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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 作者:肖克凡-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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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牟棉花听到两个女儿放声大哭,腰酸腿疼躺在床上问道,哭什么?你俩是不是考试都不及格碍…说罢翻身睡去了。
    全家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寂静无语。
    特等劳动模范牟棉花继续保持着全国接头冠军称号。她每分钟的接头速度已经高达五十根。国棉十九厂职工都知道,牟棉花看管的织机永远擦拭得干干净净,她周边的工作环境永远清扫得一尘不染,他身穿的工作围裙永远一天一洗,被评为全国棉纺行业文明作业标兵。
    然而,牟棉花下班回家什么模样则无人知晓。尤其下了早班,超额完成生产任务的牟棉花走进家门连头巾也顾不得摘下,便走进卧室歇息了。
    睡到晚饭时分她被厨房锅鸣铲响唤醒,起床走出卧室。饭菜香气扑面而来。牟棉花赖得洗手,抄起筷子端起饭碗张开嘴巴就吃。
    王莹蒸了两屉发糕,拢了一锅尜尜汤,把肉联厂的下角料拾掇干净,白菜豆腐烩成“一锅香”。她大声督促说,妈妈饭前要洗手!
    乳名“傻凤”的王凤眨着眼睛困惑地说,妈妈,您在工厂那么干净,回到家里这么腌臜,这可不像是一个妈妈埃是呀,我也觉得有两个妈妈。设子接过话题说,工厂里一个妈妈,家里一个妈妈。
    你是说我分身有术啊?牟棉花伸出筷子夹起一块炒白菜放进嘴里说,工厂里一个妈妈,家里一个妈妈,这样我不成了西游记里的妖精啦。
    小学六年级学生王援朝放学回来。他走进家门表示赞成妹妹们观点。妈妈,我也觉得您是两个人,工厂里一个,家里一个。您在工厂里是棉纺战线一面旗帜,特等劳动模范……妈妈在家里呢?牟棉花一边吃一边问。
    王援朝放下书包,摆出一副袖珍哲学家的样子说,您在家里主要是休息呗。
    牟棉花听了儿子这几句话,咯咯咯笑起来。合着我在家里除了吃饭睡觉没别的事儿啊!
    王莹平时特别崇拜哥哥王援朝。大朝哥哥说得对,您在家里除了吃饭睡觉确实没有别的事情,当然还要上厕所的。
    牟棉花惊异地看了看王援朝,又惊异地看了看王莹,说大朝灵莹你们这两个小东西联合起来批判我埃王金炳下班走进家门,全家晚饭接近尾声。王莹从热锅里端出留给爸爸的饭菜,捧到桌前。
    王莹延续着刚才的话题说,爸爸在家里在厂里表现一致,所以说我们有两个妈妈一个爸爸……王金炳只听了这半截子话,停住筷子说,灵莹你不要乱讲,什么两个妈妈一个爸爸,咱们国家实行一夫一妻制……牟棉花听罢,咯咯笑得直不起腰来。
    我说金炳啊,你倒是想一夫两妻制呢,那是万恶旧社会……7、孵化与走失收音机里整天播放《我们走在大路上》。哼唱着这支鼓舞人心的歌曲,王援朝从小学升入初中,进了红星中学;王莹读小学五年级;王建设读小学三年级;王凤是一年级小学生。
    红星中学坐落在近郊,隶属北京军区招收部队子弟。王建设问哥哥咱们不是军人家庭你怎么去读红星中学呢。
    王金炳为了掩盖真相出面解释,说大朝去读红星中学是组织对劳模家庭的特殊照顾。你们不要议论这件事情了。
    妈妈上中班,晚饭不在家。小学五年级学生王莹俨然家庭领导人,督促傻凤饭前洗手,吩咐设子拿筷子,还给爸爸挪了椅子。
    王援朝放学走进家门,搁下书包去卫生间洗手。王莹端来一盆白菜汤,汤盆里漂着十个小丸子。一人两个埃她说着给每人碗里盛了两个小丸子,却只给自己碗里盛了白菜。汤盆里,漂着应当属于王莹的两个小丸子。
    主食是热气腾腾的玉米面窝头。王莹催促大家吃饭,伸出筷子从汤盆里夹出一个小丸子放进哥哥碗里。
    王凤瞪大眼睛盯着漂在汤盆里的最后一个小丸子。王莹小声警告说傻凤你眼珠子掉进碗里了。王凤只得收回目光低头吃饭。这时王援朝洗了手走出卫生间坐到桌前,抄起筷子吃饭。这位对哲学颇有兴趣的中学生嘴唇上一层毛毛茸茸胡须,大有破土成长的趋势。
    王建设平时不爱说话,学习成绩中等。他看到姐姐悄悄夹给哥哥碗里一个中丸子,很想效仿。这时,王凤突然伸出筷子去夹汤盆里最后一个小丸子,啪地一声被姐姐的筷子中途拦截了。
    姐妹的交锋惊动了陷入沉思的王援朝。他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三个小丸子,扭脸向父亲问道,爸爸,您看我跟弟弟妹妹有什么不同吗?
