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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整整下了一夜都没有停，此刻虽然很小，但还是能看到天空中飘扬的白色。
有风拂过，将地上的雪花轻轻吹起，晶莹一片。
慕泽对锦玉不设防，所以起初她离开，他是没发现的，伸手往怀中一摸，没碰到熟悉的姑娘，他马上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就轻轻皱眉：“锦玉，你又不乖。”
扑腾一声，元锦玉赶忙把窗子关上了：“九哥，我就是看了一下。”
慕泽靠在床上，对锦玉伸出手：“到我这里来。”
这次元锦玉听话地走了过去，慕泽把她直接抱到了床上，还用被子给她裹上了：“看看，不过就去窗边站了一下，你全身上下都这么凉。你这宫殿该多加两盆炭火了。”
元锦玉其实还真没感觉冷，但慕泽的怀抱很温暖，让她有些贪恋。
靠在他怀中，元锦玉小声嘟囔：“不用呀，晚上和你躺在一起，很热乎的。”
慕泽嘴角浮现笑容：“嗯，那以后都陪着你。“
低头亲亲她嫣红的小嘴，这里也时候微微凉的。
腻乎了一会儿，两个人穿衣洗漱，慕连阳醒的比他们两个要早，已经都收拾好了。
吃过早膳，他们一起往天牢去。
慕连阳还从来都没去过呢，一路上都在想，天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黑漆漆的一片，特别恐怖呀？
等真的踏入天牢，慕连阳才知道，原来天牢和他想的不一样。
虽然很压抑，但是通风不错，也不是很潮湿。
为了给皇上和皇后开路，他们所走过的地方，都是不关押犯人的。
只是有些牢房中有血迹，天长日久，味道就变得很怪。
慕连阳这才有点怕，握着元锦玉的手就不松开。
“别怕。”元锦玉宽慰他。
慕连阳马上挺直他的腰板：“宝宝最勇敢了！”
慕翎和柳氏不被关在天牢最里面，那是犯死罪的人会被关押的地方。
柳氏他们两个原本还不知道慕泽会选择在今日过来，他们原本也是分开关押的，但是早上的时候，有狱卒给他们押解到了同一个牢房中。
这牢房外面有一处空地，也是有灯盏的，但是从来都没见这些狱卒点过。
脚步声传来的时候，狱卒们将所有的灯光都点亮，这里瞬间变得明媚起来。
可是这种明媚，对慕翎和柳氏来说却是折磨，因为他们的眼睛已经习惯昏暗了，现在很是觉得很刺眼，泪水都要掉下来了。
空地中，已经有人为慕泽和元锦玉准备好了椅子，慕翎敏锐地看到，旁边还有个小的。
当他们一家三口，如同神祉一样出现在他视野中时，慕翎明白那个小椅子是给谁准备的了。
元锦玉和慕泽双双落座，然后让慕连阳也坐了下来，才和慕翎柳氏对视。
从东域被押解过来，一路上就吃了不少苦头，加上这么长时间的牢饭，他们的脸色都很差。
元锦玉看到面黄肌瘦，差点就脱相的慕翎，有些难以相信，这会是上辈子那个登上皇位，意气风发的他。
柳氏也好不到哪去，本来她长得非常漂亮，可是这两年的蹉跎，让她形容憔悴，似乎是苍老了二十岁。
慕翎和柳氏何尝不是在看慕泽和元锦玉？慕翎心中很是嫉妒，他穿着最破旧的囚服，被关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活的不像个人样，但是慕泽却穿着他梦寐以求的龙袍，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柳氏死死地盯着元锦玉，她的凤袍也非常华贵，那是你柳氏自从嫁给先帝后，就在幻想的东西。
还有她身上的那些首饰，明明是那么艳丽的颜色，可仍旧被她倾城的五官比了下去。
为何时光在她身上没留下任何痕迹？
美貌是最容易一个女人嫉妒的根源，柳氏有些不屑地想，慕泽当初就是看中了元锦玉这张脸吧。
越看元锦玉，柳氏越自惭形秽，她垂下了眼睛，看到那个小娃娃，眼前一亮。
这孩子应该就是慕连阳了吧？那个神童？
哈哈，她正愁没机会接近慕连阳呢，这就见到了！
于是柳氏也不搭理慕泽和元锦玉，只绽放了一个她自以为最温柔最迷人的笑容，还对慕连阳伸出手：“太子殿下，我是你的皇祖母，你到我这边来，我好好看看你。”
