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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闲御神录-第1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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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这时候,身后传来轻嗤一声,有人忍不住被她逗笑了:“你真把它们当狗不成?”这几头祸斗好歹也是堂堂远古异兽,当初驯化起来不知花了多少力气。宁小闲这是打算和它们玩一把叼飞盘的游戏?

    声音很有磁性、很悦耳,尤其轻笑起来。可是这人一开口,宁小闲心尖上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冰水,浑身肌肉都不自觉绷紧,后背上更是寒毛直竖。

    只有大恐怖降临,方能激发这种感应。

    若说这世上真有她的克星,那么只可能是身后这个人了。

    神王,皇甫铭!

    宁小闲嚯然转身,惊见这人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三尺处。他又生得高大,挡住了照向她的大半阳光,理所当然地将她掩在了他的影子里。

    距离太近,她似乎都能感应到他身上澎湃的热量,于是下意识退开两步,这才将他看了个分明。

    前一回相见,是她乘着七仔返回战盟大营之时。那会儿神王以偷袭起手,与长天的战斗又令人目不暇接,几个起落就完事了。直到今日,她才有功夫将他瞧个仔细。

    若说三百年前皇甫铭逃去天外世界时,还残留着少年的一分青涩,这会儿立在她面前的却已经是实打实的神王了,仍是宽肩窄腰,身板却更厚实。那张面庞俊美不减,却比从前多些刀削斧凿般的线条,更添阳刚英气。

    南赡部洲这么多美男子,他妥妥能排进前五。

    这个人的外表分明就是皇甫铭,带给她的感觉却很陌生,似乎自己正在仰望至高无上的天神,任何人都应该匍匐在他面前,生杀任由。

    他原本应该是威严而淡漠的,不过嘴角还未收起的笑意,让他看起来还有三分亲切。

    当然,宁小闲绝不想把“亲切”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想起七仔之死,她心头就刀剜一般的疼痛,脸上自然也露不出好声气:“神王纡尊降贵,亲自作弄我,真不敢当!”

    神王双手抱臂笑道:“你怎知祸斗不会吃你?”

    他一来,祸斗就老实了,乖乖趴在地上,动都不动一下。

    宁小闲不屑道:“这又不是深山老林,哪来吃人的怪物?”讲道理,这儿只不过是个种药的苗圃,以她眼光当然看得出药草还是经常有人打理的。假如这几只祸斗是看守园子的恶兽,卓兰怎么敢离她身边半步?

    侍女刚走,祸斗就来了,明显有人作弄于她。

    她拍了拍祸斗的大头,獠牙的匕尖原本就只露出小小尖角,这会儿早缩回去了,踪影全无。

第2556章 醒悟

    虽说她确信支使这几头凶物的人只打算吓唬吓唬他,可谁知道祸斗会不会突然狂性大发?她还是偷偷做好了应变的准备。

    这种野兽,永不可能变作猫啊狗啊那般温驯的生物。

    神王笑了,露出一口白牙:“聪明!”心智聪颖是一码事,变作凡人却遇上恶兽扑喉而来、竟然还能观察入微,举一反三,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就算失去了神通,宁小闲也还是宁小闲。

    “我原以为神王就是蛮祖,不过蛮祖怎会作这样幼稚的布置?所以”她侧头看着他,乌眸晶亮,“你到底是蛮祖,还是皇甫铭?”

    蛮祖是好几万岁的人了,怎会佯唤祸斗来捉弄她?结合从前见闻,这反倒像是皇甫铭的手笔。她分明记得那小子十三岁带她到海港边吃鱼生,故意挤了一碟子芥末要看她的笑话。

    神王对她的讽刺不以为意,嘴角越扬越高,看起来心情很好:“你猜?”

    宁小闲撇了撇嘴,转身往药林深处走去:“罢了。对我来说,反正已经无甚区别。”

    她声音中隐隐透出的失望令他敛起笑容。地上的祸斗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无形压力,更害怕了,把脑袋贴在地面,不敢抬起。

    神王目光从它们身上扫过,这几头凶兽如聆圣音,转身一溜烟儿跑了,尾巴紧紧夹在双腿之间,去得比来时还快。

    他迈开两步,就和宁小闲并肩而行:“你觉得我像蛮祖,还像皇甫铭?”

