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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美国一些州出现了依据公司法成立的“法律公
司”，即公司制的律师事务所。这种新型的律师执业组织属于
有限责任实体，律师对公司的债务不再承担无限责任。但是
公司和律师个人都是纳税的主体。这种公司形式的律师事务
所一般规模都不太大，律师人数不会超过70 人。
在美国的执法律师中，大约有十分之一受雇于各种工业
公司、商业公司、保险公司和银行等经济实体，担任其法律
部门的专职法律顾问。这种公司的规模一般都比较大，业务
也比较复杂，因此他们需要既熟悉法律又熟悉本公司业务的
律师。在一些大公司中，专职法律顾问的人数可能超过百人。
虽然专职法律顾问有权出庭代理诉讼，但是在多数情况下，
公司打官司时还是会请外部律师担任诉讼代理人，因为诉讼
代理往往不是专职法律顾问的特长。对公司来说，专职法律
顾问的价值在于咨询、建议和起草法律文件，在于事前的预
防，不在于事后的补救。
公共辩护律师处也是美国律师执业的一种组织形式，当
然，这种组织不是私人性质，而是由政府建立的。美国宪法
第6 修正案规定刑事案件的被告人都享有获得律师辩护的权
利。为了保证贫穷被告人得到辩护律师，政府设立了公共辩
护律师处。该处属于一个集中的系统，但分别派驻在不同
的法院；有些州的公共辩护律师则分别归属于各县的公共辩护
律师处。
伊利诺斯州采用地方分立的公共辩护律师体制。按照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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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的法律规定，凡是人口在35000 人以上的县都必须建立公
共辩护律师处；人口不足35000 人的县不必建立，但是县议会
决定建立者也可以建立；同一个司法巡回区内的相邻县也可以
联合建立公共辩护律师处。20 世纪90 年代初，该州共有102
个县，其中94 个县有公共辩护律师处。这些机构的人员规模
相去甚远。最大的库克县公共辩护律师处有公共辩护律师40
0 多人；而绝大多数县只有一名公共辩护律师，往往还是兼职
的。专职公共辩护律师的工资收人较低，不仅大大低于那些
著名的辩护律师，而巨低于一般新开业的辩护律师。此外，
他们的工作量很大。例如，库克县公共辩护律师处每年受理
十几万个案件，平均每个律师每年要办理三四百案件。诚然，
这些案件往往都是不引人注意的小案。在那些引起社会轰动
的案件中，即使被告人很穷，也会有人出钱为其请律师，或
者有些私人律师乐于免费为其辩护。
5。律师协会
律师协会是行业自律性组织。除美国律师协会（ABA）外，
各州都有自己的律师协会。美国律师协会是自愿加入的组织，
目前有会员近40 万人。各州律师协会是必须加人的组织，因
为成为某一州律师协会的会员是在该州执业的前提条件。美
国律师协会的总部设在芝加哥，下设许多专业委员会，分别
在各自领域内协调和指导各州律师协会的工作。各州律师协
会负责本州的律师资格考试、律师继续教育、律师职业管理、
律师纪律处分和律师法律援助等具体事务。律师协会还经常
举办各种社会活动和公益活动。
（二）检察官
1。检察官员的选任
美国的检察官员包括联邦和地方的检察长、检察官、助
理检察官和辅助人员。一般来说，检察官员必须是其所在州
律师协会的成员。换言之，通过州律师资格考试并取得当地
律师资格是从事检察工作的前提条件。不过，不同检察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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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选任方式有所不同。
（1）联邦检察官
包括联邦检察长在内的联邦检察官都是由美国总统直接
任命，但须经联邦参议院同意。联邦检察官的任期为4 年，
是否连任则主要取决于政党在总统大选中的胜负。一般来说，
总统仅任命本政党的人担任联邦检察官。每当新总统就任时，
联邦检察官们便都递上辞呈，以便为总统任命新的检察官扫
清道路。如果新总统与其前任来自同一政党，那么可能只有
部分检察官离任。如果新总统与其前任来自不同政党，那么
联邦检察官就要“大换班”。由此可见，联邦检察官虽非政党
竟选产生，但其政党倾向性绝不亚于一般经政党竞选产生的
官员。
（2）州检察官
州检察长一般都是由本州公民直接选举产生。只有在新
泽西、康涅狄格、罗德岛、特拉华4 州，检察长由州长任命。
州检察长的选举采取政党竞选的方式，其任期为4 年或2 年。
州检察官一般由其所在县或地区的公民直接选举产生。这有
两个例外：新泽西的州检察官由州长任命；康涅狄格的州检察
官由州最高法院任命。州检察官的选举多采取政党竞选的方
式，但也有些县或地区采取个人竞选的方式，其任期为4 年
或2 年。无论以何种方式产生，州检察长和州检察官多有明
显的政党倾向性。
（3）市镇检察官
市镇检察官的产生有三种方式：其一是选举，大城市多为
政党竞选，小城镇多为个人竞选；其二是任命，一般由市长或
