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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工作期间你不是也喝了个痛快吗？真是的，自从成为你的辅助之后，就算特意熏了风雅的香料，也立刻混杂上酒气而白白浪费。”欧阳玉闻着衣袖，皱起眉头。
“不用买酒就能享受到喝酒的感觉，这不是挺好吗？你应该谢谢我才对吧？”
“少罗嗦！跟你这个人说话果然是对牛弹琴！”欧阳玉难得的语气粗鲁，“你也回去吧。女性这么晚回去很危险，而且也不是什么好事。就算你坐在那里也不会有什么——”注意到正在规规矩矩地饮茶的秀丽的样子后，陷入了沉默，“……你还真是很放松啊。”
秀丽站起来“啊，我刚才有打过招呼的。不好意思。”
云姬一副刚注意到秀丽面前的东西的样子：“原来这个房间也存在有茶具这类高尚的东西吗？”
秀丽看向欧阳玉：“因为蒙上了不少灰尘，所以我也找了好一阵子。如果不介意的话，请让我也为您沏一杯。”
“……那么请给我一杯吧。”
管飞翔看着云姬走到自己面前，坐好：“云姬你能帮我做个预算案吗？”
“恐怕不能。除非您想用您今年的酒钱来支付工程款。”云姬摇摇头。
“真不愧是黄尚书亲自提拔的主事，连想法都一样。”管飞翔说着，拿起酒：“一起来喝点吧。”
出乎云姬预料的，秀丽提出了与管飞翔斗酒的请求：“如果我在斗酒中胜过了管尚书，就请你听我讲述我的计划。”
“……有意思。小姐。你会对自己的话负责吧。我可没有那么好心。光是会油嘴滑舌可得不到我的承认。如果你真的胜不过我，那么也就到此为止了。”
“当然。那么为了给管尚书留出醒酒的时间，时间就定在明天或者后天——”
“少说废话！我怎么可能需要醒酒！而且麻烦的事情当然要越快解决越好！现在，就在这里，立刻比。哦，阳玉，你就充当裁判好了。尽管拿酒过来。其他官员送来的新年问候酒不是还有小山那么多吗？”
僵立在原地的欧阳玉一下子跳了起来：“开、开什么玩笑！她要是死了不就等于与红家为敌吗？”
“我才没有开玩笑。这位小姐是作为州牧向我挑衅。没有什么家族之类的东西插手的余地。那家伙应该也没有那么愚蠢。”管飞翔毫不介意。
云姬笑着补充：“如果大人真的因此追究责任的话，由下官来承担就好，反正怎么样都跑不掉。只希望到时候管尚书还记得我们之间的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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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二十八
当秀丽硬撑着喝下最后一杯茅炎白酒后，整个工部安静得连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啪啪啪。”云姬带头鼓起掌来。
好像被欢呼声压倒一样地倒下的秀丽，被云姬用一只手扶住，然后放到了一边的长椅上。
“……这是继你之后第二个能在我面前喝光这玩意的家伙啊。这可不是仅仅酒量大就能干下的东西。白州归山地区的茅炎白酒——只要一口喝下去，不管多么高大的汉子也会失去意识。对吧？阳玉。”
“虽然我当时没有一头倒下啊。不过万万没想到在我之后，第二个能喝下这个的居然是这种小姑娘……怎么样，身体上有没有什么异变？”
“啊，既然喝了那么多还能保持清醒，应该不会有事的。”
“我承认。至少你具备了作为官吏必需的毅力。哦，你们几个，工作起来的时候至少也要有这种程度的毅力！那么瘦小的小姑娘都做得到的事情，可不要说你们却做不到哦！吊儿郎当的话转眼就会被她超过了！” 欧阳侍郎也好像在说看戏就到此为止一样把工部官员们赶了出去。
“啊，云姬，我应该给你什么？”管飞翔一口喝下自己面前的茅炎白酒，“你们要不要也来一杯？”
欧阳玉冷冷的拒绝：“当初我已经喝过了。”
“好啊，我还想试一试。”云姬笑着走向桌前，“至于那个赌约，就用这个来解决好了。”将凤珠交给自己的公文递过去，接过管飞翔倒出的茅炎白酒，一饮而尽。
管尚书挑眉，看着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的云姬：“红家的女人酒量都那么大吗？”