天牢中没有镜子，所以柳氏肯定不知道，她这样笑起来有多恐怖，看得的慕连阳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柳氏还一个劲儿地把手从牢房中伸出来：“来啊，让皇祖母好好疼你。”
第2241章 谁的孩子
慕连阳更害怕了，下意识地往慕泽那边靠了过去。
是元锦玉开口：“你只是一介草民，见了本宫和皇上不行礼就罢了，竟然还打小太子的主意？”
柳氏很愤怒：“我怎么是草民了，我是皇上的亲生母亲！”
元锦玉呵呵两声：“这话你是怎么好说出口的呢？在你心中，唯一的儿子难道不是慕翎么？九哥七岁开始，你就抛弃他了，后来的仇怨，我和你在这里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柳氏，本宫只想问你一句，你有多大脸？”
以前元锦玉和人争执，都是有理有据，像今天这样骂人的，还真是没有过，慕泽都听呆了。
不过元锦玉觉得她已经很温柔了，慕连阳还在呢，她不能让孩子把这些话学了去。
柳氏的脸气得一阵阵发白：“那都是误会！世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呢？我当初是糊涂了，一心想让慕泽得到历练，才会这么做的！我从最开始，就一点都不看好慕翎！”
因为要把空间留给他们。其他的狱卒早就退出去了，跟在慕泽身边的，都是他的心腹。
他们听了柳氏的话，都嗤之以鼻，更不用说是元锦玉了。
“头一次听到这么冠冕堂皇的话，你是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吗？”
柳氏只好委屈地看着慕泽：“老九，你告诉母妃，你是肯定不会怪母妃的是不是？要是没有那么多的委屈，你今日也不能当上帝王啊。”
元锦玉听了一阵阵作呕，慕泽更是不可能相信。
“不要给你的自私找借口了，你一心一意辅佐的孩子，就在你身边呢。”慕泽冷冷地说。
慕翎看着慕泽，眼神复杂，最终却没开口。
元锦玉有很多的事想问柳氏，今日便一个个地问了：“当初你设计让九哥去西海平乱，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皇上和平亲王的计谋？”
柳氏还在装傻：“什么平亲王，什么计谋？”
“装傻是吧？来到这天牢后，一次刑都没用过吧？”元锦玉冷冷地笑着，“来人，把刑具都拿过来，让柳氏好好看看，是怎么用的。”
柳氏猛地往后退了两步：“你不能怎样对我！这是不孝！”
元锦玉勾唇说：“本宫没见过哪个女人对自己的孩子，能像是你一样狠心，你真的是九哥的母亲？”
柳氏猛地点头：“没错！”
元锦玉摊手：“可是我不信呀。”刑具被一样样地抬了上来，“既然你不愿意说，就让这些刑具待日本宫问吧。”
淑妃害怕极了：“太子殿下还在这里！你怎么能这样残忍！”
“他是未来的帝王，早晚要知道这些事的，本宫就当做这是给他上一课了。”随手指着一个刑具，“先从这个开始如何？它会一点点收紧，把你的血肉夹破，再把你的手指一根根地夹下来”
淑妃猛地摇头：“我不要！”
“那就是这个，贴在你脸上，让你一次次地窒息，最后把你活活闷死”
慕连阳抬头看着元锦玉，明明她的声音依旧温柔，但他还是觉得有点可怕。
元锦玉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你不想留下了？”
慕连阳坚定地摇摇头：“要留下。”
“可你不是害怕么？”
慕连阳回答：“娘亲要用刑，一定是因为这个老奶奶做错了事，儿臣是不会给她求情的。”
他们一家人都是元锦玉的迷弟，元锦玉做什么都有理由。
柳氏被他一句“老奶奶”给彻底震惊了，她长得有那么老么？先帝都是贪图过她美貌的！
元锦玉还用刑具，一样样地吓唬着柳氏，她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而元锦玉也不是说笑的，摆手就让人给她用刑，刑具还没落在柳氏身上，她就已经发痛苦出声：“我说，我全部都说！”
元锦玉使了个眼神，心腹退下，柳氏跌坐在地上。
慕翎只是淡淡地看着慕泽，似乎是想谴责，想知道什么不能好好审讯，难道真的要元锦玉来为难她曾经的婆婆么？
可慕泽就是纵容元锦玉到了极点，再说，她选择的办法，是最简单有效的。
