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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衫人不闪不避,哈哈长笑一挥右掌,喝道:“倒下!”
四条人影扑至黄衫人身前,身形一震,各各发出一声哀嗥,仰面摔在地上,七孔喷溢黑血而死。
武林群雄见状不禁骇然变色。
只见白眉叟身后八蒙面老叟快步走出。
黄衫人目光逼射慑人寒芒,冷冷一笑道:“风闻八位身负绝学,在下不愿失去有力臂助,不如作一赌注如何?”
一蒙面人道:“如何赌法?”
黄衫人道:“以真才实学印证,若在下输招,立时赐赠解药,此事作罢,八位倘败于在下,必须听命为奴。”
蒙面人笑道:“:“阁下好似神算在握。”二指并指如箭,一招“懒龙取水”疾点了出去,破空劲啸,劲力如水。
黄衫人吃了一惊,道:“好俊的武功,但尊驾尚没有应允在下的赌注。”
说时人却玄奥无比闪了开去。
另一蒙面人大喝一声,右腕犯振,呼的一声蛟筋长鞭挥向黄衫人身后,拦腰卷束,疾如电奔。
黄衫人目露惊容,身形一鹤冲天拔起,长鞭堪在他鞋底掠击过去。
一对蒙面人倏地腾空飞起,一前一后,撞向黄衫人。
黄衫人心神猛骇,暗道:“好厉害。”双足一沉,疾坠于地,肩后长剑已拔在手中身形一转,带起漫空剑飙,芒雨流射,疾如电奔。
一豪面人闪避不及,长衫胸前被划破尺许口子,幸未伤及皮肉。
另七蒙面人掌刃交击,迅猛狠辣。
黄衫人剑势如山,流芒惊天,身形兔起鹘落,展开一场凶险绝伦拚搏。
一杯茶时分过去,只听黄衫人大喝道:“你等还不认输么?”左掌虚扬,剑化“一元太极”幻出一圈长虹。
八蒙面人只觉头目微微晕眩,招式略缓,黄衫人冷笑一声,剑化“贯日白虹”刺向一蒙面人胸口。
蓦地——
场中响起一声春雷大喝道:“闪开!”
八蒙面人只觉一股奇猛无俦的无形潜劲撞来,身不由主地跌了开去。
一条身形疾如星泻落在黄衫人之前,黄衫人亦被无表潜劲逼得跃出七尺,抬目一望,只见一个神采飘逸的青衣少年目蕴怒光,冷笑道:“无耻狂徒,竟敢不守诺言。”
黄衫人大怒道:“在下为何不守诺言?”
少年道:“阁下少有不敌,左掌发出无形奇毒,似阁下如此无耻,竟敢挟持天下武林,忒也目中无人了。”
黄衫人目中逼射怨毒神光,冷笑道:“尊驾无故伸手,愚不可及,不论如何,武林群豪已受在下无表奇毒所制,尊驾亦难相救。”
少年冷笑道:“这倒未必!”
遥处突传来一声女童尖叫惊呼道:“爹。。救我。。”
黄衫人闻声面色大变,振臂一跃,穿空腾起,翻落寺外循声掠去。
少年正是严晓星,见黄衫人逸去也不追赶,目光扫视了群雄一眼,道:
“诸位暂莫离此,待在下向此人索取解药回来相救。”
五台明朗大师高宣了一声佛号道:“严施主,此人是何来历?”
严晓星摇首道:“在下不知,因神木尊者传人途中相遇一女童,自称找他父亲,神木尊者传人套问之下,才知是黄衫人之女,穷思苦索解救之策,稍有失误,诸位性命难保,所以命在下先行赶来,此刻黄衫人谅已隐身奇门。。”说着抱拳一拱,接道:“在下去去就来,待取得解药后再细叙根由。”
说着一跃而起翻出寺墙外。
沧海客汉息道:“老朽认为此次已死定了,哪知吉人自有天相。”
距大殿不远破败腐朽的阁搂上隐藏着瑶池宫主及萧婆婆,殿坪上一举一动瞧得逼真,不禁骇目惊心。
突然一条迅快的黑影掠入阁楼,瑶池宫主不禁大惊,引掌待发,只听萧婆婆作声喝道:“且慢,来人是帮主。”
无极帮主道:“宫主,此乃大好良机,将武林群豪趁机除去,可逼使神木尊者传人知难而退。”
瑶池宫主面色一寒道:“他真能知难而退么?倘或变本加厉又将如何?”
无极帮主道:“万一武林群雄因此结成一股庞大力量,属下恐本门将无法阴遏。”
瑶池宫主冷哼一声道:“擒贼须擒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咱们走!”
