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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眼惑龙(龙凤玦)(寄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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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若是如此认为,本将军也不好反对。」他的确是这么想。

    「你敢不娶我……」不,他不能拒绝她,不然她会成为塞拉族的笑柄。

    「我为什么要娶你?」他语含轻蔑的反问她。

    「凭我是塞拉族的公主,你玷污了圣女的名誉,于情于理你都该娶我为妻。」她说得愤慨。

    单破邪狡狯的一笑,「你大概不晓得我的未婚妻已由皇城起程来此,准备与我完婚吧?她贵为镇国公主,其父手底下的军队可是塞拉族人的十倍。」

    「你在玩弄我的感情?」耳边似乎传来一阵丧钟声,她手脚冰冷的直冒寒意。

    奴奴娃就是听闻了这段流言才赶紧来求证,欲巩固自己在颐州的势力,全力为族人护盘,她一直深信自己的美貌无人抗拒得了,所以才未尽心地过着有人服侍的舒适日子。

    没想到他的一番话将她从云端推至地面跌个粉身碎骨,她的将军夫人梦,她到手的荣华富贵,一切虚幻得教人咬牙切齿。

    「不,我是在玩弄你的身体。」单破邪毫不留情地点明利用她宣泄。

    她恨。「单破邪,你欺人太甚!」

    「是你自个儿送上门来求取羞辱,我岂能不成全。」他说得冷淡,看都不看她一眼。

    「你……我要杀了你!」奴奴娃抽出怀中弯刀向前一刺,这口气无法吞咽。

    王大海是个天生武将,一瞧见刀光就立即伸手一砍,震得她手麻骨碎的掉了武器,痛苦不堪地瞪着他欲杀之而後快。

    「说你是鲁男子还不信,怎么能对个女人出手,我看看伤着了没。」笑面虎的陈威故意要扶她,一手扣住她的碎骨处。

    「啊——我的手。」奴奴娃痛得斗大的眼泪直往外飙。

    「哎呀!千千万万的对不起,瞧我笨手笨脚又伤了公主玉手。」不残也废了。

    她哭得惨兮兮的,妆花得教人不敢领教。「你是存心要断我的手。」

    「冤枉呀!公主,小的是真心为你效力。」陈威说得好不真诚。

    「你们天龙王朝的人都好坏心,我不原谅你们,绝不原谅……」她哭喊着要人好看。

    不耐烦的单破邪放下书卷一喝,「再吵就把你扔到野狼群中。」

    「你……你好可怕……」奴奴娃吓得捂住嘴巴,抽抽噎嘻地缩着身子。

    「回去告诉你的族人收敛点,不要逼我出兵,要是再有一名我朝百姓受到游民的威胁,塞拉族就等着绝迹在大草原。」

    他说到做到。

    「不,你不可以赶……」

    「左副将,把人丢出去,限她在日落前出关,否则……」单破邪冷笑的续言,「直接往城墙下丢去。」

    护城河的水够她喝个饱。

    「是的,将军。」王大海乐于从命,他老早就想整治这蛮女。

    「不要——」

    一迳叫嚣的奴奴娃又踢又打地消失在门外,真教不知怜香惜玉的王大海给扔得老远,昏死了。

    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匆匆而至,顾不得军中纪律地冲到单破邪面前指着他大骂,「都是你啦!你把我乾娘赶跑了,你还我乾娘,你还我乾娘……」

