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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相’!”
“我过不了关对你有什么好处?”
“别拖我下水,你与我无干!”
文祥得意了:“嗯!也是‘我相’!”
文湘琳见文祥沉默不语,不敢再说话,低着头,偷偷用余光扫视。一发现文祥嘴角有了笑意,她立刻凑过去,撒娇道:“叔叔!别装得和我爹爹一样嘛!我知道你喜欢我来,我也知道……”
文祥这才想起文湘琳还在一旁,文娃说得不错,这是一个挑战。好!应战吧!
“来来!我们好好聊聊,你喜欢什么气氛?”文祥一边说,一边遍搜枯肠。他必须一次把问题解决,否则真如文娃说的,要堕入畜牲道了。
文湘琳优雅地站起来,步步生莲地走到窗旁,说:“带我去威尼斯吧!我要徜徉在义大利情歌里。”
文祥立刻选了一幅水乡风景,明霞闪处,眼前一亮。文湘琳正站在桥边,微风扬起她的秀发,牵引她的衣袂,整个人活泼而娇俏。背景是连绵高耸的石墙,拱形石桥,桥上行人纷纷,桥下水波粼粼,碎浪随风,和风依浪,更有那嘹亮的歌声,响遏行云。
沙发的形象改变了,成了一只平底小舟,文祥把船驶到岸边,弯身向文湘琳一鞠躬,伸出手去。文湘琳昂首挺胸,轻移莲步,一只柔荑搭着文祥的手心,另一只拉起裙角,小小心心地踏进了船舱。
那船有水压装置,文湘琳一脚跨入,重心立刻失衡,船只向右倾斜。文祥忙向左跨了一步,先将船身稳住,又一把将文湘琳搂住。她一声惊叫,接着“唔”的一声,趁势倒进了文祥的怀里。
文祥将她软绵绵的娇躯放在船舱的靠椅中,然后开启自动装置。小舟果真在威尼斯的水道中穿梭滑行,进入了虚拟实境。
文湘琳眯着眼睛,见文祥一点都不知怜香惜玉,深深地叹了口气。她觉得奇怪,为什么她所认识的男孩子,没有一个人表现得像电影里的情圣一般?
文祥决定从这里下手:“告诉我,你期望我怎样对你?”
“叔叔!能不能把我当作朋友?我还年轻,需要一些经验。”
“什么经验?”
“人生呀!像那些电影一样!人生多么美好!”
“那你可以做梦呀!”
“我是在做梦呀!只是我希望人生是梦。”
“那你可以告诉电脑,连续设定下去。”
“可是爹爹不准,他又不许我上学,我只好来找你!”
“你喜欢电影里什么样的情节?”
文湘琳脸红了,头虽低了下去,两个骨碌碌的眼珠照样盯着文祥。她忸怩了一会,终于大方地说:“小叔叔,你对我温柔一点嘛!”
“为什么要我对你温柔呢?”
“咦?电影里的男主角不都是这样的吗?”
“你说电影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文湘琳笑得很甜,有如一只猫,对玩物故作不在意,然后猛地转身扑过来,逼近文祥,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要相擦了:“傻叔叔!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文祥心里痒痒的,却摆出一副老僧入定的面孔:“喔!我知道了!原来你喜欢假的感情!”
文湘琳嘟起了嘴,小心地把爪子藏起来,轻轻地说:“我喜欢真的。”
“你见过真的吗?”
“就是没有嘛!”爪子又伸出来了,她向玩物欺近一步:“好叔叔!告诉我!你总玩过真的吧!”
“当然。”
“求求你嘛!”文湘琳发觉面前是尊石像,弓折刀尽,她只好祭出最后一招。她贴近文祥,说:“教教我,好不好?”
“你真的要知道?可能很残忍啊!”
文湘琳用胸部揉着文祥的肩膀,她的手攀住文祥的脖子,眼神疲软无力,呼吸已经乱了:“快一点,我不怕残忍!我要!”
文祥振作精神,捉住文湘琳两只手,大声说:“真实是,人只爱自己!”
