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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战图-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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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堂内坐满了客人,这几天随着天子归来,大堂内显得各外热闹,几乎所有的酒客都在谈论这次会盟事件,李靖和杨善会在低声交谈,张铉却竖起耳朵,聆听隔壁几名酒客的谈话。

    “这次勤王,张须陀、裴仁基和杨义臣都没有参加,不知里面有什么内情?”

    “原因很简单,他们不都上书兵部了吗?你们明天自己去翻翻就知道了,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在外面乱说,快点结帐走人吧!明天还要上早朝。”

    几个人都不再多说了,纷纷凑钱结帐,这时,张铉听出其中一个声音有点耳熟,似乎是曾经来通知过自己的兵部员外郎韦瑾。

    张铉连忙给尉迟恭低语几句。尉迟恭点点头,起身向外走去,不多时,隔壁几个人也结了帐,离开酒桌向大门外走去。

    可他们走了没多久,尉迟恭便将其中一人带了进来。“主帅,他来了!”

    来人正是兵部员外郎韦瑾,他与其说是被带进来,不如说是被尉迟恭强行押进来,他的胳膊被尉迟恭捏住,满脸痛苦,眼睛里也有一丝惊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他看到了张铉。才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意。

    张铉摆了摆手,尉迟恭随即放开了韦瑾,张铉笑道:“韦员外郎请坐!”

    韦瑾狠狠瞪了一眼尉迟恭,又揉揉手臂坐下,欠身向张铉行一礼,“不知道张将军就坐在我们身后,刚才失礼了。”

    “无妨,我只是听到你们谈话。想具体问一问。”

    韦瑾一怔,小心翼翼道:“将军可是指张须陀之事?”

    张铉点点头。“不光张须陀,还有杨义臣和裴仁基,他们为什么不出兵勤王,希望韦兄能告诉我实话。”

    韦瑾看了一眼旁边的李靖和杨善会,张铉笑道:“他们都是我的心腹,韦兄但讲无妨!”

    韦瑾叹了口气道:“这件事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谁也不敢说破,张大将军几次向兵部投诉郇王杨庆暗中勾结瓦岗军,给瓦岗军供应粮食,但这个投诉一直被压住。这次勤王张大将军给兵部上书,他怕自己军队离去后,瓦岗军就会撤军募兵,他的围困将前功尽弃,所以向兵部申请暂不派兵勤王。”

    “那杨义臣呢?”张铉不露声色问道:“他又有什么理由?”

    张铉没有问裴仁基,因为秦用告诉了他,裴仁基是因为无法渡过黄河,所以放弃勤王的打算,但相比之下,张铉更关心杨义臣。

    “杨义臣倒没有上书朝廷,但我们都知道他在和格谦大战,杨义臣上个月在高鸡泊大败格谦的十万大军,又击败高士达的救援,勤王令下达之时,他正在全力剿灭格谦余部,所以他没有去马邑郡勤王。”

    “那兵部是怎么看待这件事?”

    张铉继续深究道:“我不是指兵部的官方态度,而是指你们私下是怎么想的?”

    韦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我们都认为杨义臣本末倒置,尽管剿匪是一件大事,但圣上未必接受,关键是他态度上出问题了,张须陀也是,就算上书解释也没有用,相比之下,郇王派出自己的两个儿子率军北上勤王,就比张须陀会做姿态。”

    “你们觉得杨义臣和张须陀会被追究吗?”

    韦瑾摇了摇头,“坦率地说,现在谁也不敢说这种话,如果圣上不清算,那大家都没事,可如果圣上事后清算,他们两人至少有一人要倒霉,我们都这样认为,不过有人说张须陀的可能性大,因为他没有人脉担保,但也有人说杨义臣的可能性大,因为圣上早就想动他了,现在各种说法都有,谁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张铉笑了笑,“多谢韦兄坦诚相待,打扰了。”

    张铉又给尉迟恭使个眼色,尉迟恭会意,起身一摆手,“员外郎,请吧!”

    韦瑾连忙向张铉行一礼,起身匆匆去了,这时,杨善会叹口气道:“恐怕杨义臣要危险了。”

    “为何不是张须陀,而是杨义臣?”李靖笑问道。

    “张须陀在官场混不开,但他的资历却不深厚,圣上根本不会担心他,而杨义臣位居高位太久,在军政两道的资历都很深,简而言之,他就是第二个杨玄感。”

    张铉却在一旁沉思不语,李靖问道:“将军还打算按原计划行动吗?”

