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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帽子之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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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哈。”穿便服的人淡然地看了那僵硬的身体一眼。那尸体躺在那儿,一只胳膊挡着脸,两条腿笨拙地伸在前排椅子下面。
    “喝酒喝死了?”那个新来的人转了转眼睛,问多伊尔。
    “不,长官,好像不是。”警察说,“一开始就已经请医生来看过了——他说是被毒死的。”
    警官嘟哝了一句什么。“他是谁?”他指了指多伊尔身边的正在发抖的帕塞问道。
    “是他发现的尸体,那以后他就没离开过我。”
    “很好。”侦探看了看在他身后几英尺处挤作一团的人群,然后问道:“这儿的经理是谁?”
    潘泽走上前来。
    “我叫维利,总部的警探。”那个便衣粗鲁地说,“你难道就没让这些乱叫的白痴安静下来吗?”
    “我已经尽力了,警官。”经理拧着双手说道,“可是他们好像是对这位长官的态度有些生气,”他很抱歉地指了指多伊尔,“我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们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地坐在椅子上。”
    “好吧,我们来处理吧。”维利打断了他的话。他简短地给身边的警察发布了命令,然后他转身对多伊尔说道:“门、出口什么的,你都处理过了吗?”
    “当然了,长官。”警察笑了笑,“我已经让这儿的潘泽先生把每个出口都派了引坐员,其实他们一晚上都在那儿,我不过是想确定一下。”
    “你做得对,没有人出去吧?”
    “我想这个我可以担保,长官,”潘泽忍气吞声地说道,“每个门口都派了引坐员。这部戏是关于枪战、尖叫这类东西的,每个门口有个人把守可以增强这个剧的效果,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轻易地就——”“我们自己会处理的,”维利说道,“多伊尔,你请了哪个侦探来?”
    “奎因警官,我让尼尔森给他往总部打了电话。”
    维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想得很周到埃那这个尸体呢?这个家伙发现之后有人碰过吗?”
    被多伊尔紧紧抓着的颤抖着的人半哭着叫道:“我——我只是发现了他,向上帝发誓,我——”“行了,行了,”维利冷冷地说,“闭上嘴,好吗?你有什么可哭诉的?多伊尔?”
    “我来之后就没人碰过,”多伊尔回答说,声音里带着一丝骄傲,“当然除了斯图加特医生。我从观众中把他请出来的,以便确认那家伙真的死了。除了他之外,没有人不近过这里。”
    “你忙坏了吧,多伊尔?我看你干得还不错。”维利说着走向了潘泽,后者向后缩了缩。“你最好快点到台上去向观众宣布一下,经理先生。在奎因警官宣布他们可以回家之前最好都呆在座位上别动,明白吗?告诉他们乱闹是没用的,他们闹得越利害,在这儿呆的时间就越长。直接告诉他们,踢椅子或是做出其他可能的举动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是,是!我的天响!简直是场灾难!”潘泽一边向舞台挤去一边嘟哝道。
    这时一小伙人推开剧院的后门走到了尸体旁边。
    第二章 老奎因的取证工作 
    理查德·奎因警官无论在外表还是在动作上都没有任何与众不同之处。他是一位身材矮孝枯干,但又十分温和的老绅士。他走路微微有些驼背,同时又带着与他厚厚的灰发、浓密的胡子、深近的灰色的眼睛以及纤细的手指非常匹配的审慎的神态。
    当奎因警官迈着幅度很小但是频率却很快的步子穿过地毯的时候,他不会给从每个角落投来的目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但是他外表的那种温和高雅、脸上闪现的善意的微笑却引起了大家的窃窃私语,仿佛这种举动与他的身份不相匹配似的。
    警察对于观众的波动早已司空见惯了。多伊尔已经退到了靠近左侧出口的角落里。维利警官带着对周围的骚动嘲讽、冷淡、不屑一顾的态度放松了下来,好像他心甘情愿地放弃了自己的中心地位。守着通道的警察利索地敬礼。紧张、愤怒、发牢骚的观众也不知为什么松了一口气,坐回到了椅子里。
    奎因警官走上前去与维利握了握手。
    “太糟糕了,托马斯,小伙子。我听说这事发生时你都下班了,”他小声说道。他向多伊尔投去了父亲般慈祥的微笑,然后他又略带同情地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托马斯,”他问道,“所有的出口都派人了吗?”维利点了点头。
    老头转过身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四周,他低声问了维利一句什么,后者点了点头,然后他向多伊尔弯了弯手指。
    “多伊尔,坐在这儿的人在哪儿?”他指了指紧挨着死者座位的三张椅子以及正前排的四张椅子问道。
    警察看样子有些摸不到头脑。“没看见有什么人啊,警官。”
    奎因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向多伊尔挥了挥手,然后低声对维利说:“这地方人可够多的——记住埃”维利阴沉地动了动眉毛。“我觉得这事有点棘手,”警官温和地继续说道,“我所能看到的只是一个死者,还有这么多出着热汗的人在大声嚷嚷着。让赫塞和皮格特处理一下吧,哎,小伙子?”