“不，只是下官在红州时特意锻炼过酒量。”云姬说着，抱起秀丽，“那下官就先送红州牧回去好了。至于那件事，您有时间的时候随时可以叫下官过来。”转身向外走，顺手带走一个让欧阳玉十分惊讶的人：“陛下，请您和臣一起走吧。”
刘辉和云姬一前一后走出王城，云姬这才将秀丽交给刘辉：“陛下，请您帮忙抱着秀丽小姐。”
“你怎么会在工部？”刘辉接过秀丽，好奇地问。
云姬歪歪头：“臣有公务要与管尚书面谈，没想到看到了一场好戏。”
刘辉给怀中的秀丽换一个舒服的姿势，“在户部可还习惯？”
“多谢陛下关心，户部的同僚待臣很好。”云姬说着，拔下水晶银步摇收入怀中，将长发用发带轻束在颈后。整个人顿时少了一分干练，多了一分柔和。
将刘辉和秀丽送到邵可府门前，云姬告辞离开：“我想我需要回去换一身衣服。”
绛攸正在府门口迎接红玖琅，云姬在两人寒暄完后快步上前，单膝下跪，行礼：“玖琅大人。”
“云姬。”玖琅微微皱眉，“把身上的酒味去掉再来见我。”
“是。”云姬深深低下头，送玖琅和绛攸进门后才站起来，进入红府回到自己房中。
迅速沐浴后换上样式简单的衣裙，露出颈间细细的银链。长发擦干后仅用一根细长的银链束起，云姬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门。
在管家的带领下进入玖琅所在的房间，下跪行礼：“十分抱歉让您久等了。”
“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浑身酒气。”玖琅语气冰冷。
“是。”云姬低头，“在下与秀丽小姐一道在工部尚书室等待了半日，故而沾染了酒气。望玖琅大人原谅。”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玖琅，又补充道：“秀丽小姐与管尚书斗酒喝醉，在下将她送回府上。并且在下还被管尚书灌下了一杯茅炎白酒。”
玖琅皱眉：“红云姬应该随时保持绝对的理智和冷静。”
“在下记住了，多谢玖琅大人教诲。”云姬又行一礼。
“之前的几位云姬都曾妄想过和自己的主君分享红家的权利，你呢？”玖琅突然发难。
云姬的表情隐没于阴暗之中：“在下不敢有非分之想。”
玖琅继续说下去：“你应该清楚，对于红家来说，你的主君秀丽嫁给绛攸是最好的选择。到了那时，无论是他们二人中的谁成为红家宗主，你都会有掌握权力的机会。而这，一直都是红家的大忌。”
“在下惶恐，不知玖琅大人之意，请您明示。”
接下来的话让云姬大吃一惊：“当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收你为养女，让你以红家直系的身份在朝廷中站得更高、更稳。我想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让红家的地位更加稳固。当然，到那时你就不能再使用‘红云姬’之名。”
“没有‘云姬’之名的云姬吗？”云姬喃喃，随即是良久的沉默。
玖琅的语气似乎不容拒绝：“不要忘记你能够活到今天的原因和存在的意义。”
云姬低下头，一字一句都像是要刻进自己新中：“在下……一切……听从玖琅大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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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二十九
第二天，秀丽专程到户部邀请凤珠、柚梨和云姬于今晚到府库用餐，三人欣然接受了邀请，默契的加快了处理公文的速度。
下午，工部派人把云姬叫了过去，知道黄昏时分才回到户部。没有人知道云姬在工部尚书室与管飞翔和欧阳玉说了什么，只是有人看到云姬离开工部时脸上挂着一丝苦笑。
晚上，凤珠带着柚梨和云姬准时来到府库，琳琅满目的饭菜摆满了桌子，和秀丽关系不错的众人尽数到场。
云姬悄悄凑到珀明身边：“你应该也见识到了秀丽在朝贺时的风采了吧。”
“嗯。”珀明点点头，“你倒好，光明正大的站到了黄尚书身后。”
“我的官位比你高嘛……”云姬转变话题，“你说影月他还好吧。”
