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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 作者:[后晋]沈昫-第2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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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外。
    十九年入朝,拜检校司空、同平章事,充太清宫使。德宗崩,佑摄冢宰,寻进位检
校司徒,充度支盐铁等使,依前平章事。旋又加弘文馆大学士。时王叔文为副使,佑虽
总统,而权归叔文。叔文败,又奏李巽为副使,颇有所立。顺宗崩,佑复摄冢宰,寻让
金谷之务,引李巽自代。先是,度支以制用惜费,渐权百司之职,广署吏员,繁而难理;
佑始奏营缮归之将作,木炭归之司农,染练归之少府,纲条颇整,公议多之,朝廷允其
议。
    元和元年,册拜司徒、同平章事,封岐国公。时河西党项潜导吐蕃入寇,边将邀功,
亟请击之。佑上疏论之曰:
    臣伏见党项与西戎潜通,屡有降人指陈事迹,而公卿廷议,以为诚当谨兵戎,备侵
轶,益发甲卒,邀其寇暴。此盖未达事机,匹夫之常论也。
    夫蛮夷猾夏,唐虞已然。周宣中兴,猃狁为害,但命南仲往城朔方,追之太原,及
境而止,诚不欲弊中国而怒远夷也。秦平六国,恃其兵力,北筑长城,以拒匈奴;西逐
诸羌,出于塞外。劳力扰人,结怨阶乱,中国未静,白徒竞起,海内云扰,实生谪戍。
汉武因文、景之富,命将兴师,遂至户口减半,竟下哀痛之诏罢田轮台。前史书之,尚
嘉其先迷而后复。盖圣王之理天下也,唯务绥静蒸人,西至流沙,东渐于海,在南与北,
亦存声教。不以远物为珍,匪求遐方之贡,岂疲内而事外,终得少而失多。故前代纳忠
之臣,并有匡君之议。淮南王请息师于闽越,贾捐之愿弃地于珠崖,安危利害,高悬前
史。
    昔冯奉世矫汉帝之诏,击莎车,传其王首于京师,威震西域。宣帝大悦,议加爵土
之赏。萧望之独以为矫制违命,虽有功效,不可为法;恐后之奉使者争逐发兵,为国家
生事,述理明白,其言遂行。国家自天后已来,突厥默啜兵强气勇,屡寇边城,为害颇
甚。开元初,边将郝灵佺亲捕斩之,传首阙下,自以为功,代莫与二,坐望荣宠。宋璟
为相,虑武臣邀功,为国生事,止授以郎将。由是讫开元之盛,无人复议开边,中国遂
宁,外夷亦静。此皆成败可征,鉴戒非远。
    且党项小蕃,杂处中国,本怀我德,当示抚绥。间者边将非廉,亟有侵刻,或利其
善马,或取其子女,便贿方物,征发役徒。劳苦既多,叛亡遂起,或与北狄通使,或与
西戎寇边,有为使然,固当惩革。《传》曰:“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管子》
曰:“国家无使勇猛者为边境。”此诚圣哲识微知著之远略也。今戎丑方强,边备未实,
诚宜慎择良将,诫之完葺,使保诚信,绝其求取,用示怀柔。来则惩御,去则谨备,自
然怀柔,革其奸谋,何必遽图兴师,坐致劳费!