    王援朝说话喜欢使用书面语,显得郑重其事。王金炳搪塞说没有什么不同,低头喝了一口白菜汤。王莹为了掩盖真相,立即掰了一只窝头泡在自己碗里。
    既然没有什么不同,为什么这样优待我呢?王援朝大声追问。
    哥哥你在长身体,所以要增加营养的。王莹出面解释着,趁机将最后一个小丸子夹到自己碗里,企图缓解哥哥激动的情绪。
    我长身体,你们不长身体?我需要增加营养,你们不需增加营养?真是莫名其妙。王援朝放下筷子离开饭桌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王援朝与弟弟王建设住一间屋子,两张睡觉的床铺,两张写作业的方桌,很像学校男生宿舍的格局。王援朝实在无法接受这个家庭的特殊关爱,一头扎进“男生宿舍”。
    王莹不知道哥哥的真实身世,只是崇拜他的年少博学。大朝不吃饭,她心疼,轻轻推开房门伸进脑袋说,哥哥你别生气了去吃饭吧。
    明明每人两个小丸子,你偏偏优待我三个,拿我当宠物饲养啊?王援朝情绪冲动说,灵莹,我书包里两块水果糖是你放的吧?你为什么这样做呢!
    因为你是我哥哥,妹妹疼爱哥哥难道不对吗?王莹转身离开哥哥房间,穿过客厅躲到厨房去哭了。王建设跟进厨房小声安慰说,灵莹你别哭,往后我也学着做饭减轻你的家务负担!
    饭不用你做,再说你也不会生炉子。你好好学习就是了,将来上大学当工程师。咱爸咱妈给你取名王建设就要你长大成才建设祖国的。我把白菜汤热一热,你给咱哥端到屋里让他吃吧。王莹说着抹了一把泪水。
    王凤不愧“傻凤”,她吃饱喝足挺起小胸膛回屋去了。王建设遵照姐姐指示端着一碗白菜汤两个窝头走进房间说,哥哥你吃吧,灵莹都哭了。
    王援朝不为所动,一手端着白菜汤一手抓着两个窝头,大步走进厨房。
    苏联图纸的厨房很宽敞。小女生王莹梳着两条小辫儿穿着花布夹袄,腰间系着蓝布围裙,小大人儿似地拾掇着蜂窝煤炉子。跳跃的火苗儿映红她的脸颊,现出两只浅浅的酒窝儿,仿佛一颗熟透的西红柿。
    灵莹……哥哥站在厨房门口望着妹妹,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莹封住炉火撩起围裙擦了擦手,扭脸看见哥哥嗔怪地说,你怎么还不吃呢,绝食啦?
    灵莹,你们为什么要把好吃的东西让给我呢?王援朝非常痛苦地问道。
    你是男孩子,男孩子应当吃好喝好。我是女孩子,女孩子应当要吃苦耐劳。家家户户都这样埃王援朝强烈反驳道,你说得不对!咱家是爸爸辛苦操持家务,妈妈什么事儿都不管,你说这是为什么?
    你吃饭吧,你吃完饭我告诉你。王莹说着拎起铁壶烧水——这是她给妈妈预备的热水。挡了一天车,妈妈下班回家是要热水烫脚的。
    哦?王援朝听罢端起白菜汤就着窝头吃起来。好奇心驱使他快速进食。一眨眼之间,四个窝头三只小丸子一碗白菜汤,呼噜呼噜装进这个半大小伙子胃口里。
    我吃完了。王援朝抹了抹嘴说,为什么咱家爸爸操持家务妈妈什么事儿都不管,你告诉我吧。
    我告诉你什么?嘻嘻,我、也、不、知、道!说完,王莹一条小鱼儿似地从哥哥腋下钻过去,咯咯笑着跑回自已房间了。
    你骗我!手里端着空碗王援朝脸上露出苦笑。他觉得妹妹乳名“灵莹”千真万确——又灵俐又晶莹,时时刻刻闪烁着可爱的光芒。
    晚间,王建设写完作业,上床睡了。王援朝熄了灯,一手握着手电筒,一手握着笔,趴在被窝里写日记。
    “这是究竟为什么呢?我在这个家庭里成为一个特殊人物。今年开学我外出参加军训想买一支手电筒,第二天爸爸下班就给我买了,还配了备用小灯泡。手电筒是奢侈品要花壹块多钱呢。弟弟妹妹都很羡慕我。灵莹要买一支自动铅笔,央求半年爸爸才同意。设子喜欢机械要买一套“积铁”,至今爸爸也不点头。傻凤学要买一个“转笔刀”,只给她买了一块带香味儿橡皮。”
