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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 作者:[后晋]沈昫-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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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卒于家,赠幽州都督。二子:承庆、嗣立。
    承庆,字延休。少恭谨,事继母以孝闻。弱冠举进士,补雍王府参军。府中文翰,
皆出于承庆,辞藻之美,擅于一时。累迁太子司议郎。仪凤四年五月,诏皇太子贤监国。
时太子颇近声色,与户奴等款狎,承庆上书谏曰:
    臣闻太子者,君之贰,国之本也。所以承宗庙之重,系亿兆之心,万国以贞,四海
属望。殿下以仁孝之德,明睿之姿,岳峙泉渟,金贞玉裕。天皇升殿下以储副,寄殿下
以监抚,欲使照无不及,恩无不覃,百僚仰重曜之晖,万姓闻瀳雷之响。
    夫君无民,无以保其位;人非食,无以全其生。故孔子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
百姓不足,君孰与足?”自顷年已来,频有水旱,菽粟不能丰稔,黎庶自致煎穷。今夏
亢阳,米价腾踊,贫窭之室,无以自资,朝夕遑遑,唯忧馁馑。下人之瘼,实可哀矜,
稼穑艰难,所宜详悉。天皇所以垂衣北极,殿下所以守器东宫,为天下之所尊,得天下
之所利者,岂唯上玄之幽赞,亦百姓之力也。百姓危,则社稷不得独安。百姓乱,则帝
王不能独理。故古之明君,饱而知人饥,温而知人寒,每以天下为忧,不以四海为乐。
今关、陇之外,凶寇凭凌,西土编甿,凋丧将尽,干戈日用,烽柝荐兴,千里有劳于馈
粮,三农不遑于稼穑。殿下为臣为子,乃国乃家。为臣在于竭忠,为子期于尽孝。在家
不可以自逸,在国不可以自康。一物有亏,圣上每留神念;三边或梗,殿下岂不兢怀。
况当养德之秋,非是任情之日。
    伏承北门之内,造作不常,玩好所营,或有烦费。倡优杂伎,不息于前,鼓吹繁声,
亟闻于外,既喧听览,且黩宫闱。兼之仆隶小人,缘此得亲左右,亦既奉承颜色,能不
恃托恩光。作福作威,莫不由此,不加防慎,必有愆非。傥使微累德音,于后悔之何及?
《书》云:“不作无益害有益。”此皆无益之事,固不可耽而悦之。
    臣又闻“高而不危,所以长守贵;满而不溢,所以长守富。”是知高危不可不慎,
满溢不可不持。《易》曰:“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敬慎之谓也。在于凡
庶,参守而行之,犹可以高振声华,坐致荣禄。况殿下有少阳之位,有天挺之姿,片善
而天下必闻,小能而天下咸服,岂可不为尽善尽美之道,以取可大可久之名哉!伏愿博
览经书以广其德,屏退声色以抑其情。静默无为,恬虚寡欲,非礼勿动,非法不言。居
处服玩,必循节俭;畋猎游娱,不为纵逞。正人端士,必引而亲之;便僻侧媚,必斥而
远之。使惠声溢于远近,仁风翔于内外,则可以克享终吉,长保利贞,为上嗣之称首,
奉圣人之鸿业者矣。
    又尝为《谕善箴》以献太子。太子善之,赐物甚厚。承庆又以人之用心,多扰浊浮