反身向对面窗口疾如电射掠出。
无极帮主向萧婆婆苦笑了笑,接踵先后射出,只见瑶池宫主竟向黄衫人逃走方向掠去。
三人奔出数十丈外,只听随风传来女童惊呼道:“爹。。爹。。你在何处?快来救我。。”继之哭泣哀呼。
十数丈外,皎洁月华之下黄影一闪,正是那黄衫人,面色惊恐愤怒,厉喝道:“何人胆敢挟持在下爱女?”
忽听一声朗笑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有何不可?”矮树中飘然走出一蒙面少年。
黄衫人不禁一呆,道:“尊驾就是武林盛传之神木尊者传人么?稚龄幼女何辜,尊驾行径不怕天下武林耻笑么?”
蒙面少年微微一笑道:“阁下行径是否光明磊落?区区为救武林群雄,问心无愧。”反手一招,林中快步闪出凛凛如天神金刀四煞,一人臂挟着涕泪模糊六龄女童,一柄金刀横架在女童脖子上。
黄衫人目喷怒焰,心中忧急如焚,厉声道:“尊驾有何所求?”
蒙面少年道:“请赐解药!”
黄衫人眼珠微微一转,道:“好,在下取出解药,但这尊驾也要释放小女,在下携女转返舍下,从此不问武林中事。”
蒙面少年大笑道:“我如何信得过阁下?”
黄衫人怒道:“在下一言九鼎,决无反悔。”
蒙面少年道:“我焉知阁下取出的就是真正解药?”
黄衫人心中暗惊,冷笑道:“要如何尊驾才信得过?”
蒙面少年道:“阁下已身罹奇门禁制,插翅难飞,不过我也不以为甚,七日之后才撤去门旗,任阁下自动离去。”
黄衫人自知绝望,突一跃而起,迅如电射,扑向女童,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救出爱女。
哪知一式扑空,只觉人影一花,金刀四煞仍立在三丈开外,自己仍在原处不差分毫暗道:“这就怪了,难道他还会邪法不成。”
蒙面少年声寒如冰道:“阁下认栽了吧!”
黄衫人面色一变,大喝道:“英儿,为父去了!”一鹤冲天拔起,竟舍弃爱女生死于不顾。
蓦地,黄衫人一声大叫,身形飞沉落地,似遇重阻,满脸惊诧之色,只见爱女被金刀人挟在肋下不声不响,大喝道:“小女怎么样了?”
蒙面少年微微一笑道:“诚如阁下所言,幼女何辜,受此惊吓,阁下既身困奇门,令嫒已点了几处睡穴。”
黄衫客目光扫视了一眼,长叹道:“在下认栽就是!”取出一细颈玉瓶,接道:“瓶内解药用无根水服下。”
蒙面少年伸手接过,微笑道:“委屈尊驾与令嫒留此七天,区区按时命人送上食物,令嫒明午自然醒转,请勿强行解穴。”说着回面朗声道:“严少侠!”
严晓星应声掠出,目注黄衫人太息一声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阁下一着错满盘皆输,可谓天道无凭。”
黄衫人怒容满面,冷笑一声,不答一言。
蒙面少年将玉瓶递于严晓星,道:“有劳少侠解救群雄在下须赶赴泰山去了。”言毕人起,金刀四煞忙将女童放在地上,纷纷拔起,掠空如电瞬息疾杳。
严晓星一闪隐去。
黄衫人走前抱起女童,只见爱女沉睡甚香,目中不禁流露出无限慈爱之色,发出一声长长叹息。
瑶池宫主等人隐在近处见状低声道:“你们两人速赶回总坛。”
无极帮主诧道:“宫主意欲何往?”