    陛下上圣君人,覆育群类,动必师古,谋无不臧。伏望坚保永图,置兵衽席,天下
幸甚!臣识昧经纶,学惭博究,窃鼎铉之宠任,为朝廷之老臣,恩深莫伦,志恳思报,
臧否备阅,刍荛上陈,有渎旒扆,伏深惶悚。
    上深嘉纳。
    岁余,请致仕,诏不许,但令三五日一入中书,平章政事。每入奏事,宪宗优礼之;
不名,常呼司徒。佑城南樊川有佳林亭,卉木幽邃,佑每与公卿宴集其间,广陈妓乐。
诸子咸居朝列,当时贵盛,莫之与比。元和七年,被疾,六月,复乞骸骨。表四上,情
理切至,宪宗不获已,许之。诏曰:
    宣力济时,为臣之懿躅;辞荣告老,行己之高风。况乎任重公台,义深翼赞,秉冲
让之志,坚金石之诚。敦谕既勤,所执弥固,则当遂其衷恳,进以崇名;尚齿优贤,斯
王化之本也。
    金紫光禄大夫、守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充弘文馆大学士、太清宫使、上柱
国、岐国公、食邑三千户杜佑,岩廊上才,邦国茂器;蕴经通之识,履温厚之姿,宽裕
本乎性情,谋猷彰乎事业。博闻强学,知历代沿革之宜;为政惠人,审群黎利病之要。
由是再司邦用,累历籓方,出总戎麾,入和鼎实,聿膺重寄,历事先朝,左右朕躬,夙
夜不懈。命以诏册,登之上公,肃恭在廷,华发承弁。兹可谓国之元老,人之具瞻者也。
    朕缵承丕业,思弘景化,选劳求旧,期致时邕,方伸引翼之仪,遽抗悬车之请。而
又固辞年疾,乞就休闲,已而复来,星琯屡变,有不可抑,良用耿然。永惟古先哲王,
君臣之际,臣有耆艾以求其退,君有优赐以徇其情;乃辍邓禹敷教之功,仍增王祥辅导
之秩,俾养浩然之气,安于敬止之乡,庶乎怡神葆和,永绥福履。仍加阶级,以厚宠章,
可光禄大夫、守太保致仕,宜朝朔望。
    是日,上遣中使就佑第赐绢五百匹、钱五百千。其年十一月薨,寿七十八,废朝三
日,册赠太傅,谥曰安简。
    佑性敦厚强力,尤精吏职,虽外示宽和,而持身有术。为政弘易,不尚皦察,掌计
治民,物便而济,驭戎应变,即非所长。性嗜学,该涉古今,以富国安人之术为己任。
初开元末,刘秩采经史百家之言,取《周礼》六官所职,撰分门书三十五卷,号曰《政
典》,大为时贤称赏;房琯以为才过刘更生。佑得其书,寻味厥旨,以为条目未尽,因
而广之,加以开元礼、乐,书成二百卷,号曰《通典》。贞元十七年,自淮南使人诣阙
献之,曰:
    臣闻太上立德,不可庶几;其次立功,遂行当代;其次立言,见志后学。由是往哲
递相祖述,将施有政,用乂邦家。臣本以门资,幼登官序,仕非游艺,才不逮人,徒怀
自强,颇玩坟籍。虽履历叨幸,或职剧务殷,窃惜光阴,未尝轻废。夫《孝经》、《尚
书》、《毛诗》、《周易》、《三传》,皆父子君臣之要道;十伦五教之宏纲,如日月
之下临,天地之大德,百王是式,终古攸遵。然多记言,罕存法制;愚管窥测,莫达高
深,辄肆荒虚,诚为亿度。每念懵学,莫探政经,略观历代众贤著论,多陈紊失之弊,
或阙匡拯之方。臣既庸浅,宁详损益,未原其始,莫暢其终。尚赖周氏典礼,秦皇荡灭
不尽,纵有繁杂,且用准绳。至于往昔是非,可为来今龟镜,布在方册,亦粗研寻。自
顷缵修,年逾三纪,识寡思拙,心昧辞芜。图籍实多,事目非少,将事功毕,罔愧乖疏,
