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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狼-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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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过了几天侍卫们反应过来不对劲,再去找人,那禅房里就只剩下一纸轻飘飘的书信了。

    老管家欲哭无泪,只好一边托人上奏皇上,一边派人给顾昀送信。

    皇上听完以后心非常宽,一来他也不太关心这个便宜弟弟,二来他笃信佛教,对了然和尚有种盲目的信任,听说长庚跟了他去游历,还生出几分羡慕来——只恨自己被俗物所累,不能跟着沾一沾高僧的光。

    顾昀那边更是鞭长莫及,指望不上,听说西域一代沙匪多如牛毛,他整天整天地不知道追着沙匪流窜到了什么地方,信使即便到了西凉关,要想立刻找到顾帅本人,完全得要靠运气。

    了然虽然是个高僧,却很少讲经,也从不说那些晦涩难辨的佛法和偈语,大多数时候都是面对面地笔谈一些民间见闻,作为一个和尚,他显得十分不务正业,甚至有些太入世了。他甚至会十分大逆不道地说一些当下时事,不过一般随写随烧。

    大半个月以后,江南一家小小茶肆中,三个少年与一个和尚围桌而坐。

    江南春耕已经开始了,但放眼望去,田间地头却看不见几个干活的人,三两老农身披斗笠,无所事事地远远望着正在劳作的铁傀儡。

    比起侯府守卫和侍剑傀儡的煞气盎然,这种杏花烟雨中种地的铁傀儡并非人形,像一辆小车,在地头来回奔波,顶着个木雕的水牛头,显得十分憨态可掬。

    这是朝廷第一批拨下来的耕种傀儡,在南京一带先试行。

    葛胖小在雁回小镇的时候,就对沈易手下的破铜烂铁有非同寻常的兴趣,看得两眼放光。

    了然敲了敲桌子,将长庚等人的注意力拉过来,过了一年,长庚他们已经能看懂他的手语了,和尚也不用再一字一句地写。

    “江南在推行的耕种傀儡我曾经在西洋看见过,一个傀儡可以轻轻松松料理一亩地,虽然还是需要烧一点紫流金,但经过几次改良,煤已经足够支撑大部分动力了,这样一来成本就很低了,据说一个傀儡比长明灯还要省。”

    葛胖小:“那敢情好啊,往后岂不是种地干活都不用起早贪黑了?”

    试推行的铁傀儡是朝廷拨给南京的,乡绅老爷们各自登记后领走,负责之后的维护。佃户愿意自己种地就自己种,不愿意就把自己承租的地让给傀儡,来年丰收的时候将租子加一成,抵偿耕种傀儡烧的煤和微量的紫流金。

    头一年很少有人干,毕竟要加一成租,但第二年已经推广开了——老百姓看出来了,这东西确实比人好用,加了租,留在手里的粮食还是比先前多,还不用起早贪黑的干活,这种好事谁不答应?

    这才有此时江南田间不见人的盛景。

    了然笑而不语。

    长庚忽然说道:“我倒是觉得未见得是好事——倘若铁傀儡能完全代替人,还要人做什么用?佃户家租的地也是乡绅老爷的,头些年老爷念旧情,愿意养着这些闲汉,能养他们多少年呢?”

    葛胖小痴迷于各种火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立刻接口道:“他们可以留下当长臂师!”

    曹娘子:“这个我知道,一座雁回城里所有守军的钢甲加起来,只要两个长臂师就够了,那时候他们也只是偶尔忙不过来,才会去找沈先……沈将军,用不了那么多长臂师。”

    葛胖小:“他们可以去找别的事做,比如……”

    比如什么,他一时也说不出,当年屠户家的日子毕竟是好过的,在葛胖小眼里,除了种地,世上还有那么多的事好做。

    曹娘子艰难地将自己的目光从了然的脸上扯了下来,问道:“那么如果大家都找不到事情做,或是大多数人都找不到事情做,他们会造反吗?”

    了然垂下眼看着他,曹娘子的脸一下煮熟了。

    了然比划道:“这些年是不会的。”

    三个少年沉默了一会,长庚问道:“是因为我义父吗?”