瑶池宫主道:“我想观察这奇门,是否能悟出解开其中玄奥。”
无极帮主尚欲出言,萧婆婆忙用手一举,低声道:“走吧。”双双穿空斜飞而去。
只见黄衫人抱着女童慢慢行远,他身负奇学,精擅五行八卦星遁之术,但寻不出这奇门从何出去,步法愈走愈快,绕圈疾行,试图强出,却如冻蛇穿窝般到处碰壁,面色激动无比。
片刻,黄衫人自知无望逃出,切齿冷笑一声,不和逃出之念,盘坐于地,用手抚摸女童秀发。
瑶池宫主疑神观察奇门玄奥,但又瞧不出丝毫迹象,暗暗叹息道:“神木尊者传人胸怀奇学,委实高深莫测。。”
心念未了,忽感身后起了衣袂振风微声,迅快回音,只见厉炎如飞掠至,目光望了黄衫人一眼,诧道:“宫主,这黄衫人并非困在奇门中,而是。。”
说时,突面色惨变,口中忽喷出一股鲜血,仆倒在地。
瑶池宫主不禁大惊,发现厉炎后心上插着一把利刃,四处一无人影,拔出尸体上利刃端详,此刀仅一尺五寸缅钢铸打,锋利无比,知不可逗留在此,急急回身掠向荒寺而去。
殿外坪上武林群雄已不知何往,尸体亦已搬去,古刹中又恢复了往常的荒凉阴沉。
瑶池宫主不禁一怔,道:“怎么这样快悉已离去。”
忽闻草内传来一声呻吟,令人不寒而栗。
她艺高胆大,一跃向前伸手一拨,只见草丛中仰躺阒着一人,满面血污,两眼圆睁,突跃身而起,双掌推向瑶池宫主而去。
劲力如山,只听一声凄厉惨呼,一条身形疾如电射穿空飞起,捷如飞鸟,掠出寺外。
三十二
原来草丛中躺着那人乃北邙阎尊四徒,北邙阎尊受严晓星赐药之德,虽然北邙门下凶残恶毒,但人性未泯,心中不禁一泛感恩戴德之心,对严晓星独具好感,这在北邙而言是从未曾有过之事。
严晓星赐药后,谓此古刹并非善地,谅无极帮已前来窥探,因惧遭池鱼之殃未敢参与,现黄衫人被困,恐无极帮高手将再来窥探,劝说武林群雄速速离去另择隐处行功驱毒。
武林群雄纷纷离去,严晓星亦立即离寺,北邙门下心切酆鹊惨死之仇,闻得无极帮将至寺内,商议之下,留下四弟子隐在草丛内窥视无极匪徒来踪去迹。
此人名地狱使者吴烈,他服下解药后便端坐在草丛内,调真真气功行周天,却不料瑶池宫主来得这么快,忙身形矮下伏在草中。
但吴烈功行未竟,药力已引发,突感内腑一阵痉挛,痛彻心脾,口角溢出一股毒血,忍不住呻吟出声。
呻吟虽弱,瑶池宫主内功何等深厚,数十丈方圆内飞花落叶独能分辨,怎能不察觉呻吟来自何处,故吴烈之死无法避免。
北邙门下均藏身古刹外不远处,只见一条身影捷逾飞鸟掠出寺外,去劈迅快如风,北邙阎尊海金鳌最是眼尖,瞧出那极似瑶池宫主之身影,下意识暗道了声:“不好!”一鹤冲天而好,飞扑入寺,果然发现吴烈胸骨折裂,卧倒在血泊中。
吴烈尚未气绝,睁眼见是门方,惨笑了笑,呻吟道:“师父。。你要为。。
徒。。儿。。复。。仇。。”言毕口中又溢出一股淤血,头一歪气绝死去。
北邙阎尊目皆欲裂,切齿怒骂道:“瑶池贱婢不杀你誓不为人!”草草掩埋了吴烈尸体,愤愤离去。
天尚未明。
瑶池宫主回至藏昌隆客栈,瞥见厢房内尚有灯光露出,暗暗一怔,揭开门帘走入,只见魏醉白伏案蘸墨在纸上涂抹着,聚精会神,对自己走入竟若无觉,不禁狐满腹,走至魏醉白肩后凝目望去。
只听魏醉白在纸上满绘九宫、八卦,河洛迷踪图形,却又似是而难,诧道:“醉白,你在做什么?”
魏醉白方知瑶池宫主立在身后,哦了一声,转面笑道:“属下方才已去过古刹荒寺,亲眼目睹黄衫人。。”
瑶池宫主道:“原来你也去了。”
魏醉白点点头,道:“属下只觉神木尊者传人虽将黄衫人以奇门困住,但黄衫人必悟出奇门玄奥,终必脱困而出,此人心术阴险,比神木尊者传人尤为可怕。”
瑶池宫主望了魏醉白一眼,面泛笑意道:“所以你想悟出奇门玄奥,救出黄衫人示恩于他,收归本门之用,不然杀之以除心腹大患。”
魏醉白道:“宫主睿智,料事如神,属下心意正是如比。”
瑶池宫主忽幽幽发出一声叹息。
魏醉白怔得一怔,诧道:“宫主为何无端叹气,莫非又想起当年之事吗?
属下迄至如今不明宫主当年往事,宫主不言,属下也不敢问。”
瑶池宫主凝眸望了他一眼,道:“你至今尚未知道一丝端倪吗?”
