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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毒不庶-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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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将拿出一张图像,随意在四人面前比照起来,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士兵跳上车掀起帘子查看马车,对守将摇了摇头,守将便摆手道:“行了,走吧。”

    “是是是,有劳军爷了。”车夫又是哈腰点头一番,随后便去扶沈千四人上马车。守将见了,大声道:“上面有令,所有人必须步行出城。”

    这要求怪异,几人却无法,只得步行出城,车夫拉着马车跟在后面。

    在听到那守将说只能步行出城时,顾安年便猜到了缘由,这样没有理由的任性要求,只有那个人能想得出来。

    心中好笑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泛酸。

    出了这道门。京城便被抛在了身后,与他的一切也就真的断了,这般想着,顾安年心中惆怅万分,揪痛不已。不由得垂下头遮掩眼中泛起的泪水。

    沈千走在最前面,顾安年走在他右后方。眼见着就要出城门。沈千突然停下脚步,垂着头的顾安年一个不注意,便撞上了他的肩膀。

    “爹爹?”顾安年暗地里抹了抹眼角,抬头疑惑地出声,然而,当视线无意中看到前方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周围的喧嚣蓦地消失,四周的景色亦模糊起来,心里,眼里。唯有那张时而威严,时而邪魅的俊美脸庞,越发清晰起来。

    寒风呼呼地吹着,席卷过露在雪地上萧条的枯枝干草,吹着衣角与发丝翻飞飘摇,阴暗的天空又飘起了细小的雪花,柔美晶莹的精灵晃晃悠悠的落下,像是串联在天地之间的珠帘,绵延不绝。

    视线被飞舞的发丝切割成零碎的画面,那挺立在雪地里的身影,华贵而优雅,熟悉的面容,竟是让她连目光都舍不得错开一下。

    一眼万年。

    虽然矫情,顾安年却不可抑制地想起了这个词。

    不见的时候,还可以控制自己不去想念,还可以自以为是地对自己说其实不在意,其实不在乎,可是一旦见到了,即便逼着自己不去想,也都是枉然。

    眼眶控制不住地发酸发热,她不得不瞪大了眼,才能不让泪水落下。

    目光眷恋地打量不远处的人,几日不见,他看着瘦了许多,脸色也苍白了许多,难道是在被行刺的时候受了伤吗?

    心不由揪了起来,顾安年心疼地皱紧眉,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咳咳咳——”前面的人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微颦的眉头看上去似乎十分难受,随后身形微微一晃,虚弱得似是下一秒就会倒地般,顾安年心口猛地一紧,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念儿!”沈千猛地大喝一声,顾安年猛然一怔,生生愣在了原地。

    洛靖远与顾安锦诧异地看了眼举止怪异的父女两人,随后紧张望向站在前面的宋祁。

    逸亲王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们不得不谨慎。

    “我们走。”沈千缓和了语气,回头望了顾安年一眼,随后继续往前走去。在与宋祁擦肩而过时,他无言地扫了宋祁一眼,眸中隐晦莫辨。

    顾安锦与洛靖远压抑着心中的慌张,尽量保持着镇定的神色,跟在沈千身后越过宋祁,唯有顾安年,依旧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念儿,该上路了。”沈千回过头,面无表情地唤了一声。

    顾安年狠狠咬紧唇角,最后望了宋祁一眼,垂下头僵硬地移动脚步,一步一步往前走。

    从来不知道,这短短的几步路,能让人走得这般艰难。

    那些重要的,不重要的,开心的,争吵的,所有的记忆都在这一刻如洪水般决堤,在脑中奔腾着,叫嚣着,证明着自己的存在,诉说着心中的不舍。

    这一刻,比前世知道自己被利用的时候,还要痛上千百倍。

    要离开的自己都这般痛苦,那么被留下的他,心里又会是如何的难过呢?

