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崇亲王眼神忽然变得恶毒,下意识地向地上张望了一下,也许是为了看有没有蛇吧?
他,也是怕死的呢……
华陨忍不住想笑:“王爷请安心,那种蛇对没有撒过药粉的人没有兴趣,王爷您尊贵无比,应该没有亲自与强盗动过手吧?”
“果然是你搞的鬼!”他咬牙切齿,几乎就像当场杀了他。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干啊!”华陨委屈道。
当惨叫的频率逐渐降低,耳边又加入了金属铿锵声。
“啊!寐人来救我了!”华陨当着崇亲王的面,兴奋地喊了出来。
“你们休想!”崇亲王怒吼,抽出佩剑就朝华陨刺去。
华陨惊呼一声,就地一滚,躲开一招,怎么也没想到怒极的崇亲王会对他出手。
“王爷!别想弄伤我!否则你会后悔的!”华陨那双明眸,刹那间射出万年冰川般寒冷的冰棱,周身散发着寒气。
纵然老道如崇亲王,也不禁一颤。从懒散到犀利,不过是瞬间的功夫,却转换得那么完美,也许,真是的是小觑他了。
“陨哥哥?”正在他愣住的当口,宸星斩开几个拦住他道路的士兵,抢到马车里。当他看到崇亲王正拿剑指着华陨,心头一怒,提剑就要刺。
“扫把星!不要胡来!”华陨喝道,冲上去拦住他。
“陨哥哥,我们快走!”宸星一掌拍开崇亲王,一边拉着华陨,一边为他开道。有几个没有被蛇咬到的士兵想要阻拦他,一一被他斩为两段。
一出马车,华陨就四处张望着找寐人,当看到他正在不远处,从容地击退几个敌人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华陨!你想往哪里逃?你是逃不出我的掌心的!”崇亲王大喝,即使是在嘈杂的打斗声中,他依然声如洪钟。
华陨愕然回头,只见他手擒一张巨弓,已然张满,嘣地一声,箭离弦而出,撕裂着空气,呼呼作响,箭头竟是直指宸星。而宸星正背对他们同时与几人搏斗,丝毫没有察觉。
说时迟,那时快,华陨别无他想,身子一侧,硬生生用肉体挡下那箭。金属噗地一声扎进肉里,力道之大,竟有半根扎进了右肩,从背后穿出。
血,飞溅,喷薄……
痛?不觉的……只是晕眩,晕眩到不能自已……
身子仿佛跌入了万丈深渊,不断地往下坠。
陨哥哥!
惊呼,可听来却缥缈无依,下坠的身体被牢牢扶住,暂时停止了坠落。
鲜血染湿了半边衣衫,视线变得模糊,开始分不清颜色,入眼的,只有鲜血一般的红色……
血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能让平和的人激昂,能让温柔的人愤怒,能让平淡的事物变得华丽……
红色,杀戮的红色,那一点点血腥的味道,刺激着嗅觉,是涩是苦是腥?
血花漫天,好似身披红绡的凌波仙子,舞着曼妙的身段,随手扬起红纱羽衣,绚丽夺目,把人的心智都迷惑了……
于是,便失去了自我……入了魔……
华陨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陈旧的木床,简陋的房屋,好像是在一家廉价的旅店里。
虽然简朴,但很安全,而最让他感到安心的,是身边的人。
寐人一看到华陨醒了,就激动地冲上来:“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会就这么一直睡,睡死了呢!”他说着,伸手抹了抹额头。
怎么我刚醒就咒我死?华陨皱了皱眉头,咧开一个笑容,他试图要坐起身,却牵扯到了肩膀上的伤,痛得他跌回床上。
“伤得很重,不要乱动!”寐人气乎乎道,满眼的忧虑,“幸好你昏过去了,否则给你拔箭头的时候,不知道你会不会把喉咙喊破呢。”
嘿嘿!华陨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又咳嗽了几声。
“现在你痛也要忍着点,谁叫你瞎逞能?”寐人埋怨道,看到华陨向他伸出手,像是要摸他的脸,可又够不找,于是低下头,把脸凑到他手心里。
华陨满足了,来回摸着,还捏了几下,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就把寐人气得半死:“怎么不是一脸憔悴,满脸胡渣呢?这怎么能表现你关心我呢?摸起来还是那么舒服!”