    维利对和警官一起进来的两个穿便衣的人说了些什么。那两个人向后面挤去,把挤上来的人群推到了一边。警察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动。演员们也被命令向后退去。警察用绳子把正厅后排拦出了一个圈子,圈进了大约五十几个人。警察静静地围住了他们,让他们出示了剧票,然后一一回到座位上。五分钟之内,所有的人都坐了下去。演员们被告知站在绳圈之内。
    在左侧过道的尽头,奎因警官把手伸进了上衣口袋,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个棕色雕花的鼻烟壶,心满意足地吸了一下。
    “这才像个样子,托马斯,”他笑道,“你知道我对噪音多么敏感——地上这可怜的家伙是谁,你知道吗?”
    维利摇了摇头说:“我都没碰那个尸体,我就比你早到了几分钟。一个住在四十七街的家伙给我打了电话报告了多伊尔的事。多伊尔一直干得不错,他的头儿也对他的工作非常满意。”
    “啊,啊,对了,”警官说,“多伊尔,过来,多伊尔。”
    那个警察向前迈了一步,敬了个礼。
    “说说吧,”这小个子的白头发警官舒服地靠在椅子背上说,“给我讲讲这儿的情况,多伊尔。”
    “警官,我知道的只是,”多伊尔说,“第二幕结束前的几分钟,”他指了指胆怯地站在角落里的帕塞。“我正站在后面看演出,这个家伙跑过来对我说:‘有个人被谋杀了,警官!有个人被谋杀了!’他像个孩子一样哭诉着,所以我还以为他看走了眼了呢。不过我还是很快地过来了。这地方很黑,台上又是枪杀又是喊叫的,然后我就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个家伙。我没有动他,但我试了试他是否还有心跳,可什么也没试出来。为了确认他是否是死了,我找了一位医生,是一个叫斯图加特的先生。”
    奎因警官精神抖擞地站在那儿说道:“那太好了,太棒了,多伊尔。我一会儿再问斯图加特大夫。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找了个引坐员去经理办公室找潘泽先生。路易斯·潘泽——就那边的那个经理。”
    奎因看了看正在后面几英尺处和尼尔森说话的潘泽,点了点头,说:“他是潘泽,是你说的。好吧,好吧——埃勒里!收到我的信息了?”
    他把潘泽推到一边,冲上去拍了拍刚进大门的一个高个子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正仔细地观察情况。老年人伸出手按住了年轻人的肩膀。
    “有没有给你添麻烦,儿子?你今晚又到哪个书店乱逛去了?埃勒里,我真高兴你能来。”
    他把手伸进了口袋,又掏出了鼻烟壶,深深地吸了一下。他吸得非常深,以致于痛痛快快地打了个喷嚏。然后他抬起头看着他的儿子。
    “事实上,”埃勒里·奎因转着眼睛说,“我一点都不愿意来。你刚把我从一个书籍爱好者的天堂给拽了出来,那会儿我刚刚说服店主把那本无价的福克纳小说的第一版卖给我,我还正打算到总部去找你借钱呢。我给你打了电话,然后我就来了。一本福克纳的书,呃,好吧,我明天再买吧。”
    警官笑道:“如果你说找到了别致的鼻烟壶我也许会感兴趣,就像这个,好了,走吧。看来我们今天晚上又有活儿干了。”
    老警官拽着他儿子的大衣袖子走到了左侧那一群人那儿。埃勒里比他父亲高六英寸,剪着齐肩的短发,他走路时头发就随身体协调地摆动。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大衣,手里拿着一根文明棍。他鼻子上戴着无边儿夹鼻眼镜,可这眼镜与他运动员似的体魄不太和谐。不过他额头上方的细细的皱纹又表明他是一个善于思考但却不擅长运动的人。
    他们加入了那群人的谈话,维利很尊敬地和埃勒里打了招呼。埃勒里从椅子背后探过身躯仔细看了看死者,又退了回去。
    “接着说,多伊尔,”警官轻快地说,“你看了看尸体,抓住了报告的人,找了经理,然后呢?”
