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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寒星冷月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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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声,娇躯仰面裁倒,只见她血眼圆睁未合,死不瞑目。四个中年书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衫书生一顿脚道:“早该点了她的穴道,嗳!坐令一朵武林之花凋残,白费了这多力气!”
  灰衫书生瞄了白衫书生一眼道:“算我兄弟四人命中注定,不能消受这朵花,算了,总算不虚此行,斩草除根,连那小鬼,一并抛入‘血池’,一了百了,也免得提心吊胆!”
  黑衫书生立即接口道:“就这么办吧!”随说随从地上抓起“武林之花郭漱玉”的尸体,双臂一振,尸体直向那五丈外的“血池”落去!
  陈霖目眦欲裂,心如刀搅,但他却连动弹的力量都没有,他知道对方不会放过自己,他只有等死的份儿,一个武功全无的十二三岁小孩,还能做得出什么?
  白衫书生对于“武林之花”嚼舌自尽,感到有些垂头丧气,自言自语的道:“嘿!到口的羊肉也会飞去!还是把那小鬼也一并料理了,下山去吧!”说着,挪动脚步,缓缓向陈霖走去。陈霖已知道对方的意图,
  在心里道:“死吧,死了好陪妈妈一道!”
  陈霖的生命,随着白衫书生的脚步缩短,看来,他难逃葬身“血池”的厄运。
  蓦在此刻……一声断喝,破空传来:“四毒书生,尔等休要赶尽杀绝!”
  四个中年书生,不由齐齐一呆。
  喝声余音未落,一条人影,快逾电闪的泻落陈霖身侧,一把抄起陈霖,就待……四个中年书生,一呆之后,蓦然警觉,剑、箫、笛、尺,齐掣手中,同时暴喝一声,疾射而起,把那人围定。
  来人竟然以黑巾蒙住真面目,只剩一对精光灼灼的眸子在外。
  白衫书生,一扬手中蓝汪汪的长剑,冷笑一声道:“阁下竟然敢出手架我弟兄的梁子,想是活得不耐烦了!”
  黑巾蒙面客,冷哼一声道:“武林败类,豺狼成性,你们报应的时间不远了!”
  四个中年书生闻言之下,齐齐冷哼了一声,其中白衫书生寒声道:“阁下既知我四毒书生之名,还敢公然架梁,谅非无名之辈,何必藏头藏尾,相好的报个万儿出来!”
  黑巾蒙面客冷嗤一声道:“和你等残毒之徒打交道,还谈什么江湖规矩,失陪了。”了字出口,身形暴弹而起!
  四书生怪笑一声,各攻一掌,如涛劲气,把黑巾蒙面客的身形,硬生生的逼回原地,黑衫书生手中铁尺一扬,道声:“相好的,你还想走!”欺身进步,疾攻五尺。
  黑巾蒙面客一手尚抱着幼童陈霖,忙不迭的闪身避过,觑准侧方的灰衫书生,挟全身修为内力,猛攻五掌,掌掌俱有开碑碎石之威,狠辣快猛兼备,迫得灰衫书生连退了五步,方才险极的避过。
  这样一折腾,陈霖又告昏死过去。
  黑巾蒙面客五掌迫退灰衫书生,身形再起,从斜刺里往外疾射。
  白衫书生手中蓝汪汪的长剑一挽,抖起一片蓝光,向黑巾蒙面客罩去,青衫书生的铁箫,也同时从侧方疾点而来,三方都是凌空急势。
  黑巾蒙面客身形再度被迫落地,脚下连环移步,避过白衫书生的长剑,右掌以十二成功劲,猛截青衫书生的铁箫。
  “擦!”的一声暴响,掌箫接实,双方各退了两步,白衫书生的长剑,又告诡奇无伦的削到!
  黑巾蒙面客沉哼一声,待对方的长剑临身不及五寸之际,单足拄地一旋,反欺白衫书生左侧,右掌快逾电掣的疾劈而出。
  “砰!”“嗤!”夹着两声惨哼,白衫书生的左胸,被结结实实的劈中一掌,登时嘴角溢血,踉跄退到五尺之外,而黑巾蒙面客衣衫破裂,胁下已被划开了半尺长的一道口子,鲜红的血,立时染湿了半边身体。
  喘息未定,四毒书生的另三个青、灰、黑书生,箫、笛、尺,齐扬,从三个不同方位,疾攻而上。
  黑巾蒙面客,凄厉的怒喝一声,强忍伤痛,聚毕生功力于右掌,一阵疾抡猛挥,圈圈劲气,如怒海鲸波,层层翻出,隐挟风雷之声,三个书生的攻势顿时一挫。
  黑巾蒙面客把握住这一瞬之机,身形倒射两丈之多,堪堪到达“生死坪”靠里的一面坪缘,翻身就朝坪外的松林之中射去!
