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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恋爱咨询中心by阿素(小虐攻心 迟钝受he)-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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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自己的想法,看着这么弱小的鸟、这么孤单的孩子,全心全意地信任着我、凝视着我,向我求救。如果我不照顾他,杜鹃妈妈也不会回头照顾,它就会饿、就会死,就会从这世上消失。因此即使明知道被骗了、即使明知道这样做不值得,我还是无法丢下它不管……我想画眉鸟妈妈也是这样想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的友人捧着小杜鹃,慎而重之地放回画眉的鸟巢,老鸟从园子外飞来,殷勤地喂食着贪婪的小杜鹃。鸟巢之外,是碎落一地的蛋壳。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对John说过那样的话了。 

  “……懒鬼,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我睁开眼睛,研究室冰冷的白色墙壁映入我的眼帘。我抱紧怀中资料夹,才发现Ailsa大姊已经不知道去那里了。窗外的暮色西斜,而今年三十三岁的John正站在我面前,双手抱臂看着我。 

  “咦?你开完会罗?”我从塑胶椅上跳起来。 

  “叫你拿个资料给我你跑到这边睡觉?晚餐取消了。” 

  “喂,是你大老远把我叫来自己却跑去开会好不好!要不是Ailsa阿姨碰到我,我现在还被关在门外咧,你还敢说!”我大声抗议。 

  “男孩子长得一张利嘴,真要不得!你要吃什么?” 

  “你下班了吗?” 

  “嗯,今天只是紧急被召来处理事情,所以才开会的。接下来就没什么要事了。” 

  “什么紧急事件?” 

  “有人告我们一个单位滥捕栖息地的动物,还虐待他们的样子。事实上也的确是,我一直不苟同他们的做法,自己不愿意离开学术巨塔,坐在实验室里就想拯救地球,就好比住在中国却想了解苏门达腊虎一样,把第一线的工作交给外行人去做,当然会发生这种事。他们活该。” 

  我沉默下来,John看了我一眼,做了这么多年的忘年之交,他也知道我在想什么。虽然说事隔多年,目睹别人虐待动物,对我而言就像目击杀人案一样,一辈子都无法忘怀。他体贴地也保持缄默,陪着我走向位于研究院地下室的车库。 

  “话说时间还过得真快……记得第一次带你来这里时,你还是流着鼻涕的小鬼,现在已经变成讨厌的teenager了。” 

  走下楼梯时,我的友人用手模拟我的身高变化,感叹地说。 

  “不好意思喔,我这个人就是从小到大都很讨人厌。” 

  “再过三年,你就满二十岁了。不过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没长进?” 

  我不满地瞪着他,抱紧手中的资料夹。 

  “是啊,再三年我就满二十岁了,就不用你监护了。”我说。 

  John听了我的话,竟然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好像忽然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露出讶异的表情。 

  “对喔,再三年你就成年了。” 

  “你松了一口气吧?不用再照顾我这麻烦的小鬼。”我哼了一声。 

  没想到John竟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嗯,所以我只要再忍耐三年就够了,很好。” 

  我睁圆了眼睛。这什么意思?是说他忍我忍很久了吗?我真的有这么麻烦吗?好歹我一上国中就自己搬出去住,也没吃他的用他的,最多就不上学让他操心一下而已。 

  我喊住他,但我的友人不理会我,甩着车钥匙迳自走向他那台蓝色Lexus,竟然还吹着口哨。我只好追上他。 

  “喂!你什么意思啊!” 

  “我说了什么吗?快上车,除非你不想要晚餐了。” 

  “不要转移话题,把话给我说清楚!” 

  “去吃什么地方好呢,T市的那家西餐厅好像不错……” 

  “John!” 

  至今我在森林里,看到画眉鸟的巢,仍旧会停下伫足。 

  ─保育学者的育儿日记 全文完─ 

  番外二、 Happy New Year; Mr。 John! 

