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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陛下的笑话婚姻-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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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大越军队到达之前抵达瑞城,瑞城是大越军队必经之地,阳泉就算不能不能全歼敌军,难道还拖不到我们和永王的军队歼灭荣阳军队之后回救么?”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现在荣阳军已经和永王接战过一次,气势大衰兵疲马累,难道你们要告诉我,和永王汇合之后,我们连个残军都打不赢,嗯?” 
  这一番话说出来,叶兰心的分析入情入理,听得一干将军心服口服外加冷汗淋漓,再绝口不提任何异议。 
  感觉着脚下行辕疾速行进的震动,叶兰心扫视了一周面前肃立的将军们,脸上的散漫一点点收敛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于冷酷的萧杀之气。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威压。

胭脂鸩



  外传卷之一
  胭脂鸩
  他说,鸩酒剧毒。
  她说,不比人心。
  段之一
  符桓在五岁之前并不叫符桓。
  他叫秋生,李秋生,他的父母也不是荣阳第一名门雍国公和他的侧室,而是京郊一户皇庄佃户夫妻。
  关于他的身份转换,那是一个在这样时代很多见的故事。
  他的母亲的母亲,是城里大户人家豢养的胡人歌伎,年老色衰,随意畜生配种一样配给了佃户,生养下与自己少年时代一般如花似玉的女儿,那遥远的锦衣玉食丝缎缠头的故事便伴随着他的母亲,就此长大。
  自古英雄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除了白发苍苍,红颜最怕的,其实是泥盆养牡丹。他的母亲碧绿眼,芙蓉面,却要日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纤细指头永是薄茧,便衬着小时绕膝母亲粗布裙下讲述的那永不褪色的豪富奢华是那样美丽的梦。
  怎么会甘心?
  于是这不甘心就化作了蛇,日日盘旋啃咬,
  于是故事就这样顺理成章发展下去:那日春上柳梢头,有少年王孙公子锦衣而来,惊鸿一瞥,低门矮户里有绝色女子嫣然一笑,便成就姻缘。
  当天夜里,白马载王孙红颜,逍遥而去,成就传奇。
  但是,传奇的高昂价格,承担的,却往往都是那美丽故事里的配角——正如他的父亲。
  符国公一妻六妾,宠姬十数,通房丫环无数,这样多的女人,争夺一个男人,偏生那个男人又喜怒不定,心机莫测,最爱看这群被豢养在金丝玉笼中的女人为了他而厮杀血溅,于是,脂粉香气之下便是盖也盖不住的血迹斑斑。
  他的母亲,那个出身卑微低贱的女子,在这血溅花茵的无声杀伐里,成了最后一个胜者。
  因为极端贫穷而酝酿出的极端欲望,让生育他的这个女人美丽得不可方物,她如同一尾出身低贱却艳丽的鱼,逆流而上,从初入府的丫环到后来的侧室夫人,冷酷而坚定的步步行来,步步皆血。
  她的血,别人的血,还有,她第一个丈夫的鲜血。
  她一直没有生育。
  但是,她需要一个孩子。
  没有孩子的宠妾后景凄凉不需任何想象。何况是她这样不择手段上来?
  她进府的时候,符国公六名爱妾,现在算上她也是六名,却全都换了面孔。
  这府邸里哪个井里梁下没有葬过如花美眷?至于到底哪个是她下的手,她已不记得了。
  于是,她想到了自己生育过的那个惟一的孩子。
  于是,还叫秋生的符桓在某个安静的深夜被带上了马车,他上车的时候,被强灌了毒药的父亲躺在院子冰冷的泥地上,死不瞑目。
  被从父亲的尸体旁带开,秋生忽然就不挣扎了,他只是瞪大一双和母亲一般的碧绿眼眸,看着一行鲜血从父亲的嘴角淌过。
  他被带上马车,他执拗的趴在车窗上向后看去,院子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然后忽然就腾的被火光缭绕
  李秋生就这样死了,与他的父亲一起,被他的母亲所杀。
  从此之后,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就只有叫符桓的符国公府三公子。
  他没有掉一滴眼泪。
  他只是努力的张大眼睛,看着,然后牢记。
  记住发生的所有,以及,现在在场的所有人的脸孔。
  符桓是在七岁那年被领入国公府的。
  他用了两年时间学习礼仪进退,终于功成,被领入府中他的母亲面前。
  他的母亲锦衣华服,雍容华贵,与昔日村妇不可同日而语,他却一眼便认出。
  那是他的母亲,母子天性,一眼便知。
  他却没有扑过去,只是远远看她,直到那女子快步走上前,把他揽在怀中。
  他的母亲细细说是多么爱他想他,他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用一双碧绿的眼镜上下紧紧的盯着她,直到那个生下他的女人眼里温情褪尽,指甲掐进了他手腕皮肉。
  “从今天开始,你叫符桓,是符国公的第三子,符国公待我甚好,许你冒认为子,你可明白?”