  灰衫书生大叫一声:“不能放走了他,他是‘风雷掌钟子乾’,追!”
  四个中年书生,先后射起身形,泻向那片松海之中,但,可煞作怪,只这眨眼的功夫,竟然失去了黑巾蒙面客的影踪。
  四人分头一轮搜索,连半个鬼影都看不到。
  黑衫书生气得脸孔铁青,哇哇怪嚷道:“活见鬼,堂堂四毒书生,竟然被敌人走脱,栽到家了,如果那小鬼不死的话,我看后患无穷!”
  白衫书生阴阴一笑道:“风雷掌钟子乾,已被我的毒剑所伤,谅他活不到三个时辰,只是,只是……那小鬼被他救走,的是可虑,看来他决走不远,我们搜……”
  四毒书生又分头向松林深处搜去。
  就在四毒书生刚才离开的地点,两丈之外,一株数人合抱的虬松,距根部约三丈的树桠之间,探出一个头来,向四周一阵扫掠之后,又缩了回去!他就是冒死抢救陈霖的黑巾蒙面客“风雷掌钟子乾”,他自知决非四毒书生的对手,所以一阵力拼之后,拼力图逃,这一株中空的巨松,使他死里逃生。
  且说陈霖悠悠醒转之后,但觉眼前黑暗异常,不知置身何地!全身骨痛如折,稍一动弹,有如利剑穿心,不由哼了一声。
  他重复闭上眼睛,于是惨绝人寰的一幕,倏然在他小小的心湖里涌现,母亲被四个中年书生,逼得嚼舌自尽,复被抛尸“血池”,而自己……他忽地想起,救自己的黑巾蒙面客来,小眼睁处,眼前景物已依稀可辨,见自己躺身在一个洞穴之中,光线从顶上射入,这洞穴宽广约一丈,旁边,斜倚着一个遍身血污长着黑胡须的中年人,正一瞬不瞬的注定着自己,不由费力的张开口道:“伯伯,是您救了我吗?”
  那中年人似乎受伤极重,有气无力的道:“是的,孩子!”
  “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生死坪外的树穴之中!”
  “伯怕,那四个坏人呢?”
  “走了!”
  陈霖的面上立时笼罩了一层怨毒至极之色,眼里闪烁着恨的光芒,喃喃的道:“妈妈!
  霖儿没有死,霖儿将来长大了学本领,替您报仇,妈……”两滴泪珠,随声滚落,半晌之后,挣扎着坐起身来,向那中年人道:“伯伯,你救了我,可是我现在还不能给你叩头,我跪不下去,身上痛得很!”“孩子,不必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霖!”
  “你爸爸呢?”
  “妈说他到很远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每次我提到爸爸时,妈就会难过,我听妈说,在我只有两岁的时候,爸就走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连名字都不知道!伯伯……你认识他吗?”
  中年人摇摇头,叹息了一声,眼中射出两道骇人煞光,但瞬间即逝,道:“孩子,这样最好!”
  陈霖奇诧的望着这中年人,不知他说“这样最好”是什么意思,但他又不敢追问。
  中年人沉吟了片刻之后,道:“孩子,我叫‘风雷掌钟子乾’,你必须记住我的名字!”
  “是的,钟伯伯,我不会忘记的!”
  “还有,你记住,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人都不能说出你的名字,和你的遭遇,钟伯伯的名字也不能提起,你要紧记在心!”
  陈霖双眼睁得滚圆,激奇的道:“钟伯伯,那是为了什么?”
  “孩子,现在不要问,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但我说的话,你必须紧记,我再说一遍,不能说你的名字家世遭遇和今天的一切!”