    「小青子?」

    「你乾娘不见了?」

    ***************

    一大清早换上小厮的衣服,何青知晓军令如山的严重性,所以不加停留的前往褚姁霓独居的小屋,迫不及待的猛敲门板。

    刚开始他以为是里头的人睡得太沉,因此怕唤不醒地卖力拍门,把手都拍红了。

    到了最後他有些不放心,乾娘的性子烈,万一想不开有个意外……一想岔了就心慌,于是用身体撞击门板,两、三下就顶开了。

    简陋的木板床整整齐齐的没有躺过人的痕迹,几件粗布衣丢弃在地,原有的摆饰一样未少,唯独不见应该等着上工的妇人。

    何青几乎问遍整个营区的弟兄,可是没有一个人见她走动,连向来偏僻的角落他都一一寻去,依然未获其踪。

    军队的戒备何其森严,三班士兵交叉巡逻,断然无人能在半夜出没,除非有将军的手谕,而她不过是煮饭的丑妇而已。

    思及至此,他把苗头转向单破邪。

    「都是你下什么鬼命令嘛!人家不要伺候你三餐不行吗?把我好好的乾娘给搞丢掉,你要负责还我乾娘来……」

    何青像个胡闹的小孩子,吵着要乾娘,陈威虽惊讶丑婶儿的平空消失,但是他对何青的憨厚颇有好感,当他是自家兄弟拉着,免得犯上。

    「你确定她不见了?」一脸深思的单破邪倒是不紧张,只是有些怅然。

    他才打算发掘她的另一面的当口,伊人却已先行翩然而去,留下一堆待解的谜。

    是自此放弃原先刺杀他的任务,还是另谋对策好在适当时机一举取下他的项上脑袋?他不该打草惊蛇地试探她,由有利的主动转变成被动的等待。

    若她真是那夜的黑衣女杀手,小小的军营是困不住她的矫捷身手,势必卷土重来伺机而动。

    她不再是「她」时,他还能认出她吗?

    「我整个营区上上下下至翻遍了,只差没拿工具整地挖土,看有没有藏在地底。」他是有这念头。

    「走了也好,她本来就没久待的意愿。」下回见面必是刀剑相向,单破邪想。

    「将军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乾娘会回到那个不肖子的家去?」何青略显难过的说道。

    「别再喊她乾娘,你在折她的寿。」听来怪刺耳,满怀不是滋味。

    「嗯?」他不懂地面布困惑。

    「在军队中少说多做,去整理我的卧铺。」表情慑人的单破邪冷硬的下令。

    「可是乾娘她……」没人关心他乾娘,她在外面一定会受人欺侮。

    「她会回来的,还有不许叫她乾娘。」年纪轻轻都被他叫老了。

    「真的?!」何青喜出望外的问。

    「何青,你真认为她长得丑吗?」单破邪语带玄机做了手势表示不用回答。

    满头雾水的何青抓抓前额,莫名其妙的瞟瞟他,随即走了出去。

    「将军的语意耐人寻味,可否分享一二?」

    「右副将是嫌平常的操练不够吧!以後早晚加练半个时辰。」爱探话就得受些教训。

    陈威脸色一变地忙讨饶,「将军英明呀!小的是未雨绸缪忧心你的安危。」

    「是吗?」蓦然,单破邪眼神一利。「我要你调查的事情呢?」

    「嗄?!呃,这个嘛!你晓得……地大人稠……年久失真……呃……追查不易。」陈威吞吞吐吐了老半天不知所云,重点在最後一句,就是不知道,有辱使命。

    「我当陈副将聪明过人,足智多谋,原来是浪得虚名的草包。」单破邪毫不客气的给予奚落。

    好重的一鞭,他失去信心了。「没名没姓的你教我从何处查起,附近的小乡小镇有多少不肖子孙呀!猛一听还真是不可思议。」

    前些年战乱不断,流离失所的难民不知凡几,虽经整顿後安定了不少,但是多一口人吃饭便是多一份负担,狠心点的就将年老长者赶出,好让下一代有点饭吃。

    他稍微打听了一下,一大半乞丐都是如此际遇,拖着老弱身子四处乞讨,有时好些天不进粒米令人同情,身上长疮生蛆也由着去,能活一天是一天。

    他的钱包就在不忍心下掏个精光,饿了一天才走回来,连坐骑都暂时典押给当铺了。

    「她脸上的恶疣就是最好的特徵,你会查不到半点消息?」一开始他就晓得不可能有结果。

    陈威脸色怪异的一瞟,「将军,你是不是有毛病?对个丑妇这么有兴趣。」

    「丑不丑还是後话,你的无能显示军纪不严,需要加强训练。」话多是精力过剩。

    「将军,这里没有外人就诚实些,你是不是在怀疑她的身分?」不然不会命他极力追查她的出处。

    「等着吧!她可能会以另一种面貌出现在你我面前。」他估计三天内必会现身。

    很快。

    *************

    两天後,军营外多了个小摊贩,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推着冒热气的小车,声音粗哑地叫卖热汤圆,满脸的皱纹像是街尾的老婆婆,让人倍感亲切。

    士兵交接时分,或是操练休息片刻,总会趋前买碗汤圆吃,顺便闲话几句。

    他们平常吃住都在军营中,难得有休假才能上街去逛逛。若无重大军情,巡视城墙和监视远处游民的动静是主要军事,其实日子满枯燥的,能听听熟悉的家乡话也不错。

    「马婆婆,来三碗汤圆,花生粉多洒一些,你的汤圆很有我娘的味道。」

    怎么又是他?天杀的欠他债。「南方花生歉收,洒多要多加一文钱。」

    「没关系啦,好吃就好,以前我娘老是洒满汤面,香味浓得教人难忘。」一脸怀念的何青嗅着花生味。

    「你真好养呀!」扮成马婆婆的褚姁霓以南方口音说,其中有淡淡的嘲意。

    「是呀!我娘也这么说。」想着想着他心中有点伤感。乾娘不知流落何方,有没有汤圆吃?

