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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完美版1-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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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那里看见智深忿忿的出来,指着老和尚,道:〃原来是你这几个坏了常住,犹自在俺面前说谎!〃

  老和尚们一齐都道:〃师兄休听他说,见今养一个妇女在那里。着他恰才见你有戒刀,禅杖,他无器械,不敢与你相争。你若不信时,再去走一遭,看他和你怎地。师兄,你自寻思∶他们吃酒吃肉,我们粥也没的吃,恰才还只怕师兄吃了。〃智深道:〃说得也是。〃

  倒提了禅杖,再往方丈后来,见那角门却早关了。

  智深大怒,只一脚开了,抢入里面看时,只见那生铁佛崔道成仗着一条朴刀,从里面赶到槐树下来抢智深。

  智深见了,大吼一声,轮起手中禅杖,来斗崔道成。

  两个斗了十四五合,那崔道成斗智深不过,只有架隔遮拦,掣仗躲闪,抵当不住,却待要走。

  这邱道人见他当不住,却从背后拿了条朴刀,大踏步搠将来。

  智深正斗间,忽听得背后脚步响,却又不敢回头看他,不时见一个人影来,知道有暗算的人,叫一声:〃着!〃

  那崔道成心慌,只道着他禅杖,托地跳出圈子外去。

  智深恰才回身,正好三个摘脚儿厮见。

  崔道成和邱道人两个又并了十合之上。

  智深一来肚里无食,二来走了许多程途,三者当不得他两个生力;只得卖个破绽,拖了禅杖便走。

  两个捻着朴刀直杀出山门来。

  智深又斗了几合,掣了禅杖便走。

  两个赶到石桥下,坐在栏干上,再不来赶。

  智深走了二里,喘息方定,寻思道:〃洒家的包裹放在监斋使者面前,只顾走来,不曾拿得,路上又没一分盘缠,又是饥饿,如何是好?〃待要回去,又敌他不过。

  〃他两个并我一个,枉送了性命。〃信步望前面去,行一步,懒一步。

  走了几里,见前面一个大林,都是赤松树。

  鲁智深看了,道:〃好座猛恶林子!〃

  观看之间,只见树影里一个人探头探脑,望了一望,吐了一口唾,闪入去了。智深道:〃俺猜着这个撮鸟,是个翦径的强人,正在此间等买卖,见洒家是个和尚,他道不利市,吐一口唾,走入去了。那厮却不是鸟晦气!撞了洒家,洒家又一肚皮鸟气,正没处发落,且剥那厮衣裳当酒吃!〃

  提了禅杖,迳抢到松林边,喝一声〃兀那林子里的撮鸟!快出来!〃那汉子在林子听得,大笑道:〃我晦气,他倒来惹我!”就从林子里拿着朴刀,背翻身跳出来,喝一声:“秃驴!你自当死!不是我来寻你!〃

  智深道:〃教你认得洒家!〃

  轮起禅杖,抢那汉。

  那汉捻着朴刀,来斗和尚,恰待向前,肚里寻思道:〃这和尚声音好熟。〃

  便道:〃兀,那和尚,你的声音好熟。你姓甚?〃

  智深道:〃俺且和你斗三百合却说姓名!〃

  那汉大怒,仗手中朴刀,来迎禅杖。

  两个斗到十数合后,那汉暗暗喝采道:〃好个莽和尚!〃

  又斗了四五合,那汉叫道:〃少歇,我有话说。〃

  两个都跳出圈子外来。

  那汉便问道:〃你端的姓甚名谁?声音好熟。〃

  智深说姓名毕,那汉撇了朴刀,翻身便翦拂,说道:〃认得史进么?〃

  智深笑道:〃原来是史大郎!〃

  两个再翦拂了,同到林子里坐定。

  智深问道:〃史大郎,自渭州别后,你一向在何处?〃

  史进答道:〃自那日酒楼前与哥哥分手,次日听得哥哥打死了郑屠,逃走去了,有缉捕的访知史进和哥哥赍发那唱的金老,因此,小弟亦便离了渭州,寻师父王进。直到延州,又寻不着。回到北京住了几时,盘缠使尽,以此来在这里寻些盘缠。不想得遇哥哥。缘何做了和尚?〃

