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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 作者:[后晋]沈昫-第3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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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奉,留州所得,尽以赡军,虽施与不丰,将卒无怨。二年之后,赋舆复集。
    德裕壮年得位,锐于布政,凡旧俗之害民者,悉革其弊。江、岭之间信巫祝,惑鬼
怪,有父母兄弟厉疾者,举室弃之而去。德裕欲变其风,择乡人之有识者,谕之以言,
绳之以法,数年之间,弊风顿革。属郡祠庙,按方志,前代名臣贤后则祠之。四郡之内,
除淫祠一千一十所。又罢私邑山房一千四百六十,以清寇盗。人乐其政,优诏嘉之。
    昭愍皇帝童年缵历,颇事奢靡。即位之年七月,诏浙西造银盝子妆具二十事进内。
德裕奏曰:
    臣百生多幸,获遇昌期。受寄名籓,常忧旷职,孜孜夙夜,上报国恩。数年已来,
灾旱相继,罄竭微虑,粗免流亡,物力之间,尚未完复。臣伏准今年三月三日赦文,常
贡之外,不令进献。此则陛下至圣至明,细微洞照,一恐聚敛之吏缘以成奸,一恐凋瘵
之人不胜其弊。上弘俭约之德,下敷恻悯之心。万国群氓,鼓舞未息。昨奉五月二十三
日诏书,令访茅山真隐,将欲师处谦守约之道,发务实去华之美。虽无人上塞丹诏,实
率土已偃玄风,岂止微臣,独怀捄亍
    况进献之事,臣子常心,虽有敕文不许,亦合竭力上贡。唯臣当道,素号富饶,近
年已来,比旧即异。贞元中,李锜任观察使日,职兼盐铁。百姓除随贯出榷酒钱外,更
置官酤,一两重纳榷,获利至厚。又访闻当时进奉,亦兼用盐铁羡余,贡献繁多,自后
莫及。至薛苹任观察使时,又奏置榷酒。上供之外,颇有余财,军用之间,实为优足。
自元和十四年七月三日敕,却停榷酤。又准元和十五年五月七日赦文,诸州羡余,不令
送使,唯有留使钱五十万贯。每年支用,犹欠十三万贯不足,常须是事节俭,百计补填,
经费之中,未免悬欠。至于绫纱等物,犹是本州所出,易于方圆。金银不出当州,皆须
外处回市。
    去二月中奉宣令进盝子,计用银九千四百余两。其时贮备,都无二三百两,乃诸头
收市,方获制造上供。昨又奉宣旨,今进妆具二十件,计用银一万三千两,金一百三十
两。寻令并合四节进奉金银,造成两具进纳讫。今差人于淮南收买,旋到旋造,星夜不
辍;虽力营求,深忧不迨。臣若因循不奏,则负陛下任使之恩;若分外诛求,又累陛下
慈俭之德。伏乞陛下览前件榷酤及诸州羡余之目,则知臣军用褊短,本末有由。伏料陛
下见臣奏论,必赐详悉,知臣竭爱君守事之节,尽纳忠罄直之心。伏乞圣慈,宣令宰臣
商议,何以遣臣上不违宣索,下不阙军储,不困疲人,不敛物怨,前后诏敕,并可遵承。
辄冒宸严,不胜战汗之至。
    时准赦不许进献。逾月之后,征贡之使,道路相继。故德裕因诉而讽之。事奏,不