寐人瞪了他几下,借予他是个重伤病人,就不与他多争执了。
“寐人……”华陨脸色沉了几分,似乎要说什么严肃的事情,他垂下眼帘,沉默着,好像不知该如何开口。
寐人也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也不开口追问。
“寐人……崇亲王他怎么样了?”
该来的总要来的,躲都躲不过。“他死了。”寐人镇静道,当他看到惊惶闪过华陨的眼眸时,他继续道,“是我杀死的……”
华陨怔怔地望着他,没有询问也没有置疑,最终垂下了头。
杀死一个亲王,和废除一个亲王,完全是两回事。哪怕他最后会被一贬再贬,他依然皇家子孙,而私自谋害亲王则是谋乱造反,是对皇权的挑衅,是灭九族的大罪。更何况,崇亲王是太后的心头肉,这般无辜枉死,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皇家必定会张开天罗地网追捕凶手,满门抄斩。
这就是他们躲在这个小旅店的原因吗?
呼吸似乎有些凝滞,寐人略微推了推他,让他能够更舒服地躺着,又替他盖紧棉被:“你再睡会,过两个时辰我给你换洗伤口。”
华陨这次很听话,没有在口头上占便宜,他又伸手摸上寐人的脸颊,坚定道:“寐人,我会保护你的!”
寐人微微一笑,再度把他的手塞回被中:“我也会保护你的!”不放心地安抚了他一番,才转身离去。
“寐人!”华陨探着脑袋叫住他,“其实……其实那时候的事情我都记得……”说罢,他咬了咬唇。
记忆的末端,他被扯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被死死地按住,像要嵌进另一个肉体似的。当鲜血爬过肌肤,滴在地上,迤逦成河,他才安然闭上眼睛……
也许,只有这样灼热的体温,这样甜蜜的感觉,才能抚慰狂暴的心。
寐人愣了愣,但很快恢复常态,冲他点点头:“好好休息。”
跨出房门,屋外一片阳光明媚,略显刺眼。他抬手遮挡了一下阳光,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顿感心胸舒展。
阿陨,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寐人看了看掌心,那里残留着华陨的温度……
三十九
阿陨,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寐人看了看掌心,那里残留着华陨的温度……
“他醒了?”
“嗯……是的……”寐人应了声,向他看去。
秦狄依在门外,虽然在和寐人说话,但眼睛却紧紧盯着地面:“崇亲王死的事情已经传到朝廷了……太后暴怒,命令皇上一定要把凶手缉拿归案……幸好阿陨他武功高强,又有你陪着他,朝廷想要抓他,恐怖也不是那么……”
“我说了!崇亲王是我杀的!”
秦狄默默望着他,不点头也不摇头,他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想这次我帮不了你们什么……”
“没有关系,你帮我们安排在这里让阿陨养伤,我已经很感谢你了。”
“你们不能在这里留很久。等阿陨的伤势稍有好转,就赶快找个更好的藏身之处,至于躲到哪里不要告诉我。”
“你快走吧!太子已经急着找你回去了吧?”
“呵呵,才安顿下来,就急着要赶我走啊?”秦狄嘲笑了两句,也觉索然无味,“那我走了,你们保重,下次见面,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放眼望去,鲜红一片。
不知何时变成了海洋,除了红色,还是红色。
——陨儿,你千万要记得,不可以随便动刀……
——陨儿,动手要快,你见不得血……
——陨儿,这些小玩意你带着,要是有人赶欺你,就用这些东西教训他们,杀人不一定要见血的……
这是哪里?好像是凤无崖。
依稀,这些话回荡在耳边,是师父的叮嘱。
梦醒,华陨睁开眼睛,窗外已是漆黑一片。
“师父,我没有啊,我也不想的……”华陨自言自语道,想要伸手擦一下冷汗,却牵动了伤口,痛得一阵抽搐。
从小到大还没受过那么大的伤呢!真是该死!
华陨正咬牙切齿地对着空气诅咒,寐人推门而入。
“吃点东西吧,我煮了粥。”寐人坐到床边。
“好啊!”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华陨兴奋地从床上跳起来,又是一阵剧痛。
“你急什么?痛死你!”寐人吼道,见他摇头晃脑地要靠过来,不忍心看他一副艰难困苦的样子,只好主动坐到他身边,把他搂着靠在肩膀上,“快吃!你昏迷了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寐人,你不要那么凶嘛!我身上好痛哦!你给我揉揉?”华陨撒娇道。
“哪里痛?伤口又裂开了?我看看!”寐人信以为真,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这里!”华陨笑嘻嘻地抓着寐人的手,就往胸前按。
寐人知道上当了,瞪了他一眼,暗自放下心,又把粥塞到他口边:“趁热吃!我煮了很久了!”
