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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想着的却是那日,在正派联盟围攻瀚海城前,有人曾对他说过“你,沈有怀,就是名副其实的天尊使者”……
大伙儿听完他的话,心里一块大石头才算是真正落了地。沈有怀虽未明言是奉天尊旨意,但言下之意也已非常明白——天尊使者将为此事承担一切后果!
来此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花杏这么想着,心里一热,便拍着沈有怀的肩膀亲切的道:“小沈啊,咱们几个经过了这么多的事,也算是患难与共,同进同出了。我花杏今天把话放在这里,将来要是天尊他老人家有什么为难你之处,咱们也不会看着你不管。啊?放心吧!”
沈有怀见他一脸真情实意,再轮流看过其他几个,包括柏子衣,南宫真和齐飞,都是面色坚毅,满脸真挚,心中好生感动。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竟能与这些热血好男儿结为生死挚友!
李远在旁边抱着大狗,看他们一个个目光对视,真情流露,惺惺相惜,鸡皮疙瘩早已掉了一地,此刻再也忍不住叫道:“行了行了,还有完没完?说了半天,你们到底去还是不去啊?”
沈有怀道:“去哪里?”随即想起花杏进门时说的话,便道:“去瀚海城?”
花杏点头,道:“刚才我们本想下山去找汤老大,结果被他手下拦住了,说他们城主说了,因为上次咱们去武夷山的时候他没能好好招待,这次请我们随他一同前往瀚海城。你说他到底想干吗?咱们杀进他们的老巢,现在开始对咱们秋后算帐了吗?唉,咱们该怎么办,小沈你快好好想想。”
“咱们杀进他们的老巢吗?”沈有怀喃喃的说了这么一句,随即苦笑道:“难道你们忘了武夷山上的那座瀚海老城,当初是谁在那坐镇统领的吗?”
几个人呆了呆,李远忽然站起来,看着大伙儿,一脸异色,道:“你们还记得吗?当初正派联盟攻打瀚海城的时候,是谁第一个提出去打老城的?”
想当初,众人一筹莫展时,有个人站起来,伸手轻轻一指,就直接指向瀚海老城。这个不是别人,正是吴明!哦不,是瀚海城主——幽帝冷夜本人!
在场的都不是笨蛋,已经大概明白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脸上都不禁泛起苦笑。
搞了半天,他们正派盟军来回奔波好一阵忙活,却原来是在帮人家瀚海城清理门户呢?!
柏子衣忽然叫了起来,道:“我还是有很多问题……”语声嘎然而止,脑中一片乱纷纷,一时也想不出来该问什么,该怎么问。
沈有怀道:“咱们大家都有许多疑问需要他来当面解释,我想这正是他请我们去瀚海城的原因之一。咱们可以在路上好好想想,到时候直接问他罢了。”
花杏道:“那你的意思是……咱们去?”
沈有怀道:“干吗不去?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花杏被他一激,立时挺起胸膛,大声道:“我怕什么?我有什么可怕的?咱们好歹也算是救过他性命……”忽然说不下去了。毕竟他脸皮虽厚,却也不是厚的有多离谱。
齐飞道:“既然如此,那就都去吧。反正咱们也不认得下山的路,还不是得跟他们一起走?”
柏子衣道:“就是就是!这些问题要是不搞清楚,我老柏以后可怎么睡得着觉?这趟瀚海城是非去不可。不管你们怎样,我反正是去定了!”
南宫真道:“都去都去。对了小沈,你刚刚说这是原因之一,那么原因之二呢?”
沈有怀沉思半晌,最终还是摇头道:“这我却是想不出来了。只是,他若只想给我们一点解释,也不是非要我们去瀚海城不可吧。哪里不行?所以我想,他此举必定还有其他用意。只是,他心思难测,就算我与他相识较久,也是……”说着说着,嘴角已不由泛起一丝苦涩。
大家看着他,不由都有些同情起他来。想他沈有怀无论待谁都诚恳真挚,对“吴明”的好处,大家更是有目共睹,想他们几个都不免因为那人的种种隐瞒欺骗忿忿难平,更何况与他相识最久,交情最深的沈有怀?