报。
    又诏进可幅盘条缭绫一千匹,德裕又论曰:
    臣昨缘宣索,已具军资岁计及近年物力闻奏,伏料圣慈,必垂省览。又奉诏旨,令
织定罗纱袍段及可幅盘条缭绫一千匹。伏读诏书,倍增惶灼。
    臣伏见太宗朝,台使至凉州,见名鹰讽李大亮献之。大亮密表陈诚。太宗赐诏云:
“使遣献之,遂不曲顺。”再三嘉叹,载在史书。又玄宗命中使于江南采䴔䴖诸鸟,汴
州刺史倪若水陈论,玄宗亦赐诏嘉纳,其鸟即时皆放。又令皇甫询于益州织半臂背子、
琵琶扞拨、镂牙合子等,苏颋不奉诏书,辄自停织。太宗、玄宗皆不加罪,欣纳所陈。
臣窃以䴔䴖、镂牙,至为微细,若水等尚以劳人损德,沥款效忠。当圣祖之朝,有臣如
此,岂明王之代,独无其人?盖有位者蔽而不言,必非陛下拒而不纳。
    又伏睹四月二十三日德音云:“方、召侯伯有位之士,无或弃吾谓不可教。其有违
道伤理,徇欲怀安,面刺廷攻,无有隐讳。”则是陛下纳诲从善,道光祖宗,不尽忠规,
过在臣下。况玄鹅天马,椈豹盘绦,文彩珍奇,只合圣躬自服。今所织千匹,费用至多,
在臣愚诚,亦所未谕。昔汉文帝衣弋绨之衣,元帝罢轻纤之服,仁德慈俭,至今称之。
伏乞陛下,近览太宗、玄宗之容纳,远思汉文、孝元之恭己;以臣前表宣示群臣,酌臣
当道物力所宜,更赐节减。则海隅苍生,无不受赐。臣不胜恳切兢惶之至。
    优诏报之。其缭绫罢进。
    元和已来,累敕天下州府,不得私度僧尼。徐州节度使王智兴聚货无厌,以敬宗诞
月,请于泗州置僧坛,度人资福,以邀厚利。江、淮之民,皆群党渡淮。德裕奏论曰:
    “王智兴于所属泗州置僧尼戒坛,自去冬于江、淮已南,所在悬榜招置。江、淮自
元和二年后,不敢私度。自闻泗州有坛,户有三丁,必令一丁落发,意在规避王徭,影
庇资产。自正月已来,落发者无算。臣今于蒜山渡点其过者,一日一百余人,勘问唯十
四人是旧日沙弥,余是苏、常百姓,亦无本州文凭,寻已勒还本贯。访闻泗州置坛次第,
凡僧徒到者,人纳二缗,给牒即回,别无法事。若不特行禁止,比到诞节,计江、淮已
南,失却六十万丁壮。此事非细,系于朝廷法度。”状奏,即日诏徐州罢之。
    敬宗荒僻日甚,游幸无恆;疏远贤能,昵比群小。坐朝月不二三度,大臣罕得进言。
海内忧危,虑移宗社。德裕身居廉镇,倾心王室,遣使献《丹扆箴》六首,曰:“臣闻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此古之贤人所以笃于事君者也。夫迹疏而言亲者危,地远而
意忠者忤。然臣窃念拔自先圣,偏荷宠光,若不爱君以忠,则是上负灵鉴。臣顷事先朝,
属多阴沴,尝献《大明赋》以讽,颇蒙先朝嘉纳。臣今日尽节明主,亦由是心。昔张敞
之守远郡,梅福之在遐徼,尚竭诚尽忠,不避尤悔。况臣尝学旧史,颇知箴讽,虽在疏
远,犹思献替。谨献《丹扆箴》六首,仰尘睿鉴,伏积兢惶。”
    其《宵衣箴》曰:“先王听政,昧爽以俟。鸡鸣既盈,日出而视。伯禹大圣,寸阴
为贵。光武至仁,反支不忌。无俾姜后,独去簪珥。彤管记言,克念前志。”
    其《正服箴》曰:“圣人作服,法象可观。虽在宴游,尚不怀安。汲黯庄色,能正