固不足发挥大猷,但竭愚尽虑而已。书凡九门,计贰百卷,不敢不具上献,庶明鄙志所
之,尘渎圣聪,兢惶无措。
    优诏嘉之,命藏书府。其书大传于时,礼乐刑政之源,千载如指诸掌,大为士君子
所称。
    佑性勤而无倦,虽位极将相,手不释卷。质明视事,接对宾客,夜则灯下读书,孜
孜不怠。与宾佐谈论,人惮其辩而伏其博,设有疑误,亦能质正。始终言行,无所玷缺,
唯在淮南时,妻梁氏亡后,升嬖妾李氏为正室,封密国夫人,亲族子弟言之不从,时论
非之。
    三子,师损嗣,位终司农少卿。
    式方,字考元。以廕授扬府参军,转常州晋陵尉。浙西观察使王纬辟为从事,入为
太子通事舍人,改太常寺主簿。明练钟律,有所考定,深为高郢所赏。时父作镇扬州,
家财钜万,甲第在安仁里,杜城有别墅,亭馆林池,为城南之最。昆仲皆在朝廷,与时
贤游从,乐而有节。既而佑入中书,出为昭应令。丁父忧,服阕,迁司农少卿,赐金紫,
加正议大夫、太仆卿。时少子忭选尚公主,式方以右戚移病不视事。久之,穆宗即位,
转兼御史中丞,充桂管观察都防御使。长庆二年三月,卒于位,赠礼部尚书。
    式方性孝友,弟兄尤睦。季弟从郁,少多疾病,式方每躬自煎调,药膳水饮,非经
式方之手,不入于口。及从郁夭丧,终年号泣,殆不胜情,士友多之。
    子恽、懀⑩怼⑩c⑺茫黄轿荆粦},兴平尉。
    忭,以廕三迁太子司议郎。元和九年,选尚公主,召见于麟德殿。寻尚岐阳公主,
加银青光禄大夫、殿中少监、驸马都尉。岐阳,宪宗长女,郭妃之所生。
    自顷选尚,多于贵戚,或武臣节将之家。于时翰林学士独孤郁,权德舆之女婿,时
德舆作相,郁避嫌辞内职。上颇重学士,不获已许之,且叹德舆有佳婿,遂令宰臣于卿
士家选尚文雅之士可居清列者。初于文学后进中选择,皆辞疾不应,唯悰愿焉。累迁至
司农卿。太和六年,转京兆尹。七年,检校刑部尚书,出为凤翔尹、凤翔陇右节度。丁
内艰,八年,起复授忠武军节度使、陈许蔡观察等使,就加兵部尚书。开成初,入为工
部尚书、判度支。属岐阳公主薨,久而未谢。文宗怪之,问左右。户部侍郎李珏对曰:
“近日驸马为公主服斩衰三年,所以士族之家不愿为国戚者,半为此也。杜忭未谢,拘
此服纪也。”上愕然曰:“予初不知。”乃诏曰:“制服轻重,必由典礼。如闻往者驸
马为公主服三年,缘情之义,殊非故实,违经之制,今乃闻知。宜令行杖周,永为通
制。”三年,改户部尚书,兼判户部度支事。会昌中,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寻加左仆射。
    大中初,出镇西川,降先没吐蕃维州。州即古西戎地也,其地南界江阳,岷山连岭
而西,不知其极;北望陇山,积雪如玉:东望成都,若在井底。地接石纽山,夏禹生于
石纽山是也。其州在岷山之孤峰,三面临江。天宝后,河、陇继陷,惟此州在焉。吐蕃
利其险要,二十年间,设计得之,遂据其城,因号曰“无忧城”,吐蕃由是不虞邛、蜀
之兵。先是,李德裕镇西川,维州吐蕃首领悉怛谋以城来降,德裕奏之;执政者与德裕
不协,遽勒还其城。至是复收之,亦不因兵刃,乃人情所归也。俄复入相,加司空,继
加司徒,历镇重籓。至是加太傅、邠国公。忭无他才,常延接寒素,甘食窃位而已。
