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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得到了各位尊长高人的点拨。他是自悟修行的,每一层境界都在印证大道之本源、并为后人留下清晰的指引。(未完待续。。)
065、梦生之境(下)
比如虎娃今天悟出了一门秘法,可以指引阴神鬼物的修炼、直至证入梦生之境。可是这样的秘法却不适合指点盘瓠、灵宝、猪三闲、藤金、藤花等人修行。他们并不是阴神鬼物,如果修炼出摄阴神的秘法、走专修神魂之路,实际上是绕了一个极大的弯路。
这样的秘法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到达一定境界之后的某种印证。
虎娃本人究竟修炼过多少种秘法?他自己也说不清,因为从来都没人教过他,他的修行谙合大道之本源,总可触类旁通,就算从未修炼过阴神之法,如今也自悟了。
假如换一个人,几乎不可能拥有他这样的修行经历,别说自悟这些秘法,就连同时得到这些传承都几乎不可能。那么修炼各派秘法者,又是如何一步步证入梦生之境,从而突破大成修为的?
虎娃所要求证清晰的,便是不同的人修炼不同的秘法大成,那些看似偶然的机缘中所包含的必然规律。这既是“道”的体现、也是认识“道”的方式,而大道本身,是难以直接形容的。
比如菁华诀修炼的是生机;而大器诀是以自身为炉鼎打造大器;灵枢诀又是追求最完美的先天之态……有的宗门以炼剑为主,有的宗门以炼器为主,有的宗门还擅长以灵药辅助修炼。炼剑或炼器,就能突破大成修为,并最终踏过登天之径吗?
事实可能并非如此,只是人们借助种种手段在修炼自身,在这个过程中谙合了大道之本源。所以虎娃要将自己所修炼过的秘法一一印证参悟,都找到能证入梦生之境的途径,从而万变不离其宗、留下清晰的指引。
其三也许是最重要的,虎娃虽窥见了梦生之境的门户,但还没有悟透那究竟是怎样一种定境?不知道门后面是什么,就随便推门走进去碰运气。这也不是虎娃的修行。山神对梦生之境语焉不详,但他却叮嘱过虎娃——
假如有一天,虎娃五境修为九转圆满,无论能否窥见梦生之境的门户,最重要的就是见证世间的一切人和事。这不仅仅是置身事外去看,更是置身于每一个人的经历中,去观察体会他们的所思所行——堪破梦生之境的玄妙便在于此。
虎娃此番随大军出征,要看的可不仅是那位已逝去的陌生少年,他有太多的事情要见证。比如就有两个很重要的人——素未谋面的相穷与朝夕相处的少务,便是他要重点观察和体会的对象。这两个人的命运。其实包含了世间无数人的梦想或者说妄想。
“梦生之境”是山神的说法,因为当年的太昊天帝曾这样形容。在后世,修士们将之称为“大妄之境”,或者干脆称为“妄境”——这是虎娃指引弟子时所说。后世尊虎娃为太上、尊太上为道祖,当然是有原因的。
虎娃的证道过程,并不仅在于自己能否修炼大成、踏过登天之径,而是印证世间万法层层境界谙合大道之本源,使后人不论修炼何种秘法,已有那么一条清晰的指引、告诉他们将走向何处。所谓修炼。从自发的探索走向自觉的求证,成为修行。
虎娃被尊为道祖,已经是很多、很多年之后的事情了,而此刻的他。正在梦生之境的关口外,打算一一参详自己所悟所修的诸般秘法。人在世间总会面对各种诱惑,面对着自己的诸多欲念,那么对于修士而言。最大的诱惑是什么呢?
修炼到五境九转圆满,终于窥见了迈入梦生之境的那扇门,谁又能忍得住呢?可虎娃便忍住了!
