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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江湖第二部(纵横篇) + 番外-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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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为什么你可以为了他死,却能眼睁看着你相处了十年的兄弟姐妹死在眼前?! ” 
秋无意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即使因为视线因为剧痛而模糊,这么近的距离里,他依然清楚

的看到,那双眼睛里掩饰不住的伤痛刻骨。 
沉静到了极致,却又痛苦到了极致的一句话,忽然闪过他的心底。 
…“我这一生,你给我的遗憾未免太多了些。” 
记忆中沉稳的眼神和眼前狂乱的眼神互相交叠着,尖锐的刺痛从心底翻腾着直冲头皮,秋无意

身体的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如果当初不那么固执的拒绝知道燕楚狂的真实身份,如果在教主面前坚持否认燕孤鸿的存在,

如果…… 
如今已没有如果。 
我不欲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为什么……又是这样…… 
有些旧时的记忆忽然清晰而尖利的凸立出来,如锥子的尖头那样在心脏最没有防备的地方狠狠

扎下针去,已经渐渐模糊的痛楚重新激烈的翻涌在心头—— 
他说不出话。 
隔了鸿沟互望的两人之间,无论什么样的辩解,什么样的语言,终归是苍白无力。 

眼睛对着眼睛,呼吸紧贴着呼吸,萧初阳手上的力道缓慢加大,看着他被迫抬高了头,艰难的

急促呼吸着,因为剧痛而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为什么不辩驳?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用那样迷茫哀伤的眼神看着我…… 
凝视着眼前那张熟悉而陌生的面容,萧初阳如同着了魔似的慢慢的俯下身去,缓慢的覆上那啮

痕斑斑的殷红唇瓣 
他的唇,也是凉凉的,带着血的味道…… 
眼前闪过了秋无意错愕的眼神。秋无意的眼睛,就在这么近的距离里怔怔看着他。 
萧初阳突然用力推开怀里的人,踉跄着退出几大步。 
我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 
怎么可以这样!! 
勒紧脖子的压力突然消失了。秋无意软软坐倒在地上,痛苦的咳喘个不停。 
萧初阳的声音远的如同天际的回音,“秋无意,不论你打的什么主意,今天是你救我,我记下

了。有了这肩上的伤……你也好在卓起扬面前交代罢。” 
布帛撕裂的声音清晰的传来,“我,萧初阳,今日与秋无意割袍断义。日后再相逢时,我必不

饶你。” 

青色的衣摆碎片轻飘飘的在风中飘荡着,打着旋儿落到地上。空旷的岩石壁旁只剩下一个人。 
缺氧和剧痛引起的耳鸣终于消失了。 
秋无意靠坐在石壁上,视线在眼前的布帛上垂落良久,仰起头来,看着天上新月如钩。 
一日之内,剧变无常。该走的,不该走的,都离他而去了。 
他疲惫的闭上眼睛。 
一滴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脸颊。 





第十六章end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用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 
眼前大雾弥漫,只怕会是个阴天。 
衣衫被露水打的湿透,粘腻的沾在皮肤上,却觉不出难受。一动不动的坐了整个晚上,腿脚的

酸麻已占去了所有的知觉。 
秋无意扶着石壁,吃力的站起来,眼角视线向旁边的灌木丛中瞥去,“你们几个,出来罢。” 
几个巡值打扮的教中弟子战战兢兢的走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香主级别的巡值长,躬身行礼道,“秋左使,教主吩咐,找到了秋左使便通知您

去值事堂……”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的接着道,“请秋左使解释聂长老的死因。” 
秋无意点点头,反手去抓剑柄。周围几个人神色大变,齐齐退了一步。定睛再望去,秋无意却

只是将剑从腰上解下来,随手往那个香主身上一抛,径自向值事堂的方向去了。 
不过朝日之隔,值事堂已成灵堂。 
遍眼皆是惨白颜色,一具棺木停在堂中。 
灵堂里只有一个人。卓起扬站在大堂正中,盯着墙壁上的“奠” 字出神。 
沉思中的神色微动,“无意,你来了。” 
秋无意从门口悄然走进来。 
卓起扬的视线不动,依旧盯着那个硕大的’奠‘字,“她昨夜去了。” 
“……是。” 
“人在江湖,迟早难免一死。我也清楚的很。只是我却没想到她会走得这么突然。昨夜起,我

