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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将这只猩红色的左眼看向高欢的时候，高欢条件反射般的退了一步。
“这个是第五代‘真实之眼’，经过我的加工之后可以看见人体内能量流的轨迹，你明白么。”
“我可以看见你身体里浅蓝色的能量运行轨迹，这种能量的波形与我们常用的人工核心极为相似，这让我一度以为你身体里已经有能量核植入了。”
“但是我给你检查之后，却很奇怪的发现，你的身体里没有任何人工能量核植入的痕迹，而且生成魔力之核的魔力通路也是完好的，但是你又偏偏可以用自身的力量给脉冲枪进行充能……嗯，不好意思，我说话有点乱了。总之，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受到使用者心情变化的影响，围绕在杜茗笙身边的银色细沙的流速变快了，不断变化出各种合样的形态来。
高欢稍稍愣了片刻，他自以为只要自己不说，就没有人会发现自己的秘密。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位杜茗笙老师其实早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同之处，只是一直没有揭破而已。
一番思量之后，高欢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既然这位杜茗笙老师可以看出自己的异常之处，那就说明其他人也有看破的可能。
至于这件事情被其他人看破的后果是什么，高欢就只能尽可能往好处想了。
他将自己和高老爷的约定隐去，只是把那颗流星的事情与这位白发苍苍的青年老师说明了一番。
并且还极有条理地编了两段故事，讲明自己在拥有这颗“流星”之后就一直处在某个不明身份的组织的监控之中。
而这一次的凶兽失控事件，自然也就合情合理的归于这个“不明组织”的新一轮行动了。
“原来如此。”杜茗笙听完高欢的描述，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银色的细沙随即化作一副银镜架在他的鼻梁上。
他低着头思考了很久，嘴里还在默默念叨着什么。
当他再次抬起头看向高欢的时候，两只眼睛里放射出了宛如禁欲三十载的宅男有朝一日突然看见比基尼女神的光芒。
“也就是说，即便这个‘流星’可以给你提供近似于人工内核的能量流，但是同时也不会损坏你人体本身的魔力通路咯？”杜茗笙用颤抖的手摘掉眼镜，声音无比激动地说道。
高欢被这位老师的神情吓得打了个哆嗦，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好像，是的。”
银沙沸腾翻涌，仿佛在客厅里瞬间就刮起了一阵银色的龙卷风。
“文理双修！竟然真的可以！”杜茗笙狂呼道。
高欢也不知道这位教师是如何动作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位老师已经丢掉了自己所有的矜持，扑倒在高欢的身前，双臂紧紧抱着他的大腿。
“孩子！求求你！我以后再也不敢随便拿别人送给你的情书了！做我的弟子好不好！”杜茗笙含着热泪说道。
“滚！”高欢瞬间炸毛，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第三十九章 史上最强全职教师
高欢第一次见到杜茗笙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的名字里透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
他会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因为距离杜茗笙这个名字最后一次出现在大众视线里的时候，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这个世界上曾经出现过很多天才式的人物，这些人有些就好像天上的太阳一般，其出现的意义就是为了向世人炫耀神明的偏爱。
这一类人的名号注定了会悬于史册，仅供后世之人瞻仰和兴叹。
还有一类人，他们也是天才，但他们来到这个世间的意义却与前一种人截然相反他们就好像短暂划过天际的流星一般，是为了向世人展示神明究竟可以有多残忍。