    「我不是你娘。」她的语气中有一丝无奈,仿佛重复了很多次。

    汤圆一端上,何青神色落寞的一叹,「我乾娘老是说这一句,真让人担心她过得好不好。」

    她搅汤的手顿了一下,垂叠眼皮下的眸光射出锐色,不似七旬老妇般犀利,瞬间柔化地一眨。

    这个傻子,怎么能对一个几近陌生的丑妇付出如此大的关怀?她的双手已教血染红,不值得他一再挂念,他让人觉得有很深的挫折感。

    「你这小子真罗唆,不过丢了个乾娘嘛!将军不是说她会回来。」率性的王大海往他肩上一拍。

    将军?!他怎么会……她微眯了眼,动作十分细微,但有心人还是能从其中看出一点端倪。

    「小青子,就当你乾娘回家去享福,丑婶儿那脾气倔得像水牛角,切也不是,砍也不是,稍有不慎便戳得人肚破肠流。」

    何青很不服气的辩白。「你不要以为我乾娘不在就可以胡乱瞎说,其实她是好人。」

    我是好人?她苦涩的一笑,特地在他吃了一半的碗中注入花生粉和汤圆。

    「啊!马婆婆,这要加几文钱?」何青不好意思倒回去,马婆婆年岁已高,他吃点亏无妨。

    「世上的滥好人不多,给我吃少废话。」她干么多事地对他偏心。

    在家中她排行第八,上有父母、兄姊疼宠,大家老爱昵称她小八妹,可是她一直不高兴地想要有个弟弟或妹妹,何青正好在她家破人亡多年後弥补遗憾。

    他善良得教人想叹息。

    「马婆婆的意思是不用钱,不像将军就可怜了,『一个人』去城西遛马,没得吃热滚滚的汤圆。」大口一吞,陈威烫舌地直用手扇。

    何青还来不及说两句谢意,王大海嗓门宏亮地又拍了他一掌。

    「格老子,你运气真不错,乾脆再拜个汤圆乾娘成一双。」花生粉的味儿真不赖,好歹沾个光多洒些。

    鲁夫,想把他拍成重伤吗?「我儿孙上百不缺人送终,摆摊是为了打发时间,活动活动筋骨。」

    「老人家身子骨真健康。吃了你的汤圆暖了心,真想送一碗到城西给将军尝尝。」陈威不断地强调城西。

    「有心力未足。吃你的汤圆。」该不该去呢?他正落单。

    「说得也是,我家将军不太正常,居然爱上个丑妇。」而且年届中年。

    突地,褚姁霓打翻了花生粉,表情怪异。

    「今天不做生意了,我要回去抱孙子。」也不管人家吃完了没,她收了碗就推起车子离开。

    「喂!马婆婆,钱还没收。」何青追上去把铜板往她手心塞。

    她看了看他叹口气,「真受不了你,老是这么呆头呆脑。」

    「老是?!」他满脑子泥巴想不透,他们今天才第二次见面呀!

    想问时,她人已走远,动作灵活得不像老人家。

    「小青子,她的个性是不是有点似曾相识?」陈威若有所疑地搭上他的肩。

    「有吗?」

    他略显神秘的说:「像你乾娘。」

    「对耶!你不提我还没感觉到,马婆婆说话的调调和我乾娘一样冷冷的。」话不多却很刻薄。

    「也许她就是你乾娘。」

    陈威打趣的笑意中有几分猜测。将军不可能对个中年伙妇有兴趣,除非她是另一种不为人知的身分。

    在马婆婆身上他感受到和丑婶儿一般的气息,即使她外表苍老得足以为婆婆。

    **************

    两天了,她似乎还无动静,是什么在拖延她?

