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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苍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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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 



吃的时候,我心里琢磨这也不行啊,自己的水喝完了怎么办,不过想想也烦,心说真到渴的没命的时候,尿不也得喝,也不会挑剔了,最后索性懒的想了。 



吃完了裴青他们还没回来,我们都点上了烟,我当时抽的是恒大和哈尔滨的混装,是自己拼的,王四川待遇或者说关系没我好,抽阿尔巴尼亚,一角八的,我看着部队里抽不到好烟,都是白杆,就合计递给副班长一包恒大,不是骗人,当时把他开心的脸都红的。 



抽了几口,我们都感觉到很不自在,几个人话也没有,就在哪里闷抽。 



说实话,在那种地方吃饭,真的太难受了,我看的出这些人全部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真的是背如芒刺,总感觉四面八方都有人看着我们,脖子要想转头去看,很快肩膀都硬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心说要说几个故事,以前老在勘探队里呆着,也有部队的人协助,那些小兵经常让我说故事,我现编了不少。 



不过突然提出要讲故事,感觉有点傻,一般的情况是先说工作,说啊说的,扯到一件事情上,把人先勾引住了,再说到故事上来。这里的气氛也不适合说恐怖的故事,我当时有一个保留节目讲一个地质勘探队员在云南和少数民族姑娘闹笑话的故事,非常的逗乐,要言情有言情,要包袱有包袱,我打算要么就这个得了。这些兵哥哥也不知道几年没见过女人,听听这个绝对能转移注意力。 



可就在我琢磨着怎么提起话头来,就在这个时候,“啪啪啪”一连串炸雷一样的枪响突然从远处传来。 



那声音极响,一下子我们全部都蹦了起来,那副班长的到底是正规军,把烟头一扔一下抓起枪就往枪响的地方去了,下面几个兵紧跟在后来。 



我们身手没他们这么好,我一下子就拉下了十几米,王四川太笨重,一下就滑到石头下面,脚就卡到麻袋里了,扯了几下扯不出来,大叫我帮忙。 



我没功夫理他,让后面几乎是在趴着爬的陈落户照顾他,自己就急跟了上去。 
 


九 牺牲 



这一路跑的天昏地暗,只看到前面那几个人手电直晃,一跑到我们燃起的火光照不到的地方,速度就根本上不去了,只能先用手电筒照路,然后在石头间跳跃着前进。 



这并不是那么好跳的,人不是袋鼠,每一跳都几乎是惊险万分。有时候脚慢一点,就会滑到石头下面去。我只能尽力跟上。 



远处还在开枪,我很快就看到了子弹的曳光,大概也就是在五六百米外,裴青他们走了也不算有很长时间了,这样的距离算走的快的了。 



追到一半我没力气了,这样奔跑太消耗体力,我停下来,感觉肺都要喘出来了,但是停了几秒又发现不对,四周一片漆黑,前面的当兵的还是在飞奔,眼看着离我越来越远,零散的麻袋和从里面暴露出的骸骨让我又有点头皮发麻,只能咬紧牙关继续跟上去。 



等我跑到那里的时候,枪声已经停止了,我看到拿枪的是裴青,不见和他一起的那个战士,那个班长脸色惨白的又和一个战士往回跑,我问怎么回事情,他们也不理我,径直越过我跑了回去。 



我只好爬到裴青边上,问他怎么回事情,裴青脸色铁青,连话也说不出来,指着一边结结巴巴,我听了好久才听清楚,有人掉下去了,副班长他们回去拿绳子。 



我此时已经听到了隆隆水声,走近一看,原来到了这里,地势突然一断,河道出现了一个断层,暗河水从这里直接就扑了下去,形成了个瀑布,不过不算高,最多二十多米,手电照下去下面也全是石头,我猛的就看见和他一起出发的那战士就卡在两块石头中间,满脸是血,不知道是死是活,显然是失足掉下去的。 



我脑袋嗡了一声,这已经属于重大事故了,忙问裴青具体是怎么回事情,裴青一脸的懊悔,说本来他们走到这里就打算回去的,不过他看着这瀑布也不高,想既然走到这里了,也不容易,想再下去深入一下。那小兵就说班长让他保护他,这么危险的事情得他来,就把枪给他自己爬下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才爬了没两步,突然就摔了下去,可把他急的,叫了半天我们都没反应,只能放枪通知我们。 