越是光明，就越是瞬息即逝，留不下任何的痕迹。
杜茗笙就属于非常典型的第二类人。
作为华夏国历史上最年轻的理科博士，同时又是战斗装备研发专家，杜茗笙本该有机会在整个人类的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如果他老老实实呆在墙壁之内的话。
灾难发生的时候，杜茗笙离开校园不满一年，还是个刚刚二十岁的年轻人，就和其他的同龄人一样，正值中二病爆发的年纪。
他不顾父母和师长的反对，加入了一只壁外探险队，前往了凶兽横行的迷雾之境寻找未知的宝藏和拯救世人的方法。
后来，当他们发觉自己太过托大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们遭遇了一头觅食中的龙级凶兽穆特。
团灭。
杜茗笙作为探险队中唯一的幸存者，被后来赶到现场的调查兵团所救。
虽然被救了，但对于杜茗笙而言，或许他更愿意战死当场。
穆特这种凶兽以能量为食，而且比起其他凶兽的能量结晶，它更偏爱人类魔法师和机械师体内的能量核。
杜茗笙的魔力之核就在这次战斗中被整个挖走了，魔力通路也被摧毁殆尽。
说他就此成为废人了也不为过。
这次事件，就是杜茗笙作为一名天才魔法师最后一次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
高欢坐在沙发上，将一块被切成丁状的苹果抛进嘴里，细细思考着杜茗笙刚刚和他说的话。
银色的细沙变化成机械手臂的模样，无比轻柔地给他揉着肩捶着腿端着盘子。
“所以说，你的魔力之核被凶兽给挖走了之后，你重新给自己植入了一颗人工内核，由先前的文科生转而开始学习理科，并且现在重新拿到了博士学位？”高欢看着杜茗笙问道。
杜茗笙就坐在高欢的对面，两只盯着高欢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星光，满满都是的期待。
当他听到高欢问话时，就直把头点得好像捣蒜一样，哪里还有先前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下子，高欢反而有些无言了。
眼前这个人，从他失去苦修而来的魔力之核开始，只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就能完全适应一种陌生的修行方式，并且重新拿到博士学位证书。
如果自己的天赋是ssr，那么眼前这位教师的天赋绝对就是sssr。
也就是强势到这个地步的人，才能让小张良和陈教官同时对他流露出崇拜的眼神吧。
但这样一个人，哭着喊着求着要收自己为徒，其动机究竟是什么，就让高欢不得不在意了。
“你现在还不会冥想对吧，拜我为师，让我给你单独排课，我保证在一周之内教会你冥想，怎么样！”杜茗笙朗声说道，话音里满是傲然。
作为整个天阙高中里最强大的老师（没有之一），而且还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双料博士（虽然并不能使用魔法），他自认为除了自己以外，再没有其他人有给高欢授课的资格。
“单独排课？”高欢愣了愣。
如果接受了单独排课，基本等同于成为了这位教师的亲传弟子。除开公共课以外，其他所有的课程都无需再前往大教室。
这一点对于高欢来说，还是颇具诱惑力的。
毕竟从他入学第一天起的一系列事件来看，这个学校里可不缺看他不顺眼的人。这些人甚至可以为了置他于死地而毫不客气的伤及无辜之人。
如果能减少在公共场合出现的机会的话，是不是也会相应的降低此类事件发生的几率呢？
杜茗笙看见高欢的神情有些松动，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也是我救了你。我也不提别的什么要求，只是想要你拜我为师而已，犯不着那么考虑这么久吧。”
“除了我以外，你绝对找不到第二个像我这样同时精通文理双科的老师了！”
听着杜茗笙说到这里，高欢笑了笑，将那些还在不断给自己揉肩捶腿的机械手轻轻推开，低声说道：“您说得很有道理，我确实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是，您为什么这么急着要收我为徒呢？可以说出您的理由吗？”
两人对视了片刻，银色的砂砾突然消散了形体，如潮水一般飞速退去，消失在地板的缝隙之中。