柳氏见她的手指还砸，颤巍巍地擦了擦眼泪：“我也不想的啊，是他威胁我，让我去和皇上求，把慕泽发配到西海去。我当时不知道皇上是要害你啊！”
“就算是平亲王没明说，你肯定也猜到了，在九哥心中，最重要的就是我，没他在，你们就可以戕害我来，是不是？”
“锦玉”
“回答我，是不是！”
柳氏的嘴唇一张一合许久，才憋出了一个字：“是。”
慕泽坐在元锦玉身边，原本不动如山，但听了柳氏的话，他伸手把慕连阳抱了起来，放在了他的腿上。
慕连阳察觉得到，父皇现在心情很不好，更是一声都不敢吭了。
“皇上本就有害我们的意图，所以你去求，他就同意了，而且你还利用九哥心中最后的一点亲情，差点以死相逼。最后呢？你没死，我的孩子差点死了！”
孩子和九哥，就是元锦玉的逆鳞，而这个女人，她好死不死地都动了。
有些仇恨，会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淡去，但是有些，却会深入骨髓。
平常它不会从你的心中冒出来，但，每次一提起来，都会痛彻心扉。
淑妃给他们带来的伤害，就是这种。
“我真的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就是已经崩溃了，捂着脸痛哭着。
不得不说，女人的眼泪有的时候是一种很好用的武器，可是能对她心软的，也只是爱她的那些人。
此刻在这里，又谁是爱柳氏的，一个都没有。
包括慕翎，听说了柳氏被平亲王威胁过的时候，都是眉心一跳。
当时他真的以为是柳氏长进了，原来这背后另有其人。他们都成为了平亲王的棋子。
“不管你知道与否，你已经造成的伤害。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了，平亲王到底为什么，又拿什么威胁了你？”
柳氏捂着脸的动作猛地停顿下来，一点声音也不敢发。
她闭上嘴，不肯在为自己辩解，元锦玉和慕泽对视一眼，慕泽冷冷地说：“继续用刑。”
柳氏猛地看向慕泽：“我是你的母亲啊！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你还知道你是我的母亲？”慕泽的语气，满满都是嘲讽。
淑妃眼看着行刑的人越来越近，不断地往牢房中躲着：“慕泽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不能说的，说了不光是我，连你也是死路一条！”
慕泽静静地看着鞭子抽在淑妃的身上，耳边响起她凄厉的叫声。
最后是慕翎看不下去了：“慕泽，你有什么火，就冲着我来，别这样对母亲！”
慕泽冷酷无比地道：“你也给朕闭嘴，还没轮到审讯你的时候。”
元锦玉伸手，捂着了慕连阳的眼睛，慕泽捂着他的耳朵，将这一切隔绝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慕连阳这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父皇和母后，还有如此凶残的一面，但是他竟然不害怕了。
他很聪明，从只言片语之中分，就猜到了柳氏做过的那些恶事。
尤其听说她还害过自己，慕连阳更加讨厌她。
柳氏痛的在地上打滚，生生哀求元锦玉和慕泽，却没有人肯饶她一命。
她只能把希望寄予在慕连阳的身上：“太子！你救救皇祖母啊！皇祖母当初真的不想害你的！”
不管她怎么喊，看到的都是慕连阳冷漠的脸。
淑妃真的是没受过这种苦，心中各种负面情绪爆发，她自暴自弃地想着，我原本是想给你留一条后路，既然你不要，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于是她大喊一声：“住手！你们想知道什么，都通通告诉你就是了！”
侍卫停下来，站在一旁，淑妃则是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元锦玉看得出来，她很用力，双手都使劲抠着什么。
等她终于能站在墙边，用身后的墙支撑她身体重量的时候，那满眼的怒火，简直要将这里灼烧干净。
柳氏开口前，先笑了出来，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样。