    宁小闲想都不想:“你像神王。”

    “呵。”她说的是气话,神王微微一笑,“你倒是没有变化,和从前一样。”

    “从前……”她不由得冷笑。

    她从前是哪样?早知今日,从前她就不应心软,一见面就该弄死皇甫铭那个熊孩子。这么一来,南赡部洲永无今日之祸端,她和长天早成神仙眷侣。

    她毫不掩饰目中恨恨之色,神王的神念锁定在她身上,不须转头也能看清她面上神情。

    这时候,她心底大概念叨着他的各种不好罢?神王温声道:“你最恨我的,是我射杀重明鸟之事?”

    宁小闲方才抓了根树枝在手里,听他说完,咔嚓一声捏作两段。

    “战争难免伤亡。”神王只当没听见,“连诃罗难都死在旱魃手中,深究起来,还是我的损失更大吧?”

    诃罗难被海勒古所杀?宁小闲一惊,脚步下意识停住:“大黑天死了?”

    神王笑而不语。

    “何时?”

    “六日之前。”他据实以答。

    宁小闲紧紧盯着他,眼中有思索之色:“不,不对,不是大黑天!”大黑天已经逃向西部,旱魃为什么要去追堵他?海勒古对这场旷世大战一直抱着袖手旁观的态度,这与他生前是蛮人有关。

    他着紧的,只有柳青璃。

    神王看向她,眼神似在问“不然能是谁”?

    她脑海中有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是广德!”

    卓兰听到神山外有惊天动地的打斗声,是在六天之前,那时候长天追着她到这里来;神王现在却说,诃罗难死于旱魃之手,同样在六天前。怎可能这样巧,各种剧变都发生在同一时段?

    最说得过去的解释:这根本就是同一场大战。

    关于诃罗难的真实身份,她和长天一直存疑,并不座死认定是大黑天。能从多思楼里悄悄带走她的,也不可能是大黑天。若说这是诃罗难所为,那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广德!

    只有德高望重的广德,能获取展红侠的信任,自由出入竹林白屋;

    只有广德,能自由进出多思楼,却不被她、不被长天怀疑。

    难怪白龙伤重却被救回来,原来这根本就是针对她下的圈套!

    神王轻轻鼓掌:“不错,猜得好,你还是这般心思机敏。”

    宁小闲眼角跳了两下,这家伙在讽刺她吗?她连广德都认不出是谁,一脚踩进这圈套当中去,现在他反来夸她聪明?

    不过人在屋檐下,她也不想梗着脖子摆英勇义士的poss,该问的话还是得问。她想知道的事,大概没人比神王更了解。

    “你和长天达成了什么协议?”

    虽说先前问过卓兰了,但现在她想听原版的。

    神王言简意赅:“你活着,他撤军回大西南。”

    “就这样?”她不信。丈夫跟在她身边耳濡目染那么久,谈判技巧一定大有长进。“还有呢?”

    “你在我这里,会安然无恙。”神王的神情看起来真诚又坦荡,“我会保护好你,谁也伤不着你。”

    宁小闲面无表情:“如若他不答应呢?”

    神王笑了:“没有如果。”换作他是巴蛇,也一定不敢冒这个险。“其实,我倒希望他不答应。”

    宁小闲没有问为什么,因为她感受到神王目光灼灼,像是能将她皮肤烧伤。

    她忍不住将黑氅裹得更紧:“隐流现在已经……撤走了?”

    “就我接到的情报,隐流已从中部十七个大州撤出,随它的主人启程返回西南。”神王倒是不瞒她,“否则三个月内走不到巴蛇山脉,协议内容就完不成呢。”

    饶是事先猜到,她心里也是沉甸甸地:“战盟那里作何反应?”她相信神王一定也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他们?”神王语带不屑,“很是吵闹了一番。据说还有不少人慷慨激昂地陈词,不过没有动摇巴蛇的决定。”

    长天确是言出必行,从不毁诺。她冷冷道:“你这几天,准备大开杀戒了罢?”