华陨长大了嘴,等着寐人喂,在粥就要灌到口中的前一刻,一个念头从脑中闪过。
寐人煮的……能吃吗……我正伤着呢……会不会死人……
内心的想法毫不保留地在脸上表现了出来,被寐人察觉到了。
“你想什么呢?嫌不好吃么?我煲了三个时辰,你怎么都要给我喝下去!”寐人沉着脸威胁道。
华陨挤着眉毛拼命咽,一粒米都不漏地吞了下去——嗯?好像味道不错?手艺大有进步!
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
“嘿嘿,不错吧!”寐人看到华陨的没有舒展,无不得意道,“我连着煲了几天粥,总算有点小进步!可恶那秦狄,居然说我糟蹋粮食!”他愤愤地捏起拳头。
“他是嫉妒我们恩爱,自己孤零零没人疼。”华陨奸笑,咂巴了几下,张大嘴等他喂第二口。
寐人用心地喂,还不时得替他擦去溢出的汤汁,结果华陨每喝一口都故意吐出一点,等寐人来擦,吓得寐人差点以为他肩膀上的伤使他的自理能力都下降了。
“扫把星呢?怎么没有看到他?”华陨问道。
“他说他回凤无崖了,反正这里有我照顾你就可以了。”寐人瞥了他一眼。
“寐人,我牙疼!”华陨咧了咧,作痛苦状。
“牙疼?怎么会牙疼?”
“被你酸的,哎哟哎哟。”华陨涎着脸道,又招来一顿怒视,他用没有受伤的胳膊围上寐人的脖子,在他耳边呵着气道,“寐人啊,现在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了,你说,我们有没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你臭美吧!”寐人又气又笑,“既然你醒了,我们就离开这个地方吧,我去收拾东西,从此以后,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我们的行踪。”
“等等!”华陨拉住他,撅起嘴,“寐人,亲一个!”
“唉呀,你真麻烦!”
“亲一个!一个!就一个!”华陨开始耍赖。
鲜嫩的唇没有因为失血而失去色泽,寐人说不过他,红着脸,如蜻蜓点水般在他唇上碰了一下,如同留下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印记。
两人收拾妥当之后,就开始往偏僻的地方走,越是人少的地方,越是他们前进的方向。对于这样的逃亡生活,他们倒也自得其乐,丝毫不觉得辛苦,也许是因为总算能摆脱世俗的牵绊,倒也落得一身轻松。至于流亡的辛苦,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再苦也是甜的。
一个小镇上,他们坐在一馆子里吃饭。
“你的伤怎么样了?不碍事了吧?”寐人扯下一只鸡腿。
“没事,虽然还不能拿剑,但平时取点东西已经可以了。”华陨就着寐人手上的鸡腿咬了一大口。
“原始动物的再生能力果然是惊人的。”寐人转了个身,把鸡腿护到身前。
“那是在你的精心照料下迅速恢复——我要吃鸡腿!”他撒娇。
寐人指了指桌上的鸡壳:“吃什么补什么,你吃这个!”
“呜呜,我是病人,我应该吃有营养的东西!”他求饶。
“鸡骨头也很有营养啊!你又不是坐月子。不知道谁前天硬是不肯吃一口有营养的猪肝汤!”
“啊!原来这两天你是在气这件事情啊?猪肝好苦!我不喜欢吃!”
“那是我炖了好久炖出来的!以前再难吃的东西,你不都是吞下去吗?是不是现在情况变了,钓到鱼了就不用喂饵了?”
“啊?寐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呢?我错了,你原谅我吧!以后再也不敢了,只要是你烧的,我连锅子都吞下去!”华陨头搭在他身上磨来蹭去。
“那就不用了,那锅子我也是问村里人借的,说不定人家一家只有一口锅,被你吃了多可惜啊!”寐人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心软,把鸡腿放到他面前。事实上除了被华陨最初咬掉的一口,他连舔都没舔过。当然,不排除华陨其实是很希望他舔一下的。
“寐人,你是世上最好的人!”华陨赞美着,大肆开动。
寐人望了一眼狼藉的桌面,便打算结帐,伸手向腰间一摸,摸到一个瘦瘪瘪的钱袋,顿时脸上白了三分。
“阿陨,你身上有钱吗?我的钱好像快花光了,不够付饭钱。”寐人压低了声音道。
“有啊!我当然有钱了!你早说呢!”他在怀里掏了半天,结果摸出了五个铜板,尴尬地嘿嘿一笑。
寐人以绝对鄙视的眼神望着他:“你没有钱还敢点大鱼大肉?我们现在怎么办啊?留下来洗盘子?”