不冠。杨阜毅然,亦讥缥纨。四时所御,各有其官。非此勿服,惟辟所难。”
    其《罢献箴》曰:“汉文罢献,诏还騄耳。銮辂徐驱,焉用千里?厥后令王,亦能
恭己。翟裘既焚,筒布则毁。道德为丽,慈仁为美。不过天道,斯为至理。”
    其《纳诲箴》曰:“惟后纳诲,以求厥中。从善如流,乃能成功。汉骜流湎,举白
浮钟。魏睿侈汰,凌霄作宫。忠虽不忤,善亦不从。以规为瑱,是谓塞聪。”
    其《辩邪箴》曰:“居上处深,在察微萌。虽有谗慝,不能蔽明。汉之有昭,德过
周成。上书知伪,照奸得情。燕、盖既折,王猷洽平。百代之后,乃流淑声。”
    其《防微箴》曰:“天子之孝,敬遵王度。安必思危,乃无遗虑。乱臣猖蹶,非可
遽数。玄黄莫辨,触瑟始仆。柏谷微行,豺豕塞路。睹貌献飧,斯可诫惧。”
    帝手诏答曰:“卿文雅大臣,方隅重寄。表率诸部,肃清全吴。化洽行春,风澄坐
啸,眷言善政,想叹在怀。卿之宗门,累著声绩,冠内廷者两代,袭侯伯者六朝。果能
激爱君之诚,喻诗人之旨。在远而不忘忠告,讽上而常深虑微。博我以端躬,约予以循
礼。三复规谏,累夕称嗟。置之座隅,用比韦弘之益;铭诸心腑,何啻药石之功?卿既
以投诚,朕每怀开谏,苟有过举,无忘密陈。山川既遐,睠属何已,必当克己,以副乃
诚。”
    德裕意在切谏,不欲斥言,托箴以尽意。《宵衣》,讽坐朝稀晚也;《正服》,讽
服御乖异也;《罢献》,讽征求玩好也;《纳诲》,讽侮弃谠言也;《辨邪》,讽信任
群小也;《防微》,讽轻出游幸也。帝虽不能尽用其言,命学士韦处厚殷勤答诏,颇嘉
纳其心焉。德裕久留江介,心恋阙廷,因事寄情,望回圣奖。而逢吉当轴,枳棘其涂,
竟不得内徙。
    宝历二年,亳州言出圣水,饮之者愈疾。德裕奏曰:“臣访闻此水,本因妖僧诳惑,
狡计丐钱。数月已来,江南之人,奔走塞路。每三二十家,都顾一人取水。拟取之时,
疾者断食荤血,既饮之后,又二七日蔬飧,危疾之人,俟之愈病。其水斗价三贯,而取
者益之他水,沿路转以市人,老疾饮之,多至危笃。昨点两浙、福建百姓渡江者,日三
五十人。臣于蒜山渡已加捉搦。若不绝其根本,终无益黎氓。昔吴时有圣水,宋、齐有
圣火,事皆妖妄,古人所非。乞下本道观察使令狐楚,速令填塞,以绝妖源。”从之。
    敬宗为两街道士赵归真说以神仙之术,宜访求异人以师其道。僧惟贞、齐贤、正简
说以祠祷修福,以致长年。四人皆出入禁中,日进邪说。山人杜景先进状,请于江南求
访异人。至浙西,言有隐士周息元,寿数百岁。帝即令高品、薛季棱往润州迎之。仍诏
德裕给公乘遣之。德裕因中使还,献疏曰:
    臣闻道之高者,莫如广成、玄元,人之圣者,莫若轩黄、孔子。昔轩黄问广成子:
理身之要,何以长久?对曰:“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神必自清。无劳子形,
无摇子精,乃可长生。慎守其一,以处其和。故我修身千二百岁矣,吾形未尝衰。”又
云:“得吾道者,上为皇而下为王。”玄元语孔子曰:“去子之骄气与多欲,态色与淫
志,是皆无益于子之身。吾所告子者是已。”故轩黄发谓天之叹,孔子兴犹龙之感。前
圣于道,不其至乎?