李远拍了拍小哼的脑袋,站起身来道:“别烦了,也许去了就能一切明白了。”
于是,抱着“去了就能明白一切”的想法,一伙人很快就随着大队人马离开极乐宫下山。
下山的路途依然云雾弥漫,但鼻子里还是能够闻到阵阵血腥,咫尺之内还是能够看见残肢断臂。花杏忍不住跑上前去问瀚海城其中的一位旗主,到底昨夜正派联军情况如何。得到的答复是,正派盟军队伍被炸散,许多门派因伤亡过重而退出,其他门派见前有火药,后有截兵,也就纷纷退去了。
花杏又问“后有截兵”是怎么回事?那旗主回答说,就是正派盟军后面的山脚下,还有另外一支瀚海城伏兵等在那里候命。如果正派真的不肯退去,那就是自寻死路。
花杏呆了半晌,灰溜溜的回到大家队伍中,只说了一句话:“他肯定是故意的!”
大家不明白他意下何指,刚想追问,忽听后方山上,极乐宫的位置,远远传来一片“轰隆隆”如炸雷般的巨响。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脚下的站立之地都在微微震动,那火药的威力可想而知,登时个个现出惊骇之色。如此过了好一阵,才算渐渐止息。
大家又推花杏去问问情况,花杏被推不过,只得又去找之前的那位看上去最好说话的什么旗主询问,回来后学着那旗主的腔调,道:“城主有令,藏污纳垢之地,必须摧毁。”
果然如此!大家想起极乐宫中处处美景,犹如人间天堂,如今定是已成了一片废墟,不由暗暗叹息,那家伙倒也下得去手!
宾客们当然是跟他们一起走了,但那些极乐宫中人呢?沈有怀忍不住又让花杏去问问看。花杏翻着白眼道:“难道我是你们的传声筒吗?你自己干吗不去问?”
不待沈有怀回答,其他人早已帮着他纷纷对花杏道:“你样子讨喜嘛!这种事就你最合适,你不去谁去?”
花杏哼了哼,摆出一副不和他们计较的样子,道:“可惜这个问题我刚才就已经问过了。他们说,愿意殉宫的随便,想要性命的也随便,就是妄想找瀚海城报仇也无所谓。总之一句话,他们给了那些人一条生路,到底有多少人不愿离开,或者来不及跑掉而死在上面,这就不关他们的事了,他们也根本不会去理会。就这么回事儿。”
大家除了再次叹息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忽听一人在后面大声道:“可以了!我看瀚海城对极乐宫的人已经够宽大的了!换作我,他们这么对付我还想要我的命,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呢!”却是萧朝秦。
萧朝秦是所有人里面最开心自若,最心满意足的一个了。她一手牵着绳子,绳子后面绑着的正是她那痴情的傻弟弟萧慕楚。萧慕楚上半身被绳索紧紧捆的像个粽子,如今正被他那力大无穷的姐姐拖拉着踉跄行走,娃娃脸上早已是一片泪光,也不知道是在哭柳眉儿之死还是哭极乐宫之亡。大家看他那脸上的表情,毫不怀疑只要萧朝秦手上一松,他定会冲上极乐宫去与之共存亡。
至于这次事件中最重要的人物,瀚海城主,幽帝冷夜,他们自从昨夜之后就再也没有瞧见过他。很可能现在他就在队伍的前面,但也可能还在后方,感觉上与他好像已经是天壤悬隔,尽管也许都只还在一列长队当中。
等他们下到山脚,再次看见大路的时候,也未瞧见幽帝的身影。众宾客已纷纷自行散去,萧朝秦也带着萧慕楚跟大家告别回家。沈有怀等一行六人一狗则在两名瀚海城人的带领下,骑上已经准备好的马匹直奔福建。整个一路上紧赶慢赶,但自始至终,除了这两名给他们带路的瀚海城人,其他的人好像全都消失了一般,一个不见。
那两名瀚海城人对他们几个倒也恭敬客气,不知道是不是冷夜对他们有过指示,一路上的食宿行程都安排的妥妥帖帖,但要想跟他们说两句话套点幽帝的伤情行踪之类的,却是怎么也问不出来。最后大家也只得作罢。
等他们再见到幽帝的时候,武夷城已是近在眼前。
他们八骑还在远处就遥遥望见前方道路上一大群人,看到这个场景后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路边的瀚海城人拦下,下马跟随他们快步走过去,一眼就看见了冷夜。
冷夜一身漆黑长袍,头戴黑色斗笠,那斗笠以细竹精编而成,下周一圈黑色垂纱,将幽帝的脸遮盖的如云中雾里,模糊不清。
他面前黑压压的跪了一片,看人数不下二百人。当前一人跪在地上像是正在向冷夜禀告什么,等到他们走过去时,就只听到那久违的,熟悉的,带点磁性和隐约禁欲之色的悦耳声音淡淡道:“罢了,都起来吧。”
唉,好在还有这个让大家感到亲切的声音啊!否则真不敢相信那浑身漆黑的人真就是从前的吴明了。
冷夜只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虽然比同龄人长的高些,但到底还未完全长成,站在他后面的瀚海城人中很多都是身躯魁伟的彪形大汉,即便如此,一身漆黑无华的冷夜,看起来仍如鹤立鸡群一般,全身上下散发着无形的摄人威仪,彷佛便是碧空中的太阳也夺不去他的半点光芒!
