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突然他眼光一亮,一个新的方案像温暖的火团一样驱散了面前的黑暗。
他惊喜地在地图上发现,沿河上溯320里,有一座标出的铁索桥叫泸定桥。如果能把这座桥夺过来,红军也许只用三五天就可以全部过江了,这样就可以把敌人远远甩到身后。
这又是一场硬仗,让谁去打呢?让红4团去,团长王开湘,政委杨成武,都是能啃硬骨头,能打恶仗的战将。对了,还要让红1团过河巩固渡场后,再派出一支部队从东岸支援红4团,这样夺取泸定桥就更有把握了。
刘伯承将这一切都考虑周密后,立刻让通信兵把红4团的团长、政委召到前指。
27日清晨,红4团从安顺场出发,沿大渡河西岸,向泸定桥奔去。
全程320华里,限时3天赶到。
路是蜿蜒曲折、忽起忽伏的单边羊肠小道。左边是高入云霄、陡峭如削的石壁,右边是奔腾咆哮的河水,山腰是终年不化的积雪,稍有不慎,就会摔下江岸,掉入河中。
沿途与小股敌人遭遇,对岸敌人的射击……红4团的指战员们都置之不理,只有一个念头: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泸定桥。
28日凌晨,前指又发来刘总急电,命令红4团提前1天赶到泸定桥。
这就是说,一天之内,必须行军240里。
困难一个接着一个,天刚擦黑,又下起了大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好像被人打上了油一样光滑,行走十分困难。
正在此时,对岸又出现了火光,原来敌人的援兵也在向沪定桥赶。
敌我之间仅隔一河,如果敌人发现我们是红军,跟我们打起来,那夺桥的任务就泡汤了。
即便敌人未发现我们的行踪,可是他们明火执仗,行军速度快,如果抢先到达泸定桥,将来我们夺桥时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夺桥的困难会增加十倍。
“事到险时须放胆,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人点上一支火把,装做川军跟他们拼时间,反正隔着江岸,他们一时弄不清情况,也不好贸然向我们开火……”
杨成武的这一绝妙主意,为夺取泸定桥奠定了胜机。
全团的官兵立刻行动起来,将沿途的竹节篱笆全部砍下,一个人做了一个火把,另外让大家牢牢记住假冒的国民党军的番号,司号员马上跟俘虏兵套近乎,熟悉敌人的联络信号。
果然,火把刚一点起来,对岸的敌人便操着四川的辣腔辣调问:“你们是啥子部队啊?”接着还隐隐传来高高低低的军号声。
红军司号员早有准备,立刻将练习好的一段号谱滴滴答答地吹奏起来。
敌人果真以为是自己人,不时还抛扔过来几句脏话。
到了后半夜,雨下得更大,敌人的火把看不见了,估计敌人就地宿营了,红4团却马不停蹄,连夜疾进,于29日凌晨6时到达了泸定桥。
部队到达桥头后,立刻占领了桥西的几座建筑物和一座天主教堂。
到过泸定桥的人,都不能不佩服大自然造化奇妙的鬼斧神工。
这儿两山夹峙,对岸语声可闻,但一河横亘,犹如划出阴阳两界。往脚下看,银色的瀑布匹练般从上游山峡间倾泻下来,撞击着参差耸立的河底恶石,迸溅起一丈多高的白色浪花……
再看看眼前的桥,这儿既不是石桥,也不是木桥,而是一座铁索桥,13根铁索从东岸扯到西岸,铁索用粗铁环相连,每根有普通的饭碗粗细,两边各两根护索,充作桥栏,底下排列着九根,作为桥面,原来桥面上铺有木板,现在敌人早已将木板撤掉了,只剩下黑黢黢的十余根铁索,犹如生死关前的一道屏障。
桥头石碑上镌刻着诗句:“泸定桥边万重山,高峰入云千里长。”越发增添了桥的雄奇凶险。
红4团团长王开湘和政委杨成武仔细察看过地形,拟定好方案后,将主攻的任务交给了2连,由连长廖大珠当突击队长,组成夺桥突击队。
下午4时许,总攻开始,十多名司号员一齐吹起了军号,激越的冲锋号声顿时响彻山谷。伴随着军号声,我军阵地上的轻重机枪、大小火炮一齐向对岸的敌人阵地扑压过去。
22位突击英雄肩挎冲锋枪,背挂马刀,腰缠12颗手榴弹,在廖大珠的带领下,冒着密集的枪弹,四肢攀着铁索,一寸寸向对岸的桥头挪去。
敌人的火力如热浪一般卷扑过来,被击中的红军战士像飞矢一般坠下深涧。
