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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泽把脸转向百六萤：“你的身份还挺多的。”
百六萤一征，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只好嘿嘿的笑了两声当作是默认。既然姬神爱没有说关于其它无关的话，他也就顺其自然的接受好了。
“那我就先告辞了。如果再有什么需要你协助的地方，希望姬小姐尽力配合。”路西泽站了起来，很庄重得道了别，然后领着百六萤回警局。
百六萤也就这样跟着路西泽出来了。他不知道路西泽来这店里跟姬神爱说了什么，他惟一知道的是，路西泽到这家店里来绝对是因为林零的死因。
他不说话跟在路西泽的后面也是因为想弄清楚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跟姬神爱有关，这也才是他来“魂”的目的。
走了不多远，路西泽对回过头来确认百六萤是否跟在自己的身后。百六萤跟着他正想要跟他说话，他却又回过身不理百六萤了。
还真是酷。
“路警官，你是怎么查到这家店的？”像他这种记者都没发现有这样的一家店，他是怎么一下子就找到这家店的。
“首先你的问题暴露了你对这家店的熟悉程度，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否这个店主的助手；其次我是警察，想要知道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都有很多办法。”
路西泽用不带任何一丝感情的语气陈述道，头都不回一下。
要不要这么酷？
“那个路警官，其实你没必要这么说吧？我这样也有我这样的理由，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是那种喜欢朝秦暮楚的人。”
“我没往这方面想。”
这已经不算酷，算是不懂人情世故的程度了吧？百六萤不打算再热脸贴到冷屁股上，选择了沉默不说话。
百六萤已经这么打算了，路西泽却开口问他话：“且不论你是不是姬小姐的助手，既然你跟我来了，就做好觉悟。”
觉悟，要做什么觉悟？百六萤想起以前电视看的那些警察审问犯人时使用的手段，他立刻脱口而出：“我告诉你，你不能使用暴力，以暴制暴是不正确的做法。”
“你放心，我从不付诸于暴力。”
那他说要作好觉悟是什么意思？
带着百六萤到警察局，路西泽坐到办公桌上撑开本子向百六萤问话。可是百六萤能知道些什么呢？
所以路西泽问不到多少东西就放了百六萤回来。可他却也不是白放的，意思就是要百六萤配合，随时跟自己保持联系。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或是姬神爱有什么动静就要向他报告。
他居然让一个姬神爱的助手去监视姬神爱！
实在太匪夷所思了。百六萤当时很没骨气的又开始问路西泽话：“你觉得我会帮你吗？”
“为什么你不会帮我？”路西泽没有任何迟疑的反问。
路西泽这话正气得好像百六萤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似的，百六萤只好直白的解释道：“就是说我是那店里的人，如果有问题你确定我不会隐瞒你？”
“一个当记者的人，不会埋没事实。要没事的话就赶紧走吧，别耽误我查案。”路西泽头也不抬的打发百六萤。
百六萤闻言瞬间对这个男人有了好感。酷是酷了点，但其实这个人还是很靠谱和很有眼光。
百六萤不再说话，朝路西泽笑了笑就走了。临出警察局的时候似乎还看到了跟林零一样同是演艺明星的曹子期。
跟林零是好朋友，又是同个公司的师兄弟，林零死了叫他来问问线索也在情理之中。
百六萤没多在意就回去了“魂”那里。
今天似乎没什么生意，姬神爱在摆架后面燃蜡烛的烛台边的一张四方工作台上坐着，神情淡然却看似心情不错的用一块金黄色的植绒布擦拭手上光着身子的人偶。
听到脚步声，姬神爱依旧专心致志得做着手上的工作，语气却很轻快：“这么快就回来了，路警官倒是没多为难你嘛。”