魏醉白苦笑了笑道:“属下自受伤后,九死一生,神智受损极重,回忆往事,仅一鳞半爪,也许宫主向属下吐露过,只是属下想它不起!”
瑶池宫主皱了皱眉头,道:“此事别提了!”
魏醉白默然不语,继续涂抹奇门遁甲。
瑶池宫主道:“他们两人已先回鹰愁谷,咱们也回去吧!”
魏醉白太息一声道:“宫主,黄衫人不管他了吗?”
瑶池宫主诧道:“管他何用!”“此人系本门心腹大患。”魏醉白道:
“如不出属下所料,奇门必困不住黄衫人,三日之内必脱困而出,属下之见不如移祸于神木尊者传人。”
“如何移祸江东?”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将藏珍图送与神木尊者传人。”
瑶池宫主面色大变,叱道:“醉白,你疯了吗?我对骊龙谷藏珍已耗费了十数载岁月,怎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魏醉白长叹一声,掷笔而起,道:“属下委实理解不透宫主为何醉心骊龙谷藏珍,即是习成秘芨上景绝武学,也不过称尊武林而已,人生百年,弹指光阴,宛如黄梁一梦。。”
瑶池宫主突眸泛怒光,冷喝道:“你说话越来越离题太远了,我虽志在藏珍,却不希容幸绝世武功,而是为了救一个人!”
“救人?”魏醉白愕然瞪目道:“恕属下愚昧,无法理解。”
“你扣说过藏珍中有一盒雪莲宝吗?”
魏醉白领首道:“听说过,雪莲宝功能起死回生,脱胎换骨,不知宫主用来救谁?”
瑶池宫主不禁泛出凄然神伤之色,忍不住珠泪夺眶而出,道:“此人曾杀我性命,如今竟为我含冤负屈,忍辱苟生,唉!造化弄人,何至与斯,此恩此德岂能不报。”
魏醉白悚然动容,道:“属下愿竭尽心力相助宫主,但愿皇天不负苦心人。”
瑶池宫主收泪道:“醉白,我等先回总坛共商大计吧。”
魏醉白略一沉吟,道:“属下尊命!”
一前一后,出得店后而去。
朝阳初升,泛出万道霞光,郊野一碧,翠树笼烟,令人醒目神怡。
黄衫人倚坐一株参天古干下,臂抱稚龄爱女仰目沉思,爱女雪白脸蛋,眉目似画,惊恐已平,在其怀抱中偎睡甚浓。
蓦地——
一阵轻微步履声送入耳中,黄衫人猛然面色一变,欲待立起,女童惊醒,双臂倏地抱紧其父,叫道:“爹,不要丢开女儿,我怕!”
忽传来清朗语声道:“阁下请勿惊恐,兄弟送酒食来!”
却不见来人影踪,只听疾然破空,之后复又寂然,知来人已去,黄衫人神情激动,目泛怒光。
女童仰面唤道:“爹,女儿饿了。”一脸冀求之色,她不知其父为何不离去,荒野无人,创痛犹在,禁不住露出惊恐之容。
黄衫人暗叹一声,抱着女童走了过去,只见一丛矮树下置有一壶酒,茶叶纸包,鼓囊囊的似有食物,并有一壶水。
女童挣出其父手臂外,打开荷叶包,显出十数只微温肉包半只卤鸡,不禁嘻笑颜开,拿起包子就吃。
黄衫人暗道:“吃饱了再说。”暂撇开忧烦,撕开鸡肉放入口中,目光凝向远处沉思脱困之策。
女童玉灵可爱,天真无邪,一面吃一面问道:“卤鸡包子味道好极了,爹!这是何人送与咱们的?”
黄衫人漫不经意答道:“江湖朋友送的!”
女童想了一想,问:“既然是朋友,何以他不与爹见面?”
黄衫人本想责她多问,但又见她一副天真无邪模样,不知世间尚有隐险诡诱之事,意有不忍,暗叹了声,默不置答,鲸饮壶酒,似难解胸中愤怒积郁,面色渐现激动。
女童见其父不答,也不多问,只顾嚼饮着包子两只灵活眸子骨碌碌眺望四外景物。
黄衫人壶酒用罄,似想起一事,道:“黛儿,你是如何来此找爹的?”
“因为菊大姑不在了。”
“菊大姑咧?”
女童面色一变,道:“被坏人擒走了。”
黄衫人不禁一呆,道:“那擒走菊大姑的是什么人?”
“长像十分凶恶,共是四人,都是手执金刀。”
黄衫人道:“那是金刀四煞。”继而面露笑容,道:“黛儿,咱们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