  智深把前面过的话从头说了一遍。

  史进道:〃哥哥既肚饥,小弟有干肉烧饼在此。〃

  便取出来教智深吃。

  史进又道:〃哥哥有既包裹在寺内,我和你讨去。若还不肯时,何不结果了那厮?〃

  智深道:〃是!〃

  当下和史进吃得饱了,各拿了器械,再回瓦罐寺来。

  到寺,前看见那崔道成,邱小乙,二个兀自在桥上坐地。

  智深大喝一声道:〃你这厮们,来!来!今番和你斗个你死我活!〃

  那和尚笑道:〃你是我手里败将,如何再敢厮并!〃

  智深大怒,轮起铁禅杖,奔过桥来,生铁佛生嗔,仗着朴刀,杀下桥去。

  智深一者得了史进,肚里胆壮;二乃吃得饱了,那精神气力越使得出来。

  两个斗到八九合,崔道成渐渐力怯,只办得走路。

  那飞天夜叉邱道人见了和尚输了,便仗着朴刀来协助。

  这边史进见了,便从树林里跳将出来,大喝一声:〃都不要走!〃

  掀起笠儿,挺着朴刀,来战邱小乙。

  四个人两对厮杀。

  智深与崔道成正斗到深涧里,智深得便处,喝一声〃着〃只一禅杖,把生铁佛打下桥去。

  那道人见到了和尚,无心恋战,卖个破绽便走。

  史进喝道:〃那里去!〃

  赶上,望后心一朴刀,扑地一声响,道人倒在一边。

  史进踏入去,掉转朴刀,望下面只顾肐肢肐察的搠。

  智深赶下桥去,把崔道成背后一禅杖。

  可怜两个强徒,化作南柯一梦,智深史进把这邱小乙,崔道成,两个尸首都缚了撺在涧里。

  两个再打入寺里来,香积那几个老和尚因见智深输了去,怕崔道成,邱小乙,来杀他,已自都吊死了。

  智深,史进,直走入方丈角门内看时,那个掳来的妇人投井而死;直寻到里面八九间小屋,打将入去,并无一人,只见包裹已拿在彼,未曾打开。智深道:”既有了包裹,依原背了。“再寻到里面,只见床上三四包衣服。

  史进打开,都是衣裳,包了些金银,拣好的包了一包袱。

  背在身上,寻到厨房,见鱼及酒肉,两个打水烧火,煮熟来,都吃饱了。

  两个各背包裹,灶前缚了两个火把,拨开火炉,火上点着,焰腾腾的,先烧着后面小屋;烧到门前,再缚几个火把,直来佛殿下后檐点着,烧起来,凑巧风紧,刮刮杂杂地火起,竟天价火起来。

  智深与史进看着,等了一回,四下都着了。

  二人道:〃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俺二人只好撒开。〃

  二人厮赶着行了一夜。

  天色微明,两个远远地见一簇人家,看来是个村镇。

  两个投那村镇上来。

  独木桥边一个小小酒店,智深,史进,来到村中酒店内,一面吃酒,一面叫酒保买些肉来,借些米来,打火做饭。两个吃酒,诉说路上许多事务。

  吃了酒饭,智深便问史进道:〃你今投那里去?〃史进道:〃我如今只得再回少华山去奔投朱武等三人入了伙,且过几时,却再理会。〃

  智深见说了,道:〃兄弟,也是。〃

  便打开包裹,取些酒器,与了史进。

  二人拴了包裹,拿了器械,还了酒钱。

  二人出得店门,离了村镇,又行不过五七里,到一个三岔路口。

  智深道:〃兄弟,须要分手。酒家投东京去。你休相送。你到华州,须从这条路去。他日却得相会。若有个便人,可通个信息来往。〃史进拜辞了智深,各自分了路。

  史进去了,只说智深自往东京,在路又行了八九日,早望见东京;入得城来,但见街坊热闹,人物喧哗;来到城中,陪个小心,问人道:〃大相国寺在何处?〃街坊人答道:〃前面州桥便是。〃

