基皆陷于阵。太宗归于京师,举军取
高墌,又遣仁杲进围宁州。郝瑗言于举曰:“今唐兵新破,将帅并擒,京师骚动,可乘
胜直取长安。”举然之。临发而举疾,召巫视之,巫言唐兵为祟,举恶之,未几而死。
举每破阵,所获士卒皆杀之,杀人多断舌、割鼻,或碓捣之。其妻性又酷暴,好鞭挞其
下,见人不胜痛而宛转于地,则埋其足,才露腹背而捶之。由是人心不附。仁杲代董其
众,伪谥举为武皇帝,未葬而仁杲灭。
    仁杲,举长子也,多力善骑射,军中号为万人敌。然所至多杀人,纳其妻妾。获庾
信子立,怒其不降,磔于猛火之上,渐割以啖军士。初,拔秦州,悉召富人倒悬之,以
醋灌鼻,或杙其下窍,以求金宝。举每诫之曰:“汝智略纵横,足办我家事,而伤于苛
虐,与物无恩,终当覆我宗社。”举死,仁杲立于折墌城,与诸将帅素多有隙,及嗣位,
众咸猜惧。郝瑗哭举悲思,因病不起,自此兵势日衰。
    自刘文静为举所败后,高祖命太宗率诸军以击仁杲,师次高墌,而坚壁不动。诸将
咸请战,太宗曰:“我士卒新败,锐气犹少。贼以胜自骄,必轻敌好斗,故且闭壁以折
之。待其气衰而后奋击,可一战而破,此万全计也。”乃令军中曰:“敢言战者斩。”
相持者久之。仁杲勇而无谋,兼粮馈不属,将士稍离,其内史令翟长孙以其众来降,仁
杲妹夫伪左仆射钟俱仇以河州归国。太宗知其可击,遣将军庞玉击贼将宗罗于浅水原。
两军酣战,太宗以劲兵出贼不意,奋击大破之。乘胜进薄其折墌城,仁杲穷蹙,率伪百
官开门降,太宗纳之。王师振旅,以仁杲归于京师,及其首帅数十人皆斩之。举父子相
继伪位至灭,凡五年,陇西平。
    李轨,字处则,武威姑臧人也。有机辩,颇窥书籍,家富于财,赈穷济乏,人亦称
之。大业末,为鹰扬府司马。时薛举作乱于金城,轨与同郡曹珍、关谨、梁硕、李赟、
安修仁等谋曰:“薛举残暴,必来侵扰,郡官庸怯,无以御之。今宜同心戮力,保据河
右,以观天下之事,岂可束手于人,妻子分散!”乃谋共举兵,皆相让,莫肯为主。曹
珍曰:“常闻图谶云‘李氏当王’。今轨在谋中,岂非天命也?”遂拜贺之,推以为主。
轨令修仁夜率诸胡入内苑城,建旗大呼,轨于郭下聚众应之,执缚隋虎贲郎将谢统师、
郡丞韦士政。轨自称河西大凉王,建元安乐,署置官属,并拟开皇故事。初,突厥曷娑
那可汗率众内属,遣弟阙达度阙设领部落在会宁川中,有二千余骑,至是自称可汗,来
降于轨。
    武德元年冬,轨僭称尊号,以其子伯玉为皇太子,长史曹珍为左仆射。谨等议欲尽
杀隋官,分其家产,轨曰:“诸人见逼为主,便须禀吾处分。义兵之起,意在救焚,今
杀人取物,是为狂贼。立计如此,何以求济乎!”乃署统师太仆卿,士政太府卿,薛举
遣兵侵轨,轨遣其将李赟击败于昌松,斩首二千级,尽虏其众,复议放还之。赟言于轨
曰:“今竭力战胜,俘虏贼兵,又纵放之,还使资敌,不如尽坑之。”轨曰:“不然。
若有天命,自擒其主,此辈士卒,终为我有。若事不成,留此何益?”遂遣之。未几,
攻陷张掖、燉煌、西平、枹罕,尽有河西五郡之地。
    其年,轨杀其吏部尚书梁硕。初,轨之起也,硕为谋主,甚有智略,众咸惮之。硕
见诸胡种落繁盛,乃阴劝轨宜加防察,与其户部尚书安修仁由是有隙。又轨子仲琰怀恨,
形于辞色,修仁因之构成硕罪,更谮毁之,云其欲反,轨令赍鸩就宅杀焉。是后,故人
多疑惧之,心膂从此稍离。时高祖方图薛举,遣使潜往凉州与之相结,下玺书,谓之为
从弟。轨大悦,遣其弟懋入朝,献方物。高祖授懋大将军,遣还凉州。又令鸿胪少卿张
侯德持节,册拜为凉州总管,封凉王,给羽葆鼓吹一部。轨召群僚廷议曰:“今吾从兄
膺受图箓,据有京邑,天命可知,一姓不宜竞立,今去帝号受册可乎?”曹珍进曰:
“隋失天下,英雄竞逐,称王号帝,鼎峙瓜分。唐国自据关中,大凉自处河右,己为天
子,奈何受人官爵?若欲以小事大,宜依萧察故事,自称梁帝而称臣于周。”轨从之。
    二年,遣其尚书左丞邓晓随使者入朝,表称皇从弟大凉皇帝臣轨而不受官。时有胡
巫惑之曰:“上帝当遣玉女从天而降。”遂征兵筑台以候玉女,多所糜费,百姓患之。
又属年饥,人相食,轨倾家赈之,私家罄尽,不能周遍。又欲开仓给粟,召众议之。珍
等对曰:“国以人为本,本既不立,国将倾危,安可惜此仓粟,而坐观百姓之死乎?”