我经历过这种事情,失足是地质勘探队员最常面临的危险,我赶紧让没有回去的两个战士朝瀑布下喊那失足战士的名字,如果他还清醒,就不能让他睡过去。可是,那两个战士叫了半天,好像叫钟胡子,应该是个外号,失足的小战士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心里直往下沉,知道看样子是凶多吉少了。 

王四川他们比我后赶到,也是累的不行了,不过他一听有人掉下去了,马上就要下去救人,给我和那个战士死活拽住了。 

最后在边上焦急的等了二十分钟,绳索才拿来,副班长自己挂着下去,把小战士背了上来,当时候,他上来的时候满手都是血,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战士身上的,后来才发现,全是副班长自己的,那瀑布里,竟然缠满了铁丝网,隐在水里看不到,那小战士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失足的。 



我一检查,就闭上了眼睛,已经牺牲了,而我最终也没有机会知道这个战士的名字。当时我们一下子都失语了。几个人蹲下来,开始抹眼泪。 

因为带着安全帽,我从来没仔细端详过这些个工程兵,现在看起来,这个战士最多只有19岁,要在现在,还是什么都不懂,肆意践踏青春的年纪,而那时候,他却没有任何的遗言,可能连爱情都没有品尝过就轻易的死去了。 
   
副班长是上过战场的人,此时只是抽烟,另外几个战士都哭了,王四川也哭,揪住裴青说这还是个娃,你怎么能让他干这么危险的事情。裴青说你打我吧,我都悔青了,你不打我我怕也得跳下去。我想去劝劝那几个战士,副班长却拦住我,说让他们哭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 
   
当天晚上,我们把尸体抬回到营地,给他铺上睡袋,尸体是运不回去了,但是任务还得完成,只有等回来的时候,再处理,副班长让我们早点休息,但是如何能够平静,所有人一夜无眠。 
   
第二天,其实也无所谓是早上还是晚上,我们各自起床,收拾停当之后,给那个小战士的遗体敬了个礼,就继续前进了, 

1962年,国家重于一切,当时,我们从来没有产生回去修整后再来的念头。只想着完成任务。而现在的勘探,要是这样的情况,必然已经取消了。 

我们在瀑布下吃了中饭,这里那些尸袋的数量已经很少了,后面的石头相对小块一点,比较好走。那时候王四川提出来也想去探路,给我们制止了,没别的原因,感觉不妥当。 
   
吃完午饭,有休息二十分钟的间隙,这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感觉到很突兀,就是我掏烟想抽烟,却摸到了我口袋里有张皱巴巴的纸。我很奇怪,我口袋里以前没这个。展开来一看,发现是张从劳保笔记上撕下来的纸,上面写了几个字:小心裴青! 
 


  
十 纸条 



我不知道这张纸头是谁塞给我的,看了看其他几个人,都没注意我。 

我又看了看裴青,他正在搽枪,小战士牺牲后,那把枪一直由裴青背着,我一开始没在意,现在看着突然觉得有点刺眼。 

这事情一下就变的有点腻味了,那年头国家很困难,三年自然灾害头年,国民党正在叫嚣反攻大陆,我估计这一次保密措施做的这么严,很大的程度就是因为这个。 

但是叫嚣也是双方面,那几年国民党的特务在大陆成了敏感词语,现在说这个有点像二流间谍电视剧里的情节,但是在当时,抓美蒋特务并不是个新鲜事情,国安抓,民兵团,公社都抓,动不动就有人吆喝抓美蒋特务。王四川后来总结的好:说好听是国家安全概念深入人心,说难听,62年,国家搞阶级斗争,文化娱乐很单调,舞会也没了,就指着抓两美蒋特务消遣。 

所以我们那时候是敏感的,这种敏感是两面刃,一边的确国民党在中国的间谍活动开展的相当混乱,一边也造成了很多冤假错案,有一些还是完全因为一些小事而起,理由荒唐的吓人。 

我看到那张纸条之后,第一感觉是这里有人范了敏感了。那年头这种人多的是,全是阴谋论者,凡事想的多了,大概是以为裴青是特务,那小战士不是掉下去的,是给裴青推下去的? 