  原来她杀夫夺子,就全为了“符桓”这一个名字。
  他也一样杀了他的父亲。她是主犯,他是帮凶。
  他看着母亲和自己一样的碧绿双眼,慢慢看着,忽然笑出来,他乖乖依偎到母亲怀里,甜甜唤了声娘。
  然后小小的孩子在母亲的肩膀上张开了碧绿眼睛,森冷而没有一丝情感。
  从这天之后,他就安静看着符府里正常的生老病死,以及不那么正常的生老病死。
  所有的一切映在那双碧绿色的眼眸里,仿佛一个又一个荒诞的,血红色的笑话。
  广大无比的府邸对他而言是一个梦魇的入口,雕栏玉砌、繁盛牡丹,每一寸土地,都掩埋着净与不净的灵魂。
  繁华唯在血上才能盛开。
  他喜欢半夜里偷偷溜出来,凝视着他知道的,曾经死过人的地方,一瞬不瞬的看,渐渐的,眼前就出现幻觉,仿佛有黑色的扭曲的人形呻吟着惨叫着从地底爬上,再仔细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开始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书读多了,符桓才知道,那是怨灵,含冤而死,委屈而死,死不瞑目的人的灵魂。
  当他知道那是什么之后的那天起,他就再也看不到那些花下井沿梁上扭曲的人形了。
  哪又怎么样呢?那些不是因他而死的,与他无关,因他而死的……那又怎么样呢?
  这广阔宅邸中,我不杀人,人就杀我。
  他进府的当年,符国公的正妻病故。
  他是庶子,也要戴孝,一排守着正妻棺椁的妾侍,人人眼圈红肿,泣不成声,他却分明看见擦着眼泪的白麻布巾之下,张张嘴角都是向上翘着的。
  不过,那些不关他事。
  他入府的第五年,符国公也一病不起了。
  那年皇上唯一的皇子过五岁生日,大宴群臣。这位皇子生来多病,无数医生说他活不过五岁,如今平符国公名门第一,自是应酬,皇上也龙心大悦,亲自上前赐酒相敬,御酒三杯,饮下之后,符国公就已醉了,回转车程,在马车上睡着了,等搀扶下车,第二天早上起来,已然中风了。
  五十多岁的人,平日里锦衣玉食养尊处优,酒色过度,这样一夜冷风吹来,哪个不病?
  一干妾侍子女全围着床来哭泣,符桓的母亲也在其中,她已怀了身孕,哭得泪眼盈盈,粉面啼红,只有符桓一个人看出她母亲眼中精光闪烁,满是算计。
  在正妻过世的这几天,妾侍还是六个,除了母亲,全换了新人,一无根基,二无手段,五位小姐呢,死了一个,嫁了四个,剩下四个公子,早夭了一个,符桓之外,一个兄长,一个幼弟。
  默默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符桓很清楚,这府邸之内,要再开腥风血雨。
  这个家族的独裁者已然老了,病了不能说话了,掌权的,就只有他那狠毒而聪慧的母亲了。
  他等着看现下围着这床沿哭泣的老少男女,一年之后,能活下多少。
  不过这也不关他事情,自死他符家人,与他何干。
  于是,三个月后,某天早上他晨起练拳的时候,毫不意外的看到开满青色莲花的池塘上,漂浮了他名义上的弟弟那小小的身躯。
  那孩子的小手里,还紧紧握着一簇新鲜的莲叶。
  啊,开始了。
  他躲在一边看仆人捞人,看着那孩子年轻的母亲赤足披发,抱着自己娇儿的身体,发了疯。
  不过是刚开始而已啊,他悠闲的磕着瓜子,看着赶来安排慰问的母亲眼底的冷酷。
  这大宅邸中,你不杀人,人就杀你,你若杀人,终会被杀。
  这年的冬天,他的兄长也死了。不过倒应该不是他母亲下的手。
  那个徒自继承了父亲好色本性的男子,死在了他男宠的床上,一张床上,还有他瑟瑟发抖的两名爱妾
  这府里已是他母亲主事,当机立断,发了暴病的帖子,杀了男宠和爱妾陪葬,符家大公子的丧事风风光光。
  ——她最后的敌人已死了,这样大方,她乐得。
