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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 作者:[后晋]沈昫-第3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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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至是,因训、注之乱,悉罢之。楚又奏:“诸道新授方镇节度使等,具帑抹,带器
仗,就尚书省兵部参辞。伏以军国异容,古今定制,若不由旧,斯为改常。未闻省阁之
门,忽内弓刀之器。郑注外蒙恩宠,内蓄凶狂,首创奸谋,将兴乱兆。致王А⒐杏
之辈,敢驱将吏,直诣阙庭。震惊乘舆,骚动京国,血溅朝路,尸僵禁街。史册所书,
人神共愤,既往不咎,其源尚开。前件事宜,伏乞速令停罢,如须参谢,即具公服。”
从之。又奏请罢修曲江亭绢一万三千七百匹,回修尚书省,从之。
    开成元年上巳,赐百僚曲江亭宴。楚以新诛大臣,不宜赏宴,独称疾不赴,论者美
之。以权在内官,累上疏乞解使务。其年四月,检校左仆射、兴元尹,充山南西道节度
使。二年十一月,卒于镇,年七十二,册赠司空,谥曰文。
    楚风仪严重,若不可犯;然宽厚有礼,门无杂宾。尝与从事宴语方酣,有非类偶至,
立命彻席,毅然色变。累居重任,贞操如初。未终前三日,犹吟咏自若。疾甚,诸子进
药,未赏入口,曰:“修短之期,分以定矣,何须此物?”前一日,召从事李商隐曰:
“吾气魄已殚,情思俱尽,然所怀未已,强欲自写闻天,恐辞语乖舛,子当助我成之。”
即秉笔自书曰:
    臣永惟际会,受国深恩。以祖以父,皆蒙褒赠;有弟有子,并列班行。全腰领以从
先人,委体魄而事先帝,此不自达,诚为甚愚。但以永去泉扃,长辞云陛,更陈尸谏,
犹进瞽言。虽号叫而不能,岂诚明之敢忘?今陛下春秋鼎盛,寰海镜清,是修教化之初,
当复理平之始。然自前年夏秋已来,贬谴者至多,诛戮者不少,望普加鸿造,稍霁皇威。
殁者昭洗以云雷,存者沾濡以雨露,使五谷嘉熟,兆人安康。纳臣将尽之苦言,慰臣永
蛰之幽魄。
    书讫,谓其子绪、綯曰:“吾生无益于人,勿请谥号。葬日,勿请鼓吹,唯以布车
一乘,余勿加饰。铭志但志宗门,秉笔者无择高位。”当殁之夕,有大星陨于寝室之上,
其光烛廷。楚端坐与家人告诀,言已而终。嗣子奉行遗旨。诏曰:“生为名臣,殁有理
命。终始之分,可谓两全。卤簿哀荣之末节,难违往意;诔谥国家之大典,须守彝章。
卤簿宜停,易名须准旧例。”后綯贵,累赠至太尉。有文集一百卷,行于时。所撰《宪
宗哀册文》,辞情典郁,为文士所重。
    楚弟定,字履常。元和十一年进士及第,累辟使府。太和九年,累迁至职方员外郎、
弘文馆直学士、检校右散骑常侍、桂州刺史、桂管都防御观察等使。卒,赠礼部尚书。
    绪以廕授官,历随、寿、汝三郡刺史。在汝州日,有能政,郡人请立碑颂德。绪以
弟襜在辅弼,上言曰:“臣先父元和中特承恩顾,弟綯官不因人,出自宸衷。臣伏睹诏
书,以臣刺汝州日,粗立政劳,吏民求立碑颂,寻乞追罢。臣任随州日,郡人乞留,得
上下考。及转河南少尹,加金紫。此名已闻于日下,不必更立碑颂,乞赐寝停。”宣宗
嘉其意,从之。
    綯字子直。太和四年登进士第,释褐弘文馆校书郎。开成初为左拾遗。二年,丁父
丧。服阕,授本官,寻改左补阙、史馆修撰,累迁库部、户部员外郎。会昌五年,出为
湖州刺史。大中二年,召拜考功郎中,寻知制诰。其年,召入充翰林学士。三年,拜中
书舍人,袭封彭阳男,食邑三百户,寻拜御史中丞。四年,转户部侍郎,判本司事。其
年,改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綯以旧事带尚书省官,合先省上。上日同列集于