    从郁,以廕贞元末再迁太子司议郎。元和初,转左补阙。谏官崔群、韦贯之、独孤
郁等以从郁宰相子,不合为谏官,乃降授左拾遗。群等复执曰:“拾遗之与补阙,虽资
品有殊,皆名谏列。父为宰相,子为谏官,若政有得失,不可使子论父。”乃改为秘书
丞,终驾部员外郎。
    子牧、顗,俱登进士第。顗后病目而卒。
    牧,字牧之,既以进士擢第,又制举登乙第,解褐弘文馆校书郎,试左武卫兵曹参
军。沈传师廉察江西宣州,辟牧为从事、试大理评事。又为淮南节度推官、监察御史里
行,转掌书记。俄真拜监察御史,分司东都,以弟顗病目弃官。授宣州团练判官、殿中
侍御史、内供奉。迁左补阙、史馆修撰,转膳部、比部员外郎,并兼史职。出牧黄、池、
睦三郡,复迁司勋员外郎、史馆修撰,转吏部员外郎。又以弟病免归。授湖州刺史,入
拜考功郎中、知制诰,岁中迁中书舍人。牧好读书,工诗为文,尝自负经纬才略。武宗
朝诛昆夷、鲜卑,牧上宰相书论兵事,言“胡戎入寇,在秋冬之间,盛夏无备,宜五六
月中击胡为便”。李德裕称之。注曹公所定《孙武十三篇》行于代。
    牧从兄忭隆盛于时,牧居下位,心常不乐。将及知命,得病,自为墓志、祭文。又
尝梦人告曰:“尔改名毕。”逾月,奴自家来,告曰:“炊将熟而甑裂。”牧曰:“皆
不祥也。”俄又梦书行纸曰:“皎皎白驹,在彼空谷。”寤寝而叹曰:“此过隙也。吾
生于角,徵还于角,为第八宫,吾之甚厄也。予自湖守迁舍人,木还角,足矣。”其年,
以疾终于安仁里,年五十。有集二十卷,曰《杜氏樊川集》,行于代。子德祥,官至丞
郎。
    史臣曰:黄裳以道致君,持诚奉主;辨怀光之诈,罢全义之征。讨贼辟之凶,举无
遗算;葬执谊之柩,岂曰不仁。郢天纵之性,总丱之年,代父命于临刑,孝也;怀光之
乱,王人被伤,抚巢父于贼庭,义也;抑浮滥之流,考艺文之士,尽搜幽滞,大变时风,
正也;保止足之名,辞荣辱之路,高避世利,遐躅昔贤,智也。忠孝全矣,仁智备矣!
此二子者,皆临大节而不可夺也。佑承廕入仕,谳狱受知,博古该今,输忠效用;位居
极品,荣逮子孙,操修之报,不亦宜哉!及其宾僚紊法,嬖妾受封,事重因循,难乎语
于正矣!牧之文章,忭之长厚,能否既异,才位不伦,命矣夫!
    赞曰:贞公壮节,临难奋发。言行无玷,斯为明哲。戡乱阜俗,时泰位隆。国之名
臣,郑公、岐公。
    
      列传第九十八    
 ○裴垍 李吉甫 李籓 权德舆 子璩
    裴垍字,弘中,河东闻喜人。垂拱中宰相居道七代孙。垍弱冠举进士。贞元中,制
举贤良极谏,对策第一,授美原县尉。秩满,籓府交辟,皆不就。拜监察御史,转殿中
侍御史、尚书礼部考功二员外郎。时吏部侍郎郑珣瑜请垍考词判,垍守正不受请托,考
核皆务才实。
    元和初,召入翰林为学士,转考功郎中、知制诰,寻迁中书舍人。李吉甫自翰林承
旨拜平章事,诏将下之夕,感出涕。谓垍曰:“吉甫自尚书郎流落远地,十余年方归,
便入禁署,今才满岁,后进人物,罕所接识。宰相之职,宜选擢贤俊,今则懵然莫知能
否。卿多精鉴,今之才杰,为我言之。”垍取笔疏其名氏,得三十余人。数月之内,选
用略尽,当时翕然称吉甫有得人之称。三年,诏举贤良,时有皇甫湜对策,其言激切;
牛僧孺、李宗闵亦苦诋时政。考官杨于陵、韦贯之升三子之策皆上第,垍居中覆视,无