    张铉点了点头,“无论如何,虞世基这条路不能断。”

    他又对杨善会道:“我已经派人联系上夏侯俨了,今晚烦请司马替我出面。”

    杨善会笑得:“将军放心就是了,这种事情我比较擅长。”

    入夜,虞世基独自坐在书房里看书,他从马邑郡后来也请了两天假,一方面是他略有感恙,另一方面他在雁门也饱受惊吓,需要好好休息缓过魂来。

    这时,门外传来继子夏侯俨的声音,“父亲,孩儿回来了。”

    “进来吧!”

    片刻,夏侯俨匆匆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只木盒子,虞世基看了一眼木盒问道:“见到张铉了?”

    “回禀父亲,不是张铉本人出面,而是他手下一名文官,叫做杨善会,他替张铉出面。”

    虞世基微微一怔,杨善会不是魏郡丞吗?怎么变成了张铉的部下,他略一沉吟便明白过来,杨善会之前是东莱郡丞,是张铉一手提拔,他一定又重新投靠张铉了。

    这时,夏侯俨将手中木盒放在桌上,“他给了我这个东西。”

    虞世基打开木盒,里面又是一个小锦盒,锦盒上有一把小金锁,却没有钥匙,虞世基直接拧断了小金锁,只见锦盒内是一颗放在红色锦缎上的明珠,大约有鸽卵大小。

    夏侯俨也愣住了,“父亲,这种明珠在南市有卖,我买过,一串十八颗,三百两黄金,品相也差不多。”

    他言外之意,张铉怎么送来一颗不值钱的明珠?

    虞世基脸色变成异常严肃,他凝视明珠片刻,忽然回头吹灭了灯,书房内一片漆黑,慢慢地,只见锦盒内明珠亮了起来,越来越亮,就像明月一般,整个房间都被它的光辉映照得雪白。

    夏侯俨惊得目瞪口呆,长大嘴,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也是有见识之人,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他知道这是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天子和皇后各有两颗。

    夏侯俨倒吸一口冷气,低低惊呼道:“天啦!”

    虞世基又重新点亮了灯,很快,夜明珠又恢复了常态,和普通珠子没有区别。

    虞世基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是王者之珠,他竟然把王者之珠送给我。”

    “他是有求于父亲。”

    虞世基点点头,“我知道,他想让我帮什么忙?”

    “他想请父亲帮忙把他调回青州,另外,他军队中有不少受伤士兵,他想安排伤兵乘船南下,希望父亲能把龙舟中的两艘横洋舟借给他。”

    虞世基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张铉这个要求他并不奇怪,圣上当初就是认为他在青州已有根基,才把他调走,就像把王世充调离江淮一样。

    如果是往常,虞世基或许会考虑性价比,但这次会盟事件后,虞世基心态也有了变化,他不能再唯利是图了,得考虑自己家族的命运。

    虞世基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珠子,问道:“张铉一共给了我们多少黄金?”

    夏侯俨想了想道:“孩儿记得他第一次给了一千两,第二次给了一千五百两,同时又单独给了二千五百两黄金,一共五千两黄金,放在地库内,有专门的番号。”

    虞世基点点头,指着夜明珠道:“你把夜明珠还给他,同时把五千两黄金也还给他,记住,你要亲手还给他。”

    夏侯俨吃了一惊,“父亲!”

    虞世基没有理会夏侯俨的惊讶,继续说道:“你告诉张铉,我会全力帮助他实现愿望,我没有任何目的,只是想交他这个朋友。”(未完待续。)

第484章 势不两立

    次日中午,在军营大帐内,张铉负手望着面前的五大箱黄金,在他手中还捏着虞世基不敢接受的锦盒,耳边夏侯俨的卑恭的话语尚未散去。

    虞世基竟然将所有的黄金都还给自己了,还口口声声说他愿意全力帮助自己实现愿望,愿意交自己这个朋友。

    张铉的眉头渐渐锁紧,他当然明白虞世基把黄金还给自己的真实目的,虞世基在考虑后路了,就算不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他的子孙和家族,以虞世基的高位,他必然比一般人更深地感受到隋朝的危机。

    这么一个嗜财如命之人连黄金都不要了,由此可见危机的严重程度,这种危机不是天下乱匪造反,而应该是天下各大势力都抛弃了朝廷,杨玄感造反引发的震荡波使很多势力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在帐外喊道:“主帅,出事了。”

    张铉一怔,他随手将珠子揣进怀中,快步走出了大帐,只见帐外抬来一副担架,担架上之人正是杨善会,他已经晕过去了,脸上肌肉因痛苦而扭曲。

    张铉吃了一惊,急上前问道:“是怎么回事?”