其故人皆云,给粟为便。谢统师等隋旧官人,为轨所获,虽被任使,情犹不附。每与群
胡相结,引进朋党,排轨旧人,因其大馁,欲离其众。乃诟珍曰:“百姓饿者自是弱人,
勇壮之士终不肯困,国家仓粟须备不虞,岂可散之以供小弱?仆射苟悦人情,殊非国
计。”轨以为然,由是士庶怨愤,多欲叛之。
    初,安修仁之兄兴贵先在长安,表请诣凉州招慰轨。高祖谓曰:“李轨据河西之地,
连好吐谷浑,结援于突厥,兴兵讨击,尚以为难,岂单使所能致也?”兴贵对曰:“李
轨凶强,诚如圣旨。今若谕之以逆顺,晓之以祸福,彼则凭固负远,必不见从。何则?
臣于凉州,奕代豪望,凡厥士庶,靡不依附。臣之弟为轨所信任,职典枢密者数十人,
以此候隙图之,易于反掌,无不济矣。”高祖从之。兴贵至凉州,轨授以左右卫大将军,
又问以自安之术,兴贵谕之曰:“凉州僻远,人物凋残,胜兵虽余十万,开地不过千里,
既无险固,又接蕃戎,戎狄豺狼,非我族类,此而可久,实用为疑。今大唐据有京邑,
略定中原,攻必取,战必胜,是天所启,非人力焉。今若举河西之地委质事之,即汉家
窦融,未足为比。”轨默然不答,久之,谓兴贵曰:“昔吴濞以江左之兵,犹称己为
‘东帝’;我今以河右之众,岂得不为‘西帝’?彼虽强大,其如帝何?君与唐为计,
诱引于我,酬彼恩遇耳。”兴贵惧,乃伪谢曰:“窃闻富贵不在故乡,有如衣锦夜行。
今合家子弟并蒙信任,荣庆实在一门,岂敢兴心,更怀他志?”兴贵知轨不可动,乃与
修仁等潜谋,引诸胡众起兵图轨,将围其城,轨率步骑千余出城拒战。先时,有薛举柱
国奚道宜,率羌兵三百人亡奔于轨,既许其刺史而不授之,礼遇又薄,深怀愤怨。道宜
率所部共修仁击轨,轨败入城,引兵登陴,冀有外救。兴贵宣言曰:“大唐使我来杀李
轨,不从者诛及三族!”于是诸城老幼皆出诣修仁。轨叹曰:“人心去矣,天亡我乎!”
携妻子上玉女台,置酒为别,修仁执之以闻。时邓晓尚在长安,闻轨败,舞蹈称庆。高
祖数之曰:“汝委质于人,为使来此,闻轨沦陷,曾无蹙容,苟悦朕情,妄为庆跃。既
不能留心于李轨,何能尽节于朕乎?”竟废而不齿。轨寻伏诛,自起至灭三载,河西悉
平。诏授兴贵右武候大将军、上柱国,封凉国公,食实封六百户,赐帛万段;修仁左武
候大将军,封申国公,并给田宅,食实封六百户。
    刘武周,河间景城人。父匡,徙家马邑。匡尝与妻赵氏夜坐庭中,忽见一物,状如
雄鸡,流光烛地,飞入赵氏怀,振衣无所见,因而有娠,遂生武周。骁勇善射,交通豪
侠。其兄山伯每诫之曰:“汝不择交游,终当灭吾族也。”数詈辱之。武周因去家入洛,
为太仆杨义臣帐内,募征辽东,以军功授建节校尉。还家,为鹰扬府校尉。太守王仁恭
以其州里之雄,甚见亲遇,每令率虞候屯于阁下。因与仁恭侍兒私通,恐事泄,又见天
下已乱,阴怀异计,乃宣言于郡中曰:“今百姓饥饿,死人相枕于野,王府尹闭仓不恤,
岂忧百姓之意乎!”以此激怒众人,皆发愤怨。武周知众心摇动,因称疾不起,乡闾豪
杰多来候问,遂椎牛纵酒大言曰:“盗贼若此,壮士守志,并死沟壑。今仓内积粟皆烂,
谁能与我取之?”诸豪杰皆许诺。与同郡张万岁等十余人候仁恭视事,武周上谒,万岁
自后而入,斩仁恭于郡,持其首出徇郡中,无敢动者。于是开廪以赈穷乏,驰檄境内,
其属城皆归之,得兵万余人。
    武周自称太守,遣使附于突厥。隋雁门郡丞陈孝意、虎贲将王智辩合兵讨之,围其