“迫击炮,朝着桥头给我使劲轰……”团长王开湘指挥炮兵不停地射击。
突击队的勇士们离桥头越来越近了,守桥的敌人慌了,在桥头点起了大火,企图用猛烈的火势来挡住红军的脚步。
“同志们,这是胜利的关键,冲上去啊!”杨成武关键时刻的一声高呼,使得突击英雄们精神为之一振,他们从铁索桥上跃起身来,甩掉身上着火的军衣军帽,赤膊光背地杀了过去……
经过两小时的激战,守桥的两个团的敌人被消灭了大半,剩下的四散逃窜了。
下半夜,红1师也从东岸迂回到桥头,东西两岸的红军胜利会师了。
午夜2时许,刘伯承总参谋长赶到桥头,让杨政委提着马灯,一步步察看了泸定桥。
对于长年过着军旅生涯的人,对桥、路、城堡、关隘都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特别是桥梁,在战斗中常常关乎着全军的成败与生死。此刻,刘伯承手抚铁索桥,却有着抒发不尽的感慨。
他轻轻摇撼着每一根铁索,深情地抚摩着每一个铁环,在桥面上来回走了数次,才抚住桥栏,俯瞰着飞逝的河水,感慨万端地说:“泸定桥、泸定桥,我们为你花了多少心血,付出了多少牺牲啊!”
他清楚地知道,现在可以说跳出了国民党的重兵围剿,红军赢得了弥足珍贵的喘息之机。
三天后,红军主力部队来到了桥边,毛泽东和周恩来等领导人在此牵马过桥。
后来,红军胜利到达陕北,毛泽东追忆长征,写下《七律·长征》一诗时,其中有一句便是:“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这一联句,生动地刻画出这两次战斗的凶险与神奇。
炮轰腊子口
1935年9月16日,红军先遣部队到达了白龙江一带的腊子口。天边还剩下最后一抹晚霞,辉映着西天的山脊流泻出一条金色的弧线。大部分天空光线开始暗淡下来,呈现出一种宁静的钢蓝色。
红1军团长林彪率领红4团团长王开湘、政委杨成武,悄悄摸到了敌我相接的最前端,仔细进行战场勘察。
腊子口可真称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从山下看上去,山口子约30多米宽,犹如鬼斧劈凿一般,两边是陡直如削的悬崖峭壁。山口下面的两座山峰之间,是一条流速很急、深不见底的石沙河,河上横架一座木桥,像一条纤细的布带,牵连两岸的大山。
林彪看地形一向十分认真,对敌方的碉堡质地、火力配备、河水的宽度和流速,乃至红军冲击时可利用的地形地物,都会认真地铭记在心。
看过地形他明白,要通过腊子口,只有先冲过河上的木桥,过桥后摧毁对岸的敌阵,占领腊子口上的制高点,才能真正越过险关。
尽管一路征杀,渡金沙、破乌江、夺铁索、踏泸定……不知越过了多少如铁雄关,可今天一见腊子口的险峻,他依然不得不倒吸一口冷气。
看完地形,回到后面的小树林里,林彪若有所思地问:“怎么样,地形都看过了,仗怎么打,有把握吗?”
王开湘团长是员能打大仗恶仗的虎将,他豪爽地说:“大江大河都渡过来了,雪山草地也熬过来了,小小一个腊子口,挡不住我们的脚步……”
林彪迟疑地凝望着他,慢吞吞地说:“好,我把咱们的处境再讲一下……”
林彪摊开地图,用手电筒指点着图上的有关方位说:“这儿百十里内,都是连绵的大山,我们的左侧,是国民党杨土司部的两万骑兵,企图在我们出山时以逸待劳向我们扑杀;我们的右边有胡宗南的主力部队,这是我们的老冤家,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企图让我们钻他的口袋。再看正面,守卫腊子口的是甘肃军阀鲁大昌的两个营,他们在木桥头和山垭口筑有坚固的碉堡,桥西是他们的纵深阵地,桥东山坡上也筑满了三角形的封锁碉堡。另外据可靠情报,在腊子口外,他们还设有一个军用仓库,仓库里囤积着大批的粮食和弹药,看来他们是要在这荒山野岭里长期驻扎下去了。还有,在这,图上距离约80里处的岷州城内还驻扎着一个团,他们随时都可以进来增援……”
杨成武坚决地说:“司令员请放心,腊子口是刀山,我们也要打上去,他鲁大昌就是铁铸的,我们也要把他砸成粉末……”
林彪神情凝重地说:“这一仗,不但必须打胜,而且要速战速决,如果煮成一锅夹生饭,我们红军的处境就十分危险了……”
王开湘虎声虎吼地:“保证完成任务,按时夺下腊子口!”
