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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作品集-第7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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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

    夫人右手一挥,一条白绸带如长蛇也似的伸了出去,卷住一条大汉手上的单刀,一夺一

    放,那大汉叫声啊哟,单刀脱手,身子却从屋面上摔了下去,蓬的一声,结结实实的跌在地

    下”。

    “其馀的汉子哗然叫嚷,纷纷扑上。

    月光之下,只见夫人手中的白绸带就如是一条白龙,盘旋飞舞,纵横上下,但听得呛

    啷、呛啷、啊哟、啊哟、砰蓬、砰蓬之声连响,不到一顿饭功夫,几十条汉子的兵刃全让夫

    人用绸带夺下,人都摔下了屋顶。

    这些人那敢再斗,爬起身来便逃,有些连马也不敢骑,把牲口撇下也不要了。

    只把我瞧得目瞪口呆,心惊肉跳。

    夫人将那些兵刃从屋顶踢在地下,也不捡拾,抱了孩子进屋喂奶。

    胡一刀始终鼾声如雷,似乎浑不知有这一回事”。

    “次日早晨,夫人做了菜,命店伴拾起兵刃,用绳子系住,一件件都挂在屋檐下,北风

    一吹,刀啦、剑啦、锤啦、鞭啦,相互撞击,叮叮当当的十分好听”。

    “吃过早饭,金面佛又来啦。

    他听得声音,抬头一瞧,见了这些兵刃,已知原委,向跟随他来的众人狠狠瞪了一眼。

    那些人低了头不敢瞧他。

    金面佛骂道:『不要脸!算什么男子汉?都给我滚开!』那些人不敢作声,都退了几

    步。

    我想,夫人昨晚若要杀了这些人,当真易如反掌,就算将他们一一点倒,躺在地下,也

    是毫不为难,只不过这一来,未免削了金面佛的脸面”。

    “金面佛道:『胡兄,这批没出息的家伙吵得你难以安睡。

    咱们今日停战,你好好睡一觉,明日再比。

    』胡一刀笑道:『是内人打发的,兄弟睡著不知。

    来吧!』单刀一振,立个门户”。

    “金面佛向胡夫人道:『多承夫人手下容情,饶了这些家伙的性命。

    』夫人微微一笑。

    胡一刀和苗人凤两人客气几句,随即刀剑相交”。

    “这一日打到天黑,仍是不分胜负。

    金面佛收剑道:『胡兄,今日兄弟不回去啦,想跟你痛饮一番,然后抵足而眠,谈论武

    艺。

    』胡一刀大笑,叫道:『妙极,妙极。

    兄弟参研苗兄剑法,尚有许多不明之处,今晚正好领教。

    』金面佛向范帮主、田相公道:『你们走吧,今晚我住在这里。

    』”“范帮主不由得大惊失色,说道:『苗大侠,小心他的奸计……』金面佛冷然道:

    『我爱怎么便怎么,你管得著?』田相公道:『你别忘了杀父之仇,做个不孝子孙。

    』金面佛脸一沉。

    范田二人不敢再说,带著众人走了”。

    “这一晚两人一面喝酒,一面谈论武功。

    金面佛将苗家剑的精要,一招一式讲给胡一刀听。

    胡一刀也把胡家刀法倾囊以授。

    两人越谈越投机,真说得上是相见恨晚。

    两人喝几碗酒,站起来试演几招,又坐下喝酒。

    他二人谈论的都是最精深的武功,我虽清清楚楚的听在耳里,却一句也不懂”。

    “说到半夜,胡一刀叫掌柜的开了一间上房,他和金面佛当真同榻而眠。

    我暗自寻思:『两个活人进房,明日房中定然有个死人,却不知谁先下手?金面佛似乎

    不是奸险小人,这一回他可要糟了。

    』”“后来转念又想,胡一刀粗豪卤莽,远不如金面佛精细。

    两人武功虽然不相上下,但说到斗智弄巧,定是金面佛胜了一筹。

    那么明日活著出来的,想必是金面佛而不是胡一刀了”。

    “我好奇心起,悄悄走到他们房外窗边偷听。

    那时两人谈论的已不是武功,而是江湖上的奇闻秘事,和两人往日的所作所为。

    有时金面佛说在什么地方杀了一个凶徒,有时胡一刀说在什么时候救了一个苦人,说到

    痛快处,一齐拍掌大笑。

    只把我听得张大了口合不拢来。

    我想胡一刀穷凶极恶,做这些事并不奇怪,但金面佛的外号中有个『佛』字,竟然也是

    这般的杀人不眨眼”。

    “说到后来,金面佛忽然叹道:『可惜啊可惜!』胡一刀道:『可惜什么?』金面佛

    道:『倘使你不姓胡,或是我不姓苗,咱俩定然结成生死之交。

    我苗人凤一向自负得紧,这一回见了你,那可真是口服心服了。

    唉,天下虽大,除了胡一刀,苗人凤再无可交之人。

    』胡一刀道:『我若死在你手里,你可和我内人时常谈谈。

    她是女中豪杰,远胜你那些胆小鬼朋友。

    』金面佛怒道:『哼,这些家伙那里配得上做我朋友?』”“他们说来说去,总是不涉

    及上代结仇之事。

    偶尔有人把话带得近了,另一个立即将话题岔开。

    这一晚两人竟没睡觉,累得我也在窗外站了半夜。

    院子里寒风刺骨,把我两只脚冻得没了知觉。

    到天色大明,金面佛忽然走到窗边,冷笑道:『哼,听够了么?』但听得格的一响,胡

    一刀道:『苗兄,此人还好,饶了他吧!』我只觉得头上被什么东西一撞,登时昏了过

    去”。

    “待得醒转,我已睡在自己炕上,过了老半天,这才想起,定然金面佛发觉我在外偷

    听,开窗打了我一拳。

    若非胡一刀代我求情,我这条小命是早已不在了。

    我爬下炕来,只觉得脑子昏昏沈沈的,拿镜子一照,半边脸全成了紫色,肿起一寸来

    高。

    我吓了一大跳,当啷一声,镜子掉在地下摔得粉碎”。

    “这一日他二人在堂上比武,我不敢再出去瞧,本来我一直盼望金面佛得胜,但脸上肿

    起处阵阵发疼,这时却只想胡一刀给我报仇,在苗人凤身上砍他妈的一两刀。

    到得天黑,隔著板壁听得金面佛说道:『胡兄,我原想今晚再跟你联床夜话,只是生怕

    嫂夫人怪责。

    明晚若是仍旧不分胜败,咱们再谈一夜如何?』胡一刀哈哈大笑,叫道:『好,好。

    』”“金面佛辞去后,夫人斟了一碗酒,递给胡一刀,说道:『恭喜大哥。

    』胡一刀接过碗来,一口喝乾了,笑道:『恭喜什么?』夫人道:『明天你可打败金面

    佛了。

    』胡一刀愕然道:『我跟他拆了数千招,始终瞧不出半点破绽,明天怎能胜他?』夫人

    微笑道:『我却看出了一点毛病。

    孩子,你爹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啊。

    』她最后一句话却是向孩子说的”。

    “胡一刀忙问:『什么毛病?怎么我没瞧出来?』夫人道:『他这毛病是在背后,你跟

    他正面对战,自然见不到。

    』胡一刀沈吟不语。

    夫人道:『你跟他连战四天,我细细瞧他的剑路,果然门户严密,没分毫破绽。

    我看得又惊又怕,心想长此下去,你总有个疏神失手的时候,而他却始终立于不败之

    地。

    但到今日下午,我才瞧出了他的毛病。

    他的剑法之中,你说那几招最厉害?』胡一刀道:『厉害招数很多,好比洗剑怀中抱