市议会任命；其三是聘任，一般由市议会或市行政长官聘任。
任命与聘任的主要区别在于前者有固定任期，身份为政府官
员；后者无固定任期，身份为政府雇员。例如，伊利诺斯州埃
文斯顿市检察官就是由市行政长官聘任的，而且其同时还受
聘担任另外两个小城市的检察官，属于身兼三职。选举或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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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的市镇检察官的任期一般为4 年或2 年。
（4）助理检察官
助理检察官是美国各级检察机构的主要力量，他们承担
着具体案件的调查和起诉工作。一般来说，凡是在某个检察
官办事处工作的具有律师资格的人就都是助理检察官。他们
由检察官雇用，但雇用的标准和期限各地有所不同。有的办
事处在雇用助理检察官时完全依据申请人的政治倾向。当一
个新检察官走马上任时，他会把属于对立政党的助理检察官
统统解雇，换上自己的人。有的办事处在雇用助理检察官时
则基本上不考虑政党因素，而采用“任人唯贤”的态度。大
型检察官办事处多属于后者。
例如，伊利诺斯州北区联邦检察官办事处已形成了一套
雇用助理检察官的程序制度，以保证“公平竞争”。该办事处
每年都要收到数百份求职申请，其中既有法学院应届毕业生，
也有来自其他机构的法律工作者，如州助理检察官、法院书
记员、从业律师等。按照该办事处的规定，申请人必须先提
交一些书面材料，包括个人简历、写作样本、法学院成绩单、
推荐信和个人求职声明；然后，办事处的雇用委员会—由各部
门首长和一些助理检察官组成一一将审查上述书面材料并对
申请人进行面试；通过这一轮初选的申请人将由第一助理联邦
检察官进行第二轮面试；再获通过者将由联邦检察官面试并做
出是否雇用的最后决定。该办事处每年雇用十几名新人。受
雇者都要和办事处签订一份协议，其中重要一条是同意在该
办事处工作至少4 年。在这一切手续办完之后，申请人就可
以宜誓担任助理联邦检察官了。
该办事处要求申请人保证工作4 年以上的做法并非多余，
因为美国的助理检察官很少把检察工作视为其终生职业。这
有两方面的原因。其一，助理检察官没有可靠的职业保障。
他们都是某个检察官的雇员，而检察官的更换往往比较频繁，
一旦“老板”下台，雇员们也难免“树倒瑚琳散”。其二，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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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检察官的职业缺乏吸引力。一般来说，助理检察官的工作
任务重、报酬低，而且缺少晋升的“阶梯”。即使在一般助理
检察官与办事处的高级职位（如第一助理等）之间也缺少晋升
关系，因为这些高级官员往往都是检察官在上任时从办事处
外“带来的”。因此，法学院的毕业生往往把检察机关的工作
视为获得诉讼经验的机会，工作数年之后便去开业当律师或
从事其他法律工作。据统计，美国助理检察官的工作年限平
均为4 至5 年。在刑事案件的审判中，初出茅庐的助理检察
官与经验丰富的辩护律师对阵的情况屡见不鲜；而在那些旷日
持久的复杂案件中，因助理检察官辞职高就而更换公诉律师
的情况亦非罕见。
（5）辅助人员
在较大的检察官办事处还有两种辅助人员：一种叫做“实
习法律工作者”（legal intern）；一种叫做“准法律工作者”（paral
egal）。前者是法学院的高年级学生，而且一般都是准备毕业
后在该检察官办事处工作的人。这种实习不是法学院安排的
教学环节，而是学生自己找工作的一种方法。当然，检察机
关也乐于使用这些“廉价劳动力”，并使这些未来的助理检察
官在走上岗位之前获得一定的实践经验。这些实习人员给助
理检察官当助手，参与各种检察工作，包括出庭。
准法律工作者不是法学院的毕业生，但一般都接受过法
律职业培训（期限多为两年，类似中国的“大专”）。他们的主
要工作是为助理检察官收集资料、起草文件，或充当研究助
手等，但他们不是秘书。由于他们不具备律师资格，所以也
不能享有检察官的职权。
2。检察官员的职业特征
综上所述，美国的各级检察长、检察官和助理检察官都
不是“职业化”检察官员，而是“临时性”检察官员。他们
出于种种原因仅把检察工作作为自己事业的某种“跳板”。因
此，“政治性”和“流动性”是美国检察官员的基本职业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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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美国检察官员职业化建设的最大瘴碍。这一问题表现为
两个方面，即检察官的“政治性”和助理检察官的“流动性”。
（1）检察官的“政治性”
检察官的“政治性”主要是由其产生方式所决定的。如
前所述，联邦检察官（包括联邦检察长）是经任命产牛的；地方
检察官（包括州检察长）多是经选举产生的。无论是选举产生还
是任命产生，候选人与政党的联系或者倾向性都是决定的因