    了然含笑看了他一眼。

    “我记得前年除夕夜里,洋人带来的虎跑了,满街的人乱成一团,是看见我义父才安静下来的。”长庚顿了顿,说道,“我后来听人说,起鸢楼附近人山人海,若不是义父稳住了人流,便是踩也能踩死很多人。”

    了然比划道:“我私自带殿下出门,可算是把安定侯得罪惨了,将来东窗事发,还忘殿下在侯爷刀下保和尚一条小命。”

    葛胖小和曹娘子都笑了起来,以为了然和尚是开玩笑——毕竟,在他们印象里,顾昀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

    了然苦笑了一下,将这话题跳过,接着比划道:“民间至今有老侯爷用了玄铁三十人便使北狼俯首的传说,都说玄铁营是神兵神将,可以上天入地,刀枪不入,有玄铁营这根大梁镇着,民间犯上作乱的暴徒虽然有,但始终难成规模。”

    长庚坐直了些:“可是我听人说,若是想拆房子,第一件事便是砸了大梁。”

    了然看着面前的少年人,顾昀要是回来,大概已经不认识长庚了,短短一年,他足足蹿高了几寸,原本眉目间流转的孩子气荡然一空。

    当年除夕夜里出趟门都要头皮发麻的少年,如今却坐在江南田间茶肆,跟和尚聊天下民生。

    了然:“殿下不必挂心,这些事,侯爷早就心知肚明。”

    长庚想起顾昀房中那副“世不可避”,微微愣了愣,心里忽然泛起决堤般的思念,他静静地坐了片刻,任那思念奔涌了片刻,他苦笑了一下,端起桌案间的茶根,一口澄了干净。

    而被长庚记挂在心里的顾昀此时还在西域茫茫大漠中,已经跟当地规模最大的一伙沙匪对峙了一个多月。

    此时的西凉关已经早不复当年萧条,自从大梁与教皇签了西凉关条约之后,整个西凉关一线简直成了一块聚财的风水宝地,商人与游人很快聚拢起来,几个镇上人口暴涨,西洋人、中原人与西域一线小国的人混居,几乎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起来。

    位于古丝路入口处的楼兰更是因此成了通商要地,迅速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国变成了流金之地。

    楼兰人热情快乐,安居乐业,不爱找事,当年西域叛乱也没人家什么事,跟大梁的关系一直十分友好,皇上便特意将古丝路入口放在了此处。

    “大帅,小贾那边已经将贼窝拿下,动手吗?”

    顾昀:“那还等什么?逮了匪首,晚上咱们上楼兰王子那蹭饭去!”

    说着,他轻轻按了按眼皮。

    沈易:“你眼睛是不是又……”

    “没有,”顾昀嘀咕了一句,“眼皮一直跳,可能……”

    他话音没落,一个亲卫突然走上前来,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大帅!”

    顾昀:“唔,哪来的?”

    亲卫:“侯府的家信,送到了西凉关,家人一直找不到您,辗转托楼兰人送来的。”

    没准是长庚的回信。

    顾昀想着,顺手拆开,挺期待地看了起来。

    然后沈易就看见顾昀脸色变了。

    沈易:“怎么了?”

    “了然这秃驴,最好别落到我手上。”顾昀阴恻恻地说道,他背着手在帅帐中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几圈,一脚踹翻了一个小桌案,“给我调几个玄鹰来,季平,这边的事你暂时替我顶一下。”

28、江南

    沈易:“什么?”

    顾昀:“我要去一趟江南。”

    沈易痛呼一声:“哎哟……嘶; 下巴砸脚背上了; 可疼死我了——你疯了吗?西北守军主帅擅离职守私下江南,你是要作死还是要造反!”

    顾昀冷静地回道:“今天端了沙蝎子的老窝,起码三五个月内应该能太平了; 以玄鹰的脚程,一两天就能到江南; 我不会耽搁太久,找到人就回。”

    沈易气沉丹田; 开始酝酿一场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 然而尚未出口,顾昀已经一横肘子打在了他小腹上。

    沈易“嗷”一嗓子弯下了腰:“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顾昀:“防患于未然。”