那这纸条他妈是谁塞的呢,我就很纳闷,看着王四川不像这种人,那几个战士也不会,倒是缩在那里已经完全蔫掉了的陈落户,他妈的感觉就是那种人。 

我并不以为意,裴青我和他聊过,我们两个还算是校友,我比他长一级,中国地质大学同系的,学校里的事情说的头头是道,怎么可能是敌特,我当时主观感觉陈落户这个人太不济了,已经有点看不起这个人了,于是把纸条扔进火里,自顾自抽烟。 

这是一个小插曲,不久我就忘记了,我们继续出发,到当天晚上,又走出去近一公里,这里已经没有尸袋了,我们因为头一天没睡好,晚饭都没吃就睡着了,那时候还不到晚上五点。 

结果醒过来的之后,才晚上十点,刚才睡的死,这一下子就睡不着了,看见一个战士还在那里给我们守夜站岗,我感觉很不好意思,让他休息,但给他拒绝了。 

我也不勉强,我也经过当正规军的时候,知道那时候的心态,那时候又饿的要命,于是就自己煮东西吃。味道香起来,没吃饭的王四川他们都给陆续呛醒了。 



几个人围起来吃行军饭,跑了整整一天,又空腹睡了一觉,肚子是非常饿的,烧了一锅子不够,后来又烧了半锅。 



好在上头对于这一次勘探时间的估计还是正确的,我们的食物储备量可以撑一个星期,我们也不认为会在下面呆这么长时间。压缩干粮这种东西,虽然里面有添加脱水蔬菜的粉末,但是吃多了肯定对身体不好,为数不多的压缩蔬菜,味道又特别的难吃。 



吃完精神更好,饭后一只烟,快活似神仙,我们真的让那战士去休息,他还是不肯,王四川只好递过去只烟,这一次他到要了。 



我们腰酸背痛,在哪里一边捶打,一边就琢磨明天的事情,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如果一直是这样,那我们大可以把皮筏艇扔在这里,不然按照今天白天这样的进度,我们还不如回去,否则到后面肯定是弹尽粮绝。 



裴青的意思,还是先派人到前面去探路,其他人在这里修整个一天,半天六七个小时,探路的人可以走出去很远,一个来回,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我还是感觉到不好,有了昨天的事情,我感觉任何离队的提议都不安全,但是王四川同意裴青的观点,主要的问题是,我们这样缓慢的前进,燃料和手电电池都吃不消消耗,在这么暗的地方,没有这些东西,我们死定了。而有人探路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实现熟悉前面的路线,那我们前进的时候可以减少照明的强度,这样可以节省很多的燃料。 



他说如果怕危险,我们可以派一半的人出去探路,做好应急的准备,昨天的意外主要是太莽撞了,有他在,他会提醒别人。 



裴青听了就脸色不好看,因为王四川明显是递话给他,他想说话解释,我忙给他拦住,让他们都少说两句。 



王四川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正义感太强,我个人感觉这事情裴青虽然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事实是无法避免的,就算当时裴青竭力阻止自己下去,这样的悲剧失踪还会发生,只不过死的会是裴青而已。不过这话王四川也听不进去。 



就在气氛又不好的这个时候,突然传来“哐当”一声炸响,把我们吓了一跳。 



在洞穴里,这种金属敲击的高频声音听起来特别的响,让人非常难受。 



回头一看,只见是陈落户吃饭的洋盆掉到石头上,里面的饭糊撒了一地,同时眼睛看向我们身后,浑身都抖了起来。 



王四川看着纳闷,问他到底干什么?这时候在陈落户背后放哨的战士也转过身来,这一转那战士的脸也变了,咔嚓一声就拉上了枪栓,结巴大叫:“班~班长!” 