  陈霖茫然的点了点头,接着又道:“钟伯伯,您能把我从四个人的手里救出来,本领一定很高,您肯教我吗?”说完满脸希冀之色,定定的望着“风雷掌钟子乾”。
  “孩子,钟伯伯能救你,算是侥幸,差一点就没命了,如果不是我事先侦知有这么个树穴可以藏身的话,现在怕不……唉!而且我……”
  “风雷掌钟子乾”说到此处,一阵气喘力促,脸色变得很可怕,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落,不由自主的痛哼了一声。
  陈霖这才想起钟伯伯遍身血污,一定受了很重的伤,悚惶的道:“钟伯伯,你受了伤,很重,是吗。”
  “孩子,不要紧,让我先给你疗伤,我还有些话要告诉你,时候不多了。”陈霖可不懂钟伯伯所说“时候不多了”是什么用意……“风雷掌钟子乾”费力的把身体向陈霖靠近,取出两粒药丸命他吞下,然后十指频频点向他的周身穴道,点遍了周身大小穴道之后,疾以右掌贴在陈霖的命门穴上,一股阳和之气,透穴而入,愈来愈强,循经走脉,流转不已。
  陈霖先时还感到痛苦不堪,但他忍住了不作声!逐渐意识开始模糊,终至沉沉睡去,待到醒来,只觉痛楚全消,浑身舒畅无比,一骨碌爬起身来,一看,一颗小心,几乎跳出腔子来,胆裂魂只见“风雷掌钟子乾”,手腿脸面等露在外面的部份,已是乌紫之色,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陈霖只道是钟伯伯已经死了,不由泪流满面,双膝跪地,频频唤道:“钟伯伯,钟伯伯,钟……”
  一声声如子规啼血,惨不忍听。
  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妈妈,已惨遭葬身血池,而现在,为了救他而负重伤的钟伯伯,又告撤手尘寰,怎不令他小小心灵片片破碎。
  突然…一声细如蚊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孩子,不要哭,听……我……说……”
  陈霖小小心灵顿感一震,擦去了挡住眼帘的泪水,只见“风雷掌钟子乾”手脚微动,眼睁如铃,但目光却是迟滞的,黯然无光。
  陈霖见钟伯伯竟然又活了转来,大喜过望,伸手就向对方抚去……“孩子,不要碰我,退开些!”
  陈霖惊悸的缩回了手,向后挪了挪身体,不安的道:“钟伯伯,您……”
  “风雷掌钟子乾”面上肌肉一阵急剧的抽动,喉中咚咚有声,半晌之后,才平静下来,迟滞无神的双眼,紧盯着陈霖,声音低沉黯哑的道:“孩子,听我说,不要……插嘴,用心的……听,牢牢……记住……残害你妈妈和我的那……四个……叫‘四毒书生’,没有……
  姓名……只以所使的,兵刃为号,分别叫做……‘白儒夺命剑’,‘青儒追魂箫’,‘灰儒索魄笛’,‘黑儒超生尺’武器上淬剧毒,中者无救,最多只能……活三个时辰……”
  “风雷掌钟子乾”一口气说到这里,气喘不止……陈霖不由毛发俱竖,泪水又直挂下来,颤声道:“钟伯怕,您是被……”
  “孩子,听我说,我被夺命剑划伤,毒已入骨!……”“钟伯怕,霖儿有一天会要他们十倍偿还……”
  “风雷掌钟子乾”精神似乎又振作了些,接着道:“孩子,你身负血海深仇,这‘四毒书生’可说是仇上加仇!……”“钟伯伯,我身负血仇,究竟……”
  “不要插嘴;‘四毒书生’在你仇家之中,算不了什么,还有许多更厉害的仇家,身手之高,骇人听闻,将来能否报仇,要看你的造化了,我看你福缘深厚,异秉天生,说不定会有遇合!……”陈霖眼中恨意倏浓,急声道:“钟伯伯。 那些仇家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孩子,你现在还是不知道的好……”
  “但,我……”
  “孩子,别急,你离此之后,去访一个人,记牢,他叫‘飘萍客李奇’,你必须找到他,告诉他你的一切经过,他会帮助你投名师,习绝艺,将来你艺成之后,他会告诉你一切经过,现在不要问!”
  “钟伯伯,这位‘飘萍客李奇’伯伯,住在什么地方?”“我已四五年不曾与他谋面,他居无定所,你慢慢的探访吧!”
  “他能告诉我一切吗?”
  “会的!”
  “不知那位李奇伯伯是个什么形象?”
  “孩子,你问得好,他五绺胡须,飘洒胸前,相貌清癯,唯一的特征是,永远穿着那件补裰过的黄葛布长衫!”
  “风雷掌钟子乾”说到这里,又是一阵呛咳,眼神逐渐暗淡下去,声音也变得弱如蚊子叫!
  陈霖急得双手乱搓,声泪俱下的道:“伯怕,伯伯,你歇一会儿吧!”