    “潘泽依照我的活关闭了所有的门,确认没有任何人出入,”多伊尔接着说道,“观众在这儿大惊小怪,不过没有再出什么事。”
    “好!好!”警官说着又去掏他的鼻烟壶,“你真的干得不错。现在……请那位先生。”
    他向角落里那位颤抖不已的小个子男人挥了挥手,那男人迟迟疑疑地向前走了几步,舔了舔嘴唇,又无助地向四周望了望,默默地站住了。
    “你叫什么?”警官温和地问道。
    “帕塞——威廉·帕塞,”那男人说道,“我是个书商,我只是……”“一件件说,帕塞,你坐在哪儿?”
    帕塞急切地指了指最后一排,从过道数第六个座位。第五个座位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惊恐地往这个方向看着。
    “我看见了,”警官说,“那女孩是和你一块儿的吗?”
    “是的,长官,是,长官,那是我未婚妻,长官。她叫伊舍尔……伊舍尔·杰布露……”靠后边一点一个侦探正在本子上记着什么。埃勒里站在他父亲的身后,观察着每一个出口。后来他就开始在从兜里拿出来的一本小书的空白页上画了个图表。
    警官看了看那个女孩,那女孩立刻把目光移开了。“现在,帕塞,我想请你讲讲事情的经过。”
    “我……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警官。”
    警官拍了拍他的胳膊说:“没人指责你什么,帕塞。我只是想让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别着急,慢慢讲。”
    帕塞好奇地看了警官一眼,然后他舔了舔嘴唇,说道:“哎,我当时和我的……啊,杰布露小姐……坐在那儿,我们都很喜欢这部舞台剧。第二幕尤其刺激,台上充斥着枪声和叫喊声……后来我站起来想从那儿出去,就到这过道上来……”他紧张地指了指他站的地方,奎因温和地点了点头。
    “我推了推她……啊,杰布露小姐,她和过道之间就隔着一个人。我也就是为了这个才从这边走,我可不想在剧情最紧张的时候打扰别人……”“你很有风度,帕塞,”警官微笑着说。
    “是的,长官。所以我就往外走,摸索着,因为这里面很黑,然后我就……走到了那个人那儿。”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叙述的更快了。“我当时觉得他坐着的姿势可真古怪。他的膝盖顶着前排的座位,所以我没法过去。我就说‘对不起’,然后又说了一遍,可他却一动不动。我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长官……我很不愿意麻烦别人,所以我打算转过身回去算了,可突然我觉得这个男人的身体滑到了地板上……我当时离他很近。当然,我也有点害怕……我想这也很自然……”警官很关切地说:“我敢说这对你的影响很大。那后来呢?”
    “哎,长官……后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就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倚在了我的腿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喊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能……后来我就弯下腰看他,我还以为他是喝醉了或是病了,再后来我就想把他拉起来……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我很理解你的感受,帕塞,说下去。”
    “后来的事,我已经报告了那位警官。当我感到他抬起手抓住我的时候,我托住了他的头,他死死地抓住我嘟哝了句什么,可声音太低了,我根本就没听清楚……可我知道是件可怕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们已经听明白了,”警官说道,“然后呢?”