桑乾镇。会突厥大至,与武周共击智辩,隋师败绩。孝意奔还雁门,部人杀之,以城降
于武周。于是袭破楼烦郡,进取汾阳宫,获隋宫人以赂突厥,始毕可汗以马报之,兵威
益振。及攻陷定襄,复归于马邑。突厥立武周为定杨可汗,遗以狼头纛。因僭称皇帝,
以妻沮氏为皇后,建元为天兴。以卫士杨伏念为左仆射,妹婿同县人苑君璋为内史令。
先是,上谷人宋金刚有众万余人,在易州界为群盗,定州贼帅魏刀兒与相表里。后刀兒
为窦建德所灭,金刚救之,战败,率余众四千人奔武周。武周闻金刚善用兵,得之甚喜,
号为宋王,委以军事,中分家产遗之。金刚亦深自结纳,遂出其妻,请聘武周之妹。又
说武周入图晋阳,南向以争天下。武周授金刚西南道大行台,令率兵二万人侵并州,军
黄虵镇。又引突厥之众,兵锋甚盛,袭破榆次县,进陷介州。高祖遣太常少卿李仲文率
众讨之,为贼所执,一军全没。仲文后得逃还。复遣右仆射裴寂拒之,战又败绩。武周
进逼,总管齐王元吉委城遁走,武周遂据太原。遣金刚进攻晋州,六日,城陷,右骁卫
大将军刘弘基没于贼。进取浍州,属县悉下。
    夏县人吕崇茂杀县令,自号魏王,以应贼。河东贼帅王行本又密与金刚连和,关中
大骇。高祖命太宗益兵进讨,屯于柏壁,相持者久之。又命永安王孝基、陕州总管于筠、
工部尚书独孤怀恩、内史侍郎唐俭进取夏县,不能克,军于城南。崇茂与贼将尉迟敬德
袭破孝基营,诸军并陷,四将俱没。敬德还浍州,太宗邀击于美良川,大破之。敬德与
贼将寻相又援王行本于蒲州,太宗复破之于蒲州。高祖亲幸蒲津关,太宗自柏壁轻骑谒
高祖于行在所。宋金刚遂围绛州。及太宗还,金刚惧而引退。武周复攻李仲文于浩州,
频战皆败,又馈运不属,贼众大馁,于是金刚遂遁。太宗复追及金刚于雀鼠谷,一日八
战,皆破之,俘斩数万人,获辎重千余两。金刚走入介州,王师逼之。金刚尚有众二万,
出其西门,背城而阵,太宗与诸将力战破之,金刚轻骑遁走。其骁将尉迟敬德、寻相、
张万岁收其精兵,举介州及永安来降。武周大惧,率五百骑弃并州北走,自乾烛谷亡奔
突厥。金刚复收其亡散以拒官军,人莫之从,与百余骑复奔突厥。太宗进平并州,悉复
故地。未几,金刚背突厥而亡,将还上谷,为追骑所获,腰斩之。武周又欲谋归马邑,
事泄,为突厥所杀。武周自初起至死,凡六载。初,武周引兵南侵,苑君璋说曰:“唐
主举一州之兵,定三辅之地,郡县影附,所向风靡,此固天命,岂曰人谋?且并州已南,
地形险阻,若悬军深入,恐后无所继,不如连和突厥,结援唐朝,南面称孤,足为上
策。”武周不听,遣君璋守朔州,遂侵汾、晋。及败,泣谓君璋曰:“恨不用君言,乃
至于此!”
    武周既死,突厥又以君璋为大行台,统其余众,仍令郁射设督兵助镇。高祖遣谕之,
君璋部将高满政谓君璋曰:“夷狄无礼,本非人类,岂可北面事之?不如尽杀突厥以归
唐朝。”君璋不从,满政因人心夜逼君璋,君璋亡奔突厥。满政遂以城来降,拜朔州总
管,封荣国公。
    明年,君璋复引突厥来攻马邑,满政死之,君璋尽杀其党而去,退保恆安。君璋所
部稍稍离散,势蹙请降,高祖许之,遣使赐以金券。会突厥颉利可汗复遣召之,君璋犹
豫未决。其子孝政曰:“刘武周足为殷鉴。今既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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