少府监。时白敏中、崔龟从曾为太常博士,至相位,欲荣其旧署,乃改集于太常礼院,
龟从手笔志其事于壁。
    綯辅政十年,累官至吏部尚书、右仆射、凉国公,食邑二千户。十三年,罢相,检
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河中尹、河中晋绛等节度使。
    咸通二年,改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使。三年冬,迁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
副大使、知节度事。累加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司徒,进食邑至三千户。
    九年,徐州戍兵庞勋自桂州擅还。七月至浙西,沿江自白沙入浊河,剽夺舟船而进。
綯闻勋至,遣使慰抚,供给刍米。都押衙李湘白綯曰:“徐兵擅还,必无好意。虽无诏
命除讨,权变制在籓方。昨其党来投,言其数不逾二千,而虚张舟航旗帜,恐人见其实。
涉境已来,心颇忧惴。计其水路,须出高邮县界,河岸斗峻而水深狭。若出奇兵邀之,
俾荻船纵火于前,劲兵奋击于后,败走必矣。若不于此诛锄,俟济淮、泗,合徐人负怨
之徒,不下十万,则祸乱非细也。”綯性懦缓,又以不奉诏命,谓湘曰:“长淮已南,
他不为暴。从他过去,余非吾事也。”
    其年冬,庞勋杀崔彦曾,据徐州,聚众六七万。徐无兵食,乃分遣贼帅攻剽淮南诸
郡,滁、和、楚、寿继陷。谷食既尽,淮南之民多为贼所啖。时两淮郡县多陷,唯杜慆
守泗州,贼攻之经年,不能下。初,诏綯为徐州南面招讨使。贼攻泗州急,綯令李湘将
兵五千人援之。贼闻湘来援,遣人致书于綯,辞情逊顺,言:“朝廷累有诏赦宥,但抗
拒者三两人耳,旦夕图去之,即束身请命,愿相公保任之。”綯即奏闻,请赐勋节钺,
仍诫李湘但戍淮口,贼已招降,不得立异。由是湘军解甲安寝,去警彻备,日与贼军相
对,欢笑交言。一日,贼军乘间,步骑径入湘垒,淮卒五千人皆被生絷送徐州,为贼蒸
而食之。湘与监军郭厚本为庞勋断手足,以徇于康承训军。时浙西杜审权发军千人,与
李湘约会兵,大将翟行约勇敢知名。浙军未至而湘军败。贼乃分兵,立淮南旗帜,为交
斗之状。行约军望见,急趋之,千人并为贼所缚。送徐州。
    綯既丧师,朝廷以左卫大将军、徐州西南面招讨使马举代綯为淮南节度使。十二年
八月,授检校司徒、太子太保,分司东都。十三年,以本官为凤翔尹、凤翔陇节度使,
进封赵国公,食邑三千户,卒。子滈、涣、沨。
    滈,少举进士,以父在内职而止。及綯辅政十年,滈以郑颢之亲,骄纵不法,日事
游宴,货贿盈门,中外为之侧目。以綯党援方盛,无敢措言。及懿宗即位,讼者不一,
故綯罢权轴。既至河中,上言曰:“臣男滈,爰自孩提,便从师训,至于词艺,颇及辈
流。会昌二年,臣任户部员外郎时,已令应举,至大中二年犹未成名。臣自湖州刺史蒙
先帝擢授考功郎中、知制诰,寻充学士。继叨渥泽,遂忝枢衡,事体有妨,因令罢举,
自当废绝,一十九年。每遣退藏,更令勤励。臣以禄位逾分,齿发已衰。男滈年过长成,
未沾一第,犬马私爱,实切悯伤。臣二三年来,频乞罢免,每年取得文解,意待才离中
书,便令赴举。昨蒙恩制,宠以近籓。伏缘已逼礼部试期,便令就试。至于与夺,出自
主司,臣固不敢挠其衡柄。臣初离机务,合具上闻。昨延英奉辞,本拟面奏,伏以恋恩
方切,陈诚至难。伏冀宸慈,察臣丹恳。”诏令就试。
    是岁,中书舍人裴坦权知贡举,登第者三十人。有郑羲者,故户部尚书浣之孙,裴
弘余,故相休之子,魏綯故相扶之子,及滈,皆名臣子第,言无实才。谏议大夫崔瑄上
疏论之曰:“令狐滈昨以父居相位,权在一门。求请者诡党风趋,妄动者群邪云集。每
岁贡闱登第,在朝清列除官,事望虽出于綯,取舍全由于滈。喧然如市,旁若无人,权
动寰中,势倾天下。及綯罢相作镇之日,便令滈纳卷贡闱。岂可以父在枢衡,独挠文柄?