“没有关系!有爱就好!”文湘琳已经忘我了。
“因为人只爱自己,在没有得到以前,人必须用假的去欺骗!一旦到手,就只顾自己的享受了!”
“叔叔!你就欺骗我吧!”
“你刚刚才说,你要真的!”文祥用力摇着她。
文湘琳被摇得清醒了点,她睁大眼睛,一副迷惘的神色:“不管什么真的假的,叔叔!我要人爱我!”
“你必须知道,肉体关系不是爱!那只是生理的发泄!”
“可是人人都说性才是爱呀!我们老师……”
“不要再提你们老师了!”文祥大吼一声,文湘琳吓了一跳。文祥把她推到一边,说:“那都是些不学无术的技匠,把人看成家具一样!他们懂什么?你要知道,在以往那个愚昧时代,人把人看成一堆血肉,他们认为生命毫无意义,于是放任感官,拼命追求刺激。这种现象再加上媒体的发达,便有了发挥感官刺激的商业行为,其中最成功的就是美国的好莱坞文化。在二十世纪末,经由电视的传播,每个人平均一天要接受三个小时的‘感官刺激洗礼’,久而久之,人除了声色欲望,大脑中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好莱坞文化?”文湘琳见文祥慷慨激昂的样子,吓得有点不知所措。
“就是‘用口’文化,他们主张随时要说‘我爱你’;随口要叼一根香烟;随片要吻来吻去,这是他们的人生。你想想吧!口中说爱就是爱吗?这叫强迫欺骗,诚心说谎!你老实告诉我,你总亲过吻吧?是什么滋味?”
“叔叔!我没有遇到过会亲吻的人!”
“为什么?你想过吗?”
“想过!我觉得我很可怜!”
“于是你到处寻找你认为的幸福?”
“是呀!”
“老实告诉你!这就是好莱坞文化遗留的大灾难!因为全世界都受骗了,人人对自己的遭遇都不满,人人都去追求那种不可能得到的幻影!”
“幻影?亲吻是幻影?”
“不,我是说像你一样,想找一位用亲吻让你快乐似神仙的男人,是吧?”
“是呀!每一部电影都有呀!只要亲一下,人就飘飘如仙了!”
“别做梦了,嘴唇的神经密集,感觉很灵敏是事实,但那种机能只是让人更进一步地追求性的发泄。好莱坞为了挑起人的感官刺激,在当时电检制度下,便用亲吻作暗示。你想想看,两个人口臭对口臭,牙齿碰牙齿,口水掺口水!除了性交时人丧失了理智,为达目的,什么都不计较之外,还有哪一点值得你憧憬的?”
文湘琳听得张口结舌:“那么,没有人真正会亲吻了?”
“也没有人会真正的温柔!”
“那么,高潮呢?前奏呢?”
文祥叹口气说,说:“傻孩子,这些感官刺激是不能决定人与人之间的一切的。高潮如果自然来到,就像天降甘霖,当然是好事。但是时时期望高潮,刻意追求高潮,人生就成为性的落汤鸡了。刺激是一时的,你算算看,一生中性交能有多少次,每次的时间又有多长?而人与人的相处是恒久的。如果只为了性交而喜欢一个人,结果大半的时间必然是痛苦的,这样划不划得来?”
文湘琳总算懂了一点,她试探地说:“你是说,爱人不一定要‘做爱’。”
“对了,比如我爱你,但我不能跟你‘做爱’。”
“能不能跟我亲热呢?”
“也不能,因为亲热的下场就是失控。”
文湘琳眉头不展,说:“难道我只能呆呆地看着你?”
“这也不可以,你迟早会爱上一个男人的,你爱上他了,是不容许第三者介入的。我也会爱上某个人,你这样呆呆地看着我,会造成大家的痛苦。”
“那我该怎么办呢?”
“很简单,赶快回家去,不久你就会把我忘了。做人一定要学习自制,自从一些愚昧又自私的人倡导自由放纵以后,人的兽性就泛滥成灾。你如果真的爱我这个叔叔,就应该听叔叔的话,控制一下自己。”
“好的,叔叔,我会努力的。可是我不想回去,我怕爹爹。”
“你爸爸才是真正爱你的人,你不应该怕他。”
“以前是的,现在他看我的样子,让我害怕!”