杜茗笙身上那股舍我其谁的气势突然弱了下来，一道灯光突然打到他身上，将他嘴角挂着一丝苦笑完美呈现。
房间里的冷气不知怎么的就打开了，风声幽咽，令原本还宛如天之骄子一般的杜茗笙在此刻看来就好像一个怀才不遇负债待业刚刚还被绿过的苦逼青年一般凄惨。
他开始脱衣服。
“喂喂，这位老师！请你冷静！就算你一定要得到我的人也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千万不要想不开！”高欢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随时准备夺路而逃。
然后，他看见了杜茗笙胸口处那道深褐色的巨大疤痕。
“肋骨被揭开，能量核被挖走，死去活来。”杜茗笙微微闭眼，仿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霎时间又重现于眼前。
“你知道第二天报纸上刊登的内容么？呵呵，标题是《不自量力的代价！流星终陨落！》。”
杜茗笙再次睁开双眼时眼眶稍稍有些泛红，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银色的细沙悄悄从地板的缝隙里探出一条触须，打开了蓝牙音箱，开始播放悲伤而煽情的bgm。
“我后来不顾一切地重新进行修行文科，甚至在一夜之间白了头，我以为我可以告诉那些愚蠢的世人，老子是特么你们的太阳！”
“但是你知道我最后得到了什么吗？”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指甲陷进肉里，仿佛要把一颗心都给掏出来。
“我浑身的经络都在衰败，不可逆的衰败！我最多也只能再活五年了，你明白吗！”
“可是就算这一生注定短暂，我也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我存在过的痕迹！如果我不行！我就培养一名极品全能学生，让他代替我好好折腾这个愚蠢的世界！”
“这也是我心甘情愿地跑到天阙高中来，全心全意地当一名人民教师的主要目的！”
杜茗笙说完了，再度盯着高欢，胸膛剧烈起伏着。
而高欢则走到蓝牙音箱旁边，将正在播放着慷慨激昂的bgm的音箱的电源无声拔掉。
“我懂了，我答应您。”高欢饱含着热泪回答。
他双膝触地，朝着杜茗笙郑重地一拜，道：“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第四十章 无中生有
通常而言，杜茗笙这个级别的神级教师招收亲传弟子，师徒二人都必须要走完斋戒、沐浴、焚香、祭天、昭告天下等一系列既严格又繁琐的程序，这样才算做完了拜师礼，两人从此结上师徒缘。
高欢显然不想这么麻烦。
……
天阙高中校外的一处烧烤摊上，杜茗笙左手拿着一串烤得焦黄的五花肉，右手在桌上的一块平板电脑上轻轻触动着。
“我刚才和你讲的内容你都听明白了没有？要不要我再讲一遍？”杜茗笙一句话问完，便将竹签上的五花肉咬进嘴里，同时伸手又在盘子里拿了一串。
高欢拿过桌上的果汁抿了一口，然后点点头说道：“您刚才讲的内容我基本都懂了，也就是说想要同时修行文科和理科两种完全不同的学科的话，第一步就是要同时掌握两种不同的冥想方式。”
杜茗笙的面前已经堆满了竹签，而高欢的面前却只有寥寥几根。很难想象，高欢才是那个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而没有进食的人。
“是，也不是。”杜茗笙故作高深地说道。
他眉头稍稍一抬，瞥了高欢一眼，接着说：“同时掌握两种完全不同的冥想方式，天才如我也花了大半年才成功。但是我先前说过了，要在一周之内教会你冥想，所以我不会让你用这种方式修行。”
“我要教你一种在我多年的潜心研究之下，所总结出的跨时代的冥想之法。”
说到此处，远处的广场舞大妈们面前的音箱突然切歌，开始播放一首慷慨激昂的进行曲。
杜茗笙的话头顿了顿，郑重其事说道：“这种冥想方法的名字就叫做‘无中生有’！”
他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划出一道蜿蜒的弧线，一个隐藏的界面随即便被抽调了出来，展示于高欢的眼中。
那是一副人体解剖图，图上详细标注着每条人体经络的走向以及能量流的运行轨迹。
“我说，杜老师，我们在吃饭的时候看这个真的没有问题吗？”高欢看着血淋淋的解剖图，无声地放下了手中的果汁。