    “降者,不杀。”神王摘了根嫩芽放在嘴里嚼了嚼,“有那不自量力的,我也无法,要杀鸡儆猴。”没有隐流的战盟,就像被拔了牙的老虎,再凶猛也是有限。他这几天忙着作一系列布署,就是要在隐流离开以后,快速抢夺中部地领地。

    他的动作太随性,最重要的是,皇甫铭从前也时常这样做。宁小闲目光闪动,忽然问他:“这场大战,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两人并肩而行,一个高大,一个娇小,头顶常有鸟儿啾啾,足下踏着的落叶沙沙作响。不知就里的,还以为这是一对璧人。

第2557章 互相试探

    这样诗意的环境里,她抛出来的却是个充满了血腥气息的问题。不独是她,这世上千千万万生灵都渴望一个答案。

    对于神王来说,这问题同样不好回答。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宁小闲都以为他不打算再开口了,他才幽幽道:“直至有一方不再抵抗为止,就如三万年前。”

    此话一出,宁小闲心头就像堵上大石。臣服,或者灭绝吗?三万年前是妖族惨胜,而这一次呢?

    “就不能和平而处?”

    神王看她一眼,似是意外她会问出这句话,而后摇了摇头:“天道不允的。”

    宁小闲也沉默了。倒不是她不想报七仔的仇,而是蛮人与妖族无休止地死斗下去,到底值不值当?说白了,大家不过都想好好活着罢了。可是她和天道打过不止一次交道,明白这货对于蛮人的态度是格外坚决的:杀尽,或者赶跑。

    究其根源,在于蛮人的生存之道原就与天道相左,肆意践踏世界的法则。天道为己身求全故,一定会鼓动其他生灵与蛮族决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此时天色已暗,林中光线又不佳,她心头千回百转,不意脚下忽然踩了个空!

    也不知是哪个缺德鬼将种在这里的草药挖走了,却来不及填坑,上头又落了些浮叶。她失了神力便不能夜里视物,居然没看出来,身子一倾,险些摔在底下的缓坡。

    她反应也快,身体才一倾斜就伸手去抓边上的小树。不过指尖还未触到树皮,她已觉腰上一热,身体却是一轻,竟是被身边人一把揽紧。

    神王单手就能揽住她细腰,不比提起一只小鸡更费力。

    他收紧手臂,佳人娇躯顿时贴在他身上,柔软馨香。

    男子的热力透体而来,宁小闲结结实实吃了一惊,下意识伸手撑住他胸膛:“放开!”

    她这点儿力气是蚍蜉撼树,对方环住她细腰的手臂犹如铁钳,纹丝儿不动,只有带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前方就是针棘林,最近又采收了一批药材,到处都是这种暗坑,走起来太费力,不若我抱你过去吧?”

    她想也不想道:“不必,往回就是。”这货明知道前头处处有坑还不提示,故意的吧?

    “你确定?”从他的角度看下去,她一开口,菱唇嫣红而微翘,像是在乞吻。她又紧张得直眨眼,密而长的睫毛像小扇子,扇得他心里发痒。“前面景致不错。”

    宁小闲被按得紧靠在他胸前,她强撑起上身用力挣扎两下,半点成效也没有,反倒觉得自己倚靠的这具男子身躯越发火热,连带他的呼吸都悄悄加重。

    她不是*****的少女,知道这情形危险得很,哪里还敢再动?眼看他低头越凑越近,她急急道:“天黑了,我饿了。”

    他紧紧盯着她的红唇,如受蛊|惑:“我也饿了。”看起来香甜诱人,他好想吃一口尝尝味道。天知道,这一刻他等待了多久。

    他掌心贴在她后腰上,丝丝缕缕的力量透体而入,轻易就将她制得动弹不得,连扭动脖颈都难。

    眼看他就要咬住她的小嘴,宁小闲情急之下,忽然用力叱了一声“皇甫铭,放开我!”

    这句话比起之前,不过是多喊了个人名。神王的动作却蓦地停顿,原有两分意乱情迷的眼神,在昏黄的环境中渐渐亮得惊人。

    而后,他轻轻道:“我是神王。”

    这是对她方才说过话的回敬了。至少他没再侵犯她,宁小闲暗暗松一口气,嘴上却道:“你烧成灰,我也知你是皇甫铭,不是蛮祖!”