……
虎娃与少务和盘瓠回到了军营。少务决定,大军且休整三日,一方面巩固后方的太禾城守备,一方面警戒南方的龙马城动静,三日后将进军攻打相室国的国都。无论是相都城被破或者是被围,相穷大军的后路皆将被切断。
收拢残兵逃回相都城的舆轩,已经意识到大势不妙。仗打到这个地步,当然不是舆轩想看到的结果,可他也不得不认为——相穷恐怕是回不来了。舆轩派出使者,趁着少务大军尚未合围之前处罚,向相穷禀告紧急军情,并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舆轩要带着相穷诸子和传国器物,离开都城西撤。假如相穷回不来,那么相室国需要再立新君,绝不能让国中诸公子落到少务手中。舆轩当然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都城,他命令副兵正宇光坚守都城,能守多久守多久,万一能等到相穷大军及时回师是最好不过。
留副兵正宇光守都城,舆轩自己要先撤了,在紧急西逃之前,他还去了都城中的一座府邸、拜见了一名修士。
此人名叫梁易辰,祖上曾经是木匠,为相国王室打造过宫殿,后世子孙便以梁为姓。梁易辰最早是一名散修,拥有三境修为时成为了一名共工,因为其天资出众,得机缘拜在了赤望丘门下,如今已拥有五境九转修为多年。
梁易辰虽未在国中任职,但拥有国工大人的身份,且其身份很特殊,相当于赤望丘派驻在相室国中的首脑人物。
赤望丘的势力遍布巴原各地,樊室国与帛室国的宗室便直接被其控制,国君想立哪位公子继位,恐怕得赤望丘先点头才行,这两国中各种重要的职务,很多都是由赤望丘传人担任的。但在巴室、相室、郑室三国,情况稍有不同。
这三国宗室并不受赤望丘控制,但赤望丘却很注意各大宗族的年轻才俊,同时也重视各地出众的散修,若认为有必要,则会设法将之引入赤望丘门下。而巴原上的众散修、各宗族中年轻人,当然也希望能有机缘拜入这一大派宗门。
所以赤望丘在巴原各地的门人,有一个任务便是注意发掘合适的传人,通过这种方式扩张宗门势力。但实际上,有太多人愿意送好处求上门,希望本人或其子孙能得到赤望丘的指点,赤望丘发掘传人之举反倒成了一种恩赐。
赤望丘表面上并不插手于各国纷争,尤其是在巴室、相室、郑室三国中,并不直接干涉国事。但赤望丘有很多弟子就生活在各城廓中,他们都是地位尊贵的修士,假如都听从赤望丘的号令行事,潜在的影响力极大。
梁易辰就是本地人,却成为了赤望丘弟子并拥有了如今的修为,他住在相室国都,负责赤望丘在相室国中的事务,比如将宗门消息以及命令传达给各位赤望丘传人。
舆轩若有求于赤望丘,他应该找的人就是梁易辰,如今便登门拜访了。舆轩不是空手来的,他从相室国的传国器物中拿了一件神器奉上,并向梁易辰提出了请求。
如今少务大军压境,即将切断相穷大军的后路,相室国这一战恐要大败,国君都未必能回得来。少务已占据相室国东境大片城廓,舆轩只能带着国君诸子退到西境据守,万一相穷不归,他将再立新君。
可就算是这样,相室国能否守得住,仍是未知之数。所以舆轩向赤望丘求助,希望赤望丘能够出面干涉——发话让少务停战和谈。
就算是停战和谈,相室国在这种情况下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无论什么代价,首先都要将西部的国境先保住,日后才有翻身的机会,总之要避免灭国的下场。
梁易辰听明来意之后,沉着脸道:“相穷举兵之时,未曾问过赤望丘的意见。如今兵败之时,兵正大人倒想起我来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不责问相穷也就罢了,兵正大人居然还有脸登门相求?”
舆轩心里直想骂人,暗道这位国工好大的架子,区区一名五境修士,听口气便自以为能代表整个赤望丘了?相穷这几年确实对赤望丘有点防备之心,不希望被派宗门势力插手操控国事,但对梁易辰可是礼待有加,平时没少给好处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舆轩表面上还得陪笑道:“易辰先生何出此言?主君对您的敬重,国中无人不知,这几年对赤望丘的供奉,也是越来越丰厚。”
梁易辰仍板着脸道:“相君供奉的东西倒是不少,可是国中诸事,几乎从不征求赤望丘的意见,就当我是个摆设吗?”