一直在这里,想她,想事情,想过去。” 
卓起扬低下头来,轻抚着棺木,喃喃道,“无意,有些事情你当时还小,可能不知道。当年先

父逝去的突然,教内几股势力相互倾轧火并,势如水火,个个想要这教主的宝座,哼,也都想

要我死。聂长老虽然身为女子,论起武功心机却不逊于任何人。四面楚歌的时候,只有她一心

一意的帮我。” 
他的视线飘过了眼前,似乎又回到了当年最艰苦的时候,“就算天下人都负我,她决不会负我

。我即使杀尽天下人,也决不会动她一根指头。昨天我还在想着,等天下大会完结以后,我要

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一座好宅子,让她在里面颐养天年……” 
沉静的语气突然转的冷冽,“没想到,今天她却突然死了! ” 
卓起扬霍然转过身来,直视着秋无意,语气平平的道,“无意,你能不能告诉我,昨夜发生了

什么,她是怎么死的!” 

秋无意迟疑了。 
他该怎样解释?将毕生心血投入苍流教,如姐如母扶持着卓起扬的聂玉心,在生命的最后一刻

,却抛下了世俗的束缚,作为一个女人,追寻着她失落的幸福而去。 
作出这样决定的瞬间,对卓起扬算不算一种背叛? 
卓起扬的报仇间接导致了聂玉心的死,这会不会成为他一生的愧疚? 
事情中间,还牵涉了戚莫聪等人…… 
手指紧紧的捏住,捏到关节发白。咬着牙,有些字在牙齿缝里翻滚着,却迟迟吐不出来。 
秋无意不自觉的抿紧了嘴唇。 

儿臂粗细的白烛供奉在灵堂前,烛光在风中飘摇。 
卓起扬沉沉的盯着闪烁的烛火。耳边听得见轻微的呼吸声,却听不见一句解释的话语。 
沈静的面容下,掩饰着无尽的焦躁,怀疑愤怒! 
重重疑虑郁积在心头,屏退了所有人,私下里见他,只是为了能听到他的实话,他的亲口解释

。可是…… 
他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空气凝重的令人窒息。身后一丈处,秋无意抿着嘴唇,沉默的站在那里。 
卓起扬侧头,沉沉的望着他良久,收回了视线,“不说也罢。我不强求你。”几步走上前去,

审视着肩上的伤口,放软了口气,“听陆右使说,你被萧初阳劫持了?这伤口是他做的?” 
秋无意垂首道,“是。说来惭愧,昨天不小心着了他的道儿,被他握着乾坤胆靠近身了。” 
“他怎么会放你回来?” 
“我送他去山下,他便守约送我回来了。” 
“路上没发生什么其它的事罢?” 
“…………没有。” 
“没有?”卓起扬轻笑了,“很好。很好。” 
挺拔的身躯不紧不慢的走过秋无意的身边,嘴角微微挑起,“聂长老在此停灵七日。秋左使,

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几天罢。什么时候想通了,愿意把事情原原本本说给我听了,不妨再来找

我。” 
秋无意眼神一黯,垂下头去。 
卓起扬负手悠然向门外走去,迈出门的那一刻,他突然顿下脚步,“对了,还有句话想问你。

” 回过头来,他语气淡淡的道,“无意,萧初阳的吻滋味不错罢?” 
晨曦的微光照耀在卓起扬微笑的神色间,嘴角那抹讽刺的笑意越来越浓。 

厚重的大门砰然关紧,只留下满地怒气,一室清冷。 
秋无意呆呆的站在原地。 
最后那句话……最后留下的那句话…… 
卓起扬临走时的话炸雷似的回荡在耳边,四处嗡嗡响着,震的自己说不出话来。 
昨天可能是失血不少,头晕旋的厉害,他忽然有些站立不稳,摇晃着伸手扶住了棺木边缘稳住

了身形,又闭目调息了一阵,感觉稍微好了些。 
重新睁开眼,秋无意盯着眼前的棺木,怔怔出神。 
隔着那黑色的木板,聂长老就安静的躺在里面。 
燕楚狂呢?那具残缺的身躯不知会被扔在何处。 
这两个人生不能同寝,死亦不能同|穴,也只能期冀来世再续前缘了罢。但至少,在临去前,他

们能够互相倾诉,相拥依偎,也算是今世了无遗憾了,不是么? 
再一转念间,他微微的苦笑了。死人当然再无遗憾。有遗憾的,只会是活着的人啊…… 

恍惚间,昨夜刑堂牢房里的景象,萧初阳割袍断义的景象,卓起扬拂袖而去的景象……全部眼

前闪动跳跃着,如过马灯似的来回游晃着,种种景象全部重叠在一起。 
视线茫然的在四周的惨白色调上逡巡一圈,又落在那具棺木上。 
聂长老走了,教主在她的灵前站了一夜。 
雪儿躺在棺木里的时候,萧初阳定然也是伤心欲绝罢? 
自己呢? 
如果某天,当自己安静的躺在某个黑漆棺木中的时候,会不会有人站在棺木前,为了他伤心落

泪? 