百六萤暗忖姬神爱背后长眼睛了吗，才不大乐意的解释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放我回来难道还要留着我在那里混吃混喝吗？”
“瞧你说的，干嘛要生气？既然来当我助手这些也是理所当然的呢。”姬神爱的手指又白又长，抓在人偶的身上有种很漂亮很吸引人的魅力。
“我还没说我要来当你助手。”百六萤嘴硬道。
“欠债还钱，欠命还命，可是这个世界的因果。小子，别忘记你还欠我10万块，所以没有打工费拿喔。”
看外表，她肯定还没有自己大，最多就是二十二，三岁。张口小子闭嘴小子的实在让他这个注重长幼关系的人生气：“我有名字，而且你比我小。”
姬神爱停住擦拭的动作，想了想就放下人偶站了起身回头看他：“好了，我们来说正事。先去给我泡杯茶吧，茶叶在右边门那房子桌下的抽屉里。”
她很轻快的换了话题，越过百六萤的身边就绕过摆架往左边门的会客厅里去。
这理所当然差遣人的态度实在让百六萤感到忧伤——这女人说白了就是个自我主义呀，跟她扯上关系，注定是自寻麻烦。
打开那右边那扇门，百六萤到桌下面的抽屉里找一个四方形的复古铁盒子。百六萤拿着盒子到了另一边的会客厅里去泡茶。
姬神爱坐在那边，也不说话。等百六萤把茶端来用一套高级的茶具斟给她，她才微微抬头，目光透着一丝戏谑：“你在紧张什么？”
百六萤大概已经习惯了姬神爱像是什么都看透的样子，只是镇定的后退了几步，问她：“林零的事情是你的人偶搞的鬼吧？”
“你相信了人偶会杀人的说法么？”姬神爱端起茶杯闻着茶香抿了一小口：“果然你泡的茶很香。”
“原先是不信，现在出了这种事还被警察找到这里来，不得不信了。”百六萤耸肩道。听到姬神爱在赞美自己，却没有让他有一丝成就感。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无因之果。世上所有一切都是命理循环，一旦种下什么因，就会结下什么果。该说是在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呢？”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玄乎的话，我听不懂。我只知道，人偶是你制造出来的，而且现在出现了第二受害人。”顿了顿，他才又补充道：“是我所知道受害者中的两个。”
姬神爱对他这种说法倒不觉得生气。她喝光了杯子里的茶，柔荑轻扣桌面，让百六萤给她续杯。
确实是个自我主义的女人。想归这么想，百六萤还是给她续了一杯。
“你说错了，是持有人偶的主人让人偶有了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一旦苏醒，世界的理就开始扭曲了。”
“既然你懂这么多，为什么不去救他们？”
姬神爱对百六萤这个问题儿童实在没问题，只好再一次解释道：“自己种的果别人插不上手。无论我救与不救，理之所在，无能为力。”
百六萤一听，对她这番话半信半疑。之前她既然能救他，为什么救不了其它人？就因为他不是当事人？
“我奉劝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生命才会有所保障。”姬神爱笑了笑，又说：“可你大抵也不会听，人总是逃不过自己内心真正的欲望。”
“……”百六萤听得出最后一句话是针对他的，想了想才说道：“那这件事你什么看法？”
如果这一切如她所说，那指不定之后还会出现类似的案件。
“美洛蒂。”姬神爱神情闲散的开口。
百六萤不解：“什么？”
“人偶的名字是美洛蒂。”
百六萤一下子就明白了姬神爱现在口中所说的美洛蒂就是那个杀死林零的凶手，可是：“退一万步说林零既然已经死了，你不是应该像上次那样把人偶回收回来吗？”
“我可从来没说过人偶的主人是林零喔。”姬神爱眼神又透着一丝的诡异，眼睛下那两滴泪痣在透着阳光的室内似是盈盈欲滴的泪珠，映得她越加神秘。
百六萤闻言一惊，“你说什么？”
第二章 美洛蒂（3）
姬神爱不愿意再多透露更多的讯息给他，还美名其曰不想他趟这浑水。可是百六萤既然都陷了进来，要他这时候抽身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姬神爱不说，他自然也有办法知道。路西泽这个人虽然和他相处没多久，但百六萤感觉得出，路西泽是个办事能力很强的人。既然他能找到姬神爱的所在，自然也能查到人偶的主人是谁。