    当天夜里,十三玄骑从大漠深处将周旋了许久的沙匪头领及其党羽一举捉拿; 顾昀听报; 吩咐了一句“收押”,而后来不及休息; 当夜就要走。

    楼兰王子班俄多已经准备好了酒菜; 正等着给玄铁营接风洗尘,刚一来,却看见顾昀顶着一脑门官司换上了玄鹰甲。

    楼兰国地处古丝路入口重地,是沙漠的儿女,也十分痛恨横行的沙匪; 久而久之,他们就成了玄铁营纵横沙漠剿匪的最佳向导,双方关系颇为友好。

    楼兰人能歌善舞; 尤其好美酒,男人女人都是酒鬼,王子是酒鬼中的酒鬼。

    顾大帅兵法莫测还是武艺超群,对他来说都没什么触动,唯独对顾昀拿烈酒解渴的酒量,班俄多欣赏不已,已经自封为顾大帅的“酒肉朋友”,做得十分尽职尽责。

    班俄多拖着长音,用一种类似沙漠唱游的调调,哼哼唧唧地问顾昀:“顾大帅,今天怎么走得像天边的云彩一样迅疾,是要去追寻夕阳一样的姑娘吗?”

    沈易:“……”

    夕阳一样的姑娘是什么姑娘?又红又圆吗?

    顾昀:“我去砍人。”

    “哦!”班俄多拎着两坛酒愣了一下,纳闷道,“刚砍完又砍?”

    “你早晨吃完饭难道晚上就不吃了?”顾昀杀气腾腾地喝道,“闪开!”

    几条玄鹰暗影似的飞掠而至,脚尖轻点地,落到顾昀身后,转眼就黑旋风过境一般无影无踪了,只余下袅袅的白烟,在空中打了个妖娆的弯。

    班俄多目送着他的背影,充满崇敬地问沈易道:“大帅一天要砍三次人啊?”

    沈易冲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低声道:“儿子被人拐跑了。”

    班俄多狗熊捧心:“哦!那一定是个满月一样的姑娘!”

    沈易:“……不,他只有个满月一样的后脑勺。”

    留下班俄多王子纳闷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沈易心事重重地往回走去,走了两步,他突然脸色一变——遭了,顾昀走得这么匆忙,到底带没带药?

    江南用一场沾衣不湿的小雨迎接了一身沙尘的顾昀,他略微休整了一下,直接带人杀到了应天按察使姚镇的府上。

    依着顾昀的身份,本不该与江南的地方官有什么交情,这里头牵扯了些旧事。

    顾昀十五岁第一次随军剿匪的时候,救出了几个被悍匪劫持的倒霉蛋——当年被人陷害罢官回家的姚镇就是那些倒霉蛋之一,后来姚镇颇有些手腕,得以起复,时任应天按察使,和顾侯爷算是君子之交,淡淡的,无关利益,但是一直有联系。

    姚大人这天正好休沐,睡到了日上三竿还不肯起,乍听家仆来报,整个人都震惊了。

    姚镇:“他说他是谁?”

    家仆道:“他说他姓顾,顾子熹。”

    “顾子熹,”姚镇擦去眼角的眼屎,诚恳地说道,“安定侯顾子熹?我还是当朝首辅呢——这种骗子你也信,打出去!”

    家仆应了一声,提步要走。

    “等等!”姚镇拥被而坐,琢磨了片刻,“……慢来,我还是去看看吧。”

    他福至心灵,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擅离职守这种事或许真是顾昀能干得出来的。

    此时,恰好身在应天府的了然和尚还不知道自己行将大祸临头。

    这和尚抠门抠出了禅意。

    他一个大子要掰成两半花,能有间破庙寄宿,绝不住客栈,一天到晚吃糠咽菜,想吃顿好的得靠化缘——俗称要饭。

    自己不花,也断然不许长庚他们花,难为这三个半大少年都吃得了苦,竟能跟着他饥一顿饱一顿地颠沛流离。

    了然走得非常随性,有时候带着长庚他们在市井人家中走街串巷,有时候沿着田间地头漫无目的地溜达,化缘不分好赖,去过乡绅善人家,也去过寻常佃户家,赶上什么是什么。

    有一次到了一个寡居无子的老人家里,见人家实在已经揭不开锅,非但没化出饭来,反而倒贴了些银钱。

    “安康盛世也有冻死饿殍,动荡盛世也有荣华富贵,”了然穿过小镇上的集市,对长庚他们比划道,“‘世道’二字,理应一分为二,‘道’是人心所向,‘世’就是万家灯火下的一粒米粮,城郭万里中的一块青砖。”

    长庚:“大师理应是出世之人,讲起‘世’来,倒也头头是道。”

    长庚的个头几乎比了然和尚还要高了,嗓音已经完全褪去了少年清越,有一点低沉,说话不徐不疾,显得很稳当。

    他本来嗜好清静,从前一见密集人群就浑身不舒服,和陌生人打交道永远都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却已经不知不觉地修炼出了走到哪都如闲庭信步的本领了。

    想来可能是因为他有心破釜沉舟,一些细枝末节的不情愿,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小事。

    了然笑了笑,坦然比划道:“和尚若不知世道,怎么有脸自称身在世外?”