“慕泽，你确实是我的孩子，但是你的父亲，不是先帝啊！”柳氏疯狂了，她想拉着所有人给她陪葬，“你的父亲是平亲王！他把我当成先帝的另一个妃子，占有了我！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你从小我就不喜欢你，想让你去死了么？因为看到你，我就会想到我有多肮脏！你说，若是天下人都知道你不是皇室正统，会怎么推翻你呢？”
柳氏说出这话，其实在元锦玉和慕泽听来，并不意外，他们也猜到了这个结果。
其他的人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心中所想。
但柳氏以为，他们一定会很害怕被慕泽灭口，她要利用这些人。
“皇上七岁的时候被下毒，也是你一手操控的？”
“那怎么可能。”柳氏还在笑着，“先帝也不是吃素的，他除了以为慕泽是那个女人生的孩子之外，其他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过我在宫中树敌太多，那些女人没办法对我下手，当然要选我的孩子喽。”
慕泽的拳头攥的更紧，元锦玉也盛怒非常：“所以你任由那些人，对一个七岁的孩子下手！那和你亲自毒害他有什么区别！柳氏，你好狠的心！”
第2242章 慕泽之言
这些事情，连慕翎都不知道，所以他同样诧异地看着柳氏。
面对元锦玉的诘问，柳氏半点都不在意的模样：“平亲王还以为这是他同那个女人所生的孩子，放在我这里养了这么多年，便想拿这是威胁我，我不同意，就让我身败名裂，却不知道，我只是将计就计罢了。”
柳氏成功地支走了慕泽，只恨皇上无能，没有直接把元锦玉和她的孩子都害死。
没有了元锦玉，慕泽会变成行尸走肉，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说完后，柳氏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个孩子是我一生的污点，我想要抹杀他，不是很正常的么？看他现在还能完整地站在这里，已经是我的仁慈了。”
柳氏对慕泽讨好地笑着：“老九，以前都是母妃糊涂，如果母妃早就知道你能登上这个皇位，肯定会对你好的。”
元锦玉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她直接同身边的侍卫说，先将慕连阳带出去。
慕连阳不想走：“母后，儿臣要留下。“
这个老奶奶真是太恶毒了，不光是想害自己的母后，曾经还害过父皇！自己要看看，母后是怎么处罚她的。
元锦玉却柔声说：“你乖乖的，之后的事情，小孩子就不要看了。”
她带慕连阳来，不是为了把仇恨强加在他的身上，而是希望他能明白，柳氏是有多恶毒。
如今目的达到了，也该送他走了。
最终慕连阳还是被带了出去，他好像还有点不开心。
等这里只剩下几个大人的时候，元锦玉终于开口：“你凭什么让九哥对你好？就凭你曾经做出的那些事情么？柳氏，但凡你心中有半点羞愧之心，就不会说出这些话来。”
慕泽因为柳氏的话，始终都不曾讲话，看得元锦玉很是心疼。
柳氏又道：“我们母子讲话，你别插嘴。”
慕泽维护元锦玉：“你再对锦玉这个态度，就别怪朕半点情面都不留了。”
柳氏很是崩溃地问：“我才是你的母亲啊！”
慕泽扯了扯嘴角，不屑得很：“一个这么多年来，始终盼望着朕去死的母亲，还有什么可让朕留恋的？”
柳氏瞪大眼睛，可能是因为太害怕了，所以心中始终在规避这个可能。
慕泽看她，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这个认知让柳氏明白，慕泽对她，是真的不会再忍让了。
元锦玉平息了一会儿，继续开口：“平亲王和先帝，是否爱慕同一个女子？那人是谁？”
柳氏耸了耸肩膀，摊手说：“谁知道是谁呢？听说样貌仿若天人，只是先帝和平亲王把她保护得太好，后宫中的这些女子，大概也只有德太后见过她一面。”
慕阙逃走的时候没有带上他的生母，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这条线就断了。
元锦玉心中有个猜测，这个女子，很可能是和她有关系的。不知道是灵希音，还是灵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