    “启禀主帅,刚才一辆马车从军营门口驶过,将杨司马扔下来,被当值的弟兄们发现,将他抬了回来。”

    一名校尉低声对张铉道:“四肢皆被打断,伤势很重。”

    张铉顿时勃然大怒,是谁敢对自己的人下这样的毒手?

    他克制住满腔怒火,上前查看杨善会的伤情,这时,杨善会呻吟一声,慢慢苏醒过来。他看见了眼前的张铉,声音低微道:“将军,属下今天去。兵部办入职手续。”

    “这我知道!”

    张铉握住他的手问道:“但我想知道是谁干的?谁对你下手?”

    “是……宇文智及。”

    “他为什么要对你下毒手?”张铉又追问道。

    “我办手续时……他也在兵部,当时他说话很难听,当众辱骂将军,我忍不住斥责他几句。他便在天津桥追上我,下令手下围攻”

    这时,军医匆匆赶来,简单查看一下伤情,便令让人将杨善会抬去军医大帐。

    张铉望着杨善会的担架走远,拳头不由慢慢捏紧,新仇旧恨一起被勾了起来,不杀这个宇文智及,他张铉誓不为人

    黄昏时分。在宣风坊的一家胡姬酒肆内,四名朝廷权贵公子聚在一起喝酒,夏侯俨、宇文智及、元敏和杨绩,杨绩是郇王杨庆幼子,被他父亲派到京城打通各个关节,杨绩由此结识了夏侯俨和宇文智及,众人臭味相投,很快便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宇文智及这两天心情十分恶劣。由于云定兴找父亲告状,加之这次突厥大军抓捕杨广失败。他父亲便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他身上,他将狠狠大骂一顿。

    今天宇文智及去兵部替父亲办事,正好遇到了刚被兵部任命为张铉帐下司马,前来办理任职手续的杨善会,两人发生了口角,宇文智及一时冲动。便喝令手下打断了杨善会的四肢,将他扔回张铉的军营,以示对张铉警告。

    但当宇文智及冷静下来,他也知道自己闯了祸,把张铉的帐下司马打伤。张铉岂会善罢甘休,他又后悔,又有点害怕,一杯酒接一杯酒的喝,始终一言不发。

    夏侯俨拍拍他肩膀笑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弟的心情竟如此恶劣!”

    旁边元敏知情,冷笑一声,“还不是因为那个张铉?”

    夏侯俨不由一怔,他上午还去见了张铉,怎么宇文智及也和他扯上关系了?他便不露声色问道:“老弟,到底是怎么回事,和张铉发生冲突了?”

    宇文智及长长叹口气,“倒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手下司马杨善会,我今天和他发生了冲突。”

    宇文智及便简单地说了几句,最后悻悻道:“本来我不想动手,但他说话太放肆,好像投靠了张铉就可以不把京城的官场规矩放在眼里,我就出手狠狠教训了他,让他明白,在京城还轮不到他放肆。”

    夏侯俨这才知道原由,便笑道:“这种小人物不值得和他计较,丢份子,教训一顿就算了,老弟何必还耿耿于怀,来!我们找个粉头唱唱小曲。”

    这时,一名乐师带着歌女走进房间,元敏却摆摆手,让他们退下,他上前关上门,回到座位低声道:“这个张铉野心勃勃,非同一般,听说他在江都暗中和江南会有往来,还有传闻说他事先已经知道突厥军队要对天子不利,所以他早有准备,勤王令才下三天,他的先锋便抵达楼烦关了,我仔细算过,就算骑兵也不可能这么快,他的先锋一定早部署在河北。”

    夏侯俨却有些不以为然,他哼了一声说:“那有什么用,人家是勤王第一功臣,我听父亲说,天子和皇后都对他感激不尽,那怕他再做什么过分之事,仕途也不会受到半点影响,前途一片光明。”

    宇文智及恨得咬牙切齿,“他前途光明个屁,朝廷还能存在多久?总有一天他会落在我的手中,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宇文别胡说!”