    顾安年不敢去想。

    越是接近,她的脚步越是沉重,她不敢抬头,因为不敢看他,也不敢看他眼里的自己。她知道,宋祁一定已经认出了她,就好像在人海中,她一眼就可以找到他一样,即便她变了模样,她相信他也可以一眼便认出她来。

    当终于走到宋祁的面前,顾安年的心口像是被压了大石般,沉重地几乎喘不过去来,她麻木地迈动毫无知觉的双腿,不舍却又急切地想要离开。

    “小七……”

    突然响起的低沉呼唤,让顾安年略显急切的脚步一顿,即便不去看,她也能想到,那张形状优美的唇瓣,是如何吐出这两个字,呢喃般,让人沉醉。

    一直安静垂在身侧的手,突然伸了过来,骨节分明的五指,依旧如艺术品般优雅。

    瞳孔微缩,顾安年下意识咬紧颤抖的双唇,飞快地躲过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再也不敢迟疑半步,埋头错身越过眼前的人。

    呼啸的风雪中,唯有凌乱飞舞的衣角发丝,在极短的时间里缠绕纠葛,然后分开。

    身后传来马嘶声,而后是马蹄声与车轮声,宋祁望着空荡荡,渐渐失去了温度的手掌,缓缓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任由泪水滚落脸庞。

    那俊雅挺拔的身影,在风中伫立良久。

    颠簸的马车里气氛十分沉闷,顾安年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双目无神地靠坐在车壁上。沈千闭着眼似在养神,顾安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几次想说话,却都没有开口。洛靖远拉了拉她,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顾安锦只得叹了一声,安静地倚在洛靖远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沈千睁开眼,低低叹息一声,道:“念儿,爹爹不想逼你,若是你还想回来,待把顾三小姐与洛公子送到西北,你就……”

    顾安年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直到听了沈千的话,才稍稍动了动,神色淡漠地摇头道:“不用了,他在我心里,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随后,便又是沉默。

    马车行了整整一日,在天黑前,赶到了离京城不算远的一座城镇,四人下车寻了家客栈留宿,第二日一早,便又踏上了路途。

    有沈千在,洛靖远的伤在途中并无大碍。宁秋霜买通的杀手早就被十二收拾了,这一路上,除了看到过几次宋璟与永济侯府派出的追兵,一行人并未遇到任何麻烦,就是这几次,都还只是擦肩而过。因着沈千高超的易容之术,一行人可说是大摇大摆地赶路。

    这般行了三天,四人已经远离了京城,再有一个白日,便能赶到西北地界,到了西北,要去重门关便简单多了。

    越是接近西北,路经的城镇村庄便越是贫困,有时候甚至一天都碰不上可以下车休息的地方,一旦进入西北地界,往后再想在路上补充干粮,便是一件难事了。

    顾安锦不止一次感慨京城的繁华,以及一路上所见的荒凉与疮痍,她是个好心人,在路上见到病弱的老人,或是可怜的乞者,都会忍不住伸出援手。对此,顾安年不置可否,他们带了足够多的银两,还不至于小气到施舍几个落难之人都不愿意,然而,当顾安锦再一次救济路上的乞丐时,顾安年终是忍不住开口了。

    这一日,四人在午时前赶到了一个小镇,决定在这里用过午膳,稍作休息,补充干粮后再继续上路。

    在下车之后,顾安锦便因为看到客栈前窝着的,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而移不动脚步,踌躇片刻后,她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走向那名乞者,顾安年皱了皱眉,拦住了她。

    “念儿妹妹?”顾安锦不解地望向顾安年。

    “顾三小姐,”顾安年冷冷唤了一声,道:“我不反对你乐善好施,然,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虽说到西北之后,你与洛公子有人可以依仗,但我以为你们应该不会愿意事事求助于他人,特别是在钱财方面。”(未完待续。。)

三、异样

    “王爷受了很重的伤,是内伤,侧妃娘娘离开那日,王爷气急攻心,当场就吐血了。”

    福禄是这样告诉顾安年的。

    “王爷伤势严重,加上侧妃娘娘不在,王爷心里牵挂,是以总不能按时喝药,也没有胃口用膳,这样拖到现在,伤势还是一点没有起色,就是先前手上的伤,如今也没有好利索。”

    陈妈妈是这样向顾安年抱怨的。

    综合两个老人的话,顾安年得出一个结论——宋祁自虐。

    虽然是因为她的离开宋祁才这样,但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一点绝对不能原谅。

    所以当顾安年得知一切,心疼是有,但是像宋祁所想的那般对他百依百顺,那绝对没有。

    自然,顾安年也不可能板着脸跟宋祁置气。

    宋祁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温柔小意,心里有点琢磨不透顾安年的心思,也就不好明目张胆去讨要,只偶尔暗示一下。只是对于他的暗示,顾安年一般都是选择性地无视,时间一长,宋祁也就老实了。