舆轩只得又解释道:“先生有所不知,这都是因为采风大人西岭所进的谗言。西岭多次建议主君,要恢复当年的学宫、诸事少受赤望丘的影响。其实是他自己有私心,想成为学宫之长。”
梁易辰说的情况也是事实,舆轩不得不将西岭抛出来背黑锅。其实以相穷的个性,怎会被西岭的谏言所左右,只西岭的建议恰好符合相穷的心思,相穷也不希望国中之事过多受赤望丘的控制。
但舆轩总算给了梁易辰一个台阶下,梁易辰很矜持的点了点头道:“西岭那些谏言,我多少也有所耳闻。相君被谗臣蛊惑,才有今日下场。而兵正大人求到我这里,又希望我怎么做呢?”(未完待续。。)
066、赤望丘的命令(上)
舆轩恳求道:“先生能否联系赤望丘?若白煞宗主能发句话,劝阻少务灭我国,其他的什么都好说。”
梁易辰想了想,答道:“我可以把你的请求禀告宗主,至于宗主会怎么做,却不是我所能决定。但我有一个条件,兵正大人必须先答应。”
舆轩:“不知先生有何要求?只要能做到的,舆轩一定照办!”
梁易辰:“你先告诉我,如今打算怎么做?”
舆轩:“为了以防万一,我将带着国中诸公子撤入西境,集合力量守住各关防隘口,同时命副兵正宇光守卫都城、等待主君回师。”
梁易辰点头道:“这倒是个明智的决定,只要国嗣不落入少务之手、并能守住一片国境,相室国的根基便仍在。……这样吧,相穷之子由我带走一位,我亲自将他送到赤望丘。”
舆轩吃了一惊:“先生想带走哪位公子?”
梁易辰:“相穷有十几个儿子,如今都已被你集合在宫中了吧?我亲自去挑选其中一位,他将来若能拜在赤望丘门下,不仅是他本人的福缘,亦是相室国之福!”
梁易辰竟要带走相穷的一个儿子,且是由他亲自挑选,这一手可谓老谋深算。这位公子的身份可不是人质,梁易辰定要挑选诸公子中资质最出色者,在赤望丘众高人的指点下,将来很有希望迈入初境得以修炼、成为赤望丘的传人。
而在这种情况下,这位公子除了拜入赤望丘、遵从师门之命,已没有别的选择。赤望丘掌握了这样一个人,用处太大了,哪怕就是将此人留在山中修炼,其他人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假如相室国能守住,不仅要指望通过这位公子维系与赤望丘的关系,同时继位的新君也会担心赤望丘会派这位传人归国争位。退一万步讲。假如相穷诸子尽数落入少务之手,但还有一位国嗣在外。
赤望丘若玩个借尸还魂的把戏,立这位公子为新君,由他来号召复国。相室国中那些仍忠于相穷的势力,在赤望丘的帮助下拥立新君起事,对于少务而言也是个极大的麻烦。
赤望丘弟子虽多,他们本身倒也不能对抗举国大军,但别忘了这些修士所代表的不仅仅是本人,都有背后的宗族及部族势力,根本不用亲自动手。往往就能集合起一股强大的、令人头疼的力量。
赤望丘未必会那么做,但只要控制这位公子在手中,少务必定担忧,恐怕就更不敢触怒与得罪赤望丘了,凡事都会更加恭顺。所以梁易辰的这个要求,等于是同时挟制相室国和巴室国的后手,很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
但舆轩自己求上门来,当然无法拒绝这种要求,只得赶紧将梁易辰请到王宫。让这位赤望丘的高人挑选一位公子带走。梁易辰挑中的是公子宫怀,今年刚刚十六岁,尚未迈入初境得以修炼,但相比其他诸公子。其人生机元气完足且性情尚沉稳,在如今遭逢大变之时,他的神情还算镇定。
少务大军很快就会杀到,舆轩也不敢耽误时间。要赶紧组织车马队伍带着剩下的诸公子西撤,并尽量运走重要的物资。梁易辰倒是不慌不忙的又说道:“采风西岭正在都城,监国大人此去。留副兵正守城,何不让采风大人也尽忠职守呢?若都城能守住,也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若都城被破,便让他以身殉城,亦可传为忠良佳话、鼓舞军民士气。”
梁易辰够狠,临走前还要坑死西岭。西岭是言官并非武将,但梁易辰却建议舆轩派西岭守城尽职,甚至要他在城破之时以身殉城。
舆轩只得点头道:“我明白该怎么做,自会照您的意思安排。请先生照顾好宫怀公子,您此去也要小心。”
梁易辰昂然道:“我赤望丘的使者车马,在巴原上畅行无阻,监国大人还是小心自己吧。”
……
少务大军休整已毕,朝相都城开跋。沿途所见的景象与先前这一路行来有所不同,大道两旁是开阔的田野,谷物皆已收割完毕,村寨十室九空。本地民众大多早就逃入都城躲避战祸,就算有不愿意走的,舆轩也及时派人命他们撤入城中了。
军阵沿大道行进,队伍很长,远远地突然听见迎面传来了铃声。附近的人早就走空了,这个时候谁会朝着大军而来?紧接着就望着一辆插着白节的马车,车梁上挂着铃铛,后面还跟着两辆装满了财货的带篷马车,施施然驶近。
白节是赤望丘使者的标志,前方开道的将士当然认识,打手势示意队伍停下,朗声问道:“请问是哪位高人至此,为何事前来?”