    元敏连忙低声喝止他,他走到门口看了看两边,又关上门回来道:“有些话大家心里清楚便可,但不能说出来,小心隔墙有耳。”

    宇文智及也知道自己失言,便不再多说,一杯接一杯喝酒,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杨绩低声问道:“局势有这么严峻吗?”

    元敏是极为狡猾之人,他不光防着隔墙有耳,同时也要防着这个杨绩,大家喝酒谈谈风月可以,但涉及到敏感话题,他是绝对不能在杨绩面前露出半点口风。

    他笑了笑,“宇文说说气话罢了,朝廷当然不会有什么事,只是大家对张铉获得重用感到不满,有人夜观天象,说这个张铉有反意,极可能是第二个杨玄感。”

    杨绩不再多问,这时,旁边传来鼾声,大家回头,才发现宇文智及竟然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了。

    夏侯俨哑然失笑,“我们还打算一起去芙蓉馆拼拼花魁,他竟然已经醉到,算了,让他的随从带他回去吧!”

    宇文智及的几名随从将主人抬上马车,马车离开了宣风坊,向宇文智及的官宅驶去,宇文智及已经年近四十,早已成婚,娶长孙氏之女为妻,但夫妻感情恶劣,他终日在外寻花问柳,很少回家,每次都借口在父亲府中过夜来敷衍妻子。

    但今天他喝得酩酊大醉,随从便打算送他回自己的府邸,宇文智及的府宅在崇政坊,是一座占地三十亩的大宅,是他成婚时天子亲自赏赐。

    此时天已经黑了,四名随从前后左右骑马护卫着马车,就在马车刚驶入坊门,黑暗中忽然疾射出几支毒箭,正中几名随从,四名随从纷纷落马而死,车夫也被一箭射中咽喉,从马车上滚翻下地。

    从树上跳下几名黑影,他们打开马车,将大醉未醒的宇文智及装进麻袋,很快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这时,坊门看守人奔了出来,他们认出马车和地上尸体,顿时吓得大叫起来,“宇文公子出事了!”

    夜渐渐深了,章善坊宇文述的府邸内依旧灯火通明,宇文述坐在大堂上急得不停拍打桌子,“吾儿到底在何处?”

    宇文述的身体已经完全垮了,身体佝偻成九十度,头发只剩下稀疏几根,脸上手上长满了老人斑,话说得稍急便喘成一团,今天得知儿子被人绑架,他竟急得两次晕倒过去。

    宇文述并不知道上午儿子和杨善会发生冲突的事情,四名随从和车夫都死了,连旁边的宇文化及也不知情。

    宇文化及不停地安慰父亲,“如果对方要杀二弟,当时就应该动手了,而不会将他掳走,二弟性命应该无忧,父亲请放心。”

    话虽这样说,宇文化及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他只知道二弟仇人无数,能不能保住性命真的难说。

    就在这时,一名管家急匆匆跑来,“老爷,二公子出现了,就在大门外!”

    宇文述心中一急,顿时喘成一团,两名侍女敲背半天才缓过气来,宇文述嘶哑着声音道:“快!带我去看看。”

    宇文化及心中感觉不妙,但又不敢阻拦父亲,只得让人抬着父亲的坐榻向大门外走去。

    这时,宇文智及已被人抬进府中,只见他浑身是血,人已经昏迷过去,更让人可怕的是,他的两条腿已经不见了,齐着大腿被人剁掉,性命却没有丢掉。

    “让我看看吾儿!”

    宇文述抓住儿子的胳膊,颤抖着手摸索,旁边一名家人低声对宇文化及道:“两条腿没了,命根也被割掉,能不能活下来还难说。”

    宇文化及惊得呆立在当场,这时,家人大喊起来,“老爷,老爷怎么了!”

    只见宇文述摸着儿子的下身和断腿,像泥塑一样,一动不动,家人都慌了神,拼命叫喊宇文述,忽然,宇文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一声,连续几口鲜血喷出,昏死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485章 宇文之死

    次日一早,章善坊的居民便发现宇文府挂出了白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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