请下御史台按问文解日月者。”奏疏不下。
    滈既及第,释褐长安尉、集贤校理。咸通二年,迁右拾遗、史馆修撰。制出,左拾
遗刘蜕、起居郎张云,各上疏极论滈云:“恃父秉权,恣受货赂。取李琢钱,除琢安南
都护,遂致蛮陷交州。”张云言:“大中十年,襜以谏议大夫豆卢籍、刑部郎中李鄴为
夔王已下侍读,欲立夔王为东宫,欲乱先朝子弟之序。滈内倚郑颢,人谁敢言?”时襜
在淮南,累表自雪。懿宗重伤大臣意,贬云为兴元少尹,蜕为华阴令,改滈詹事府司直。
滈为众所非,宦名不达。
    涣、沨俱登进士第。涣位至中书舍人。定子缄,缄子澄、湘。澄亦以进士登第,累
辟使府。
    牛僧孺,字思黯,隋仆射奇章公弘之后。祖绍。父幼简,官卑。僧孺进士擢第,登
贤良方正制科,释褐伊阙尉,迁监察御史,转殿中,历礼部员外郎。元和中,改都官,
知台杂,寻换考功员外郎,充集贤直学士。
    穆宗即位,以库部郎中知制诰。其年十一月,改御史中丞。以州府刑狱淹滞,人多
冤抑,僧孺条疏奏请,按劾相继,中外肃然。
    长庆元年,宿州刺史李直臣坐赃当死,直臣赂中贵人为之申理,僧孺坚执不回。穆
宗面喻之曰:“直臣事虽僭失,然此人有经度才,可委之边任,朕欲贷其法。”僧孺对
曰:“凡人不才,止于持禄取容耳。帝王立法,束缚奸雄,正为才多者。禄山、硃泚以
才过人,浊乱天下,况直臣小才,又何屈法哉?”上嘉其守法,面赐金紫。二年正月,
拜户部侍郎。三年三月,以本官同平章事。
    初,韩弘入朝,以宣武旧事,人多流言,其子公武以家财厚赂权幸及多言者,班列
之中,悉受其遗。俄而父子俱卒,孤孙幼小,穆宗恐为厮养窃盗,乃命中使至其家,阅
其宅簿,以付家老。而簿上具有纳赂之所,唯于僧孺官侧硃书曰:“某月日,送牛侍郎
物若干,不受,却付讫。”穆宗按簿甚悦。居无何,议命相,帝首可僧孺之名。
    敬宗即位,加中书侍郎、银青光禄大夫,封奇章子,邑五百户。十二月,加金紫阶,
进封郡公、集贤殿大学士、监修国史。
    宝历中,朝廷政事出于邪幸,大臣朋比。僧孺不奈群小,拜章求罢者数四。帝曰:
“俟予郊礼毕放卿。”及穆宗祔庙郊报后,又拜章陈退,乃于鄂州置武昌军额,以僧孺
检校礼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鄂州刺史、武昌军节度、鄂岳蕲黄观察等使。江夏
城风土散恶,难立垣墉,每年加板筑,赋青茆以覆之。吏缘为奸,蠹弊绵岁。僧孺至,
计茆苫板筑之费,岁十余万,即赋之以专,以当苫筑之价。凡五年,墉皆甃葺,蠹弊
永除。属郡沔州与鄂隔江相对,虚张吏员,乃奏废之,以其所管汉阳、汶川两县隶鄂州。
文宗即位,就加检校吏部尚书,凡镇江夏五年。
    太和三年,李宗闵辅政,屡荐僧孺有才,不宜居外。四年正月,召还,守兵部尚书、
同平章事。
    五年正月,幽州军乱,逐其帅李载义。文宗以载义输忠于国,遽闻失帅,骇然,急