马车缓缓停下,有一个声音传来道:“赤望丘使者易辰,赶赴宗门,禀告相室国之变。”
赤望丘弟子出行,并非都有资格在车上插白节,因为他们平日只能代表本人不能代表宗门。相室国中,只有梁易辰一人平日拥有这种资格,其他赤望丘传人只有在执行宗门任务时,得到梁易辰的许可,才能在车上插白节行事。
少务当初从武夫丘绕道帛室国返回时,虎娃就曾在车上插过白节,确实挺能唬人的,而如今大军前方来了货真价实的白节车驾。少务闻言已经赶到了军阵前方,在众将领的簇拥下拱手行修士之礼,开口道:“原来是易辰先生,少务率大军过境,不想竟在此处相遇!”
少务出兵前,详细分析过巴原各国的情报,当然知道梁易辰是谁。进军途中突然迎面遇见这位修士的车马,少务心中有些惊讶,但态度仍然很客气。假如梁易辰并非站在敌对一方,在这种时候,少务当然也不会去轻易得罪赤望丘。
少务这位国君已经现身了,梁易辰也从马车上下来见礼。他告诉少务,自己正准备返回宗门,向宗主禀报巴室国与相室国之间最新的战况。少务招手命侍从端上来一盘东西,对梁易辰说道:“进军途中,未及携带厚奉,谨奉上一盘武夫美石为礼,请先生转达我对白煞宗主以及赤望丘众高人的敬意。”
少务下令后面的军阵让开,让梁易辰的车队先过去,不仅没有检查其随行的人员与物品,反而送上了一份厚礼。而少务送上的礼物也很有意思,既是修士所需的天材地宝,亦是武夫丘的特产。看着梁易辰的车马从容离去,这位国君也暗叹了一口气。
盘瓠在一旁小声嘟囔道:“看这位赤望丘使者的样子,很有些趾高气扬啊。主君先从后面赶过来行礼,他才下车相见。主君命大军让道、请他的车马先行,他也不推辞一句,明显就是在摆架子。”
身边的灵宝苦笑道:“主君的礼数,敬的是赤望丘而不是他梁易辰,因为他的车上插着白节。说实话,在主君眼中,他这个人还不如那杆白节呢!这世上有太多人,分不清别人之所以敬他,并非是敬他本人。我听说这位易辰先生五境九转修为已有多年,他若是此心不知收敛,恐怕一辈子的成就也就如此了。”
虎娃闻言悄悄瞄了灵宝一眼,暗自点了点头,他这位大弟子的心性倒是很不错,很多事情看得很明白,并非仅是一位只有血气之勇的壮士。
少务大军这一路行来,沿途最受尊敬的人是谁?应该就是虎娃。但是人们对虎娃的敬仰,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在民间流传的诸多事迹;而少务对梁易辰的尊敬,跟梁易辰本人的所作所为有关点关系吗?世上有太多人分不清这些,或者就算能分得清也不愿意去分辨。
灵宝的职责是收编相室国战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都城附近的大战,抓到的战俘是最多的,接下来要进攻相都城和龙马城,也将收编最大规模的战俘,所以灵宝便跟随前方大军同行。
……
已经远去的梁易辰当然听不见灵宝说的话,他此刻非常得意,甚至感觉有些飘飘然。此番回宗门复命,不仅带着相室国奉上的一件神器,路遇少务大军,少务还亲手又奉上了一盘天材地宝。更重要的是,他带回了相室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