问题就是路西泽会这么轻易的告诉他吗？百六萤左思右想，答案肯定是不会。
那还有什么法子呢？说来又忘记问姬神爱他体质的事情了。
打算第二天再去问问姬神爱关于体质和美洛蒂的事情，结果第二天大早准备开电视看看有没什么进展时电话就响了。
他刚按了接听键，那边就传来同事胡小五的吼声：“小六，小六，快开电视看新闻，快！”
百六萤愣愣地发问：“发生什么事情了？”然后去找遥控器开电视。
电视一打开，就有凌乱的画面，然后他看到林零的经纪人被记者围在中间说话：“林零的死经过法医判定是自杀，有关他被谋杀的传言只是推测。至于他自杀的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
胡小五还在电话那边说：“我特么就觉得奇怪了，哪有人被谋杀了还面带笑意，搞半天原来是自杀。社长今早收到消息就气炸了，不过还是提高了不少曝光率，他发了一下火后就让我传话给你，让你继续在‘魂’那里，薪水照样给你……”
这是怎么回事？路西泽那么笃定林零被谋杀，甚至还找他和姬神爱去录口供了，怎么才一个晚上，就是完全不一样的说辞？
百六萤急切想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没有心情去听胡小五的话。他匆匆说了句：“我知道了。”然后就挂了电话套了件羊毛开衫外套出门去警察局。
赶到警察局的时候问了人才知道路西泽出去了，又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百六萤没有办法只好先回“魂”那里。
没料到却歪打正着，路西泽竟然就在“魂”那里，又在和姬神爱在谈话。这次进到会客厅时就听到姬神爱淡然而轻柔的声线：“我这里做的可是爱与希望的买卖，怎么会做违法的事情呢？”
“我是不会放弃的，你有重大的嫌疑。”路西泽冷冷的说道。
“我不讨厌正直的家伙，如果你执意要调查我也会尽量配合。不过……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用眼睛是看不清的。”
“那么告辞。”路西泽站了起身，姬神爱缓缓道：“小六儿，送客。”
小六儿是在叫他吗？
路西泽转身就看到百六萤傻站在一旁，微微点头就算是向他打了招呼然后起步走。百六萤愣了一下就跟着路西泽出去，临出门时还望了一眼姬神爱，那眼神似乎在责怪姬神爱。
拉开门把，姬神爱的声音又幽幽地传到耳边：“我可以免费借小六儿给你，他一定能帮到你的。”
路西泽没有说话但却听到了，他头也不回的出去。百六萤在他后面为姬神爱说话：“她是个自我主义，路警官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话一出口连百六萤自己都觉得吃惊，他怎么会帮姬神爱说话？
“我不在意。”路西泽一边走一边说，听语气确实很平常，没什么大的起伏。
百六萤跟在路西泽的后面就开口问他：“早上我看电视了，路警官，林零真的是自杀吗？那只断手又是怎么回事？”
“法医鉴定林零是死于突发性心肌梗塞，而且又找不到任何可以成立谋杀论的证据，警局已经把这件事情当成是自杀事件处理了。”路西泽冷漠的声音里似乎有丝不满。
百六萤却比路西泽更加不满：“之前你不是说确定是谋杀吗？怎么才过一天说辞就完全不一致了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个人当然认为这不仅仅是自杀事件，不然解释不清楚为什么会有戳断手在案发现场。但是对断手的化验结果只显示出那是普通的聚氨基甲酸乙脂胶产物，被当成是林零的遗物也在常理之中。”
“那你的意思是……”百六萤明白了路西泽这番话里的含义。大明星被谋杀和自杀对公司的影响是不同的。为了尽快了结这件事也要给林零的影迷一个交待，当然是按照自杀的说法比较让人信服。而且按路西泽所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林零不是自杀，至于他为何自杀各人有各人的想法罢了。
“说来你知道曹子期吗？”
怎么忽然提起林零的师弟来，莫非：“这件事情和他有关系吗？”
“我调过林零所在公寓的摄像头，在林零死的那一天，曹子期曾经去过林零的家里。”