  智深提了禅杖便走,早进得寺来;东西廊下看时,径投知客寮内去。

  道人撞见,报与知客。

  无移时,知客僧出来,见了智深生得凶猛,提着铁禅杖,跨着戒刀。

  背着个大包裹,先有五分惧他。

  知客问道:〃师兄何方来?〃

  智深放下包裹,禅杖,唱个喏。

  知客回了问讯。

  智深说道:〃洒家五台山来。本师真长老有书在此,着俺来投上刹清大师长老处讨个职事僧做。〃

  知客道:〃即是真大师长老有书,合当同到方丈里去。〃

  知客引了智深,直到方丈,解开包裹,取出书来,拿在手里。

  知客道:〃师兄,你如何不知体面?即刻长老出来,你可解了戒刀,取出那七条、坐具、信香来,礼拜长老使得。〃

  智深道:〃你如何不早说!〃

  随即解了戒刀,包裹内取出信香一炷,坐具,七条半晌没做道理处。

  知客又与他披了架裟,教他先铺坐具。

  少刻,只见智清禅师出来。

  知客向前禀道:〃这僧人从五台山来,有真禅师在此。〃

  清长老道:〃师兄多时不曾有法帖来。〃知客叫智深道:〃师兄,快来礼拜长老。〃

  只见智深却把那炷香没放处。

  知客忍不住笑,,与他插在炉内。

  拜到三拜,知客叫住,将书呈上。

  清长老接书,拆开看时,上面写道:”智真和尚合掌白言贤弟清公大德禅师,不觉天长地隔,别颜睽远。虽南北分宗,千里同意。今有小浼:沿海寺檀越赵员外剃度僧人智深,俗姓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官鲁达,为因打死了人,情愿落发为僧。二次因醉,闹了僧堂,职事人不能和顺。特来上刹,万望作职事人员收录。幸甚!切不可推故。此僧久后正果非常,千万容留。珍重,珍重!清长老读罢来书,便道:〃远来僧人且去僧堂中暂歇,吃些斋饭。〃

  智深谢了。

  收拾起坐具、七条,提了包裹,拿了禅杖,戒刀,跟着行童去了。

  清长老唤集两班许多职事僧人,尽到方丈,乃云:〃汝等众僧在此,你看我师兄智真禅师好没分晓!这个来的僧人原是经略府军官,原为打死了人,落发为僧,二次在彼闹了僧堂,因此难着他。你那里安他不得,却推来与我!待要不收留他,师兄如此千万嘱付,不可推故;待要着他在这里,倘或乱了清规,如何使得?〃

  知客道:〃便是弟子们,看那僧人全不似出家人模样。本寺如何安着得他!〃都寺便道:〃弟子寻思起来,只有酸枣门外退居廨宇后那片菜园,如常被营内军健们并门外那二十来个破落户侵害,纵放羊马,好生罗唣。一个老和尚在那里住持,那里敢管他。何不教此人去那里住持?倒敢管得下。〃

  清长老道:〃都寺说得是。〃

  教侍者去僧堂内客房里,等他吃罢饭,便将他唤来。

  侍者去不多时,引着智深到方丈里。

  清长老道:〃你既是我师兄真大师荐将来我这寺中挂搭,做个职事僧人员,我这敝寺有个大菜园在酸枣门外岳庙间壁,你可去那里住持管领,每日教地人纳十担菜蔬,馀者都属你用度。〃智深便道:〃本师真长老着酒家投大刹讨个职事僧做,却不教僧做个都寺监寺,如何教酒家去管菜园?〃

  首座便道:〃师兄,你不省得。你新来挂搭,又不曾有功劳,如何便做得都寺?这管菜园也是个大职事人员。〃

  智深道:〃酒家不管菜园;杀也都寺,监寺!〃

  知客又道:〃你听我说与你。僧门中职事人员,各有头项。且如小僧做个知客,只理会管待往来客官僧众。至如维那,侍者,书记,首座;这都是清职,不容易得做。都寺,监寺,提点,院主;这个都是掌管常住财物。你才到得方丈,怎便得上等职事?还有那管藏的,唤做藏主;管殿的唤做殿主;管阁的,唤做阁主;管化缘的,唤做化主;管浴堂的,唤做浴主;这个都是主事人员,中等职事。还有那管塔的塔头,管饭的饭头,管茶的茶头,管东厕的净头与这管菜园的菜头;这个都是头事人员,末等职事。假如师兄,你管了一年菜园,好,便升你做个塔头,又管了一年,好,升你做个浴主;又一年,好,才做监寺。〃

  智深道:〃既然如此,也有出身时,酒家明日便去。〃

  清长老见智深肯去,就留在方丈里歇了。

  当日议定了职事,随即写了榜文,先使人去菜园里退居廨宇内挂起库司榜文,明日交割。

  当夜各自散了。

  次早,清长老升法座,押了法帖,委智深管菜园。

  智深到座前领了法帖,辞了长老,背了包裹,跨了戒刀,提了禅杖,和两个送入院的和尚直来酸枣门外廨宇里来住持。

  且说菜园左近,有二三十个赌博不成才破落户泼皮,泛常在园内,盗菜蔬,靠着养身;因来偷菜,看见廨宇门上新挂一道库司榜文,上说:〃大相国寺仰委管菜园僧人鲁智深前来住持,自明日为始掌管,并不许闲杂人等入园搅扰。〃