    他轻轻叹气继续写道:“傻凤报怨转笔刀这辈子也买不上了。爸爸妈妈为什么这样优待我呢?难道因为我是家里长子。傻凤是家里老小,为什么不优待她呢?我总觉得这里有着不为人知的缘由。是的,这种特殊待遇给我带来很大压力。我是顶天立地男子汉。我不能这样生活下去,我要离开这里……”写完日记熄灭手电筒,他躺在黑暗里失眠了。想到妹妹王莹,心头一阵温暖。灵莹真是好女孩儿,热情开朗善解人意,性格清澈细腻,举止端庄大方,我将来选择终身伴侣就要寻找妹妹这样的好姑娘……十一点多钟,门响了。妈妈下中班回来了。王援朝仄耳听着。爸爸轻手轻脚开门。妈妈说了一个“累”字,坐在客厅藤椅上。爸爸拎来一只暖水瓶哗哗倒进盆里。
    弟弟呼呼睡着,王援朝起身推开一道门缝儿向外窥视。客厅亮起灯光,妈妈将两只脚伸进热水盆里。爸爸蹲着给妈妈洗脚。
    水烫吗?爸爸轻声问道。妈妈满脸惬意嗯了一声,闭目养神。
    热水洗脚,血脉流通特别好。王金炳一眼看到妻子缺少小脚趾的伤残左脚脱口问道,白小林下放锅炉房劳动,他妻子回日本了吧?
    你怎么想起问白小林呢?他妻子回日本去了。牟棉花突然哼了一声说,他非娶一个日本战争遗孤,国棉十九厂那么多大姑娘没得娶啦?
    王金炳哗哗撩水,不言不语给妻子洗脚。隔在卧室里窥视的王援朝惊讶极了。他知道妈妈的左脚只有四根脚趾,却不知道半夜下班回家爸爸亲手给妈妈洗脚。这夜深人静的意外场面令王援朝心跳不止。爸爸真是一个好丈夫埃金炳,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累吗?布场织机实现高速化,从180转增到230了。我呢,还要求扩台!速度越高我越扩台,从看九台车扩到看十八台车,这样产量提高百分之百呢!我正在总结“查纬纱、查梭子、查布面织口、查经轴、查皮结”的“五查操作法”,纺织工业部准备向全国推广呢。
    金炳啊,从咱们结婚你就给我洗脚,这一洗就是十几年。牟棉花似乎动了感情,伸手抚摸着丈夫脑顶。陷入沉思的王金炳猛然醒悟,连忙从历史长河里爬出来,心儿湿漉漉地上了岸。
    王援朝看到,爸爸拿来一块白色毛巾给妈妈擦脚,之后将洗脚水倒进卫生间抽水马桶里。妈妈歪坐在藤椅里闭目歇息。爸爸倒水回来侧身冲着妈妈蹲下去。坐在藤椅里的妈妈睁开眼睛,面含微笑伸出胳膊伏在爸爸脊背上。
    爸爸嘿哟一声挺身站起,猫腰撅腚背负着妈妈朝着卧室走去。
    爸爸对妈妈太好啦!透过门缝王援朝看见妈妈垂下的两只脚丫子在空中摇晃着,好像在给一场无声的小合唱打着拍节——而且是小夜曲。
    王金炳将妻子放在床上,累得喘着粗气。牟棉花起身站在床前,扬起右手练习着挡车接头动作。多少年来牟棉花为了创造“牟棉花工作法”,一根根纱线缠绕手指尖,指甲都磨厚了。三十岁光景已经显出过度疲劳状态:骨刺、腰肌劳损,一身毛玻好在她属于乐观主义者,做梦唱歌也是“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毛主席领导革命队伍,披荆崭棘奔向前方!”。
    练得累了,牟棉花趴在床上。王金炳拿来伤湿止贴在妻子腰部,轻轻按摩起来。牟棉花发出舒服的呻吟说,金炳啊,你知道纺织工业“上青天”吗?就是上海青岛天津,如今追赶我接头纪录的人太多啦!俗话说,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要想保持全国冠军称号,不能死守必须进攻。怎么进攻呢,那就是打破五十五根大关!哎呀累死我也要拿下来碍…王金炳一边给妻子按摩一边说,当劳动模范就是累,领导让你脱产去当干部你不当,那就累呗。
    我去当干部坐办公室?那更累!我在生产第一线创造全国接头速度第一,这比当干部光荣多啦!牟棉花趴在床上说。
    王凤半夜起来撒尿,趿拉着鞋推门走进父母卧室。王金炳扭头说傻凤你睡迷乎啦!王凤睁睛看着父亲给母亲按摩,突然冒出一句话说,长大我也要当劳模,当了劳模回家有人伺候我,多舒坦埃你呀?牟棉花咯咯笑了。你快长大吧,妈妈等你接班呢。你接了班妈妈就松心啦。
    傻凤呲牙笑了笑,扭身回屋继续睡觉了。
    王金炳上床睡觉,不言不语将妻子揽在怀里。牟棉花抓着丈夫胳膊压低声音说,你使劲儿搂着我!你使劲儿搂着我!