躁,罕诣冲和之境,乃著《灵台赋》以广其志,辞多不载。
    调露初,东宫废,出为乌程令,风化大行。长寿中,累迁凤阁舍人,兼掌天官选事。
承庆属文迅捷,虽军国大事,下笔辄成,未尝起草。寻坐忤大臣旨,出为沂州刺史。未
几,诏复旧职,依前掌天官选事。久之,以病免,改授太子谕德。后历豫、虢等州刺史,
颇著声绩,制书褒美。长安初,入为司仆少卿,转天官侍郎,兼修国史。承庆自天授以
来,三掌天官选事,铨授平允,海内称之。寻拜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仍依旧
兼修国史。神龙初,坐附推张易之弟昌宗失实,配流岭表。时易之等既伏诛,承庆去巾
解带而待罪。时欲草赦书,众议以为无如承庆者,乃召承庆为之。承庆神色不挠,援笔
而成,辞甚典美,当时咸叹服之。岁余,起授辰州刺史,未之任,入为秘书员外少监,
兼修国史。寻以修《则天实录》之功,赐爵扶阳县子,赉物五百段。又制撰《则天皇后
纪圣文》,中宗称善,特加银青光禄大夫。俄授黄门侍郎,仍依旧兼修国史,未拜而卒。
中宗伤悼久之,乃召其弟相州刺史嗣立令赴葬事,仍拜黄门侍郎,令继兄位,其见用如
此。赠秘书监,谥曰温。子长裕,膳部员外郎。
    嗣立,承庆异母弟也。母王氏,遇承庆甚严,每有杖罚,嗣立必解衣请代,母不听,
辄私自杖,母察知之,渐加恩贷,议者比晋从王祥、王览。少举进士,累补双流令,政
有殊绩,为蜀中之最。三迁莱芜令。会承庆自凤阁舍人以疾去职,则天召嗣立谓曰:
“卿父往日尝谓朕曰‘臣有两男忠孝,堪事陛下。’自卿兄弟效职,如卿父言。今授卿
凤阁舍人,令卿兄弟自相替代。”即日迁凤阁舍人。时学校颓废,刑法滥酷,嗣立上疏
谏曰:
    臣闻古先哲王立学官,掌教国子以六德、六行、六艺,三教备而人道毕矣。《礼记》
曰:“化人成俗,必由学乎。”学之于人,其用盖博。故立太学以教于国,设庠序以化
于邑,王之诸子、卿大夫士之子及国之俊选皆造焉。八岁入小学,十五入太学。春秋教
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是以教洽而化流,行成而不悖。自天子
以至于庶人,未有不须学而成者也。
    国家自永淳已来,二十余载,国学废散,胄子衰缺,时轻儒学之官,莫存章句之选。
贵门后进,竞以侥幸升班;寒族常流,复因凌替弛业。考试之际,秀茂罕登,驱之临人,
何以从政?又垂拱之后,文明在辰,盛典鸿休,日书月至,因藉际会,入仕尤多。加以
谗邪凶党来俊臣之属,妄执威权,恣行枉陷,正直之伍,死亡为忧,道路以目,人无固
志,罕有执不挠之怀,殉至公之节,偷安苟免,聊以卒岁。遂使纲领不振,请托公行,
选举之曹,弥长渝滥。随班少经术之士,摄职多庸琐之才,徒以猛暴相夸,罕能清惠自
勖。使海内黔首,骚然不安,州县官僚,贪鄙未息,而望事必循理,俗致康宁,不可得
也。陛下诚能下明制,发德音,广开庠序,大敦学校,三馆生徒,即令追集。王公已下
子弟,不容别求仕进,皆入国学,服膺训典。崇饰馆庙,尊尚儒师,盛陈奠菜之仪,宏
敷讲说之会,使士庶观听,有所发扬,弘奖道德,于是乎在。则四海之内,靡然向风,
延颈举足,咸知所向。然后审持衡镜,妙择良能,以之临人,寄之调俗。则官无侵暴之
政,人有安乐之心,居人则相与乐业,百姓则皆恋桑梓,岂复忧其逃散而贫窭哉!今天
下户口,亡逃过半,租调既减,国用不足。理人之急,尤切于兹。故知务学之源,岂唯
润身进德而已?将以诲人利国,可不务之哉!