    神王对上她圆睁的杏眼,嘴角笑意越来越深,食指指背轻抚她面上幼滑的肌肤:“哦?说不定我只是对撼天神君的道侣感兴趣。”

    她本身是个尤|物不假,可是这世上漂亮女子多如牛毛,以他身份地位,要哪一个不可得?懂得品鉴的男人,看中的是她的经历,看中的是她身上被烙下的、“撼天神君专属”的标签。

    他口中说得玩味,宁小闲却在他眸底深处发现了隐藏起来的一点点专注。

    他在等待她的回答。

    他在试探她。

    这样说来,只要不是这家伙色|心大起,她就没什么好怕的。

    镇定,宁小闲!她偷偷用虎牙咬破舌尖,藉着疼痛提醒自己全神贯注:“和长天的协议,你不能破坏!”

    神王挑起长眉,奇道:“我唇舌上又不长尖刺,怎会破坏协议?”他可没将协议内容全数告知,她怎可能拿“保她清白”这一项说事?

    宁小闲一本正经:“我挣扎起来必要受伤,那便是你违反了协定。”他和长天的协议规定,要保她的安全无虞、不受伤害,那就可以理解为,但凡她有跌打损伤都算他的。

    神王一怔,忍不住笑出声来。是了,他怎么忘了眼前这位跟人谈惯了生意,总能将细节无限放大?她这是在威胁他:她想受伤还不容易?神王若是敢动她,她就可以帮着长天破坏协议。

    真厉害,她才醒来几个时辰?就飞快地寻找自护自保之法。

    他这一笑,暧|昧气氛就跑光了。就在他笑得最舒心时,宁小闲突然多插了一句:“蛮祖对你做了什么?”

    在她的注视下,皇甫铭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敛了起来,沉著如深潭:“何出此言?”

    “你幼时虽然跳脱,却最多是惹厌些,远不似今日恶毒。”她轻轻叹了口气,“我第一次在巴蛇森林里见着的那个少年,如今躲在了哪里?”

    皇甫铭和她第一次见面,是三百年前随朝云宗进入巴蛇山脉拜访隐流。

    那时,他只有十三岁。

    那时,她为保护他而流过血。沾血的皮裘至今还留在他手里。

    为救他而流血甚至牺牲的人有多少,他自己也数不清了,偏只有她的身影烙印在心。他永远都记得那个漆黑的夜,在巨鸟背上,她将他牢牢护在身畔。风很大、雨很凉,但他能感受她的体温、她的曲线,还有她每一次急促的呼吸。

    ………军情速递线………

    插播一个利好消息:就如大家所愿,在影视之前,《宁小闲》要先改成漫画喔^_^看来亲们的愿力很强大呵,集结在一起总能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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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8章 皇甫铭,还是蛮祖?

    正如现在。

    皇甫铭心中忽然一软。他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

    宁小闲继续道:“我在白柳山庄见到的渭南宗仙人定伯远,原本是敦厚仁义的正人君子,被蛮祖的残臂护身以后却犯下杀其弟、霸其妻的大错。只一条手臂就能将定伯远侵蚀得心志扭曲、至死不改”她眼中有很淡很淡的怜悯,“而皇甫铭收集了蛮祖几乎所有残骸以汲取其中力量,我原以为他完全被蛮祖侵噬,才变作了如今的神王。”

    石之心由二合一、重新变得完整那一年,皇甫铭也不过十五岁,蛮祖就住进了他的识海。他的意志再坚定,也只有十五年人生阅历,与蛮祖这等看破世间万千的老油条怎么能比?

    无论是长天还是宁小闲,此前都认为皇甫铭已经变作了另一个蛮祖。可是,“今日一见,我才知道,你还是你。”

    皇甫铭眼中有微光一闪。

    “或许因为你是他嫡亲的血脉,他才扶佐你。”神王给她的感觉,是八分陌生之余,犹有两分熟悉。

    宁小闲低声道,“可是蛮祖对你,必定不是单纯的父子亲情。”

    他垂下眼帘:“哦,为何?”

    否则蛮祖为何将皇甫铭置在神山当中,一藏数万年?

    这些话在她舌尖滴溜了好几圈,却没有出口的机会。宁小闲咬了咬唇,换了说辞:“你自己知道。”

    知父莫若子,皇甫铭与蛮祖相伴千余年,对这个父亲的品性难道还不了解吗?她多嚼舌根反倒无益。

    皇甫铭定定看着她,神色变幻。

    他看得太久了些,直盯得她面颊都有些发白。这会儿她没有神力护身,抵不住他越发凌厉的威压,连呼吸都觉艰难。若不是他伸臂揽着,她说不定都站不住了。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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