“那只小动物顽强的很，不用担心了。”珀明不屑的回答，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呵呵。”云姬掩嘴轻笑，“你这种别扭的口气最好玩了。是不是，绛攸少爷？”
刚刚走过来的绛攸点头，“的确。云姬，玖琅大人来了，我们过去吧。”带着云姬来到玖琅和秀丽身边。
云姬恭敬的行礼：“玖琅大人，秀丽小姐。”然后压低声音：“那个……黎深大人在外面吗？”
玖琅微不可察的点头。秀丽听见云姬的话，想起之前实习时的事，犹豫着：“玖琅叔父，那个……您和云姬刚才是在说……呃……我的另一位叔父吗？”
此话一出，整个府库都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这里。云姬向玖琅和绛攸、秀丽又行一礼，快步向外面走去。
云姬来到邵可和黎深躲藏的地方，行礼：“邵可大人、黎深大人，秀丽小姐正在询问黎深大人的事情，您是否现在进去？”
“秀丽她，问我什么？”黎深两眼放光。
云姬一本正经：“秀丽小姐问玖琅大人‘呆在外面的那位大人是我的另一位叔父吗？’。在下想，如果您不进去的话，秀丽小姐对您的印象将全部来自玖琅大人。”
黎深马上就要向里冲，云姬移动脚步，挡住他的路线：“请您等一下。”随即轻轻帮黎深整理服饰，恭敬地让开道路，跟在黎深身后走进去。邵可见自家弟弟终于鼓起勇气，笑容更加灿烂。
“黎哥，你终于肯现身了？”玖琅看向黎深，语气中似乎有些欣慰。
凤珠从一进门就不自觉的追随着云姬的身影，不知不觉陷入深思：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注意云姬的一举一动？自己什么时候已经习惯了云姬在自己身边？为什么见她给黎深整理服饰会不高兴？
不过凤珠还是不肯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真没想到你还有摆脱‘幽灵亲戚’的一天。真是可喜可贺。”
黎深对此充耳不闻，只是看着秀丽：“秀丽，我是你的叔父，红黎深。”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黎深叔父。”秀丽激动的叫道，直接扑到黎深怀中。
黎深接住秀丽，浑身上下围绕着宠溺的气息。站在黎深身后的云姬悄悄离开这个气氛诡异的中心，挪到凤珠身边。
“怎么了？”凤珠压低声音。
云姬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样做好不好？”
“谁知道呢……”判断力过人的凤珠也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
秀丽红着脸从黎深怀中钻出来，看向云姬：丢死人了。
云姬难得的舍弃形象，躲在凤珠身后，无奈耸肩：我跟你说过的。但一见黎深挑眉，打开扇子，马上站出来，以及其恭敬的姿态行礼：“秀丽小姐，云姬知错。”
“我没有打算要责怪你。之前对我隐瞒肯定有原因。”秀丽笑着走到房间正中，深深鞠躬：“红秀丽，平安从茶州回来了！”一片掌声。
在众人热闹的吃吃喝喝时，红家的人们聚在一起，黎深指着绛攸：“绛攸是我的义子，也就是秀丽的哥哥。”
“哎？”秀丽一时反应不过来，“那云姬呢？他们之前都说是借住在黎深叔父府上啊。”
邵可阻止两个弟弟的回答：“云姬是分家最优秀的女孩，来陪伴你的。”云姬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样啊……”秀丽若有所思。
“好了。”邵可改变话题，“秀丽拿点食物去樱树林吧。”
秀丽点点头，一头雾水的拎着食盒离开府库。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实在不忍心让黎深一直躲在暗处……
☆、三十
三十
在朝廷通过茶州“学术之都”议案的次日，工部上书请旨去蓝州视察水利，并要求户部派人同行查账。
几日后，工部侍郎欧阳玉和户部蓝州司主事红云姬出发前往蓝州。
几乎同一时间，茶州传来瘟疫的消息。
前往蓝州的马车上。“唔……欧阳侍郎，请问我们为什么不和姜州牧同行呢？”云姬问坐在对面的欧阳玉。
欧阳玉抬眼上下打量云姬：“姜州牧太阴沉了，不符合我的美学。你为什么不佩戴一些首饰呢？那会衬托出你的美丽。”