    年轻真好啊,等到老了我连搂你的劲儿都没有了。王金炳说着,紧紧将全国棉纺战线一面旗帜搂在怀里。
    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还是华昌机器厂小伙计,端着水盆走进账房给老东家洗脚。水有点儿烫,白鸣岐嘴里发出丝丝声响,舒心而惬意。
    老东家嘿嘿笑着说,饼子啊,从今往后无论走到哪里你都要把华昌机器厂忘得干干净净,你心里总想着我,那就成了负担!人活着不能有负担,有负担走不快埃听着老东家叮嘱,王金炳蹲在水盆前嗯了一声。
    王援朝失眠了。目击爸爸给妈妈洗脚,他心里乱哄哄的,一时弄不清生活的真谛。妈妈是劳动模范,爸爸也是劳动模范。妈妈好像只是厂里的劳动模范,回到家里既不劳动也不模范。爸爸好像是家里的劳动模范,去到厂里照样劳动而且模范。爸爸是全能丈夫,当劳模,做家务,管理孩子,伺候妈妈,好像什么事情都会做。妈妈呢?妈妈只是棉纺战线的一面旗帜,呼啦啦迎风招展。
    喜欢独立思考的王援朝就这样在独立思考中,渐渐睡着了。
    一连几天,王援朝想跟王莹单独谈话总是没有机会。王莹承担繁锁的家务劳动,放学径直走进厨房生火做饭,还要管理妹妹傻凤。
    王凤语文考试不及格,王莹一边择菜一边监督妹妹默写汉语拼音字母,十遍。小学生王凤默写八遍试图蒙混过关,吃了姐姐两巴掌——充当了晚饭。
    晚饭之后,王援朝主动走进厨房刷锅洗碗,其实为了跟王莹说话。王莹伸手制止哥哥说,这是傻凤的任务,女孩子从小就要干女孩子的活儿。
    王援朝趁机小声问道,灵莹,你知道妈妈下班回家爸爸给她洗脚吗?
    我知道……看到哥哥惆怅表情,王莹立即补充说,我长大成人无论嫁给什么人,我也不要他给我洗脚的。
    那你给他洗脚吗?王援朝求知欲强烈,追问妹妹。
    自己的脚自己洗嘛,为什么要别人伺候呢?王莹爽快地回答。
    进入初中三年级,红星中学要求毕业班学生统一住校。王莹提前动手为哥哥准备生活用品。洗脸盆、肥皂盒、牙刷子、茶缸子、饭勺儿、针线包……,心里却舍不得哥哥。
    王建设撅着小嘴儿找到爸爸说,我哥哥住校去,天凉就我没被子盖了。
    王金炳恍然大悟。这哥儿俩夏天一人睡一张单人床,只要季节转冷就将两张单人床拼成一张双人床,哥儿俩合盖一床棉被。王援朝住校带走这一床棉被,王建设只能晾着了。
    王金炳决定给大朝做一床新棉被。可是前几天远房表弟娶媳妇添衣服添被褥,借走今年的布票和棉花票,明年归还。
    牟棉花感慨道,我接连五年织布产量质量第一,给儿子做不成一床棉被!
    你织了那么多布,那是公家的,给大朝做被子,这是私家的,你不能拿私家的事儿跟公家讲条件啊!
    平日里唯唯喏喏的丈夫,一番话问住妻子。牟棉花软了,说咱俩分工吧,你去厂里找同事借布票,我去厂里找同事借棉花票,明年发了新的还给人家。
    第二天上班,王金炳走进国营宏光电器厂,却不知道找谁去借布票。自从被评为劳动模范,同志之间没了油盐柴米的生活内容,光是比学赶帮争上游了。
    走进中心仓库更衣室,接到紧急通知要求他去柴油机厂报到。自从跟随李亦墩同志调离503厂来到国营宏光电器厂,他从军工厂修理枪械的钳工变为地方企业的仓库保管员,十年以来保持着“工业战线红管家”的称号。他管理的宏光电器厂中心仓库连年评为“红旗仓库”。如今忽然调离,他颇感意外。
    物资科的胖科长喘着粗气跑来说有他的电话。王金炳去接了,电话里传出一个宏亮有力的声音。
    你是金炳同志嘛,我是李亦墩!我到任十天啦。你明天上午给我跑步到柴油机厂报到!这里是国家重点企业,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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