召宰臣谓之曰:“范阳之变奈何?”僧孺对曰:“此不足烦圣虑。且范阳得失,不系国
家休戚,自安、史已来,翻覆如此。前时刘总以土地归国,朝廷耗费百万,终不得范阳
尺帛斗粟入于天府,寻复为梗。至今志诚,亦由前载义也,但因而抚之,俾扞奚、契丹
不令入寇,朝廷所赖也。假以节旄,必自陈力,不足以逆顺治之。”帝曰:“吾初不祥,
思卿言是也。”即日命中使宣慰。寻加门下侍郎、弘文馆大学士。
    六年,吐蕃遣使论董勃义入朝修好。俄而西川节度李德裕奏,吐蕃维州守将悉怛谋
以城降。德裕又上利害云:“若以生羌三千,出戎不意,烧十三桥,捣戎之腹心,可以
得志矣。”上惑其事,下尚书省议,众状请如德裕之策。僧孺奏曰:“此议非也。吐蕃
疆土,四面万里,失一维州,无损其势。况论董勃义才还,刘元鼎未到,比来修好,约
罢戍兵。中国御戎,守信为上,应敌次之,今一朝失信,戎丑得以为词。闻赞普牧马茹
川,俯于秦、陇。若东袭陇坂,径走回中,不三日抵咸阳桥,而发兵枝梧,骇动京国。
事或及此,虽得百维州,亦何补也。”上曰:“然。”遂诏西川不内维州降将。僧孺素
与德裕仇怨,虽议边公体,而怙德裕者以僧孺害其功,谤论沸然,帝亦以为不直。其年
十二月,检校左仆射、兼平章事、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事。
    时中尉王守澄用事,多纳纤人,窃议时政,禁中事密,莫知其说。一日,延英对宰
相,文宗曰:“天下何由太平,卿等有意于此乎?”僧孺奏曰:“臣等待罪辅弼,无能
康济,然臣思太平亦无象。今四夷不至交侵,百姓不至流散;上无淫虐,下无怨讟;私
室无强家,公议无壅滞。虽未及至理,亦谓小康。陛下若别求太平,非臣等所及。”既
退至中书,谓同列曰:“吾辈为宰相,天子责成如是,安可久处兹地耶?”旬日间,三
上章请退,不许。
    会德裕党盛,垂将入朝,僧孺故得请。上既受左右邪说,急于太平,奸人伺其锐意,
故训、注见用。数年之间,几危宗社,而僧孺进退以道,议者称之。
    开成初,摚鸬郎ィ运屡ǎ嫦哟χ鼗O,求归散地,累拜章不允,凡在淮甸
六年。
    开成二年五月,加检校司空,食邑二千户,判东都尚书省事、东都留守、东畿汝都
防御使。
    僧孺识量弘远,心居事外,不以细故介怀。洛都筑第于归仁里。任淮南时,嘉木怪
石,置之阶廷,馆宇清华,竹木幽邃。常与诗人白居易吟咏其间,无复进取之怀。
    三年九月,征拜左仆射,仍令左军副使王元直赍告身宣赐。旧例,留守入朝,无中
使赐诏例,恐僧孺退让,促令赴阙。僧孺不获已入朝。属庄恪太子初薨,延英中谢日,
语及太子,乃恳陈父子君臣之义,人伦大经,不可轻移国本。上为之流涕。是时宰辅皆
僧孺僚旧,未尝造其门。上频宣召,托以足疾。久之,上谓杨嗣复曰:“僧孺称疾,不