    了然和尚长了一张很能唬人的脸,洗干净了像出尘的高僧,好几天没洗澡了像历劫的高僧,光头映照着浩然佛光,眼睛里永远含着一汪预备要普度众生的水——倘若他对身外之物的孔方兄再大方点,长庚他们真要承认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高僧了。

    忽然,曹娘子打断了高僧,压低声音道:“别打禅机了,长庚大哥,你没发现有好多人在看我们?”

    他们这几个人——有和尚,有文质彬彬的年轻公子,有挺胸叠肚的暴发户之子,还有一个虽然娇俏,但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的小丫头,走在一起本来就十分扎眼,早就被人围观惯了,连长庚对路人的目光都不那么敏感起来。

    不过这一回,他们遭到的围观却似乎有点过火。

    路边的人见了他们,纷纷驻足审视,不但审视,还要指指点点地偷偷交流。

    葛胖小嘀咕道:“我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事。”

    长庚:“你说得对。”

    作为四个人总最高挑的,长庚已经越过人头,看见了不远处城楼上贴着的一张告示——告示上画着一个逼真的人像,是个眉清目秀的光头和尚,底下写道:此人假冒护国寺高僧,坑蒙拐骗,无所不为,猥琐之至,特此通缉,如有报案者,赏纹银十两。

    “了然大师,”长庚道,“你值纹银十两呢。”

    了然大师在原地站成了一副活色生香的美僧人石像。

    “想必是我义父收到了王伯的信,派人来找你麻烦了。”长庚眼角瞥了一眼开始奔着十两纹银滚动的人群,对了然道,“对不住,我们还是先走吧。”

    了然飞快地比划道:“阿弥陀佛,四殿下别忘了茶肆里的承诺啊。”

    然后这和尚脚底下抹油一般,撒丫子跑了,真是静如石像,动如疾风。

    集市上等着捕获十两纹银的老百姓们一看打草惊蛇,纷纷抛弃矜持,嗷嗷大叫着“淫僧”“骗子”之类,从四面八方围攻过来。

    葛胖小:“我爹他们以前上山打兔子就是这么干的。”

    长庚和曹娘子一起看着他。

    葛胖小:“拿着棍子嗷嗷叫,要把兔子吓得慌不择路,它自己会一头撞在网里——唔,真的。”

    了然大师比兔子机智多了,并没有慌不择路,他早已经看明白了小镇集市的构造,左突右钻,整个人成了一道残影,不知是怎么琢磨的路线,几个来回就将四面八方追赶他的人遛成了一股,游刃有余。

    这时,不远处传来“让开”的喧哗声,再一看,是一队官兵赶来了,想是得到了谁的线报前来抓人。

    长庚心想:“果然是顾昀找人干的。”

    他心里既有点安慰,又有点不是滋味。

    安慰的是,顾昀纵使远在西北,到底不肯让他自生自灭,虽然手段损了点,但心里还是挂念着他的。

    同时他又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了然大师——再者说,那个人连过年都不回侯府,现在手伸得这么长做什么呢?

    曹娘子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大哥,怎么办?”

    长庚从纷繁复杂的念头里回过神来,沉吟了一下,随即伸手摸进自己的行囊,抓出一把碎银锭子,看准了方向,天女散花似的一撒:“接钱了!”

    幸亏了然大师跑了顾不上,不然一定要心疼得长出头发来——

    正在追着和尚跑的人被碎银锭子砸了脑门,当场懵住了,本能要去捡,其他人闻听说有现钱,顿时放弃了奔跑的银子等价物,纷纷回来捡货真价实的银子,一时间堵成了一团,把官兵牢牢地挡在后面,了然和尚已经不见了踪影。

    长庚笑了一下:“我们也走。”

    说完,他率先从人缝里钻了出去,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个是非地,可是尚未来得及离开,一阵马蹄声突然从窄街的另一侧想起,听来路,仿佛正好要将他们堵在里面。

    闹市纵马而来的,不是来找事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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