远望着这样的身影,沈有怀的目光不觉迷离起来。
吴明,那个心目中的清淡少年,不管他们愿不愿意,都已经破茧成蝶,完完全全的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注定了高高在上,掌握武林半壁江山的绝顶人物。一个从此以后,他们将只能仰望却再也难以企及的黑色背影。
幽帝扶着身边那扎着闪亮紫色腰带的铁卫的手,登上了等候在一旁的车辇。车盖是一色的墨黑,整个车体看起来异常精致坚固,却全无半点华丽装饰之处,但那感觉竟是如许庄重高贵,如许威严摄人!
黑色的瀚海城主车辇在紫带铁卫们的围护之中,带着几百黑衣瀚海城人,井然有序的向前方的武夷城缓缓行去。人马虽众,却但只有马蹄声,脚步声,衣袂之声在耳畔响起……
武夷城中的气氛与沈有怀和李远上次来时已截然不同,城门不见守兵卫卒,路上不见行人商贩,显然都已得到消息先行回避了。整条街道显得整齐而肃穆。
终于,那座高墙深院的大宅又出现在眼前。
台阶下,大门外,面朝来者的方向,也早已静悄悄的跪满了好几排人。
车辇行到近前,黑色帘幕揭起,露出其中冷夜的身影。
地上跪在最前面的一个少年,突然磕了个头站起身来,快步走到车辇旁,伸出雪白美丽的双手去搀扶。冷夜慢慢将自己的手搭在其上,缓缓起身走下,站定后,回头看着那扶着自己的美少年——保电。
沈有怀和李远两人远远的看见保电不由大为吃惊。
保电居然也没死?非但没死看起来还活的好好的!难道上次他们围攻武夷山老城之时,他竟没在那里不成?除此以外好像也没别的解释了。
保电也正望着他那高贵的主人,绝丽的脸上已是满脸泪痕,看了一会儿,忽然矮下身去,紧紧抱着冷夜的腿,身子颤抖呜咽起来。前面一地的人也都不由自主的纷纷抬手试泪。
这些人中,很大一部分可都是曾经叱咤风云,满手血腥,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如今居然个个掩饰不住的真情流露,目中含着激动喜悦的泪光,只看得花杏等人无不惊诧骇异,但心中却也不禁为这罕见的场面气氛所染,而感动起来。
冷夜轻轻抚摩保电的头顶,片刻,轻叹一声,道:“都起来吧。”
一群人应声磕头站起,分列两旁让出道路,保电和那紫带铁卫一左一右的扶住冷夜,当先向那大门走去。其他瀚海城人按次序跟在后面寂静无声的鱼贯而入。
这边只剩下沈有怀等人茫然不知所措,但也没让他们等多久,很快就有人来带他们走进瀚海新城。
沈有怀和李远都是第二次进入此间,但上次也只不过是见到了最前面的大厅而已。而花杏、南宫真、齐飞和柏子衣四人却是真正第一次来到。那天沈有怀在图纸上描出九宫八卦阵的景象似乎还在眼前,现在他们居然就真的走在这蜘蛛网般的弄堂间,可是比起只从图上看到时的感觉又不知清晰惊心了多少。
他们被送入一栋名为“会心”的阁楼。
看到匾上的这两个字,大家不由都在暗中猜想,幽帝安排他们住进这会心楼,究竟是有意呢还是无意?