  那几个泼皮看了,便去与众破落户商议,道:〃大相国寺差一个和尚甚么鲁智深来管菜园。我们趁他新来,寻一场闹,一顿打下头来,教那厮服我们!〃

  数中一个道:〃我有一个道理。他又不曾认得我,我们如此便去寻得闹?等他来时,诱他去粪窖边,只做恭贺他,双手抢住脚,翻筋斗颠那厮上粪窖去,只是小耍他。〃

  众泼皮道:〃好!好!〃

  商量已定,且看他来。

  却说鲁智深来到退居内房中安顿了包裹,行李,倚了禅杖,挂了戒刀,那数个种地道人都来参拜了,但有一应锁钥尽行交割。

  那两个和尚同旧住持老和尚,相别了尽回寺去。

  且说智深出到菜园地上东观西望,看那园圃。

  只见这二三十个泼皮拿着些果盒酒礼,都嘻嘻的笑道:〃闻知师父新来住时,我们邻舍街坊都来作庆。〃

  智深不知是计,直走到粪窖边来。

  那伙泼皮一齐向前,一个来抢左脚,一个便抢右脚,指望来颠智深。

  只教智深;脚尖起处,山前猛虎心惊;拳头落时,海内蛟龙丧胆。

  正是;方圆一片闲园圃,目下排成小战场,那伙泼皮怎的来颠智深,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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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施耐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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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花和尚倒拔垂杨柳 豹子头误入白虎堂
 

  话说那酸枣门外二十个泼皮破落户中间,有两个为头的∶一个叫做〃过街老鼠〃张三,一个叫做〃青草蛇〃李四。 
  这两个为头接将来。

  智深也却好去粪窖边,看见这伙人都不走动,只立在窖边,齐道:〃俺特来与和尚作庆。〃

  智深道:〃你们既是邻舍街坊,都来廨宇里坐地。〃

  张三,李四,便拜在地上不肯起来;只指望和尚来扶他,便要动手。

  智深见了,心里早疑忌,道:〃这伙人不三不四,又不肯近前来,莫不要颠酒家?那厮却是倒来埒虎须!俺且走向前去,教那厮看洒家手脚!〃

  智深大踏步近众人面前来。

  那张三,李四,便道:〃小人兄弟们特来参拜师父。〃

  口里说,便向前去,一个来抢左脚,一个来抢右脚。

  智深不等他上身,右脚早起,腾的把李四先下粪窖里去。

  张三恰待走,智深左脚早起,两个泼皮都踢在粪窖里挣扎。

  后头那二三十个破落户惊的目瞪口呆,都待要走。

  智深喝道:〃一个走的,一个下去!两个走的两个下去!〃

  众泼皮都不敢动弹。

  只见那张三,李四,在粪窖里探起头来。

  原来那座粪窖没底似深。

  两个一身臭屎,头发上蛆虫盘满,立在粪窖里,叫道:〃师父!饶恕我们!〃智深喝道:〃你那众泼皮,快扶那鸟上来,我便饶你众人!〃

  众人打一救,搀到葫芦架边,臭秽不可近前。

  智深呵呵大笑,道:〃兀,那蠢物!你且去菜园池里洗了来,和你众人说话。〃

  两个泼皮洗了一回,众人脱件衣服与他两个穿了。

  智深叫道:〃都来廨宇里坐地说话。〃

  智深先居中坐了,指着众人,道:〃你那伙鸟人休要瞒洒家!你等都是甚么鸟人,到这里戏弄洒家?〃

  那张三,李四,并众火伴一齐跪下,说道:〃小人祖居在这里,都只靠赌博讨钱为生。这片菜园是俺们衣饭碗。大相国寺里几番使钱要奈何我们不得。师父却是那里来的长老?恁的了得!相国寺里不曾见有师父。今日我等情愿伏侍。智深道∶〃洒家是关西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提辖官。只为杀得人多,因此情愿出家。五台山来到这里。洒家俗姓鲁,法名智深。休说你这三二十个人直甚么!便是千军万马队中,俺敢直杀得入去出来!众泼皮喏喏连声,拜谢了去。智深自来廨宇里房内,收拾整顿歇卧,次日,众泼皮商量,凑些钱物,买了十瓶酒,牵了一个猪,来请智深,都在廨宇安排了,请鲁智深居中坐了。两边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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