    城西的杨柳湖畔有匹赤足骢马低头啃着绿草,不远处有个心情沉闷的蓝衣男子在沉思,面对一波绿湖,他看见的是一双冰冷中带着媚色的眼。

    丑婶儿消失了两日,代表她也筹画二十四个时辰了,以闻名江湖的红线女而言,这段时间足够她杀掉数个武林高手,至今迟迟不动手是为了何因,真教人纳闷。

    有人会只因一双眼睛就迷恋上个不见面容的女子吗?他肯定嗤之无稽而大声嘲笑,偏偏他笑不出来,因为他就是那个笨蛋。

    反覆琢磨和她交谈的言词,他发现,她的目标确实是他,而且绝非受人指使,她的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恨意。

    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毁灭性的恨,有点类似大恸之後的复仇心,字字都含着对他……或者说对单家的怨怼,不拔除难以为人。

    单破邪自问二十几年来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保家卫国是他唯一职责,忠于君,孝于亲,俯仰间不愧天地,红线女的恨为的是哪一桩,恨到必须杀了他?

    多希望能再见她一面,问一问她在想什么,仇恨能化解吧!

    倏地,一道凌厉剑气由他左侧袭来。

    单破邪机警地抽剑一挡,铿锵交错的剑光十分耀眼,流水般滑过,自成一炫。

    「等等,红线女。」

    清冷的柔细女音一起,「看来你调查得很仔细,红线手中无生灵。」

    蒙上面的褚姁霓用着充满恨惹眼光睨他,冷冷的碧血剑在阳光照射下仍显寒森,剑上的碧血聚集了千条幽魂,红得宛如玄冥的血河。

    杀了他,这段恩怨就此了结,她也用不着左右为难而痛苦,人生在世迟早会死,有人送他上路是一种功德。

    「听说红线女专杀大奸大恶之徒,在下亦在此列吗?」他非弄个明白不可。

    「不。」

    「不?多笼统的说法,为了一个『不』字你要违背原则杀我?」他没那么好打发。

    「你是单骁光的儿子,父债子偿。」她说的话仿佛由地狱爬起的孤魂般冰冷。

 第六章

    「你在诋毁先人的名誉,先父是个自律甚严的将领,一生刚正不阿,绝非鸡鸣狗盗之徒。」

    她的指控简直荒谬到极点。当年皇室那场兄弟阋墙的内战导致余波不断,爹为了兄弟情谊两不偏袒,宁可离皇城戍守边城也不愿介入皇位之争。

    他的行事光明磊落众人皆知,一丝不苟地力求百姓生活安稳,尽量做到不扰民,以他们的福祉为第一优先,当时曾获不少好评。

    生前义风可行,死後史籍留名。他唯一放不下心的是单氏血脉的分崩离析,希望有一天後代子孙能聚合起力量,共创天龙王朝的太平盛世。

    胸口的龙刻玉玦是父亲临终前给他的遗物,传说他得寻找持有凤刻玉玦的女子为侣才能获得幸福,并且开创天龙王朝的太平盛世,所以父亲才会为他与镇国公主指婚,只因镇国公主有块雕凤的玉玦传说只传女,型式与他的龙玦有几分相符。

    然而,龙凤玉玦的传说不过是一则故事,他与莲姬的玉玦不但不能相合,而且未出现任何字。

    传言中龙玦会出现「在野」,凤诀则是「战龙」,合起来即为「战龙在野」,指的就是他现今的状况。

    「我不晓得是谁给了你错误的讯息,先父不可能做出有违天理良知之事,他是守正严明的将领。」

    好个守正严明的将领。「死人的话会有错吗?姑姑死前明白地指证单骁光是凶手。」

    「姑姑?!死的是你的家人?」会不会搞错人了?爹征战沙场多年,然而老弱妇孺绝不杀戮。

    「一家九十六口人的命,你认为我能信口雌黄吗?」褚姁霓的双眸中布满小女孩面对悲剧的死寂与恨。

    为之一惊的单破邪有说不上的心疼。那时她才多大,就要面对天人永隔的悲惨,若是无人可恨,她要如何支撑空洞的未来?

    「九十六条人命不是件小事,地方官应该有迹可查,何不……」他发现他说不下去,因为她的恨意正席卷而来。

    「官、官、相、护,谁、敢、得、罪、五、皇、爷——」褚姁霓咬牙切齿地道。当年的单骁光是正德皇帝的第五子,贵为皇亲谁敢动。

    单破邪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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