    “然后他就说话了,这回是真的说了……可他的声音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似的。他说了句什么,虽然我没听清,但我知道肯定不是说病了,或是醉了什么的,所以我就弯下腰去使劲听。我听见他喘着粗气说:‘是谋杀……被谋杀了……’或是什么的……”“他说的是‘是谋杀’啊?”警官严肃地看着帕塞。“嗯,好吧,这肯定把你吓的要命吧,帕塞。你肯定他说了‘是谋杀?’”“我是听他这么说的,长官。我听力很好。”帕塞热切地说。
    “好了!”奎因的表情松弛了下来,脸上又带了微笑。
    “那当然,我只是想确定一下。然后你又做了什么?”
    “然后我就感觉他抽搐了一下,然后就软了。我当时特别害怕他死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我记得就去报告那为警官先生了……就是这位。”他指了指多伊尔,多伊尔不自觉地碰了碰脚跟。
    “就这些?”
    “是的,长官,是的,长官。我就知道这些。”帕塞说道,然后他解脱似地出了一口气。
    奎因抓住了他的大衣前襟吼道:“不对,帕塞。你还没告诉我们你一开始为什么要离开座位呢。”他狠狠地盯着小个子男人的眼睛。
    帕塞咳嗽了一下,前后挪动了几下,似乎对要说的话还拿不定主意,后来他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对警官耳语了几句。
    “呃!”奎因嘴角带着一丝怀疑的笑,但他严肃地说,“明白了,帕塞。非常感谢你的帮助。现在一切都明白了,你可以回到座位上了,一会儿和其他人一起退常”他挥了挥手让他走了。帕塞又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悄悄地从后排座位后面绕到自己的座位上,又坐在了那女孩的身边。那女孩立即和他耳语起来。
    当老警官微笑着转向维利时,埃勒里不耐烦地动了动,张开嘴想说什么,又想了想,最后悄悄地往后退了退,走开了。
    “好吧,托马斯,”警官叹道,“我们看看这家伙吧。”
    他在尸体旁边蹲了下来,膝盖跪在最后一排和前一排之间的空隙处。除了头上的固定架反射的星星点点的光亮之外,地板附近的狭窄的空间非常黑。维利举着手电蹲在警官的身边,把手电的光束定在尸体上,并随着警官手的移动而移动。警官默默地指了指衬衫前襟惟一的一个棕色的斑点。
    “血?”维利说。
    警官小心地弄了弄衬衫,然后说道:“没有比威士忌更危险的了。”
    他的手在尸体上快速移动,摸了摸心脏,又查了查领口松动的脖子的部位。他抬头看着维利。
    “看着像是中毒,好了,托马斯。请斯图加特医生来见我,好吗?普鲁提来这儿之前我想听听专业人土的意见。”
    维利快速地发布了命令,不一会儿,一个身穿晚礼服的中等身材的男人跟着一名侦探走了过来。这位男士皮肤光洁,嘴唇上面留着不算太密的黑胡子。
    “他来了,警官,”维利说道。
    “啊,好的。”警官抬起头,“你好,大夫。我听说尸体一发现就请您做了检查。我没发现明显的死因,你的意见呢?”
    
    “我的检查也很仓促,”斯图加特医生谨慎地说,手指抚弄着缎子翻领,好像那里有瑕疵似的。“在这种黑暗和嘈杂的条件下,我一开始也无法辨出非正常死亡的现象。从面部肌肉来看,好像是死于心脏病,可仔细检查会发现面部青紫,这种光线下也很清楚是吧?结合口腔里的酒味可以断定是酒精中毒。有一点我可以肯定,这个男人既不是被枪杀的,也不是被刺死的。我还检查了他的脖颈……衣领是我解开的……可以肯定他也不是被勒死的。”
    “非常感谢,大夫,”警官微笑着说,“哦,还有,”斯图加特医生嘟哝着转过身去的时候,警官说道,“你认为他会是甲醇中毒吗?”
    斯图加特医生立即回答道:“不可能。这人死于一种威力更大、见效更快的药物。”
    “你能确切地说出死于哪种药物吗?”
    这男人犹豫了一下,然后断然答道:“非常抱歉,警官,你不能要求我说的更精确了,你看这种环境……”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他转过了身子。
    警官笑着弯下腰又继续他的工作了。
    蜷缩在地上的尸体并不好看。警官轻轻地拿开了挡着脸的胳膊,仔细观察那张扭曲的脸。然后他又看了看座椅下面,什么也没有。不过,椅子背上却随随便便地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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