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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作品集-第7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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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急忙滚开相避,只听得当当两响,他与锺兆能手中的判官笔已各有一枝被宝刀削断。钟

    兆文肩头剧痛,却是被刀刃划了一道口子。苗人凤一刀同时攻逼三敌,这一招叫做「云龙三

    现」,乃是胡家刀法中的精妙招数。

    钟氏三兄弟各展轻功跃开,三人互相望了一眼,脸上都有惊骇之色。钟兆英道:「老

    大,挂了彩啦?」钟兆文道:「不碍事。」他见苗人凤椅子斜倾,坐得摇摇欲坠,心想如此

    良机,日後再难相逢,只是忌惮他宝刀锋利,刀法精奇,於是抱拳说道:「兵刃上我三兄弟

    不是敌手,我们再领教你家拳招掌法。」这话儿说得冠冕堂皇,却是不怀好意,是要敌人自

    去其长。他三人此来乘人之危,乃是仇杀拚命,并非比武较艺,这番说话苗人凤本来大可不

    必理会,但他艺高人胆大,一声冷笑,宝刀归鞘,点了点头,说道:「好!」

    三兄弟抛下判官笔,蹦跳窜跃,攻了上来。三人每一步都是跳跃,竟无一步踏行。苗人

    凤的掌法何等威猛,一经施展,三兄弟欺不近八尺以内,也是钟门武功卓然成家,否则单是

    给他掌力一震,已受重伤。钟兆英人最机灵,见他椅脚断了一只,已难坐稳,心想依样葫

    芦,再打断一只椅脚,非教他摔倒不可,当下又使出地堂拳法,滚向苗人凤椅後,猛地右腿

    横扫,喀喇一响,果然又将椅脚踢断了一只。

    那椅子本已倾侧,此时急向後倒。苗人凤伸手在椅背一按,人已跃起。他恼恨钟兆英狡

    诈,从半空中如大鹰般向他扑击下来。钟兆英吓得心惊胆战,大叫:「老大,老三!」兆

    文、兆能双双从旁来救。苗人凤双掌发力,左掌打在钟兆文肩头,右掌拍在钟兆能胸口。两

    人经受不起,双双向外跌出。钟兆英乘机几个翻身逃出厅门,看苗人凤时,也已摔倒在地。

    三兄弟见他如此神勇,那敢进来再斗?钟兆英瞥见店门旁堆满骡马的草料,心念一动,

    取出火摺幌著了,就在草料上一点。那麦秆乾得透了,登时起火,顺风烧向店堂。客店中店

    夥客商一见火头,一阵大乱,纷纷奔出。三兄弟拿著判官笔在门口监视,叫道:「谁救那坏

    了腿的客人,老子打开他的脑袋瓜子!」众人自逃性命不及,又有谁敢去救人?