云姬笑着看向欧阳玉身上琳琅满目的首饰：“下官猜想欧阳侍郎如果将首饰全部摘下的话，一定会显得您更加精干。”
“这种麻烦事我怎么会去做？”欧阳玉给出自己的建议：“你的话……用银链束发的确比发带更适合你，腰间系一个香囊效果会很好，官服的领口、袖口和裙摆上也可以绣上花纹。怎么样？要不要试一下？”
“我想一想……”云姬沉吟一会，缓缓摇头：“根据红州牧制定的女子官服制度，在官服上绣花纹是五品及以上官吏的特权。不过以下官正六品的官位，倒是允许佩戴香囊。”略微停顿几秒，换上灿烂的笑容：“等到了蓝州，还请欧阳侍郎帮忙选择一个合适的。欧阳侍郎不会拒绝吧？”
欧阳玉静静的看着云姬，不禁回想起前几日在朝中听闻的郑悠舜的手段，忍不住感叹：“云姬你和郑州尹真的很像。”
云姬轻笑出声：“呵呵，实习时鲁尚书也这么说过。我们真的很像吗？”
“……从各个方面看都很像。”欧阳玉点点头，“发色、笑容、能力、手段，仔细看的话连长相也有几分相似。要不是知道郑州尹出身平民，而你是红家人，说不定会有很多人认为你们有血缘关系呢。”
“哦？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有郑州尹这样的长辈一定很有趣。”云姬说着，向窗外望去：“明天我们就可以换乘船直达玉龙了吧？”
欧阳玉也望向窗外：“没错，你休息一会吧，我到车外去。”说完，不等云姬回答就到车外坐下。
云姬感激的声音传到车前：“十分感谢，欧阳侍郎。”
傍晚，欧阳玉提出寻找旅店休息。
云姬想了想，拒绝道：“国库没有那么多钱补贴旅费。”
“那怎么办？”欧阳玉把问题交给云姬：“要不你来解决？”
“好啊。”云姬驾车来到一座不起眼的府院门前，下车敲门。
门很快打开，一位中年男子走出来，行礼：“在下红宇，这位小姐可有信件？”
云姬拿出颈间银链上的吊牌，正面刻着“桐竹凤麟”，侧面是“云姬”的字样。红宇似乎很吃惊，连忙下跪：“在下不知您是本家之人，有所怠慢，请您原谅。”
云姬摆摆手示意他起身，“我准备在此留宿一夜，请您把马车停到马棚。”
“是。”红宇跟着云姬来到车前，云姬恭敬的姿态让他很是诧异：红本家之人需要对谁如此恭敬？
“欧阳侍郎，住处已经安排好了，请您下车。”云姬挑开车帘。
欧阳玉走下车：“红主事真不愧是户部最有前途的新人，于省钱一道颇有心得啊。”
“国库的钱要用在重要的地方上，怎能为这点小事破费？”云姬引着欧阳玉进入府内，“这是红家名下的房产，供办事的红家人临时居住用。分家的人必须持分家家主的亲笔信件才能入住，直系和在本家任职的人则凭刻有‘桐竹凤麟’和自己名字的吊牌入住。基本上全国所有的大中型城市都有这样的别院。”
欧阳玉跟着云姬走进正厅，坐下，很快有人上茶。欧阳玉浅啜一口，发问：“你怎么会有吊牌？我记得你出身旁系。”
云姬淡淡的回答：“从某种意义上说，下官也算是在本家任职，所以玖琅大人特赐给下官一块。因为是‘桐竹凤麟’，在官场行事也能方便一些。”
“果然带你出来是对的，可以省不少事。”欧阳玉满意的品茶。
云姬十分诚恳：“能够辅佐大人是下官的荣幸，下官相信能与您合作的很愉快。”
欧阳玉笑道：“我想以后还会有机会的。我很期待。”
“那真是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了……争取双周更
☆、三十一
三十一
第二天，云姬与欧阳玉用过早膳后便赶到码头，隐藏身份搭上了前往蓝州州都玉龙的船。幸好两人都不晕船，一路上也平安无事。
“蓝州的景色果然很美。”云姬站在船头远眺，一脸向往：“要是能有机会去九彩江看看就好了。”
欧阳玉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界限将两人分隔开来。欧阳玉心中暗暗一惊：这种上位者的姿态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吗？
“想死的话就去吧。九彩江可是缥家和蓝家的地盘。”欧阳玉回过神，向前走了一步，淡淡开口。
云姬转过身，之前那种立于顶端的气息尽数收敛，变回往常温和有礼的红云姬。“我只是说说罢了。对了，碧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