    这日顾安年看着宋祁喝下药汤,习惯性打量他的脸色,却见他脸上依旧苍白虚弱,与自己回来之时并无明显的区别,不见好转多少,心中顿生疑窦。

    “这药王爷喝了多久了?”接过药碗,顾安年往宋祁嘴里塞了颗蜜枣,状似不经意地问站在一旁的福禄。

    “回侧妃娘娘的话,王爷自从受伤,便一直都是喝的这副方子,是请的宫里的老御医开的。”福禄心下一惊,怔愣过后恭敬答道。说着还仔细打量起宋祁的神色来。

    顾安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这药平日里都是谁负责熬的?”

    这会。福禄也意识到问题了,皱眉答道:“这药不是下人熬的,是徐姨娘每日熬好送来的。”顿了顿,又加了句:“这药在送到墨轩阁前,都是查过的,并无问题。”

    顾安年又点头,这一点她倒是知晓。她回来已有半月有余,也见过不少次过来送药的徐姨娘,有时候是亲自送进来,有时候是交给外面的丫鬟。瞧着并无异样。

    再者,旁的她不信任,福禄她还是信得过的,福禄年纪虽大,却不会如此大意。不会让人有可趁之机。

    只是她心中仍觉着有些诡异之处。

    其实问题并不大,不仔细留意并不会发现异常。她就是觉着这药喝了这么将近一月了。不该只有这么一点点气色。以宋祁的身体底子,不说好全,好了大半总该是行的。

    宋祁听顾安年问了这么些话,知晓她是为自己担心,心里顿时甜丝丝的,比嘴里的甜枣还要甜。他一把拉住她的手。道:“你不要多想,许是因为之前拖了半月,是以现在才好的慢些,那个徐姨娘……还是可以放心的。”

    闻言。顾安年挑了挑眉,故意板着脸问:“哦?如何个放心法啊?”

    这会福禄先忍不住掩嘴笑了,宋祁也咧开嘴,笑嘻嘻揽住顾安年肩头,摇晃着死皮赖脸地笑道:“对旁人不管如何放心,都比不上小七让我放心,别气别气。”

    顾安年绷不住脸了,被逗得噗哧一声笑了,嗔了宋祁一眼,道:“你就安生养伤吧,别每日吃个药都像小孩子一样要哄着,待过段时间先生回来,我再请先生给你瞧瞧。”

    “好,你说什么都好。”宋祁自然是笑盈盈地应着,顾安年又瞧了瞧他的神色,见他精神确实比先前好了不少,心底的疑惑也就压下去了,只留了个心眼。

    不管如何,现在她没有半点办法。

    那药她看过,也尝过,的确没有发现异样,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药确实没有问题,一种就是那药有问题,只是凭她的能力,还不足以发现蛛丝马迹。

    所以一切便只能等沈千回来再做判断。

    宋祁的精神是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但只限于醒着的时候,现在同样经不住劳累,不过与顾安年坐着闲聊了会,他便犯困了,枕在顾安年肩上,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这也是顾安年担心的一点,这段时间,宋祁困乏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累了就睡吧,我去厨房瞧瞧,做些点心,你醒了我就回来了。”顾安年摸了摸他的脸颊,柔声哄道。不这样用哄的话,宋祁一般会强撑着不睡,她担心这样对他伤势有影响,是以一旦他犯困,她就会劝他歇下。

    宋祁点点头,打了个哈欠,由顾安年扶着躺下,恋恋不舍看了她一眼,才缓缓闭上眼,只是依旧抓着她的手不放。

    这是一种不安的表现,顾安年回来的半月以来,他一直如此。顾安年每每见他如此,心口都是闷闷地疼。

    宋祁很快便睡着了,如前些日子一样,待他睡熟,顾安年便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见他在睡梦中皱起眉,便俯身在他眉间落下一吻,直到见他眉心舒展开,才起身出了里间,去做其他的事。