肩膀的又开始痛了。他侧头看了看,大概是刚才撑住身体的时候太过用力了,粗粗包扎的伤口

又渗出血来。 
伸指点住几处|穴道护住心脉,秋无意缓慢的扶着棺木坐下。 
眼睛干涩的厉害。他斜斜靠坐在身旁的柱子上,索性闭了眼,将眼前的烦恼驱逐出去,什么也

不看,什么也不想。 
朦朦胧胧间,眼前似乎闪现出模糊的片段来。那是个总是很忙碌的那个高挑的少年身影,被缠

的烦了,就会闪身没了踪影,留下自己在原地哭个不停。然后聂长老对了,很小的时候,

似乎是叫她心姨的…就会出现,笑着抱起他到处找那个人。再然后,他就会像突然消失那样突

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一边冷着脸骂他麻烦,一边笨拙的去抹他的眼泪,再将各种小玩意儿塞给

他。 
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从他手里接过的冰糖葫芦,那甜甜的滋味。 
秋无意抱着膝盖斜倚在柱子上,面容上不知不觉的浮起了微笑。 
对了,还有那个树林后面的小山洞,有次躲在里面捉迷藏,迷失在里面两天两夜出不来,后来

被满身泥泞的他找到,紧紧抱在怀里的时候,自己是怎么叫他的? 
卓大哥……卓大哥…… 
带着隐约的笑容,嘴角微微的翘起了。 
卓起扬饱含着怒气的阴霾眼神在眼前一闪而过。他拂袖而去的景象浮现在脑海中! 
秋无意身体猛的一颤,倏然睁开了眼睛。 
卓大哥! 
昨夜的声音似乎又响起了,“听心姨一句,凡事依着教主点儿,有什么心思想法跟他多说说,

不要什么都闷在心里”…… 
心姨已经不在了。不能……不能再失去他了!! 
秋无意霍然站起来打开大门,闪身冲了出去。 

见他。一定要见到他! 
临去前的淡淡一瞥似乎就在眼前,巨大的阴影笼在心头,心里如火烧。 
轻功发挥到极致,衣袂飘过视野时,秋无意已经飞掠入修竹院。几个影卫阻拦不及,相顾脸色

大变! 
屈墨咬咬牙,紧跟着那月白色的身影后面冲了进去。 
飞身急掠,重重亭台楼阁在眼前闪过,穿过回廊内堂,秋无意掌心吐劲,内力震开紧闭的房门

, 
“卓大哥,我~~” 
一声低低的呻吟声从房间里传出来,隐约的传入耳际。 
似曾相识的景象出现在眼前。 
放下的青色床帐,并排放着的两双鞋,还有薄薄的纱帐遮不住的……两个纠缠的人影。 
看清了房间里的景象,看清了床帐里的人影,秋无意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身体摇晃着撑在门

框上,勉强站住身子。 
床上的人影猛的分开。隔着一层轻纱帐,秋无意仍然可以分明的看到那道目光向他的方向看过

来,熟悉的低沉嗓音带了几丝惊讶语气,“无意! ” 
脸上再无血色,秋无意的神色、语气却都平静的很,“属下告退。” 轻轻的带上门,慢慢几步

走开。 
身后衣袂声响起,急匆匆赶上来的黑衣少年是屈墨。向来没什么表情的面容上,此刻居然满是

焦急神色, 
“秋左使,听我说,教主他和陆右使今天是……” 
“屈墨! ” 
卓起扬披着外衣出现在门口,冷然出声打断了屈墨的话。 
秋无意怔怔的盯着他。他的神色,依然傲如远山。 
怔忡的视线转向身后…半掩的房门里,现出另一个衣衫不整的人。 
“够了。“秋无意轻声道,“屈墨,你是不用再说了。” 
怪不得陆浅羽在教内如此张扬。 
怪不得陆浅羽处处行事针对他。 
怪不得陆浅羽屡次三番在他面前示威挑衅。 
怪不得…… 
秋无意闭了闭眼睛。原以为他不过是少年的意气之争,却原来是在… 
争宠?? 
他轻笑起来,越笑越大声,笑得连身体都站不住了,靠在柱子上直笑到嘶声。 
以男子的身躯,甘心为另一个男子拥抱,时时刻刻心里念着,想着,纵然这段惊世骇俗的感情