林彪沉吟了半晌,看着地图说:“腊子口地形十分险要,正面强攻不但伤亡大,而且不易奏效,我看兵分两路为好,一路由正面强攻,吸引敌人的火力;另一路取暗渡陈仓之法,从山后险绝处攀登上去,虽说他们承受的风险大些,但是容易出敌不意,一旦他们乘敌不备杀上山去,那么腊子口不费大力就可拿下。”
王团长和杨成武深为敬佩地说:“这样就太好了,鬼崽子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们能从后山悬崖峭壁上爬上去的……”
林彪接着说:“为了加强正面强攻火力,我想把军团的炮兵连派给你们使用,怎么样啊?”
王开湘高兴地说:“这太好了,有了那几门炮,我一定把那些鬼儿子轰得找不着家……”
按照林彪的部署,王开湘带一个连准备爬山工具,正面进攻由杨成武指挥。
吃过晚饭,王团长率领人马悄悄向山后摸去。
晚9时许,两颗红色信号弹飞上夜空,正面进攻开始了。
红军阵地上所有枪支都在拼命吼叫着,一串串火舌编织出密集的火力网。
担任主攻的6连1排抢先向木桥冲去。
驻防的敌人很狡猾,当红军的炮火准备十分密集十分猛烈的时候,他们只是悄悄地等待,间或打出几颗雪亮雪亮的照明弹,将黑黝黝的山谷照得通体透明。当红军刚刚踏上悬在河床上的木桥时,敌人的反击开始了。由于他们居高临下,占据着有利地势,再加上他们在这儿固守多年,地形地貌十分熟悉,火力的交叉配备也十分讲究,红军连续几次冲击都没有成功。
杨成武正在着急的时候,通信兵又送来了毛泽东同志的信函,信函中询问突击队现在处于什么位置?有什么困难?要不要增援?
杨成武看到毛泽东的信,心急如焚,立即召集连以上军事干部开民主会。
根据大家讨论的意见,杨成武重新布置了任务,要求主攻部队编成十数个小分队,人数不要多,但组织的火力要猛,要不停地轮番冲击,使得敌人疲惫、惊慌、无暇他顾,为团长的偷袭后山创造条件。
这时,有一位干部报告,军团的炮兵连带着一门平射炮和一门迫击炮上来了。
杨成武大喜,立即与炮兵连对炮兵阵地进行了部署。
深夜两点钟,黑夜像一块硕大的幕布,笼罩了山谷和河流。国民党守军同红军激战后疲惫不堪,此刻都缩到碉堡和工事里打盹去了。只有桥头的山坡上,还有几个士兵抱着枪,躲在石窝子里望哨。守桥的敌人以为红军肯定无能为力了。他们哪里料到,红军先头连组成的敢死队员正攀着悬崖上横生的小树,贴着河岸悄悄地向前挪动。
汗水浸透了军衣,脚下的水花溅湿了衣裤,崖壁上带刺的草棵划破了他们的双手,可这一切,勇士们全然不顾,相互间紧盯着脖子上的白毛巾,一个跟一个地向桥底摸去。
原来,强攻没有奏效后,杨成武决定利用敌人的错觉,实施偷袭,从桥下手攀木栏爬过去。
近了,更近了,勇士们已经接近了木桥的桥头。
就在此时,忽然传出了“喀嚓”一声响,不知是谁失手攀折了一棵小树,顿时大家都警觉地伏在地上。
待了一会儿,发现敌人阵地上没有动静,敢死队员们继续向前摸去。
到了桥底,第一组的勇士伸手抓住了桥肚底下的横木,一手倒一手地向对岸挪动。须知,这是难度极大,又极危险的偷袭,一旦气力用尽双手抓不住横木时,他们就会无声无息地掉进身下黑不见底的急流。因为在战前的准备会上,已经明确了纪律,为了保证偷袭的成功,一旦抓不住横木往河里掉时,谁也不许大喊而暴露目标。
想想吧,他们只是普通的红军战士,谁也没有经过专门的体操训练,而且平时的伙食营养极差,更何况在偷袭之前,他们已经奔波了200多里路!