  然后,就在出殡的哭号声里,他的母亲为他生了一个妹妹。
  却是真正的符家血统。
  他没有去看,而他的母亲也没有把孩子抱来给他看。
  后来在满月的筵席上,奶娘讨好一样把小小的还带着奶味儿的孩子抱到他面前,连声夸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这般相像,要他抱一抱的时候,他摇摇头,笑道:“小婴孩软绵绵的,我不敢抱,怕摔着她。”
  其实,他心里的想的是,抱过她,只怕自己控制不住,摔死她。
  想到这里,他越发笑得温柔,周围席上一干人无不说,看这兄妹,好生友爱。
  他入府的第七年,十四岁的时候,皇上唯一的皇子满了七岁,正式进入皇家学馆学习,要找适龄的名门子弟伴读,符桓就在入选之列。
  符国公府没有嫡子,又只有他这个年纪最小的“三公子”年龄适当,便送了他去伴读。
  谁不知道这位皇子虽然还没封太子,却是皇帝膝下唯一的皇子,他的母亲虽然尚未封后,却早就是最尊贵的贵妃,主理六宫,那顶空悬多年的凤冠落到她头上,也不过早晚的事情。
  这帝国理所当然的继承人,谁不想好好巴结?
  去伴读的前夕,符桓的母亲紧紧抓着他万般叮嘱,说千万要讨好皇子,有了皇子做靠山,他就什么都不愁了。
  听了这话,符桓没动也没说话,他只是看着自己的母亲,才陡然发现,他原来已长高,比母亲还要高了
  他继承了母亲的美貌,碧绿眼,芙蓉面,而那个给予他这些的女子,却在时光里渐渐老去,年华不再。
  于是他心底泛起了恶毒的快慰和比这快慰更加恶毒的念头。
  他轻轻扳开母亲的手,撩衣下拜,只说了一句,请母亲放心。
  然后他便离开了,去陪伴皇子。
  皇子叫元让,刚一落地就被抱出皇宫,据说是占卜出了卦象,说这孩子在皇宫里怕是养不大,皇帝疼惜这唯一的儿子,就在京都郊外给他营造了华丽无比的府邸,数百仆役,千余护卫,就守护着这样一个才七岁的孩子,慢慢等他长大,而将军白发,宫女老衰。
  学馆就设在皇子的府邸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七八名名门子弟选上了伴读,小的七八岁,大的十四五岁,等他到了的时候,因为他是荣阳名门第一符家的公子,他到来的时候,在厅里侯着的伴读们全都起身,恭敬行礼,逊他坐了上位。
  然而,个个眼底尊敬之余,都是鄙夷。
  大家尊敬的是他“符”这个姓氏,鄙夷的是他不过是个庶出,没有其他人明媒正娶,出身名门的母亲
  符桓只觉得好笑。
  若他们知道他连符家这尊贵的血统都没有一丝一毫,他们会怎样?
  他这么暗自冷笑,当仁不让的坐在了首座。
  多么可笑,在这群眼里只有血统的人之间,唯一没有高贵血统的自己,却比他们其他人都尊贵。
  多么可笑。
  段之二
  他们是在第二天才见到皇子元让的。
  跟符桓预料中的不同,这位今年已经七岁的皇子娇憨稚气,圆润甜美,全然没有皇族子弟的颐指气使,反而如邻家小弟一般和蔼可亲。
  所谓陪读,便是皇子读书,好了,赏归皇子,错了,责打跪罚全在他们身上。现在看了,不是想像中娇贵任性蛮不讲理的孩子,这一干伴读里,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暗想未来七八年,总算有个好伺候的主子
  只有符桓不是这么想。
  看着那被锦绣衣衫包裹住,年画里金童一般可爱的太子,符桓心里慢慢的,泛起怨毒。
  元让有一双驯顺宛如幼犬的眼睛。
  干净,纯真,没有一丝阴霾,那是从未见过人间疾苦丑恶,从未见过摧城风雪,孩子的眼睛。
  皇宫是多么惨烈的地方,元让却有这样美丽清澈的眼睛,那么,他该是怎样被保护着?
  他是被他的父亲母亲怎样当作珍宝来呵护宠爱,才会有这样的眼睛?