不容于他人,却只希望能和他常伴常栖。 
现在想来,这又算什么?在他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当真是笑话! 
眼前人影重重,一道道或惊奇或不安或探究的视线从四面八方射过来,注视着这里,窥探着原

因。 
秋无意蓦然收了笑容,视线如冰扫过周围。 
被他的眼神扫到的人仿佛被冰刀割到一般,立时噤若寒蝉。 
众多的视线注视中,他站直了身体,神色漠然的往外走去,越走越快,走到最后,已经全力狂

奔。 

寒风如割,发梢被呼啸的风势刮到后面,周围层层树木飞快的后退。起纵间,大片大片的荒野

足尖一点而过。 
不知道到了哪里,也不在乎到了哪里。身上淤积了太多的莫名情绪,若不像这样拔足狂奔,不

知道自己的身体会不会从里面爆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视野所及已经再无人烟,荒野的茅草长得直有人高,一眼望去遍野枯黄。 
前方是一条壕沟,新近扒开的深黄|色泥土一堆一堆的裸露在外面。堆成的凸起上插着无数歪斜

的木牌,上面写着众多或认识或陌生的姓名。原来竟到了乱葬岗了。 
留意望去,不远处有几堆高叠的土堆颜色尚新,显然是最近新近挖开的。 
秋无意神色一动,慢下了脚步,几步走上前去,仔细辨识着木牌上的名字。 
一个个陌生的名字滑过眼底,猛然,他顿住了脚步。与其它土堆隔开一禹的地方,孤零零的竖

着一个木牌,上面写了寥寥五个字 
“燕孤鸿之墓。” 
字迹潦草,可能是匆忙写就的,依稀是戚莫聪的笔迹。 
原来他果真是葬在这里。 
秋无意望着木牌上的字迹苦笑了。地下的这个人,穷其一生想要抹去前半生的痕迹,偏偏死去

之后,还是被冠上了他视为毕生遗憾的标记。 
一入江湖,便是江湖。纠葛一生,终老于江湖。 
想要放下以前的经历,过完全不同的生活,终究是不可能么? 
他苦笑着慢慢坐下来,手指轻抚着木牌,低声道,“楚狂兄,荒唐,当真是荒唐啊~~” 
回首望去,这些天来的重重场景错乱的在眼前飞速闪过,似梦,似幻,似假,似真。 
“酒……酒呢~~~” 秋无意茫然若失的坐了一阵,突然站起来,嘴里喃喃念着,摇摇晃晃的向

远处走去。 

※※※※※※※※※※ 


苍山上的小酒店,从掌柜,伙计,客人,都是苍流教的弟子。护法左使要把所有人赶出去,谁

又敢说半个不字? 
本来热热闹闹的酒店,瞬时间只剩下秋无意一个人。 
伏案桌前,执杯在手。一杯接一杯,近乎麻木的喝着。 
明明是上好的美酒,不知为了什么,喝进嘴里,却是苦的。这酒,终究少了点什么。 
到底少了什么? 
心念电转,略略思忖间,他忽然明白了…只身饮酒,无友朋相伴,难怪这酒喝得无味! 
秋无意对自己笑了笑,喃喃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太白有言于此,我今日不妨也来

个舞剑邀月出,大家共醉一场罢! ” 
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折树枝为剑,长身而起! 

夜空中浓云重重,月晕如血,月色时现时隐。 
身影朦胧如雾,周身三丈之内,剑气纵横。 
兴之所至,剑招随手拈来,自然而然的挥出练得最熟的招式,他舞的竟是弃置已久的萧家七绝

之一,九洄剑法! 
心不静,气不平,九洄剑法使得毫无章法,他却不管不顾,一切只遂心意,如银蛇狂舞。 
连日来的种种气闷郁积在心头,不知不觉中,心随意动,内力自树枝末梢激荡而出,竟在墙上

书下四行狂草来,字字笔划入木三分! 
“ 暗夜茫茫, 
血月如殇。 
挥手兹去, 
我心何伤! ” 
退了几步,歪着头对着墙上的几行龙飞凤舞的大字看了一阵,秋无意扔了剑,歪歪斜斜的跌回

桌前,将酒壶里的残酒尽数倒进嘴里,笑了几声,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心何伤……我心何

伤……” 笑声不知不觉变成了苦笑。 
他摇摇晃晃的坐回去,举起酒壶晃了晃,空了。随手从地上又拎起一坛酒来,拍开封泥就对着

口灌下去… 
视野里出现了一袂衣角。 
手臂被牢牢扣住了。只听“啪” 的一声,酒坛落在地上,碎成片片,酒水横流。 
玄色的衣衫罩住眼前。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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