素。诚然，选举和任命的方式又各有利弊。
选举方式有利于当地选民对检察工作的监督，有利于加
强检察官对地方民众的责任感，但是这很容易使本应是职业
法律工作者的检察官变成政治官员。实际上，美国的检察官
职位往往被视为政治生涯的起点。美国的很多政治家（包括前
任总统克林顿）都是以检察官的身份第一次出现在政治舞台
上的。检察官的这种属性使他们很容易在检察工作中过多地
考虑“竞选的需要”。有时，这种考虑甚至会转化为不正当的
行动。例如，1969 年，库克县的州检察官爱德华·汗拉汗为
了下一步竞选芝加哥市长就一手泡制了臭名昭著的“黑豹党
事件”。黑豹党是一个激进的黑人组织，在芝加哥市民中名声
不佳。汗拉汗为了给白己积累政治资本，就指挥手下的“特
别检察行动队”，以搜夜非法武器为名袭击了黑豹党伊利诺斯
分部，打死打伤各两名黑豹党成员。被打死的两人中包括黑
豹党伊利诺斯分部的主席、黑人青年领袖弗雷得·哈姆普顿。
当然，该案后来真相大白，汗拉汗未能实现人主芝加哥市政
府的愿望。
任命方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证枪察官的职业化，使其
摆脱大量竞选活动的干扰。不过，任命方式加强了检察官与
行政长官的关系，从而为行政干预检察官的日常工作打开了
方便之门。例如，在里根总统执政期间，联邦检察官员曾调
查一起公共基金诈欺大案。该案的主要嫌疑人是一位知名黑
人领袖。在该案正式起诉之前，那位黑人领袖会见了一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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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重要官员。随后，该案的检察官员便被通知“弃案”。于是
该案就无声无息“了结”了：
（2）助理检察官的“流动性”
助理检察官的“流动性”既是由检察官的“政治性”所
决定的，也是由助理检察官的职业特点所决定的。如前所述，
每个新检察官仁任时都要带来一批助手并解雇一些原来的工
作人员。特别是在那些政党意识十分强烈的地区，一些检察
官候选人在竟选中就声称自己当选后要更换所有助理检察
官。于是，在职的助理检察官员为避免失业便不得不全力投
人在任检察官的竟选连任活动。当然，也有很多助理检察官
在竞选开始之时便纷纷自谋出路了。此外，由于助理检察官
的工资待遇较低，所以很多人都把此职位当做“实习”的机
会。换言之，他们在检察官办事处工作几年，积累审判实践
经验，然后便“跳槽”，另求发展。
助理检察官的“流动性”严重地影响了美国检察工作的
职业化，也影响了执法工作的效率和连续性。近年来，一些
美国学者建议在检察系统采用“文官制度”，即无论检察官如
何更换，助理检察官都应该有职业保障。另外，一些大型检
察官办事处也采取了各种稳定检察官队伍的措施，如摒弃雇
用检察官时的政党倾向，提高检察职业的吸引力等。但是就
整个美国检察系统而言，人员频繁流动的情况仍未能得到改
变。
3。独立检察官（independent counsel）
美国的独立检察官制度颇有特色，因此有必要在此专门
介绍。长期以来，美国一直就有在涉及政府高级官员的案件
中任命特别检察官（special counsel）负责调查的做法，但是19
72 年美国总统大选中发生的“水门事件”才在法律上确立了
独立检察官制度。在“水门事件”的调查过程中，哈佛大学
的法学教授考克斯被任命为特别检察官。考克斯书生气十足，
而且非常固执，在调查中一点儿都不给总统留情面，结果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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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松一气之下罢了官。当然，尼克松最后也丢了自己的官。
该案风波过后，很多美国人都非常赞赏考克斯不畏权势的精
神，同时也认识到应该在法律上给予特别检察官独立调查的
权力和行使职权的保障。因此，美国国会在1978 年的《政府
道德法》中就独立检察官的任免和职权做出了明确的规定。
独立检察官是专门对某一高级行政官员的贪污受贿或者
违法失职行为进行调查起诉的临时性官员。这里所说的高级
行政官员包括总统、副总统、各部的正副部长及相应职务的
官员。被任命为独立检察官的人不得是政府雇员。自1978 年
以来，己经有20 多人被任命为独立检察官，他们多为律师、
法官、法学教授等。例如，在1993 年被任命负责调查克林顿
总统案件的独立检察官斯塔尔就是一位法官。
独立检察官的主要职权包括：（1）人事权。独立检察官有权
任命其手下的工作人员，也有权将自己的权力授予其工作人
员代行。（2）调查权。独立检察官在进行调查时享有司法部长
和联邦检察官的一切相应权力，如查阅行政机关档案的权力、
查阅法院决议的权力、查阅国家安全保密资料的权力、运用
刑事和民事调查程序的权力等。（3）传讯权。独立检察官有权
向法院申请传讯任何证人，也有权根据有关法律的规定给予
证人豁免权。（4）汇报权。独立检察官有权向国会汇报调查情
况并提供弹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