    月、迎门腿反劈华山、提撩剑白鹤舒翅、冲天掌苏秦背剑……』夫人道:『毛病就是出在提

    撩剑白鹤舒翅这一招上。

    』胡一刀道:『这一招以攻为守,刚中有柔,狠辣得紧啊。

    』夫人道:『大哥,你用穿手藏刀、进步连环刀、缠身摘心刀这些招式时,他有时会用

    提撩剑白鹤舒翅反击。

    但他在出这一招之前,背心必定微微一耸,似乎有点儿怕养。

    』”“胡一刀奇道:『当真如此?』夫人道:『今日他前后使了两次,每次背心必耸。

    明日比武之时,我见到他背心一耸,立即咳嗽,那时你制敌机先,不待他这一招使出,

    抢先用八方藏刀式强攻,他非撤剑认输不可。

    』胡一刀大喜,连叫:『妙计!』我听了两人说话,本该去通知金面佛,叫他提防,但

    一摸到脸上疼处,心想他击我这一拳,使了如此重手,输了也是活该”。

    “次日比武是第五天了,我脸上的肿稍稍退了些,又站在旁边观战。

    这天上午夫人没有咳嗽,想是金面佛没使这招。

    中午吃饭之时,夫人给丈夫斟酒,连使几个眼色,我在旁瞧得清楚,知是叫他诱逼金面

    佛使出此招,以便乘机取胜。

    胡一刀摇摇头,似乎心中不忍。

    夫人指指孩子,将孩子在凳上重重一摔,孩子大哭起来。

    我明白她的用意,那是说你如比武失手,孩子没了父亲,那可终身受苦了。

    胡一刀听到孩子啼哭,缓缓点了点头”。

    “午后两人交手,拆了数十招。

    胡一刀猛砍几刀,只听得夫人咳嗽一声,胡一刀眉头微皱,不进反退,金面佛果然使了

    一招提撩剑白鹤舒翅。

    这一招我本来不识,但昨晚胡一刀与夫人研商定计之时,曾见夫人连使几次。

    我心想:『夫人的眼光好厉害。

    』若是胡一刀依她之计行事,此时已经胜了,但他竟临时缩手,不是他起了惺惺相惜之

    意不忍伤害金面佛,那便是觉得有人在旁相助,胜之不武。

    我忽然想起胡一刀曾嘱咐夫人,将来孩子长大,要告诉他一句话,较他心肠狠些硬些,

    看来胡一刀面貌虽然凶恶,心肠却软,事到临头,居然下不了手”。

    “夫人在孩子手臂上用力一捏,孩子大哭起来。

    刀剑叮当相交声中,杂著孩子的哭声,忽听得嘿的一响,夫人又是一声轻咳。

    胡一刀踏上一步,八方藏刀式,刀光闪闪,登时把金面佛的剑路尽数封住”。

    “眼见得金面佛无法抵挡,他那招提撩剑白鹤舒翅只使得出半招。

    按那剑法,他右手一剑斜刺,左手上扬,就与白鹤将双翅扑开来一般,但胡一刀抢了先

    著,金面佛双手刚要展开,被他左右连环两刀,金面佛这对臂膀,岂非自行送到刀上去给他

    砍了下来?”“岂知金面佛的武功,当真是出神入化,就在这危急之间,他双臂一曲,剑尖

    斗然刺向自己胸口。

    胡一刀大吃一惊,只道他比武输了,还剑自杀,忙叫道:『苗兄,不可!』”“殊不知

    金面佛的剑尖在第一日比武之时就已用手指拗断了的,剑尖本身是钝头,他再胸口一运气,

    那剑刺在身上,竟然反弹出来。

    这一招一来变化奇幻,二来胡一刀一心劝他不可自杀,丝毫没防他竟是出奇制胜,但见

    长剑一弹,剑柄蹦将出来,正好点在胡一刀胸口的『神藏穴』上”。

    “这『神藏穴』是人身大穴,一被剑尖点中,胡一刀登时软倒。

    金面佛伸手扶住,叫道:『得罪!』胡一刀笑道:『苗兄剑法,鬼神莫测,佩服佩服。

    』金面佛道:『若非胡兄好意关心,此招何能得手?』两人坐在桌边一口气乾了三碗烧

    酒。

    胡一刀哈哈一笑,提起刀来往自己颈中一抹,咽喉中喷出鲜血,伏桌而死”。

    “我惊得呆了,看夫人时,她脸上竟无悲痛之色,只道:『苗大侠,请你稍待,我再喂

    一次奶,让孩子吃得饱饱的。

    』走进房去,过了一顿饭时分,重又出来,在孩子脸上深深一吻,笑道:『他吃饱了睡

    著啦。

    』将孩子交给金面佛,道:『我本答应咱家大哥,要亲手把孩子养大,但这五天之中,

    亲见苗大侠肝胆照人,义重如山,你既答允照顾孩子,我就偷一下懒,不挨这二十年的苦楚

    了。

    』说著向金面佛福了几福,拿过胡一刀的刀来,也是在颈上一割。

    夫妻俩并排坐在一条长凳上,夫人拉著胡一刀的手,身子慢慢软倒,伏在丈夫身上,就

    此不动了。我不忍再看,回过头来,见苗大侠臂中抱著孩子睡得正沉,小脸儿上似乎还露著

    一丝微笑”。