    苗人凤见霎时之间风助火势,浓烟火舌卷进厅来,自己双腿不能行走,敌人又守在门

    口,暗道:「难道我一世英雄,今日竟活活烧死在这里不成?」一转眼见南小姐已随众人逃

    出,心下略宽,火光中只见屋角里放著一困粗索,暗叫:「天可怜见!」爬著过去抖开绳

    索,在手臂上绕了十来圈。

    钟氏兄弟眼见烟火围门,这个当世无敌的苗人凤势必葬身火窟,三人心中大喜,相视而

    笑。

    南小姐当危急时夺门而出,此时却想起苗人凤尚在店内,他为相救自己而受伤丧生,不

    禁大为难受,珠泪盈眶,正自难忍,猛听得店堂内一声大喝,一条绳索从火焰中窜将出来,

    一端巳卷住门外那株大银杏的树干。接著绳子一荡,苗人凤又高又瘦的身躯已飞了出来。

    众人见他突似飞将军自天而降,无不骇然。苗人凤左手抓绳,身子自空向钟氏三兄弟扑

    去。三钟吓得魂飞天外,已无斗志,当即发足奔逃。他三人轻功虽高,终不及苗人凤拉著绳

    子飞荡迅速,被他伸出蒲扇大的手掌,一掷一抓,一抓一掷,三兄弟都飞身而入火堆。总算

    三人武功均高,一入火堆,急忙逃出,但已烧得须眉尽焦,狼狈不堪。到此地步,三兄弟那

    敢逗留,马匹也不要了,向南急奔而去,但听苗人凤豪迈爽朗的大笑声,不绝从身後传来。

    苗人凤想到当年力战鬼见愁钟氏三雄的情景,嘴角上不自禁出现了一丝笑意,然而这是

    愁苦中的一丝微笑,是伤心中一闪即逝的欢欣。於是他想到腿上伤愈之後,与南小姐结成夫

    妇,这个刻骨铭心、倾心相爱的妻子,就是眼前这个美妇人。他在身前不过五尺,五尺却比

    五千里、五万里的路程更加遥远。

    於是,他想到两人新婚後那段欢乐的日子,他带著他的兰(南小姐名字叫做南兰)一同

    去拜祭胡一刀夫妇的墓,他把冷月宝刀封在坟土之中,心里想:世上除了胡一刀外,再也无

    人配用这把宝刀。他既然不在世上了,宝刀就该陪著他。

    於是在胡一刀的墓前,他把当年这场比武与误伤的经过说给妻子听。他从来不爱多说

    话,这一天却是说得滔滔不绝。这件事在他心中郁积了十年,直到这天,方在最亲近的人面

    前发泄出来。他办了许多酒菜来祭奠胡一刀,摆满了一桌,就像当年胡夫人在他们比武时做

    了一桌菜那样。

    於是他喝了不少酒,好像这位生平唯一的知己复活了,与他一起欢谈畅饮。他愈喝得

    多,愈是说得多。说到对这位辽东大侠的钦佩与崇仰,说到造化的弄人,人世的无常,说到

    胡夫人对丈夫的情爱,他说:「像这样的女人,要是丈夫在火里,她一定也在火里,丈夫在

    水里,她也在水里……」

    突然之间,看到自己的新娘脸色变了,掩著脸远远奔开。他追上去想要解释,但他是醉

    了,他不会说话,何况,他心中确是记得客店中钟氏三雄火攻的那一幕……他是在火里,而

    她却独自先逃了出去……

    他一生慷慨豪侠,素来不理会小节,然而这是他生死以之相爱的人……在他脑子里,一

    直觉得南兰应该逃出去,她是女人,不会半点武功,见到了浓烟烈火自然害怕,她那时又不

    是他的妻子,陪著他死了,又有什麽好处?……但在心里,他深深盼望在自己遇到危难之

    时,有个心爱的人守在身旁,盼望心爱的人不要弃他而先逃……他一直羡慕胡一刀,心想他

    有一个真心相爱的夫人,自己可没有。胡一刀虽然早死,这一生却比自己过得快活。

    於是在酒醉之後,在胡一刀的墓前,无意中说错了一句话,也可说是无意中流露了真

    心。这句话造成了夫妻间永难弥补的裂痕。虽然,苗人凤始终是极深厚极诚挚的爱著妻子。

    他永远不再提到这件事,甚至连胡一刀的名字也不提,南兰自然也不会提。

    後来女儿若兰出世了,像母亲一般的美丽,像母亲一般的娇嫩。夫妻间的感情加深了一

    层。然而,他是出身贫家的江湖豪杰,妻子却是官家的千金小姐。他天性沉默寡言,整天板

    著脸,妻子却需要温柔体贴,低声下气的安慰。她要男人风雅斯文、懂得女人的小性儿,要

    男人会说笑,会调情……苗人凤空具一身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武功,妻子所要的一切却全没

    有。如果南小姐会武功,或许会佩服丈夫的本事,会懂得他为什麽是当世一位顶天立地的奇

    男子。但她压根儿瞧不起武功,甚至从心底里厌憎武功。因为,她父亲是给武人害死的,起

    因是在於一把刀;又因为,她嫁了一个不理会自己心事的男人,起因是在於这男人用武功救

    了自己。

    她一生中曾有一段短短的时光,对武功感到了一点兴趣,那是丈夫的一个朋友来作客的

    时候。那就是这个英俊潇洒的田归农。他没一句话不在讨人欢喜,没一个眼色不是软绵绵的

    教人想起了就会心跳。但奇怪得很,丈夫对这位田相公却不大瞧得起,对他爱理不理的,於

    是招待客人的事儿就落在她身上。相见的第一天晚上,她睡在床上,睁大了眼睛望著黑暗的

    窗外,忍不住暗暗伤心:为什麽当日救她的不是这位风流俊俏的田相公,偏生是这个木头一

    般睡在身旁的丈夫?