“是你伤了他的心,要知道,他太爱你了,把你当作他身体的一部分。结果你竟然滥用你的身体,和二十几个人发生关系,他快乐得起来吗?”
“他应该为我高兴呀!还有人爱我哩!”
“那不叫爱!那些人只是把他们多余的精子发泄在你身体里面!在以往,男人做这种事还要付钱给你,叫做嫖妓!”
“付钱?”
“别管那些!如果你发现你爸爸有几十个情人,你会怎样?”
“他不会的。”
“这样公平吗?他不会你会。他也是人呀!用你的理由来说,他难道不要人爱吗?但是他知道你会不高兴,所以努力控制自己。你怎能不顾他的感受呢?应该谅解你爸爸,这些天他心情不好。”
“我心情也不好呀!”
“一个人要知恩,你爸爸好不容易把你扶养长大,你怎么可以只顾自己不快乐,完全不念他的恩情?你想一想,凭什么我要对你好?有谁应该对谁好呢?如果人人都只顾自己,活着还不如死掉!再说,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你不能跟我去,你非回家不可。你也应该知道一个事实,在这个世界上,不管你做了什么,不管你爸爸多不高兴,只有他还愿意接受你!至于别人,谁管你死活!”
文祥联络了文功,又连说带哄地,先请湘琳到街上吃一顿丰盛的午餐,再把她送到磁浮车站。一直看她上了车,这才吁了一口大气,对文娃说:“再也别开这种玩笑了,你怎么可以把我的贝币给她?”
“谁拿你的贝币给她了?”
“没有贝币她怎么能来这里?”
“我动用了扶困捐款。”
“啊!那你犯了假公济私之罪!因为她是我的侄女,而你是我的理性!”
“绝对没有假公济私,我是用我的贝币。”
“你的贝币?”文祥大惑不解。
“当然,因为你是我的感性,你的就是我的。”
就在文祥与文娃针锋相对之际,有一位青年走近他身边。那人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文祥懒得答理,转过身去,只顾和文娃斗嘴。这些天来,文娃除了不主动跟文祥聊天外,就像那个会说话的哑妻,只要一开口就喋喋不休。
明早就要去斜塔了,为了安心,文祥决定先走一遭,熟悉一下路迳。路线图上标示着各个车道、站名,斜塔在崇左西方约三十公里处,在地下道乘直达车就可到达。文祥走了几步,发现那个青年如影随形的,始终跟在他后面。
“文兄,去斜塔吗?”
文祥一惊,是左非右的声音!他回头一看,眼前只有那位英俊的青年,正面带微笑地望着他。
“左兄?是你吗?”
“你易容了,我几乎不敢认你。我正在猜,看你要多久才认出我来。”
“你也易容了?”
“是的。”
“这么巧?怎么在这里碰到你?”
“不是巧,是我算准了你会在这里!”
“算准我会在这里?”
“其实,不是我,是我师父算的。”
“又是易经?”
“我先让你安心吧!在火星上我先救了风不惧,后来又去寺里救了衣红裤白,然后把他们送回老家。放心,他们很好,只是衣红这一趟没有通过考验,在鸡鸣山闭关……”
“什么考验?”文祥这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别急,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人生就是考场,你知道吧?”
文祥点点头,他想起就在这个上午,自己还扮演智者,对文湘琳大讲道理。现在角色颠倒了,该他接受洗脑了。
左非右继续说:“衣红是个不平凡的女孩,法慧禅师非常器重她。总之,禅师给她一个任务,派她到金顶寺取一件东西,同时告诉她,说如果遇到肯冒险犯难,能置生死于不顾的人,就可以结交。
“禅师又说,她在金顶寺会有一个劫难,那个救她的人将是她未来的道侣。”
“道侣?”文祥忍不住插口。
“禅师说衣红不是禅门中人,而且以后还有很艰巨的任务,那与她一同行道之人,便是她的道侣。”
“她找到那位道侣了吗?”