  从Christmas Eve到新年这段时间,是T市的黄金假期周。学校和公司行号全都休假,即使到了晚上十一二点,街道上还是挤满了人,离T市稍远一点的郊区,更是涌进大量渡假的人群。就连我家附近,都有莫名其妙的人跑来搭帐蓬露营。 

  我的友人一直到跨年的前一夜,也就是12月30日,才从喀什米尔返抵T市。他送给我奇怪的喀什米尔木雕当耶诞礼物,想要就此打发我,而且那个木雕还真不是普通的奇怪,一根长长粗粗的东西,上面还有男人的脸。 

  “这什么鬼?”我不满地拎着包装纸。 

  “喀什米尔耆那教的大凶神像,做成阳具的形状。” 

  “为什么要做成这种东西?!”我实在质疑友人的审美观。 

  “阳具崇拜啊,你不知道吗?自古以来恒河流域一带,类似公牛或阳物的信仰都很盛行。”John若无其事地解说。不过话是这样说,有人会送这种东西当耶诞礼物吗? 

  T市以往到了年末都会下雪,今年耶诞节却只下了不到三天。John语重心长地说,全球暖化的现象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以往我不太关心这种事,我和友人说,“地球只要存活到我老死那天就好了。”结果他回答我: 

  “就是有你这种人,事情才会越来越糟。” 

  “可是这不公平啊,古人根本就没为我们着想过嘛!” 

  “错了,造成全球暖化、土地沙漠化和河川优养化种种环境污染的元凶,全都是近五十年才堆积起来的。而且越往你的时代靠近就越严重,你敢说你没有责任?” 

  看到街上的孩子望着稀薄的积雪兴叹,路旁连一个雪人都看不到,我第一次赞同友人的担忧。 

  耶诞节过后,我很快又收到来自Chris的邀请函,他说他在跨年的晚上有场独奏发表会,希望我来观赏。我后来才发现,这位流氓先生好像真的是很有名的钢琴家,上回在街头的巨型电视营幕上,忽然看到他西装笔挺地接受访问,真是吓了我一大跳。 

  邀请函有两张,Chris在信上说我可以带小女朋友一起去。可是我没有小女朋友。 

  “为什么是你跟我来啊?” 

  跨年的晚上,我看着身旁面无表情地将邀请函出示给服务人员的友人,心中大感不满。因为John一听说Chris邀我去,就把两张邀请函都抢了过去,还说如果我要去的话,就一定要让他陪同。 

  “因为安全起见。” 

  John淡淡地回答我。独奏会在T市最大的演艺厅举行,他打扮的很随性,只穿了一件素色的衬衫搭配西装裤,但却少有地把胡渣剃干净了,有轻微近视的他,甚至还戴了平常只在研究室戴的眼镜。在我眼前的John简直换了一个人,完全不像一天到晚在亚马逊丛林里攀爬的实战生态学者。 

  “……你有病啊?”他这副样子,就算忽然递名片自我介绍是某知名文学院的莎士比亚专任教授,我也不会怀疑。 

  “什么意思?” 

  “这把年纪了,忽然装斯文要干嘛?” 

  “我本来就很斯文。”我的友人一本正经地说。 

  开场之前,我先拨了Chris的手机,因为我有耶诞礼物要送给他。但休息室前挤了一大堆想瞻仰流氓先生的人,我本来以为Chris大概没空接电话了,没想到竟然一打就通了,钢琴家很高兴地跟我寒喧,还指示我从某个神秘的后门进来后台。 

  “喔,幼齿的,好久不见了!” 

  我和John一走进后台的门,就看到Chris和Louis并肩坐在导演椅上。Chris一看到我就高兴地站起来,他这个样子我还真是认不出来,一身完美的西装扮相,脖子上还绑了领结。他一把把我抱到怀里,完全不管站在我身后的友人。 

  “那之后混的好吗,小子?” 

  “嗯!” 

  “你有今晚的节目表吗?我有把孟德尔颂的诗篇42放进节目里头,啊对了,还有福雷的安魂曲,老子记得你很喜欢对吧?” 

  我正要回答,就听到钢琴家身后传来巨响,原来是Louis自己从椅子上爬起来,走过来时又踩到电线,结果牵动麦克风,整个人碰地一声和地板接吻。Chris赶忙跑了回去,把作家扶了起来:“干!不是叫你要干嘛叫老子一声吗?要是受伤怎么办啊?” 

  看来这两个人还是过得很不错。 

  我环顾后台一周,工作人员正满头大汗地忙进忙出,但却看不到动物的身影。我期待有只猫会从背后喊我“华生”,但是我知道并不可能。 

  “喔还有,小子,老子帮你安排了二楼第一排的票,那一般都是评审席,是声音最优的席位,不错吧,老子很上道的。啊你的小女朋友咧?” 