任趋朝,未可即令自便。”四年八月,复检校司空、兼平章事、襄州刺史、山南东道节
度使,加食邑至三千户。辞日,赐觚、散、樽、杓等金银古器,令中使喻之曰:“以卿
正人,赐此古器,卿且少留。”僧孺奏曰:“汉南水旱之后,流民待理,不宜淹留。”
再三请行,方允。
    武宗即位,就加检校司徒。会昌二年,李德裕用事,罢僧孺兵权,征为太子少保,
累加太子少师。大中初卒,赠太子太师,谥曰文贞。
    僧孺少与李宗闵同门生,尤为德裕所恶。会昌中,宗闵弃斥,不为生还。僧孺数为
德裕掎摭,欲加之罪,但以僧孺贞方有素,人望式瞻,无以伺其隙。德裕南迁,所著
《穷愁志》,引里俗犊子之谶以斥僧孺。又目为“太牢公”,其相憎恨如此。僧孺二子:
蔚、。
    蔚,字大章,十五应两经举。太和九年,复登进士第。三府辟署为从事,入朝为监
察御史。大中初,为右补阙,屡陈章疏,指斥时病。宣宗嘉之,曰:“牛氏子有父风,
差慰人意。”寻改司门员外郎,出为金州刺史,入拜礼、吏二郎中。以祀事准礼,天官
司所掌班列,有恃权越职者,蔚奏正之,为时权所忌,左授国子博士,分司东都。逾月,
权臣罢免,复征为吏部郎中,兼史馆修撰,迁左谏议大夫。咸通中,为给事中,延英谢
日,面赐金紫。蔚封驳无避,帝嘉之。逾岁,迁户部侍郎,袭封奇章侯,以公事免。岁
中复本官,历工、礼、刑三尚书。咸通末,检校兵部尚书、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使。
在镇三年。时中官用事,急于贿赂。属徐方用兵,两中尉讽诸籓贡奉助军,蔚尽索军府
之有三万端匹,随表进纳。中官怒,即以神策将吴行鲁代还。及黄巢犯阙,乃自京师奔
遁,避地山南,拜章请老,以尚书左仆射致仕。卒,累赠太尉。子循、徽。
    徽,咸通八年登进士第,三佐诸侯府,得殿中侍御史,赐绯鱼。入朝为右补阙,再
迁吏部员外郎。乾符中,选曹猥滥,吏为奸弊,每岁选人四千余员。徽性贞刚,特为奏
请。由是铨叙稍正,能否旌别,物议称之。
    巢贼犯京师,父蔚方病,徽与其子自扶篮舆,投窜山南。阁路险狭,盗贼纵横,谷
中遇盗,击徽破首,流血被体,而捉舆不辍。盗苦迫之,徽拜之曰:“父年高疾甚,不
欲骇动。人皆有父,幸相垂恤。”盗感之而止。及前谷,又逢前盗,相告语曰:“此孝
子也。”即同举舆,延于其家,以帛封创,饘饮奉蔚。留之信宿,得达梁州。故吏感恩,
争来奔问。时僖宗已幸成都,徽至行朝拜章,乞归侍疾。已除谏议大夫,不拜。谓宰相
杜让能曰:“愿留兄循在朝,以当门户,乞侍医药。”时循为给事中,丞相许之。
    其年钟家艰,执丧梁、汉。既除,以中书舍人征,未赴,疾作。以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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