雪山飞狐   第五章

    宝树说完这故事,大厅中静寂无声。

    群豪虽然都是心肠刚硬之人,但听了胡一刀夫妇慷慨就死了事迹,不由得均感恻然。

    忽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宝树大师,怎么我听到的故事,却跟你说的有点sp不同

    呢?”众人一齐转过头来,见说话的是苗若兰。

    大家凝神倾听宝树述说,都没留心她何时又回到了厅上。

    宝树道:“年代久远,只怕有些地方是老衲记错了。

    却不知令尊是怎么说?”苗若兰道:“这件事爹爹曾原原本本对我说过。

    起先的事,也跟大师说的一样,只是胡一刀伯伯和胡伯母逝世的情景,却与大师所说大

    不相同”。

    宝树脸色微变,“嗯”了一声,却不追问。

    田青文道:“苗姑娘,令尊怎么说?”苗若兰从身边一只锦缎盒子中取出一根淡灰色线

    香,燃著了插入香炉。

    众人随即闻到一缕幽幽清香。

    苗若兰脸上神色庄严肃穆,说道:“我从小见爹爹每到冬天,总是显得郁郁不乐,不论

    我怎么逗他欢喜,都难得引他发笑。

    每年快过年的时候,爹爹总要在一间小室里供两个神位,一个写:『义兄胡公一刀大侠

    之灵位』,另一个写:『义嫂胡夫人之灵位』,灵位旁边还放了一柄单刀,这把刀生满了铁

    锈,也没甚么特异。

    爹爹叫厨子做了满桌菜,倒十几碗酒,从十二月廿二起,一连五天,他每晚在灵位边喝

    这十几碗酒,喝到后来,常常痛哭一场”。

    “起初我问爹爹,灵位上那位胡伯伯是谁,爹爹总是摇头。

    有一年爹爹说我年纪大了,能懂事啦,于是把他跟胡伯伯比武的故事说给我听。

    比武的经过,宝树大师说得很详细了”。

    “爹爹跟胡伯伯一连比了四天,两人越打是越投契,谁也不愿伤了对方。

    到第五天上,胡伯母瞧出爹爹背后的破绽,一声咳嗽,胡伯伯立使八方藏刀式,将我爹

    爹制住。

    宝树大师说我爹爹忽使怪招,胜了胡伯伯。

    但爹爹说的却不是这样。

    当时胡伯伯抢了先著,爹爹只好束手待毙,无法还手。

    胡伯伯突然向后跃开,说道:『苗兄,我有一事不解。

    』爹爹说道:『是我输了。

    你要问甚么事?』”“胡伯伯道:『你这剑法反覆数千招,绝无半点破绽,为什么在使

    提撩剑白鹤舒翅这一招之前,背上却要微微一耸,以致被内人看破?』爹爹叹道:『先父教

    我剑法之时,督率极严。

    当我十一岁那年,先父正教到这一招,背上忽有蚤子咬我,奇养难当。

    我不敢伸手搔养,只好耸动背脊,想把蚤子赶开,但越耸越养,难过之极。

    先父看到我的怪样,说我学剑不用心,狠狠打了我一顿。

    这件事我深印脑海,自此以后,每当使到这一招,我背上虽然不养,却也习惯成自然,

    总是耸上一耸。

    尊夫人当真好眼力。

    』胡伯伯笑道:『我有内人相助,不能算赢了!接住了。

    』说著将手中单刀抛给爹爹”。

    “爹爹接了单刀,不明他的用意。

    胡伯伯从爹爹手里取过长剑,说道:『经过这四天的切磋,你我的武功相互都已了然于

    胸。

    这样吧,我使苗家剑法,你使胡家刀法,咱俩再决胜负。

    不论谁胜谁败,都不损了威名。

    』”“我爹爹一听此言,已知他的心意。

    我苗家与胡家累世深仇,是百馀年前祖宗积下来的。

    我爹爹跟胡伯伯以前从没会过面,本身并无仇怨。

    江湖上固然人言籍籍,我祖父和田归农叔叔的父亲突然同时不知所踪,连尸骨也不得还

    乡,都是胡一刀下的毒手,我爹爹却是将信将疑,素闻胡伯伯行侠仗义,所作所为很令人佩

    服,似乎不致于暗算害人,只是几番要和他相见,始终不能如愿。

    田叔叔、范帮主曾邀爹爹同去辽东寻仇,我爹爹跟范帮主是交情很深的,可是一向不大

    瞧得起田叔叔的为人。

    啊哟,田姐姐,对不起,您别见怪,这是我爹爹说的,他说他宁可自行其是,不愿跟田

    叔叔联手。

    这次听得胡伯伯来到中原,这才受范田两家之邀,到沧州拦住胡伯伯比武,但首先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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