    臣闻尧、舜之日,画其衣冠;文、景之时,几致刑措。历兹千载,以为美谈。臣伏
惟陛下睿哲钦明,穷神知化,自轩、昊已降,莫之与京。独有往之论法,或未尽善,皆
由主司奸凶,惑乱视听。寻而陛下圣察,具详之矣,然竟未能显其本源,明其前事,令
天下万姓识陛下本心,尚使四海多衔冤之人,九泉有抱痛之鬼。臣诚愚暗,不识大纲,
请为陛下始末而言其事。
    扬、豫之后,刑狱渐兴,用法之伍,务于穷竟,连坐相牵,数年不绝。遂使巨奸大
猾伺隙乘间,内苞豺狼之心,外示鹰鹯之迹,阴图潜结,共相影会,构似是之言,成不
赦之罪。皆深为巧诋,恣行楚毒,人不胜痛,便乞自诬,公卿士庶,连颈受戮。道路籍
籍,虽知非辜,而锻练已成,辩占皆合。纵皋陶为理,于公定刑,则谓污宫毁柩,犹未
塞责。虽陛下仁慈哀念,恤狱缓死,及览辞状,便已周密,皆谓勘鞫得情,是其实犯,
虽欲宽舍,其如法何?于是小乃身诛,大则族灭,相缘共坐者,不可胜言。此岂宿构仇
嫌,将申报复,皆图苟成功效,自求官赏。当时称传,谓为罗织。其中陷刑得罪者,虽
有敏识通材,被告言者便遭枉抑,心徒痛其冤酷,口莫能以自明。或受诛夷,或遭窜殛,
并甘心引分,赴之如归。故知弄法徒文,伤人实甚。赖陛下特回圣察,昭然详究。周兴、
丘勣之类,弘义、俊臣之徒,皆相次伏诛,事暴遐迩,而朝野庆泰,若再睹阳和。且如
仁杰、元忠,俱罹枉陷,被勘鞫之际,亦皆已自诬。向非陛下至明,垂以省察,则菹醢
之戮,已及其身,欲望输忠圣代,安可复得!陛下擢而升之,各为良辅,国之栋干,称
此二人。何乃前非而后是哉?诚由枉陷与甄明尔。但恐往之得罪者多并此流,则向时之
冤者其数甚众。昔杀一孝妇,尚或降灾。而滥者盖多,宁无怨气!怨气上达则水旱所兴,
欲望岁登,不可得也。
    倘陛下弘天地之大德,施雷雨之深仁,归罪于削刻之徒,降恩于枉滥之伍。自垂拱
已来,大辟罪已下,常赦所不原者,罪无轻重,一皆原洗,被以昭苏。伏法之辈,追还
官爵,缘累之徒,普沾恩造。如此则天下知此所陷罪,元非陛下之意,咸是虐吏之辜。
幽明欢欣,则感通和气;和气下降,则风雨以时;风雨以时,则五谷丰稔;岁既稔矣,
人亦安矣。太平之美,亦何远哉!伏愿陛下深察。
    寻迁秋官侍郎,三过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长安中,则天尝与宰臣议及州
县官吏,纳言李峤、夏官尚书唐休璟等奏曰:“臣等谬膺大任,不能使兵革止息,仓府
殷盈,户口尚有逋逃,官人未免贪浊,使陛下临朝轸叹,屡以为言,夙夜惭惶,不知启
处。伏思当今要务,莫过富国安人。富国安人之方,在择刺史。窃见朝廷物议,莫不重
内官,轻外职,每除授牧伯,皆再三披诉。比来所遣外任,多是贬累之人,风俗不澄,
实由于此。今望于台阁寺监,妙简贤良,分典大州,共康庶绩。臣等请辍近侍,率先具
僚,务在忧国济人,庶当有所补益。”则天曰:“卿等处鸾台凤阁,谁为此行?”嗣立
率先对曰:“臣以庸愚,谬膺奖擢,内掌机密,非臣所堪。承乏外台,庶当尽节,倘垂
采录,臣愿此行。”于是嗣立带本官检校汴州刺史。
    无几,嗣立兄承庆入知政事,嗣立转成均祭酒,兼检校魏州刺史。又徙洺州刺史。