    福禄在顾安年前面离开,但是走前顾安年给他使了个眼色,是以顾安年出来时,他还在外间等着。

    “侧妃娘娘。”见顾安年出来,福禄忙上前行礼,眼中有着一抹深深的焦虑。

    顾安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不要焦急,低声道:“去偏厅的暖阁再说。”福禄闻言连连颔首,上前开了门,跟在顾安年身后出了主屋。

    只有福禄跟着顾安年进了暖阁,青莲等丫鬟都留在了门外,福禄将门紧紧一关,方便两人说话。

    “娘娘,王爷身体可是有异?”一关上门,未等坐下,福禄便紧皱眉头焦急问道。

    原先他一直以为是王爷伤的太重,加上先前没有好好治疗,是以如今才会好的慢一些,加上王爷近日精神一直不错,是以他并未多想,今日听顾安年一提起,他也觉出了异样来。

    顾安年扶着炕桌边沿,在炕边缓缓坐下,闻言也皱起眉头,却是摇了摇头,道:“我并不确定,只是心中一直觉得有些奇怪,是以便多留了个心眼。”

    会觉得奇怪,是她观察了几天得出的结论,至于奇怪的缘由,她也还未想到,最关键的一点是,目前并未发现有人动手脚的蛛丝马迹。

    沉思一阵,她望向福禄,问:“公公可觉着有何异样的地方?”

    福禄是宋祁身边的老人,知晓的定比她清楚。

    福禄细细回想了一下,道:“侧妃娘娘今日不提起,老奴还未察觉。先前看着王爷伤势有起色,老奴高兴之余并未多想,只是今日见王爷的气色,确实觉着有些怪异。老奴记得先前在军中,王爷伤势痊愈的速度较常人而言算是快的,如今,却是比常人还慢了。”

    说着懊恼地苦了一张脸,他也是一时被高兴冲昏了头,竟如今才发现。

    见状,顾安年轻声安慰道:“公公不必懊恼,兴许真的是我小题大做了。”

    福禄严肃道:“还是小心谨慎的好,娘娘如此细心,为王爷着想,老奴心里放心。”

    顾安年被说得脸上一热,道:“这是我该做的。”

    随后想起自己叫福禄过来的原因,她问道:“对了,公公可知那徐姨娘的底细?”

    其实她对徐姨娘并无多大疑心,毕竟,若当真是徐姨娘动了手脚,那也太过明显了。但一切总有个意想不到与以防万一,是以徐姨娘也是要调查清楚的。

    福禄快速收拾好心情,认真回答:“那徐姨娘是经由三皇子介绍给王爷的,出身齐州的书香世家,因仰慕王爷,才进了王府做姨娘。家世背景,老奴都是查过的,并无问题。”

    听闻那徐姨娘与宋璟有关,顾安年心中没来由得狠狠一跳,但她很快便掩饰下来,只点了点头,笑道:“公公做事,我自是放心的。”

    指尖无意识地滑过桌沿,顾安年皱眉沉思,努力回想自己看过的毒经里,可有记载有何药物是有如此效果的。

    福禄不敢打扰,安静立在一旁,好半晌后,见顾安年回过神来,他忙问道:“娘娘可是想到了什么?”

    顾安年失落地摇摇头,道:“仍是没有头绪。”

    这几年,她已经把几本毒经背得滚瓜烂熟,然,也是如此,她才越清楚其中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种草药。

    看来,当真只能等先生回来了。只希望先生能在将顾安锦两人安顿好后尽快赶回来。

    见她失魂落魄,福禄也是低低一叹,反过来安慰她道:“侧妃娘娘也勿需太过担忧,若是真有问题,定是很快能查出来的。如今,娘娘只要陪在王爷身边,对王爷而言就足够了。”

    这话不假,所有人都是把这些日子王爷的情况看在眼里的。

    顾安年感激一笑,道:“我只希望真的是我多想了。”福禄也连连颔首道是。

    “不管是否是我多想,我们总是小心为上的好,日后那药便由我亲自来熬吧。”顾安年想了想,对福禄道。

    福禄仍是点头应是,顾安年皱眉敲了敲桌面,又改变了主意,道:“不,还是让徐姨娘煎药,而后我们再派一个信得过的丫鬟私底下煎药。”

    福禄眼中一亮,忙躬身颔首。(未完待续。。)

    ps:  感谢小小人ㄦ亲的粉红,爱在微风细雨中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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