  “不……孩子……没有时……间了……”
  “但是,钟伯伯,你太痛苦了,霖儿……不要听……”
  “胡说……你非……听……不可!你……必须……访名……师,习……绝艺……报仇……”
  陈霖痛哭失声道:“钟伯伯,您会好的,您……钟伯伯……”
  “风雷掌钟子乾”面上肌肉不停的抽搐,像是痛苦万状,嘴唇连连嗡动,好一会工夫,又挣扎着出声道:“孩……子,我,是……你爸爸……的拜……弟……你该……叫我……叔叔……”
  陈霖急道:“钟叔叔,您知道我爸爸现在……”
  “风雷掌钟子乾”已快到了油枯灯尽之时,急得眼皮连眨,竟在阻止陈霖说下去,陈霖见状,只好中途止住,只听微弱得几乎不闻的断续声音又起:“我……来此……的目的,是想一……探‘血池’,希望……能得到……昔年……魔尊‘血魔’的……遗留武功……好为……现在……只有寄望……于你……天幸能……及时……救你脱出……魔掌,虽死……也无憾了!”
  如果陈霖是一个成年人的话,从“风雷掌钟子乾”这些断续的话中,多少可测出些蛛丝马迹,但他才是个十二岁的幼童,任他资质超人,也无法惴测得出来。
  “钟叔叔,您……您……”
  “风雷掌钟子乾”瞳孔渐大,眼神渐散,陈霖已看出情形不对,急得两手在身上乱抓,不住口哀哀唤着:“钟叔叔!……”
  一歇之后“风雷掌”似有心事未了,眼睛又活动起来,良久才吐声道:“孩子……
  我……女儿……叫……小翠……和你……一……般大……愿……你……将来……能照顾……
  她……母女……记……住……钟……小……翠……”
  陈霖嘶声道:“钟叔叔,我记得的,钟小翠,钟小翠!”
  “风雷掌钟子乾”脸上掠过一丝安慰的笑意,喉头咯的一声,缓缓合上双目,他死了,他的死,换回了陈霖的一条命,他似乎死得很安然!
  陈霖小小年纪,一天中连遭几番惨绝人寰的打击,心碎泪枯,只是木然的望着“风雷掌钟子乾”的尸体干号!
  久久之后,眼中竟然渗出血来,他的精神崩溃了,不知不觉的沉沉睡去。醒来时,树穴里一片昏暗,伸手不见五指,从穴顶的枝缝叶隙中望出去,只见寒星点点,他知道已经入夜了。
  山风凄寒,灌入树穴之中,使他冷得牙齿打战,浑身起栗。
  小小的心灵,在静静的想着像他这种年龄不该想的每一件事:母亲惨遭毒手,被抛尸血池,父亲生死存亡全然不知!
  “风雷掌钟子乾”因救自己而被毒剑所伤,奇毒攻心而死,他说他是爸爸的拜弟。
  “飘萍客李奇”又是怎么回事呢!他会告诉我一切吗?
  投名师,习绝艺,哪里去投呢?
  钟小翠,钟叔叔的女儿,又在何处?自己已是人海孤雏,将来的遭遇不可想象?
  他妈妈平日教导他的话,又响在耳边:“霖儿……你要坚强的活下去,勇敢的活下去,如果妈妈离开你的话……”
  现在,妈妈已真的离开自己了,而且是永远的离开了,妈妈临死的那幕惨象,又似毒蛇似的啃啮着他的心!
  他把指头放在口里,用力的咬,想借此减轻一点心灵上的刺时间…永远不会停止在某一点上,黑夜过去了,黎明又已来临!不久之后,阳光通过叶隙,漏了几丝在树穴之中,昏暗的树穴,也跟着明亮起来。陈霖木然的注视着身边“风雷掌钟子乾”的尸体,像一尊泥像,小心灵中一片空白,思想似乎已麻木了,泪也流尽了!
  但…一粒“恨”的种子,已在小心里萌了芽……一阵山鸟的噪鸣,隐隐传入树穴之中,把陈霖从迷茫中唤醒,他伸了一个懒腰,眨了眨枯涩的眼睛,喃喃自语道:“是的,我要活下去,坚强的,勇敢的活下去!钟叔叔说,我还身负另外的血仇,仇人都是了不起的人物,我不能让他们活在世上!”
  穴底距离穴口,约莫有三丈高下,若以陈霖的年龄手力来说,要想爬出树穴,可不是件易事,可以说难如登天。
  他在见丈的穴底不停的走来走去,苦思出洞之法。
  忽然,他发现靠地面的一处角落里,微微透入一丝光亮,不由心中一喜,急用一双小手去掏掘,果然那地方是树壳最薄弱的所在,近土的部份,已经腐朽,一阵乱扒乱挖之后,那窟窿竟然愈掏愈大,他不顾双手皮破血流,咬着牙拼命的掘,不到半个时辰,被他掘成了刚够他的小身躯钻得出去的径尺小孔。
  陈霖出洞在即,但对于“风雷掌钟子乾”的遗体,应该作何处置,他茫然了,呆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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