  元让,天子独子,他天生有尊贵血统,美丽容貌,他被保护得天衣无缝,他从不见人间疾苦,他看的是皇皇天家父慈子孝母和蔼,他听的是天下颂圣死海昌平。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会有人为了荣华富贵,杀掉自己的丈夫,也不知道有人会将与自己毫无仇怨,弱柳一般娇嫩的孩子按溺在莲花池里。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这样幸福。
  于是,符桓觉得怨毒已然渗入骨髓,再也拔除不得。
  于是,由他领头,一群贵族子弟向那个美丽的孩子跪拜叩首,他一张已开始显露惊人俊美的面孔雍容温和,让小小的皇子看傻了眼。
  那宝座上的孩子笨拙的向他伸出手,软软小小,带着孩童特有味道的指头小心的,谨慎的,仿佛在触摸蝴蝶羽翼一般轻柔的抚上了他的眼睛。
  “好美呢,绿色的眼睛。象水晶一样。”孩子赞叹着,他微微一笑,低下头去,只轻轻说了一声,“殿下谬赞。”  
  伴读的工作是第二天开始的。早上习文,下午习武,晚上是琴棋书画诸般才艺,只不过元让身子极不好,稍微动动吹吹风都会风寒,习武便免去了,只是伴读们习练。
  既然皇子不参加,教导的学士便不怎么理会这习武,一干人都去趋奉小小的皇子,至于教导武艺的师父,生怕学武一个不小心就伤了这群未来重臣们,巴不得他们不学,这七八名伴读便散养的鸡鸭一般,随便他们了。
  于是这下午就成了公然摸鱼的时间,到了时候去武场点个卯,便一哄而散。
  只有符桓一个人认真练习,无论刮风下雨,从不缺席。
  他有什么资本不学?
  他今天能站在这里,学文习武,是他父亲用鲜血换来,他有什么资格偷懒?
  于是,在小小皇子下午休养,向窗外眺望的间隙,便总能看到那俊美的少年,流着汗,认认真真,一拳一脚,一刀一剑。
  孩子哪个不好动?元让虽然乖觉听话,却也向往着出去玩耍,结果,在符桓初到元让府邸那年的中秋,元让终于逮着一个机会,在下午时分溜到了武场
  中秋团圆,今天这府邸里从学士到伴读,统统放了假回家去探望众人,只有符桓一个人说只留皇子在府邸,未免让他太寂寞,自愿留下陪伴,这一下感动学士,直说他是忠臣,符桓面子上微笑应了,心里却嗤笑,他不过是不想回去看到他娘亲那张脸罢了。
  元让溜到他身边的时候,符桓正在扎马步,看到穿得圆滚滚,球一样的元让滚了过来,符桓立刻一把把他抱住,轻轻抱了起来。
  七岁的孩子,瘦小得可怜,连他都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抱起来。
  攀着他的颈子,元让孩子气的和他絮絮叨叨的说话,符桓心不在焉的应着,心里漫漫的转些不着边际的念头,然后,忽然就听到怀里的孩子娇声娇气的说了一句:“符桓,你教我打拳吧?”
  这一声似命令又似撒娇,符桓忽然就想起了自己接到伴读这道命令的时候,脑子里泛起的那个恶毒的想法。  于是他微笑起来,说了声好,就似模似样的教元让拳脚。
  小孩子心性,学了个样子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学了一会儿,元让就嚷着对打,符桓满口应了,然后在对打的时候,轻易抓住了元让的肩膀,一个半转,便将那小小的孩子向地下按去——
  他清楚的听到了那个孩子头碰在地面上的一声脆响,然后便有殷红的鲜血从元让额角汨汨流下。
  元让立刻就昏了过去,小脸惨白如纸,符桓蹲下身子,把手指凑到他鼻下,慢慢的等,等到那呼吸幽幽一线,若有若无了,才愉快起身,把他抱起,不紧不慢的向药师在的房间而去。
  真好,元让要死了,然后,整个符家都会为他陪葬。
  符桓恶毒的微笑着。
  但是很可惜,元让没有死。
  这孩子虽然平素虚弱,但是大概是经常得病的缘故,反倒比一般的人坚韧,在药师医生使尽全力的急救之下,被硬生生的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然后,那个刚刚醒过来,虚弱的孩子用幼猫一样的细弱声音对医生说,他自己摔伤的,不关符桓的事,不管符桓说什么,都是为了脱他跑出来的过错。
  ——其实符桓什么都没说。
  在所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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