  “这个……我是带我朋友来的。” 

  我把John介绍给Chris,但是他们双方好像都没有互相认识的意愿。Chris从口袋里掏出烟,也不管人在后台,嚼着烟屁股对我的友人扬起下巴。 

  “啊你就是那个奸户人?” 

  “是的,上次没能和阁下好好聊聊,真是遗憾得很。”John以我前所未闻的斯文语气慢慢地说道。 

  我们又聊了一阵子,Louis结结巴巴地说,他和Chris新养了两只一公尺长的章鱼当宠物,我本来想问“为什么是章鱼?”,但后来还是改口问:“有想要再领养一只导盲犬吗?”作家却腼腆地笑了笑,摇头说道:“不,因为我认为他们是无可替代的朋友。” 

  “啊对了,Chris先生,还有Louis先生,我也有礼物要给你们。” 

  我在我的带来的背包里翻找,那是我有一次放学回家,在直升机停机坪旁的路边摊发现的,那是两件大红色扶桑花夏威夷衬衫,不晓得为什么,我第一眼看到它,就觉得非把它们送给Chris不可。Chris好像也很喜欢,在落地大镜子前比划着。 

  John从头到尾都很安静地站在我身后。可以说是死寂。 

  “干,好屌,决定了!今晚我就穿这件去演奏!” 

  “不,我想不要这样会比较好……” 

  我才讲到一半,Chris却忽然张开大臂一抱,把我抱到和他一样高度,然后对着我的嘴唇蜻蜓点水的一吻。 

  “谢啦幼齿的,Happy New Year to 

You!”亲完还往我身后看了一眼,不晓得在看什么。我一时无法反应,但是旁边有人反应却很大,Louis抓着钢琴家的领子就往后拖,这种时候他倒是异常敏捷: 

  “你……你在做什么?是不是又随便亲人家了?” 

  “只是亲一下而已,这么小气做什么?大不了老子晚上赔你十倍。” 

  “我……我没有这么说!” 

  我呆呆地站在那,心想Chris真是的,虽然说只是开玩笑,但也不应该在Louis先生面前这么做,要是他吃醋怎么办呢?我忽然觉得肩膀上好重,还来不及回头,原来是我的友人抓着我的肩头,把我整个人转了过来。 

  “John?” 

  友人紧抓着我的肩膀,露出一副要把人吃下去的表情看着我,有一瞬间我还以为他要打我的脸。他好像在考虑些什么,考虑了大概一分钟左右,那期间一直抓着我的肩膀不放,害我痛得要命,然后忽然转身拖着我的手。 

  “回家。”他果决地说。 

  “啊?什么跟什么啊?我们还没听独奏会啊!”我大惊。 

  “我说回家就对了!” 

  “等等,John!你今天是怎样啦?从刚刚开始就怪怪的,你是吃错药罗?” 

  我一面抗议一面挣扎,但友人的力气异常的大,我几乎是被他拖离休息室的。John对我的话充耳不闻,眼看着我就要被他拖离演艺厅大门口,一个声音却叫住了我们。 

  “John?还有小鬼?” 

  是女人的声音。我抬起头,随即如获救星般大叫起来。 

  “啊!Ailsa阿姨!” 

  “叫姊姊!跟你说几遍了!” 

  那个人是John团队里的研究员,虽然是雌性,但是却比任何雄性还能干,据John的说法,为了取得研究数据,就算要她只身跳进亚马逊河她也不会皱一皱眉头。不过今晚的她倒是很Lady,穿着一席玫瑰红的连身长裙,头发挽在脑后,脚上还穿着高跟鞋,一派千金贵妇人的模样,她踏着鞋跟快步朝我走了过来。 

  “Ailsa?”友人也有些惊讶,终于放开我的手, 

  “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好意思,小女子我除了和鳄鱼搏斗以外,还是有正常的兴趣好吗?” 

  “你来听音乐会?” 