走进小楼,满目所及,一桌一椅,一台一几,无不素洁雅致。如果说初见极乐宫犹如人间仙境,但在那里住久了却会觉得旖旎艳丽,脂粉味太重,反而不如这小楼宁静清爽,更让人感觉舒适自如。
踏上楼梯,来到二楼外面的露天平台,倚栏观望,只见正对着己方的是个小湖,湖水碧绿清澈。湖对岸花树间,掩映着几间精舍,廊桥相连,远远望去,似有许多人在那进进出出,行色匆匆。
再看会心楼周围景色,大家这才发现,此处竟已是整座宅院的中心位置!
幽帝竟将他们直接送到了瀚海城的心腹所在!
那么,冷夜,他是否也住在附近呢?会不会就住在对岸的那几间房舍之中?
大家不约而同再次遥望对岸,只觉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但忽而又觉得虽是近在眼前,却仍然远在天边……
柏子衣忍不住轻轻嘟哝了一句:“妈的,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这句话虽平凡普通,却无疑正是对他们这几人共同感受的,最贴切形容。
瀚海城对他们的招待可以说是十分周到。饮食起居有专门的丫鬟仆役伺候,走出小楼也无人干涉。他们似乎可以在这瀚海城中任意来去而无人过问。也就是说,他们若想打探些瀚海城的情况,现在正是绝好的良机。
但,没人这么做。甚至没人离开过小楼周围二十丈以内。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冷夜!只是因为那个少年将他们送到了这瀚海城的心腹要害!
只是为了这份信任!
可惜千盼万盼,也没能盼得他的出现。
本以为回到这里以后,很快就会见到冷夜并得到他的解释,但令人不解的是,这么多天过去了,那个人就像把他们忘了一样,根本就没有露过面。
不会是他老人家贵人事多,真的把他们给忘了吧?
几个人坐不住了,纷纷提出意见,柏子衣甚至建议大家不如直接跑去湖对岸找他得了。不用说,这个糟糕至极的点子立即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反对。
最后,他们把想见瀚海城主一面的请求告诉服侍他们的丫鬟,让她们帮忙代为转达。
不久之后,他们所住的会心楼迎来了第一位客人。一个青衣文士装束的中年文人。
沈有怀曾经在十大长老的行列中见过此人,那么想来,这位中年文人必定是十大长老之一了。
彼此见礼时,中年文士自称霍容,花杏等人一听之下不由脸上变色。这难道竟是三十年前名震江湖的“无肠公子”霍容吗?
三十年前,无肠公子霍容,书剑双绝,狠辣无情,乃当时武林中人人闻之色变的绝顶高手之一。曾经为了复仇手刃背叛他的妻子亲妹,后来不知怎么的销声匿迹,原来竟是归附瀚海城了。
霍容客气友好的询问了他们的一些情况,比如住的是否满意,吃的是否称心,全部都是废话。沈有怀对霍容之名一无所知,只一心挂念着冷夜,听的不耐,便索性直接提出请求一见瀚海城主的要求。
霍容似乎面有难色,过了一阵才道:“不是我们城主避而不见,实在是……唉!”叹气之后却不说下去了。
大家对视一眼,沈有怀忍不住问道:“难道,难道冷城主伤势……”
霍容脸上已现忧色,沈有怀只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听他叹着气道:“可不是,伤势未痊愈,就一路劳顿,路上就高烧不止,回来后一直昏睡,今天上午才刚醒来。……等城主身体好转,定会接见各位,简慢之处,还请见谅。”
又听花杏吃惊的道:“怎么会这样?他这么急赶回来干吗?为什么不先把伤养好再说呢?”
霍容叹道:“唉,城主这么做当然有他的道理。只是,城主一人身系瀚海城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何等重要!……诸位,城主待诸位与他人不同,且你们年龄相仿容易交流,以后若有机会,还请帮着我们多多劝告劝告,瀚海城全体上下感激不尽!”
花杏更是吃惊,左右看看旁边坐着的几人,才吃吃的望着霍容道:“莫非,莫非冷城主……”
霍容面容一肃,沉声道:“诸位请别误会了。我们城主天纵奇才,文韬武略,天下无人能及!只是……唉,少年心性,有时候率性些,也是在所难免。”
大家呆呆的听完这话,也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
是啊,那文韬武略天纵奇才的瀚海城主,也不过还是个率性,或许该说是任性的少年人呢!
又闲谈了几句,霍容告辞离去。
大家看沈有怀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