    伏惟文武大圣广孝皇帝陛下,用玄祖之训,修轩黄之术;凝神闲馆,物色异人;将
以觌冰雪之姿,屈顺风之请。恭惟圣感,必降真仙。若使广成、玄元混迹而至,语陛下
之道,授陛下之言,以臣度思,无出于此。臣所虑赴召者,必迂怪之士,苟合之徒,使
物淖冰,以为小术,炫耀邪僻,蔽欺聪明。如文成、五利,一无可验。臣所以三年之内,
四奉诏书,未敢以一人塞诏,实有所惧。
    臣又闻前代帝王,虽好方士,未有服其药者。故《汉书》称黄金可成,以为饮食器
则益寿。又高宗朝刘道合、玄宗朝孙甑生,皆成黄金,二祖竟不敢服。岂不以宗庙社稷
之重,不可轻易!此事炳然载于国史。以臣微见,倘陛下睿虑精求,必致真隐,唯问保
和之术,不求饵药之功,纵使必成黄金,止可充于玩好。则九庙灵鉴,必当慰悦;寰海
兆庶,谁不欢心?臣思竭愚衷,以裨玄化,无任兢忧之至。
    息元至京,帝馆之于山亭,问以道术。自言识张果、叶静能,诏写真待诏李士昉问
其形状,图之以进。息元山野常人,本无道学,言事诞妄,不近人情。及昭愍遇盗而殂,
文宗放还江左。德裕深识守正,皆此类也。
    文宗即位,就加检校礼部尚书。太和三年八月,召为兵部侍郎,裴度荐以为相。而
吏部侍郎李宗闵有中人之助,是月拜平章事,惧德裕大用。九月,检校礼部尚书,出为
郑滑节度使。德裕为逢吉所摈,在浙西八年。虽远阙庭,每上章言事。文宗素知忠荩,
采朝论征之。到未旬时,又为宗闵所逐,中怀于悒,无以自申。赖郑覃侍讲禁中,时称
其善;虽朋党流言,帝乃心未已。宗闵寻引牛僧孺同知政事,二憾相结,凡德裕之善者,
皆斥之于外。四年十月,以德裕检校兵部尚书、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副大使、知节度
事、管内观察处置、西山八国云南招抚等使。裴度于宗闵有恩。度征淮西时,请宗闵为
彰义观察判官,自后名位日进。至是恨度援德裕,罢度相位,出为兴元节度使,牛、李
权赫于天下。
    西川承蛮寇剽虏之后,郭钊抚理无术,人不聊生。德裕乃复葺关防,缮完兵守。又
遣人入南诏,求其所俘工匠,得僧道工巧四千余人,复归成都。五年九月,吐蕃维州守
将悉怛谋请以城降。其州南界江阳,岷山连岭而西,不知其极;北望陇山,积雪如玉;
东望成都,若在井底。一面孤峰,三面临江,是西蜀控吐蕃之要地。至德后,河、陇陷
蕃,唯此州尚存。吐蕃利险要,将妇人嫁于此州阍者。二十年后,妇人生二子成长。及
蕃兵攻城,二子内应,其州遂陷。吐蕃得之,号曰“无忧城”。贞元中,韦皋镇蜀,经
略西山八国,万计取之不获,至是悉怛谋遣人送款。德裕疑其诈,遣人送锦袍金带与之,
托云候取进止,悉怛谋乃尽率郡人归成都。德裕乃发兵镇守,因陈出攻之利害。时牛僧
孺沮议,言新与吐蕃结盟,不宜败约,语在《僧孺传》。乃诏德裕却送悉怛谋一部之人
还维州,赞普得之,皆加虐刑。德裕六年复修邛峡关,移帯萦谔ǖ浅且話I蛮。
    德裕所历征镇,以政绩闻。其在蜀也,西拒吐蕃,南平蛮、蜒。数年之内,夜犬不
惊;疮痏之民,粗以完复。会监军王践言入朝知枢密,尝于上前言悉怛谋缚送以快戎心,
绝归降之义,上颇尤僧孺。其年冬,召德裕为兵部尚书。僧孺罢相,出为淮南节度使。
七年二月,德裕以本官平章事,进封赞皇伯,食邑七百户。六月,宗闵亦罢,德裕代为
中书侍郎、集贤大学士。
    其年十二月,文宗暴风恙,不能言者月余。八年正月十六日,始力疾御紫宸见百僚。