所同异。及为贵幸泣诉,请罪于上,宪宗不得已,出于陵、贯之官,罢垍翰林学士,除
户部侍郎。然宪宗知垍好直,信任弥厚。
    其年秋,李吉甫出镇淮南,遂以垍代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明年,加集贤院大学
士、监修国史。垍奏:“集贤御书院,请准《六典》,登朝官五品已上为学士,六品已
下为直学士;自非登朝官,不问品秩,并为校理;其余名目一切勒停。史馆请登朝官入
馆者,并为修撰;非登朝官,并为直史馆。仍永为常式。”皆从之。
    元和五年,中风病。宪宗甚嗟惜,中使旁午致问,至于药膳进退,皆令疏陈。疾益
痼,罢为兵部尚书,仍进阶银青。明年,改太子宾客。卒,废朝,赙礼有加,赠太子少
傅。
    初,垍在翰林承旨,属宪宗初平吴、蜀,励精思理,机密之务,一以关垍。垍小心
敬慎,甚称中旨。及作相之后,恳请旌别淑慝,杜绝蹊径,齐整法度,考课吏理,皆蒙
垂意听纳。吐突承璀自春宫侍宪宗,恩顾莫二。承璀承间欲有所关说,宪宗惮垍,诫勿
复言,在禁中常以官呼垍而不名。杨于陵为岭南节度使,与监军许遂振不和,遂振诬奏
于陵,宪宗令追与慢官。垍曰:“以遂振故罪一籓臣,不可。”请授吏部侍郎。严绶在
太原,其政事一出监军李辅光,绶但拱手而已,垍具奏其事,请以李啵
    王士真死,其子承宗以河北故事请代父为帅。宪宗意速于太平,且频荡寇孽,谓其
地可取。吐突承璀恃恩,谋挠垍权,遂伺君意,请自征讨。卢从史阴苞逆节,内与承宗
相结约,而外请兴师,以图厚利。垍一一陈其不可,且言:“武俊有大功于朝,前授李
师道而后夺承宗,是赏罚不一,无以沮劝天下。”逗留半岁,宪宗不决,承璀之策竟行。
及师临贼境,从史果携贰,承璀数督战,从史益骄倨反覆,官军病之。时王师久暴露无
功,上意亦怠。
    后从史遣其衙门将王翊元入奏,垍延与语,微动其心,且喻以为臣之节,翊元因吐
诚言从史恶稔可图之状。垍遣再往,比复还,遂得其大将乌重胤等要领。垍因从容启言:
“从史暴戾,有无君之心。今闻其视承璀如婴孩,往来神策壁垒间,益自恃不严,是天
亡之时也。若不因其机而致之,后虽兴师,未可以岁月破也。”宪宗初愕然,熟思其计,
方许之。垍因请密其谋,宪宗曰:“此唯李绛、梁守谦知之。”时绛承旨翰林,守谦掌
密命。后承璀竟擒从史,平上党,其年秋班师。垍以“承璀首唱用兵,今还无功,陛下
纵念旧劳,不能加显戮,亦请贬黜以谢天下”。遂罢承璀兵柄。
    先是,天下百姓输赋于州府:一曰上供,二曰送使,三曰留州。建中初定两税,时
贷重钱轻;是后货轻钱重,齐人所出,固已倍其初征。而其留州送使,所在长吏又降省
估使就实估,以自封殖而重赋于人。及垍为相,奏请:“天下留州、送使物,一切令依
省估。其所在观察使,仍以其所莅之郡租赋自给;若不足,然后征于支郡。”其诸州送
使额,悉变为上供,故江淮稍息肩。
    垍虽年少,骤居相位,而器局峻整,有法度,虽大僚前辈,其造请不敢干以私。谏
官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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