  “不行吗?我和你这个满脑子地球的人不一样,是很有品味的,John。” 

  她朝我的友人抛了个魅眼,John看起来心事重重,不过没再坚持把我拖回家,真是谢天谢地。Ailsa又继续说:“好吧!其实是我家那个老爹拿了一对公关请柬,我听说这个钢琴家还挺有名的,不听白不听,所以就自己跑来了。” 

  Ailsa口中的“那个老爹”,据John说过,好像是他工作那间研究院的幕后赞助者,这位大姊的来头似乎不小。 

  “喂,不错嘛,两个人一起听音乐会跨年?”Ailsa用手肘顶顶友人,背对着我使眼色,不晓得在做什么。 

  “不是你想像的那样。”John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因为这个音乐会是内设制,必须要拿邀请函去对门票,有了票才能入座。本来想回家的John,也被Ailsa拖着进了观众席,大姊还擅自帮我们换进高级包厢,从这里可以用最佳角度审视舞台上的表演者,不过音质没有原来的位置那么好就是了。 

  John从头到尾都扳着一张脸,抱着双臂沉在高级天鹅绒沙发椅里。我只好和大姊聊天,上半场大都是慈善合唱团的节目,Chris到最后才出场,他鞠躬时我和Ailsa大声鼓掌,他还用眼角朝我们瞥了一眼,偷偷比了个俏皮的中指。 

  中场休息时,Ailsa趁着友人起身去厕所,把我拉到包厢一角。 

  “喂,你们怎么会来听这场独奏会?John邀你来的?” 

  “啊,其实是因为……” 

  于是我把认识Chris和Louis的经过,大略地解释给Ailsa听,甚至连在后台发生的事情,都一并和Ailsa说了。大姊边听边“嘿”了一声,显得很感兴趣的样子。 

  “Ailsa姊姊,研究室有发生什么事吗?我觉得John今天好怪。”最后我问。 

  Ailsa看了我一眼,若无其事地支起下颐,靠在包厢的栅栏上。“谁知道呢,John这个人本来就很奇怪不是吗?”说完,这位阿姨竟然吃吃地笑了。 

  我的友人回来后,下半场也刚好开始了,我们也不再交谈。下半场几乎就是Chris的独奏,John周围方圆一公尺的气温还是很阴森,但台下反应却很热烈,我从未听过他的正式演奏,现在我再也不怀疑他是知名的钢琴家,Chris真的选了很多我喜欢的曲子,姑且不管他是不是为了我,但我从头到尾都听得很尽兴。 

  曲目结束时,我和观众一起站起来大声鼓掌,到处都有人在喊“安可”。Chris向观众鞠了个躬,然后说:“接下来这首曲子,我想献给两位曾经陪着我们走过一段人生,但却没法走到最后的朋友。” 

  我觉得异常撼动。虽然那是我不认识的曲子,但据Ailsa大姊的解说,这首歌叫“月光”,本来是很哀伤的曲子,Chris把它弹得比较俏皮,我从旋律里,彷佛就能看见那个在屋顶上晒月亮的福尔摩斯。 

  我认识的人类里,能把自己毕生引以自豪的技艺,献给另一个物种,并将它们当作对等的存在一般看待的,只有这两个人而已。 

  “啊──偶尔风雅一下,感觉真的很不错呢!” 

  终场结束时,我本来想再向Chris打个招呼,但舞台实在被太多人包围,连他自己离开都有困难,我们只好自行散场离去。Ailsa大姊边伸着懒腰,边大叫走下台阶,然后提出要载我们回家的要求。 

  “不必,我自己有开车来。”John很快地拒绝。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没听过吗?大学者。” 

  “我什么时候喝酒了?”友人皱起眉头。 

  “酒是没喝,但你在喝别的东西啊。”Ailsa朝友人眨了眨眼睛。 

  我总觉得John和Ailsa之间,有种我无法介入的默契,总之最后John被说服了,我们坐上Ailsa那辆鲜红色的流线型Ferrari跑车。我坐后座,友人则坐在助手席,因为闹了一夜,我也很累了,坐在柔软的义大利小牛皮座椅里,我昏昏沉沉地阖上了眼睛。 

  我有感觉Ailsa一面开车,一面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看着John。 

  “今天这样很帅喔,感觉到危机意识了吗?”大姊开口。我模模糊糊地听着。 

  “给我专心开车,大小姐。” 

  “哎哟,这么凶,本小姐可是关心你耶?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的研究生涯可就毁了,我们Team的大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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