宰臣退问安否,上叹医无名工者久之。由是王守澄进郑注。初,注构宋申锡事,帝深恶
之,欲令京兆尹杖杀之。至是以药稍效,始善遇之。守澄复进李训,善《易》。其年秋,
上欲授训谏官。德裕奏曰:“李训小人,不可在陛下左右。顷年恶积,天下皆知;无故
用之,必骇视听。”上曰:“人谁无过,俟其悛改。朕以逢吉所托,不忍负言。”德裕
曰:“圣人有改过之义。训天性奸邪,无悛改之理。”上顾王涯曰:“商量别与一官。”
遂授四门助教。制出,给事中郑肃、韩佽封之不下。王涯召肃面喻令下。俄而郑注亦自
绛州至。训、注恶德裕排己,九月十日,复召宗闵于兴元,授中书侍郎、平章事,代德
裕。出德裕为兴元节度使。德裕中谢日,自陈恋阙,不愿出籓,追敕守兵部尚书。宗闵
奏制命已行,不宜自便,寻改检校尚书左仆射、润州刺史、镇海军节度、苏常杭润观察
等使,代王А
    德裕至镇,奉诏安排宫人杜仲阳于道观,与之供给。仲阳者,漳王养母,王得罪,
放仲阳于润州故也。九年三月,左丞王А⒒Р渴汤衫詈航矗鄣略T谡颍衤钢傺簦
结托漳王,图为不轨。四月,帝于蓬莱殿召王涯、李固言、路随、王А⒗詈骸⒅W⒌龋
面证其事。А⒑杭游芄菇幔锷跚兄痢B匪孀嘣唬骸暗略J挡恢链恕3先绛'、汉之言,
徼臣亦合得罪。”群论稍息。寻授德裕太子宾客,分怀东都。其月,又贬袁州长史。路
随坐证德裕,罢相,出镇浙西。其年七月,宗闵坐救杨虞卿,贬处州。李汉坐党宗闵,
贬汾州。十一月,王в肜钛翟炻曳铮淖谏钗蚯笆拢略N蟮乘堋C髂耆
月,授德裕银青光禄大夫,量移滁州刺史。七月,迁太子宾客。十一月,检校户部尚书,
复浙西观察使。德裕凡三镇浙西,前后十余年。
    开成二年五月,授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副大使、知节度使事,代牛僧孺。
初,僧孺闻德裕代己,乃以军府事交付副使张鹭,即时入朝。时扬州府藏钱帛八十万贯
匹,及德裕至镇,奏领得止四十万,半为张鹭支用讫。僧孺上章讼其事,诏德裕重检括,
果如僧孺之数。德裕称初到镇疾病,为吏隐欺,请罚。诏释之。补阙王绩、魏谟,崔党
韦有翼、拾遗令狐綯书左仆射。五年正月,武宗即位。七月,召德裕于淮南。九月,授
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初,德裕父吉甫,年五十一出镇淮南,五十四自淮南复相。今德裕镇淮南,复入相,
一如父之年,亦为异事。
    会昌元年,兼左仆射。开成末,回纥为黠戛斯所攻。战败,部族离散。乌介可汗奉
太和公主南来。会昌二年二月,牙于塞上,遣使求助兵粮,收复本国,权借天德军以安
公主。时天德军使田牟,请以沙陁、退浑诸部落兵击之。上意未决,下百僚商议,议者
多云如牟之奏。德裕曰:“顷者国家艰难之际,回纥继立大功。今国破家亡,窜投无所,
自居塞上,未至侵淫。以穷来归,遽行杀伐,非汉宣待呼韩邪之道也。不如聊济资粮,
徐观其变。”宰相陈夷行曰:“此借寇兵而资盗粮,非计也,不如击之便。”德裕曰:
“田牟、韦仲平言沙陀、退浑并愿击贼,此缓急不可恃也。夫见利则进,遇敌则散,是
杂虏之常态,必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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