寻坐承庆左授饶州长史。岁余,徵为太仆少卿,兼掌吏部选事。神龙二年,为相州刺史。
及承庆卒,代为黄门侍郎,转太府卿,加修文馆学士。景龙三年,转兵部尚书、同中书
门下三品。时中宗崇饰寺观,又滥食封邑者众,国用虚竭。嗣立上疏谏曰:
    臣闻国无九年之储,家无三年之蓄,家非其家,国非其国。故知立国立家,皆资于
储蓄矣。夫水旱之灾,关之阴阳运数,非人智力所能及也。尧遭大水,汤遭大旱,则知
仁圣之君所不能免,当此时不至于困弊者,积也。今陛下仓库之内,比稍空竭,寻常用
度,不支一年。倘有水旱,人须赈给,徵发时动,兵要资装,则将何以备之?其缘仓库
不实,妨于政化者,触类而是。
    臣窃见比者营造寺观,其数极多,皆务取宏博,竞崇环丽。大则费耗百十万,小则
尚用三五万余,略计都用资财,动至千万已上。转运木石,人牛不停,废人功,害农务,
事既非急,时多怨咨。故《书》曰:“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民
乃足。”诚哉此言,非虚谈也。且玄旨秘妙,归于空寂,苟非修心定慧,诸法皆涉有为。
至如土木雕刻等功,唯是殚竭人力,但学相夸壮丽,岂关降伏身心。且凡所兴功,皆须
掘凿,蛰虫在土,种类实多。每日杀伤,动盈万计,连年如此,损害可知。圣人慈悲为
心,岂有须行此事,不然之理,皎在目前。世俗众僧,未通其旨,不虑府库空竭,不思
圣人忧劳,谓广树福田,即是增修法教。倘水旱为灾,人至饥馁,夷狄作梗,兵无资粮,
陛下虽有龙象如云,伽蓝概日,岂能裨万分之一,救元元之苦哉!于道法既有乖,在生
人极为损,陛下岂可不深思之!
    臣窃见食封之家,其数甚众。昨略问户部,云用六十余万丁,一丁两匹,即是一百
二十万已上。臣顷在太府,知每年庸调绢数,多不过百万,少则七八十万已来,比诸封
家,所入全少。倘有虫霜旱涝,曾不半在,国家支供,何以取给?臣闻自封茅土,裂山
河,皆须业著经纶,功申草昧,然后配宗庙之享,承带砺之恩。皇运之初,功臣共定天
下,当时食封才上三二十家,今以寻常特恩,遂至百家已上。国家租赋,太半私门,私
门则资用有余,国家则支计不足。有余则或致奢侈,不足则坐致忧危,制国之方,岂谓
为得?封户之物,诸家自徵,或是官典,或是奴仆,多挟势骋威,凌突州县。凡是封户,
不胜侵扰,或输物多索裹头,或相知要取中物,百姓怨叹,远近共知。复有因将货易,
转更生衅,徵打纷纷,曾不宁息,贫乏百姓,何以克堪!若必限丁物送太府,封家但于
左藏请受,不得辄自徵催,则必免侵扰,人冀苏息。
    臣又闻设官分职,量事置吏,此本于理人而务安之也。故《书》曰“在官人,在安
人。官人则哲,安人则惠。能哲而惠,何忧乎欢兜,何畏乎有苗”者也!是明官得其人,
而天下自理矣。古者取人,必先采乡曲之誉,然后辟于州郡;州郡有声,然后辟于五府;
才著五府,然后升之天朝。此则用一人所择者甚悉,擢一士所历者甚深。孔子曰:“譬
有美锦,不可使人学制。”此明用人不可不审择也。用得其才则理,非其才则乱,理乱
所设,焉可不深择之哉!今之取人,有异此道。多未甚试效,即顿至迁擢。夫趋竞者人