华陨眨了眨眼睛,衡量着利弊,最后坚决道:“我们就这么走吧,吃一次霸王餐。”
寐人犹豫了半天,最后在华陨一句“放心吧,吃霸王餐我有经验”下,终于同意了。
两个装模作样地背上包袱,昂首挺胸地走出饭馆,守在门口的小二看他们理直气壮的样子,愣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们走出十来步,才恍如梦醒,扯着嗓子追出去:“喂,你们两个吃了东西还没有付钱呢!”
华陨拉着寐人撒腿就跑,在与人打架时都没有逃这么快过。
快逃啊!不能留在这里洗碗啊!
他们心里只有这个念头,低着头猛跑一气,从东大街跑到西大街,直到再也听不到追逐的步伐才停下来,大口喘气。
互相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同时指对方大笑,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
笑,他们笑着,笑声响彻云霄,穿过丛林,飞到天上。
幸福在飘荡。
“寐人,能跟你在一起,我太开心了!”华陨扑到他身上。
“我也是!”寐人顺其自然地环上他的腰,却在他腰的一侧,摸到一袋硬梆梆,胀鼓鼓的东西,他缓缓比推开华陨,黑着脸道:“这是什么?”
华陨见事情败露,只好嘿嘿笑着。
“原来你有那么多钱,还骗我吃霸王餐!你知道开饭馆多不容易啊!”这个曾经大兴第一酒楼的东家的良心发现了。
“这样才有乐趣吗!”华陨晃着手指道,“其实我有把二两银子塞在骨头里,只要他们收拾桌子就能发现。”
寐人一愣:“阿陨……你……”
“嘿嘿,有没有发现我越来越善良了呢?不用赞美我,我会骄傲的!”他得意洋洋。
“……你……越来越坏了!”
几天之后,朝廷的通缉令下到了每一个角落,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寐人的画像就贴满了大街小巷。
当有一次华陨指着告示上的肖像喊道:“咦,寐人,那个人画得好像你哦!”他就被寐人拖到墙角揍了一顿,然后他们就再也不进城镇了,只得翻山越岭,往塞外走。
渴了就喝点溪水,饿了就猎野味烤了吃,日子过得艰苦。虽然冬季动物稀少,但也足够他们两个食用了。到了晚上他们俩点一堆篝火,依偎在一起,说着悄悄话,一边取暖,一边烤食,另有一番情趣。这些野味的肉质虽比家禽来得粗糙,烤着入口却也有滋有味。
“寐人,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华陨拍着吃撑了的肚皮,靠在他身上,懒懒地问道。
“今天……有点糊涂了……”只知道不停地赶路,早就无心时日了。
“我算算……”华陨掐着手指,“我被你们救出来那晚是初三,醒过来是初十,到了潼林是十七,看到通缉令是二十五,今天……今天是三十!寐人,今天已经是大年三十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年了!”
“今晚已经是除夕了……好快啊!”寐人轻喃,搂着华陨的手无意识地收紧。
篝火继续燃烧,照得他们的脸庞明寐交错,淡淡的烟轻轻缭绕,熏得他们有了醉意。
树木掉尽一身的绿意,只留下干枝枯叶。冬季的风很烈,可意外的他们并不觉得冷,只要靠在一起,就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没有爆竹,没有饺子,没有对联,没有喧闹,这是一个只属于他们的除夕夜。
有一点点冷清,但并不孤寂,有一点点平静,但并不哀愁。很长一段时间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但是他们很开心,点滴的温馨在胸中泛开。
“寐人,我送你点东西!我们也来热闹热闹!”华陨的脑袋瓜子里,总能想出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你在这里等我,好了我叫你!不要过来偷看哦!”他神秘兮兮地叮嘱着,转到树后,不见了人影。
寐人笑着点头,看他耍宝时得意的表情,似乎也成了一种乐趣。他强忍着好奇心坐在哪里,先听到哗哗声,接着是沙沙声,再后来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寐人实在忍不住,偷摸过去一看,只见他正趴在地上往一堆枯枝败叶上撒什么东西,然后挑了一根燃烧的树枝点燃一角,
火苗沿着草堆,呼呼地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