我们马上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了,全部转头顺着陈落户的眼光看去,一下子我就一身冷汗啊。 



之间我们对面的一块岩石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一个人,正直勾勾的看着我们。 
 



十一 多出来的陌生人 



我们是在一块比较大的岩石上休息,边上的岩石离我们只有五米左右的距离,下面流淌着暗河的水,篝火的火光照过去,除了脸,那人的身形照的非常的清楚。 



我们几个人整整齐齐在这里,显然这不是我们中的一个,而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一条地下暗河的中断,离最近的地面已经有四百多米的深度,而离最近的村落鬼知道有多少米,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除了我的其他人呢。 



一瞬间我的冷汗就湿透了我的衣服,忙转身退了几步,副班长几个都睡的很浅,一听有人叫也爬了起来,看着我们的表情,又转头一看那地方,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爬起来就去抓枪上膛。一下子五杆枪全部对准了那个人。 



那副班长还叫了一声:“谁?” 



对方没有回答,僵直的站在那里,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我们都咽了口唾沫,王四川胆子最大,此时叫了一声:“裴青,手电手电,照照。” 



裴青马上小心翼翼的打起手电,顺着那人的脚照上去,一照我们都一愣,只间这个人穿着和我们一样的解放军军装,连武装带都是一样的,手电再往上照,就看到他衣服上全是血,脸部给安全帽遮着,看不清楚,但是显然也全是血。 



我的脸色就绿了,立马想到这人是谁了,当时就如三九天给丢在了冰窟窿里,浑身冰凉。 

一边就听到王四川也骂了句蒙古话,一个战士叫了出来,“是钟胡子!钟胡子没死!”说着就要放下枪跑过去。 


“别过去!”副班长喝斥了一声,眼睛都充血了。“你看他那样子!看清楚了!” 



我们都明白副班长的意思,如果真的是钟胡子没有死,看到我们早就打招呼了,怎么会在哪里一动不动,好比一具僵尸一样看着我们,到现在都没反应。 
   
那个战士也不敢过去了,我们僵持住了,我看那个副班长脑门上青筋都出来了,显然是无法处理现在的情况。 
   
裴青也端起了枪,咽了口唾沫,问我道:“怎么办?” 
   
我心说你问我我去问谁?这人要是真是钟胡子就完蛋了,我们今天早上还给他敬礼,他的死亡应该是非常确定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好像只可能是他,难道真的有诈尸这种事情? 
   
我心里琢磨了好几个办法,突然就看到我们的洋盆了,就想递给裴青,说:“把这个砸过去,看看有什么反应。” 



裴青说他扔不准,王四川是蒙古族,有投掷“布鲁”的手艺,还在七二三总营的时候,他就打过营地附近的野鸡,准的很,让他扔。 



我心说也对,再找王四川,一看就蒙了,这小子不见了,再一看,我操,只见不知道什么他已经爬到了对面那人站的岩石上,准备扑上去。 



我张嘴就想阻止他,但是已经晚了,只见这人猫着腰,从边上一下子窜到岩石上面,一个熊抱就把那人抱住了,我们听到一声惊呼,几个人马上蒙了,那声音不是王四川的,而是一个女人的叫声。 



接着王四川就用摔跤的手法,想把那人直接按到,没想到对方也不含糊,一个扭身,两个人全部摔倒,一路滚下了石头,摔进了下面的水里。 



副班长一看,忙脱枪耍掉上衣冲下去帮忙,石头下的水还是很深的,要是卡在石头缝里,头上不来,死一个人也就一分钟的事情,我们也跟了下来,先是把王四川扯出了水,接着那人也给我们拖了上来。 



那人的帽子已经掉了,一头短发,脸上的血也冲干净了,我们一看已经知道不是钟胡子,因为这人竟然是个女人,水湿了衣服,身体的曲线凹凸毕露,太明显了。 



王四川吐了口水,冷的直发抖,迅速脱掉衣服去烤火。问我那人死了没。 



我翻开她的头发,还有脉搏,此时看到那女人的脸,我就一愣,发现我竟然还认识她。 



一边的裴青也看到了,惊叫了起来:“天,是袁喜乐?” 
 


   
十二 袁喜乐 



写到这里很多人会莫名其妙,事实上当时我也是莫名其妙,所谓小说和纪实的不同,就是小说讲究一个前后的呼应,而纪实就事实,我在这里遇到袁喜乐,就是一个事实,我压根也没有想过会在这里碰到她,但是,在当时,确实,她就这样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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