之常情,侥幸人之所趣。而今务进不避侥幸者,接踵比肩,布于文武之列。有文者用理
内外,则有回邪赃污上下败乱之忧;有武者用将军戎,则有庸懦怯弱师旅丧亡之患。补
授无限,员阙不供,遂至员外置官,数倍正阙。曹署典吏,困于祗承,府库仓储,竭于
资奉。国家大事,岂甚于此!古者悬爵待士,唯有才者得之,若任用无才,则有才之路
塞,贤人君子所以遁迹销声,常怀叹恨者也。且贤人君子,守于正直之道,远于侥幸之
门,若侥幸开,则贤者不可复出矣。贤者遂退,若欲求人安化洽,复不可得也。人若不
安,国将危矣,陛下安可不深虑之!又刺史、县令,理人之首。近年已来,不存简择。
京官有犯及声望下者,方遣牧州;吏部选人,暮年无手笔者,方拟县令。此风久扇,上
下同知,将此理人,何以率化?今岁非丰稔,户口流亡,国用空虚,租调减削。陛下不
以此留念,将何以理国乎?臣望下明制,具论前事,使有司改换简择,天下刺史、县令,
皆取才能有称望者充。自今已往,应有迁除诸曹侍郎、两省、两台及五品已上清望官,
先于刺史、县令中选用。牧宰得人,天下大理,万姓欣欣然,岂非太平乐事哉!唯陛下
详择。
    疏奏不纳。
    嗣立与韦庶人宗属疏远,中宗特令编入属籍,由是顾赏尤重。赏于骊山构营别业,
中宗亲往幸焉,自制诗序,令从官赋诗,赐绢二千匹。因封嗣立为逍遥公,名其所居为
清虚原幽栖谷。韦氏败,几为乱兵所害,宁王宪以嗣立是从母之夫,救护免之。睿宗践
祚,拜中书令。寻日,出为许州刺史。以定册尊立睿宗之功,赐实封一百户。开元初,
入为国子祭酒。先是,中宗遗制睿宗辅政,宗楚客、韦温等改削藁草,嗣立时在政事府,
不能正之。至是为宪司所劾,左迁岳州别驾。久之,迁陈州刺史。时河南道巡察使、工
部尚书刘知柔奏嗣立清白可陟之状,诏命未下,开元七年卒,赠兵部尚书,谥曰孝。中
书门下又奏:“嗣立衣冠之内,夙表才名;兄弟之间,特称和睦。承恩历事,位列宰臣。
中年以不能正身,颇近凶戚,为宪司纠劾,因兹出贬。若循其始,终是吉人,宜弃其瑕,
以从众望。请赠物一百段。”从之。
    嗣立、承庆俱以学行齐名。长寿中,嗣立代承庆为凤阁舍人。长安三年,承庆代嗣
立为天官侍郎,顷之又代嗣立知政事。及承庆卒,嗣立又代为黄门侍郎,前后四职相代。
又父子三人,皆至宰相。有唐已来,莫与为比。嗣立三子:孚、恆、济,皆知名。孚,
累迁至左司员外郎。恆,开元初为砀山令。为政宽惠,人吏爱之。会车驾东巡,县当供
帐,时山东州县皆惧不办,务于鞭扑,恆独不杖罚而事皆济理,远近称焉。御史中丞宇
文融,即恆之姑子也,尝密荐恆有经济之才,请以己之官秩回授,乃擢拜殿中侍御史。
历度支左司等员外、太常少卿、给事中。二十九年,为陇右道河西黜陟使。恆至河西时,
节度使盖嘉运恃托中贵,公为非法,兼伪叙功劳,恆抗表请劾之,人代其惧。因出为陈
留太守,未行而卒,时人甚伤惜之。济,早以辞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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