杜茗笙微笑着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嚼着五花肉，道：“孩子，你要学会以一种学术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事物。正所谓人死如灯灭，没有灵魂寄宿的躯壳都只是肉而已，图片里的尸体就和为师手中的五花肉没有任何的区别。”
高欢看着桌上的五花肉和脆骨，深深的觉得这顿烧烤没法吃了。
“我们说重点吧，您先前说的‘无中生有’的冥想法需要靠这个图片来推导么？”他神情专注地说道，目光在杜茗笙重点标注的几条经络之间梭巡着。
“正是。”杜茗笙说着将图片放大，然后推至高欢的面前。
“我们先前一直都认为，魔法之核的魔力通路和人工内核的能量轨道在人体内是互不连通的，但我这些年亲自解剖了不少魔法师和机械师的遗体，发觉真实的情况并非如此。”
他见到高欢还是一脸的不解，于是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可笑我们的学者先前还一度认为我们可以了解真实的世界，但事实上我们就连自己的身体也知之甚少。”
“魔力通路和能量轨道之间其实是有通路相连的，只要人体本身的魔法之核足够强大的话，就可以强行冲开闭塞的通路，实现两种不同能量之间的相互转换！”
“这个，就叫做‘无中生有’。”
杜茗笙的这一番言论如果放在某个学术会议上去讲的话，绝对能在如死水般沉寂多年的学术界掀起轩然大波，第二天毫无疑问就能上头条。
但是此刻的听众只有高欢一人。
高欢摸着自己的下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说，只要我先学会了‘无’的冥想法，然后凝结出魔力之核，就能打开通路，使用魔力之核来调用人工内核的力量。”
“这样的话，也就省去了再去学习‘有’的精力了，对么？”
对于自己这位新收的弟子的悟性，杜茗笙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丝绒的小盒子来，在高欢的面前打开。
红色的小盒子里躺着的是一枚闪烁着银色光华的戒指，戒指的表面上雕刻着极为复杂的纹路，好似一枚圆形的芯片一般，充满了强烈的科技感。
“戴上它吧。”杜茗笙沉声说道。
高欢看着戒指，眉头稍稍挑起，用尽可能柔和的语气回应道：“杜老师，您是个好人，但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们两个都是雄性生物，有着相同的……”
不等高欢说完，银白的砂砾化作教鞭敲在了他脑门上。
“想什么呢！”杜茗笙扶着额头说道。
“你现在根本就控制不住体内那颗能量核的涌动，不断散溢出来的能量就跟灯塔似的，迟早还得被除我以外的人发现。到时候，谁知道会惹来些什么麻烦。”
“这枚戒指是我用‘狂骨’打造的防御装备，它会吸收掉你身体里散溢出来的能量，而且还会在你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把储存的能量以冲击波的形式一次性释放出来。”
“这个，就当是为师送给你这个弟子的第一件礼物吧。”
高欢揉着脑门，这才将盒子里的戒指取了出来，逐个手指比划了一番之后就套在了左手的中指上。
戒指“咔”的一声自动收缩，立即与高欢的手指贴合在一起，严丝合缝，却没有给他造成任何的不适感。
“那我就谢谢老师了。”高欢站起身来，颇为恭敬地向着杜茗笙行了个弟子礼。
杜茗笙等着高欢再次坐下，又举起了手中的啤酒，道：“来吧，让我们两个史上最强的全职教师和弟子来创造一段妖孽的传奇吧！”
高欢并不想创造什么妖孽传奇，他只想顺利在高中毕业以后考上大学，然后继承那位高老爷的万贯家财。
有些无奈的一笑，但他还是举起手中的果汁和杜茗笙老师碰了个杯。
两人一饮而尽。
然后就见杜茗笙的脑门“咕咚”一声撞在桌子上，醉死了过去。
“三、三秒男？”高欢有些诧异地看着开始打呼的杜茗笙，满脑门都是黑线。
他摸了摸自己的裤兜，不由得庆幸自己还带着高老爷给的那张黑金卡，还不至于结不清一顿宵夜的钱。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非常有力的大手重重拍在了高欢的肩膀上，险些将他整个人连同椅子一起拍成一地碎渣。
“陈教官？”高欢回过头，看着面前这个面色如铁的汉子，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