“你的意思是曹子期有嫌疑？”百六萤好奇得问道。据记者所知，曹子期和林零两个人不仅是师兄弟，平时关系也很铁，从来没闹出什么不和来。如果说曹子期有嫌疑，那动机是什么？
“不确定。”路西泽顿了顿，才又说：“曹子期离开公寓的时间与林零的死亡时间不吻合，也有不在场证明。”
路西泽说的话是事实，却又自相矛盾。百六萤才发现他们走在一条不大热闹的陌生街道上，却不是回警察局的路上。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曹子期的家。”
百六萤一征，路西泽还真是雷厉风行的男人：“那个，你跟我说这些没关系吗？”
路西泽没有回头，可是听声音似乎在笑：“没关系。”
是因为他是个人畜无害的家伙还是不会影响大局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不管是哪一个，路西泽的意思很明显，后面的行动他是跑不掉也拒绝不了了。
穿过街道，拐过两个小巷子就来一幢隐在几棵高大桉树的高级公寓前。路西泽带着百六萤走到公寓的门卫室边，掏出警察证给门卫看：“请问曹子期先生是住几楼？”
门卫瞧是警察来问人，本来一脸警惕，现在更是很谨慎的回答说：“18楼，警察先生，你调查归调查，不要引起什么麻烦呀。”
是在怕影响到其它人吗？路西泽微微一笑，也算不上是笑，只是脸色柔和了一些：“当然，谢谢。”
路西泽大步流星，百六萤比他还矮一个头，怕自己跟不上，于是连忙小跑的跟到了路西泽的身旁。
靠近才更加真切的觉得路西泽很高，应该有一米九左右，身材看起来也很健硕，用百莫的话形容，应该就是超酷型男那一种。
走到公寓的升降梯前，路西泽伸出手来按了楼层号。百六萤才发现他的手指也很好看，修长而有力，骨节分明。
“你确定曹子期在家么？他虽然不及林零，可也是一线明星，每天都会很忙。”电梯打开，百六萤走了进去又提出自己的疑问。
路西泽面无表情的回答：“首先，现在林零的事情还在调查中，林零所属公司的其它人都要随便接受调查；其次，林零的事情还没平息，相信公司的人不会在这段时间接新工作；最后门卫刚才的说辞已经说明了曹子期并无外出。”
百六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坐电梯很快就到了18楼。这幢公寓是独立式的设计，每一层就算是一间房子，所以出了电梯走过走廊就能看到房子的大门。
一层楼一间房子，那房子一定很大了。路西泽慢条斯理地按门铃，百六萤则在一边想入非非。虽然他家的房子也很大，到底也只是穷显摆的样子，跟这些高级的地方根本比不上。
什么时候他才能弄一套这样的房子，让百莫住得更开心呢？
按了很久的门铃，才有人来开门。
门一开，百六萤就看到了曹子期。他长得很漂亮，皮肤很白，眼睛忧郁而深邃，有种像是吸血鬼的感觉。他一看是两个陌生人，声音很不友善：“你们是谁？”
路西泽又掏出自己的警察证明给曹子期看：“有事想找你了解一下。方便吗，曹先生？”
曹子期脸色变了变，才不情愿的侧身让路西泽和百六萤进门：“该说的上次不是在警察局里说了吗？而且也说了零哥的事情是自杀，你们还要问什么？”
路西泽进门第一件事就是仔细观察室内的一切，连一点小装饰品也不放过。俗话说物似主人形，观察外物就能大概推断出主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百六萤原本以为林零的死，作为师弟和好朋友，曹子期现在应该是很悲伤的才对，可现在看他的样子，倒像无关紧要多一点。
让百六萤不免跟路西泽的想法一致。
“曹先生，你有收藏玩偶的爱好？”路西泽走到起居室旁边的一个小屋子外问道。
百六萤顺着路西泽的目光看向那小屋子里面。正对面是一扇对窗，在窗边立着一个檀木柜子，柜子旁有一张扶手椅，上面坐着一个成人大小的猫布偶。屋子两边有八宝架，上面都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偶。有人形的，动物的，植物的……
“个人爱好也要管？这些都是全球限量版，请别随便碰。”
路西泽点头眼神凌厉地看向曹子期，“那言归正传，林零死的那天你是不是去找过林零？”
曹子期愣了一下，随即答道：“我确实是去找过零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