    过了几天,田归农跟她谈论武功,发觉她一点儿也不会,便教了她几路拳脚。她学得很

    起劲,虽然她还是不喜欢武功,只因是他教的,就兴致勃勃的学了。

    终於有一天,她对他说:「你跟我丈夫的名字该当对调一下才配。他最好是归农种田,

    你才真正是人中的凤凰。」也不知是他早有存心,还是因为受到了这句话的风喻,终於,在

    一个热情的夜晚,宾客侮辱了主人,妻子侮辱了丈夫,母亲侮辱了女儿。

    那时苗人凤在月下练剑,他们的女儿苗若兰甜甜地睡著……

    南兰头上的金凤珠钗跌到了床前地下,田归农给她拾了起来,温柔地给她插在头上,凤

    钗的头轻柔地微微颤动……

    她於是下了决心。丈夫、女儿、家园、名声……一切全别了,她要温柔的爱,要热情。

    於是她跟著这位俊俏的相公从家里逃了出来。於是丈夫抱著女儿从大风雨中追赶了来,女儿

    在哭,在求,在叫「妈妈」。但她已经下了决心,只要和归农在一起,只过短短的几天也是

    好的,只要和归农在一起,给丈夫杀了也罢,剐了也罢。她很爱女儿,然而这是苗人凤的女

    儿,不是田归农和她生的女儿。

    她听到女儿的哭求,但在眼角中,她看到了田归农动人心魄的微笑,因此她不回过头

    来。

    苗人凤在想:只盼她跟著我回家去,这件事以後我一定一句不提,我只有加倍爱她,只

    要她回心转意,我要她,女儿要她!

    苗夫人在想:他会不会打死归农?他很爱我,不会打我的,但会不会打死归农?

    苗若兰小小的心灵中在想;妈妈为什麽不理我?不肯抱我?我不乖吗?

    田归农也在想他的心事。他的心事是深沉的。他想到闯王所留下的无穷无尽的财宝,苗

    夫人是打开这宝库的钥匙。当然,她很美丽,娇媚无伦,但更重要的是闯王的宝库,苗人凤

    会不会打死我呢?

    苗人凤在等待,厅上的镖客、群盗、侍卫、商家堡的主人,独臂人和小孩,大家都在等

    待。厅上有很多人,但谁也不说话,只听到一个小女孩在哭叫:「妈妈!妈妈!抱抱兰

    兰!」

    即使是最硬心肠的人,也盼望她回过身来抱一抱女儿。

    自从走进商家堡大厅,苗人凤始终没说过一个字,一双眼像鹰一般望著妻子。

    外面在下著倾盆大雨,电光闪过,接著便是隆隆的雷声。大雨丝毫没停,雷声也是不歇

    的响著。

    终於,苗夫人的头微微一侧。苗人凤的心猛地一跳,他看到妻子在微笑,眼光中露出温

    柔的款款深情。她是在瞧著田归农。这样深情的眼色,她从来没向自己瞧过一眼,即使在新

    婚中也从来没有过。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瞧见。

    苗人凤的心沉了下去,他不再盼望,缓缓站了起来,用油布细心地妥贴地裹好了女儿,

    放在自己胸前。他非常非常的小心,因为世界上再没有这样慈爱、这样伤心的父亲。

    他大踏步走出厅去,始终没说一句话,也不回头再望一次,因为他已经见到了妻子那深

    情的眼色。

    大雨落在他壮健的头上,落在他粗大的肩上,雷声在他的头顶响著。

    小女孩的哭声还在隐隐传来,但苗人凤大踏步去了。他抱著女儿,在大风大雨中大踏步

    走著。他们没有回家去。这个家,以後谁也没有回去……

飞狐外传 第三章 英雄年少

    苗人凤抱着女儿,在大风雨中离开了商家堡。侠士虽去,余威犹存。他进厅出厅,并无

    一言半语,但群豪震慑,不论识与不识,无不凛然。众人或惊或愧,或敬或惧,过了良久,

    仍是无人说话,各自凝思。

    苗夫人缓缓站起,嘴角边带着强笑,但泪水在眼眶中滚了几转,终于从白玉一般的腮边

    滚了下来。田归农倏地起身,左手握住腰间长剑剑柄,拉出五寸,铮的一声,重归剑鞘,这

    一下手势潇洒利落已极,低声道:“兰妹,走吧。”双眼望着大车中一鞘鞘的银鞘。神态虽

    是不减俊雅风流,但语声微抖,掩不了未曾尽去的恐惧之心。

    马行空见田归农仍想劫镖,强自撑起,叫道:“春儿,取兵刃来!”马春花见父亲受伤

    非轻,含泪道:“爹!”马行空声音威严,说道:“快取来。”马春花从背囊中取出随着父

    亲走了数十年镖的金丝软鞭,正要递过,突然后堂咳嗽一声,走出一个老妇,身穿青布棉

    袄,下系黑裙,脊梁微驼,两鬓全白,顶心的头发却是一片漆黑。商宝震虽被田归农打倒,

    受伤不重,抢上去叫道:“妈,这里的事你老人家别管,请回去休息吧。”原来这老妇正是

    商宝震的母亲。

    商老太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道:“栽在人家手里啦?”语声嘶哑,甚是难听。商宝震