“多半是没有,她一直沉默不语,连裤白都封嘴了。所以我急着先来找你,看看你知道什么?”
文祥这才体会到衣红那句“不是他”的沉痛!因为她一直期望那道侣就是自己。显然,结果变成李不俗了。
文祥便把寺里发生的事源源本本地说出来,他又想到在磁浮梭中与胡妁占算的一段,虽然记不清细节,却记得那一卦是“无妄之灾”,还有个变卦叫“天火同人”。
文祥忧心忡忡地说:“是不是因为我那一点私心,害得衣红出了问题?”
“文兄过虑了,这正是易经不能多谈之处。圣人编着易经的原意,是让人知晓天理昭彰,丝毫不爽,绝不是供人消遣娱乐。既有天理,该发生的事一定会发生,不该发生的,也绝对没有发生的可能。不过这卦不坏呀,你应该高兴才是。”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无妄之灾已经证实了,那天火同人正好证明你就是衣红的同道呀!”
“她看到的明明是李不俗呀!”
“谁知道?一定还有什么我们了解不够的。”
“既然你知道衣红他们在哪里,我们今天就去吧!”
“不行,我们约的是明天。”
“为什么一定要明天呢?”
“我们有约在先呀!”
“当时是怕大家碰不上头,所以才这样约定的。现在我已经来了,你也在这里,你又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文祥想自己真是一厢情愿,左非右可能还有事要办,他停了一下,接着说:“你是不是没有空?”
“那倒不是,只是……”左非右欲言又止。
“有什么不方便?”
“也不是。”
“那是什么呢?就算衣红闭关,我不打扰她就是!”
“最好明天,这样吧!今天我陪你到处走走,崇左这个地方……”
“左兄,你好歹告诉我吧!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明天?”
“唉!这叫我怎么办?我最怕这种事,果然发生了!”
“什么事?”
“我学易理已有多年,却老是在一些小小的考验上过不了关。尽管我很努力,偏偏这个毛病就是改不了!早上师父叫我来找你,我就知道是个考验。”
“那么,你只要告诉我她在哪里就好,我自己去找。”
“我的考验是,明知你一定要去,而我也无法阻止你去,但我就是不能让你去!”
文祥给他的绕口令弄糊涂了,忙说:“左兄,慢慢说,你知道我要去,但是你就是不让我去?为什么呢?哦……”文祥想起来,左非右曾经为衣红神魂颠倒,可是再一想,为什么到明天他又不阻扰呢?“你不希望我和衣红见面?”
“文兄怎么会这样想?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有我的任务。在太空船上,我只是游戏人间,开开玩笑而已。”
“那我更不懂了。”
“好!那我们去参观青莲山碧云洞吧!”
文祥横了心,他今天见不到衣红,是难以干休的:“拜托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自己去就好。”
“也罢!告诉你吧!算我失败了!如果今天去见衣红,将对你大大的不利!”
“不利?什么不利?”
“何必知道那么多呢?”
“老实说,因为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可是我相信!”
“是对我不利呀!我连死都不怕,我只要见到衣红,把金顶寺那段公案解释清楚,就是死也瞑目了!”
“你今天非见衣红不可?”
“是的,死不足惜!”文祥异常坚决。
“糟糕!我又说错了!”左非右打了自己一个嘴巴。
“什么又说错了?”
“老实说,不是对你不利,是对衣红不利!”
“左兄!你是个痛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对衣红有什么不利?”
左非右颓然走到月台的椅子前,一屁股坐了下去,垂头丧气地,一动也不动。文祥如坠五里雾中,如果真有这些困难,他今天为什么主动现身?他已经易了容,就算在路上遇到,自己也不可能认得出来!
文祥只好坐在他身边,两个人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最后,左非右苦恼地说:“唉!为什么这一关这么难过呢?”
文祥觉得自己逼人太甚,居然连“死不足惜”这种话都出口了。他歉疚地说:“告诉我,我怎么帮你过关?”
“唉!有什么分别呢?过不了就是过不了,作弊有什么用?”
“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文祥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来,不耐烦地说:“左兄,那我先回去,既然注定明天见,那我们就明天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