尽管如此,敢死队员个个咬紧牙关,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不一会儿,已经有五六名战士因体力不支而如弹丸般悄悄地跌入了涛声如雷的河流之中。
眼看最前面的同志已经到达了桥的中部,突然又传出横木断裂的声音,这一下终于惊动了敌人,对岸传来了敌人惊慌的吼叫声:“不好了,共匪从桥底下爬过来了,快开火,快打呀!”
敌人的惊呼声未停,机枪、冲锋枪、手榴弹的响声便如炒豆般响起。敌人也看不清目标,只是朝着桥下乱打乱射,直炸得河水“扑扑通通”水花四溅。
眼看这次偷袭又要功亏一篑,杨成武急忙命令炮兵:“快开火,把他们压下去,一定要压下去……”
只见平射炮的炮筒猛然一收缩,接着就看见对面的一个火力点被炸开了花。
杨成武激动地挥动着拳头,大声喝彩:“好,再来一炮,再来……”
“轰、轰……”平射炮本来准确性就极高,况且在如此近的距离上,几乎是弹无虚发。
迫击炮的准确性虽然差些,可它射弹的抛物线高,炸弹落下来,往往能在那些坚如盘石的石壁后面爆炸,直轰得那些躲在山石缝里自以为平安无事的敌人哇哇乱叫,两炮下去,便四下里乱跑。
敌人一看桥头守军己乱,只好把预备队派上来,后山几乎无兵把守了。
敢死队的勇士们在我炮火掩护下,终于冲上了桥头,他们从桥下的岩石上翻上桥面,与守桥的敌人展开了近身肉搏。
敌人发现对他们威胁最大的是河对岸的红军炮兵阵地,于是他们便集中火力,对这两门炮进行了集火轰击。
炮战中,炮排排长光荣牺牲,30多名炮兵战士或死或伤地倒在炮阵地上。
敌我双方的炮战为敢死队赢得了宝贵时间,正当桥头敌我混战成一团,杀得难解难分的时候,突然从后山上腾起了两颗白色信号弹,这是团长率领的一、二连迂回成功的信号,敢死队员们看到信号后勇气大振,十几把大刀更加有力地向敌人砍去。
守桥的敌人一听到后山响起了枪声,知道大本营已丢失,顿时军心大乱,有的马上举枪投降,有的丢下枪支,纷纷逃命去了。
红军的敢死队员们则紧追不舍,后面的敌人见前面的四下乱窜,也不敢抵抗,立刻加入了逃命的行列。
拂晓,刚过桥头的杨成武政委同王开湘团长在对岸会师了,王团长紧握着杨政委的手臂,兴奋地说:“快,给军团长发报,天险腊子口被我们砸开了。”
胜利的呼喊声、激越的军号声、河水欢腾的惊涛声,拍击着十万大山,直上九天云霄。
直罗镇大捷——红军落脚陕北的奠基礼
直罗镇,陕北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三面环山,一条从西而来的大道穿镇而去,全镇不过百十户人家。镇子东头,有座古老的小寨,里面的房屋虽然倒塌,石头砌的寨墙仍大部完好。镇的北半面,有一条流速极缓河水极浅的小河……
在直罗镇西南的一座高山坡上,30多位指挥员手持望远镜,从左到右、从东到西,缓缓地移动着,每一条道路,每一个山头,每一座村庄,每一条河流,甚至于一棵小树,一个独立房屋……都被这些指挥员们深深地刻记在脑海里。
当他们看完地形,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时,你会猛然发现,原来这是红军的主要领导者们: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彭德怀,罗荣桓,徐海东……
毛泽东还是那样高挺、瘦削,但气色很好,面庞红润,声音极响亮:“同志们,地形都看过了,怎么样啊?我看这儿是打大歼灭战的好地方哟!自从我们中央红军胜利来到了陕北,同红15军团会合之后,我们的老对头蒋介石有些不服气哩。他的几十万大军围追堵截,结果还是被我们甩掉了,他们不甘心,想起我们立足未稳,将我们一口吃掉哩!德怀,说说敌军的部署吧!”
作为此次战役的总指挥,彭德怀指点着面前的千山万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