    脸露惭色,垂首道:“儿子不中用,不是这姓田的对手。”说着向田归农一指,不禁愧愤交

    集。商老太双眼半张半开,黯淡无光,木然向田归农望了一下,又向苗夫人望了一下,喃喃

    道:“好个美人儿!”突然间一个黄瘦男孩从人丛中钻了出来,指着苗夫人叫道:“你女儿

    要你抱,干么你不睬她?你做妈妈的,怎么一点良心也没有?”这几句话人人心中都想到

    了,可是却由一个乞儿模样的黄瘦小儿说出口来,众人心中都是一怔。只听轰轰隆隆雷声过

    去,那男孩大声道:“你良心不好,雷公劈死你!”戟指怒斥,一个衣衫褴褛的孩童,霎时

    间竟是大有威势。田归农一怔,刷的一声,长剑出鞘,喝道:“小叫化,你胡说八道什

    么?”那盗魁阎基抢了上来,喝道:“快给田相公……夫……夫人磕头。”那男孩不去理

    他,脸上正气凛然,仍是指着苗夫人叫道:“你……你好没良心!”

    田归农提起长剑,正要分心刺去,苗夫人突然“哇”的一声,掩面而哭,在大雨中直奔

    了出去。田归农顾不得杀那男孩,提剑追出。他一窜一跃,已追到苗夫人身旁,劝道:“兰

    妹,这小叫化胡说八道,别理他。”苗夫人哽咽道:“我……我确是良心不好。”哭着说

    话,脚下丝毫不停。田归农伸手挽她臂膀,苗夫人用力一挣。田归农若是定要挽住,苗夫人

    再苦练十年武功也挣扎不脱,但他不敢用强,只得放开了手,软语劝告。但见二人在大雨中

    越行越远,沿着大路转了个弯,给一排大柳树挡住后影。雨点溅地,水花四舞,二人再不转

    回。众人吁了一口气,转眼望那孩童,心想这人小小年纪,好大的胆气,这条命却不是捡来

    的?

    阎基冷笑一声,喝道:“那当真再美不过,阎大爷独饮肥汤,岂不妙哉!兄弟们,快搬

    银鞘啊!”群盗轰然答应,散开来就要动手。阎基左足飞起,将那男孩踢了个筋斗,顺手掀

    住了独臂汉子,喝道:“还给我!”

    商老太太嘶哑着嗓子,问道:“阎老大,这儿是商家堡不是?”阎基道:“是啊,商家

    堡怎么啦?”商老太道:“我是商家堡的主人不是?”阎基一只手仍是掀住独臂汉胸口,仰

    天大笑,说道:“商老婆子,你绕着弯儿跟我说什么啊?你商家堡墙高门宽,财物定是不

    少,可是想送点儿油水给兄弟们使使?”群盗随声附和,叫嚷哄笑。商宝震气得脸也白了,

    道:“妈,别跟他多说。儿子和他拚了。”从镖行趟子手中抢过一柄单刀,指着阎基叫阵。

    阎基将独臂汉一推,狠狠说道:“小子别走,老子待会跟你算帐。”双手一拍,向着商宝震

    斜眼而睨,脸上流气十足,显然压根儿没将他放在眼里。

    商老太道:“阎老大,你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阎基一怔,油嘴滑舌地道:“到哪

    儿啊?女人的房里姓阎的可不去。”商老太就似没有听见,仍道:“我有要紧话跟你说。”

    阎基心想:“这老太婆倒有几分古怪,不知她叫我去哪里?”正待说:“阎大爷没空跟你摽

    唆。”商老太已转身走向内堂,哑声道:“你没胆子,也就是了。”阎基仰天打个哈哈,笑

    道:“我没胆子?”拔脚跟去。二寨主为人细心,将阎基的鬼头刀递过,阎基左手倒提了。

    商宝震不知母亲叫他入内是何用意,跟随在后。商老太虽不回头,却听出了儿子的脚步声,

    说道:“震儿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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