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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辞中的交锋，谁先开口有落下风的嫌疑，毕竟等于开口求人。
张大夫不住地往大力丸上扯，冯大宝智珠在握，胸有成竹，就是不接这个茬。
最终张大夫失了耐心，说明来意道：“昨天某（我）给某的病人试用了贵宝药神力丸，确有功效，就不知道你们有多少神力丸呢？某想购进一批，。”
冯大宝伸出三根手指道：“现有三百丸！”
“价格？”
“一丸十文！”冯大宝喜气洋洋地道。
他的喜就是张大夫的怕：“什么？！”张大夫失声道。
冯大宝的出价令张大夫大吃一惊，换作是小宝也要惊呼“what？！”
当时物价，一斗米仅值三五文钱，一丸药居然要二斗米来换，这是仙丹不？
要知道，昨天卖艺时散卖也不过一丸二文而已！
成批买不但没降价，居然提价五倍，你冯大宝吃撑了吧？
张大夫凝目盯住冯大宝，后者木然着脸，淡淡地道：“不二价！”
张大夫见冯大宝一脸坚持的样子，只得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不怒反笑道：“你穷疯了你啊！”
“就这个价格，少一文都免谈！”
两个男人斗鸡眼似地互瞪着，谁都不肯让步，但毕竟是卖方市场，张大夫口气软下来道：“这三百丸药，某也不是能够短时间卖完，给你这么多钱，万一卖不完，某要亏本了。”
冯大宝不以为然地道：“哪会呢，给他们一天吃一粒，卖给十个人的话，旬月吃完！”
他告诉张大夫道：“某这药货真价实，功效显著，绝亏不了你的。”
“那也是，那也是！”张大夫喃喃地道，他对冯大宝的话确信无疑，因为他已经将三粒神力丸统统下肚了！
为何这么快？昨天他接到药后，回家不久吃下第一粒，当晚第二粒，今早来了个第三粒，通宵达旦都在折腾他的小妾。
“这么说你接受了？”冯大宝询问道。
“好！”
两人击掌为誓，定下交易。
一粒十文，看似张大夫吃了大亏，实质上，他准备的售价是一粒三十文！
这批货将要面对的是县里的高端用户…老爷们，他们不缺钱，别说一粒三十文，三百文都有人出得起，只要是有效的话。
张大夫作为医者，自然掌握了一批老爷们的身体状况，他们手控靓女资源，天天做新郎，一夜七次郎，身体都虚了，面对靓女，有心无力。
张大夫也有增长雄风的药方，只不过是没神力丸那么有效而已。
而神力丸属于标本兼治的绿色环保药品，既能强身健骨，也能增长功夫，这，可是经过张大夫的亲身体验的。
交易达成，张大夫不经意地问道：“……神力丸的药方……若能……”
冯大宝手一摆，说道：“祖传秘方，不得传授！”
他抬出“祖传”两字，当时人最崇敬祖宗，不可以轻夺别人的祖宗基业，张大夫也就罢了。
而且这类“祖传秘方”往往是口口相传，叫冯大宝去写药方，不识字的他未必能够写出来，若是强逼他，只须在执药、炮制方面留上一手，那药效可就谬之千里了。
话说回来，遇到的张大夫算是斯文君子，倘若遇到流氓，则另当别论。
……
张大夫离开后，不久他家的小厮就将铜钱送来！
交割完药丸，点过铜钱，望着桌上的一堆钱，冯大宝如在梦中！
看着手舞足蹈的父亲，冯小宝淡然一笑，有的是与他年龄不同的成熟与自负。
这不过是第一步！
做过此单生意，从此，冯大宝父子俩每到一地，除了公开摆摊卖药，还联系地方上的大夫，请他们代售神力丸。
推销的方法无一例外，先送人三丸，确定有效了，再谈生意，这就是先免费再收费的营销策略。
由于神力丸的功效摆在那里，试用过的大夫，就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洽谈生意。
冯大宝一丸十文的售价令他们惊叹，可是卖方市场，独一无二，不愁他们不就范。
结果冯大宝父子俩的生意好得很，根本不怕没有销路，甚至与邻近的几家大夫达成了长期供货的协议。
这么一来，冯大宝父子俩的手头渐渐宽裕起来，住的地方好了，吃的东西好了，穿得也好了，正合小宝的计划：先让自己好过一点。
……
私底下，冯小宝劝说大宝道：“阿耶，现在我们在市场上卖的药，和卖给大夫们的药，都是一个样，可是卖给大夫的药，还贵上十倍，孩儿觉得，怎么都不正常啊！”
冯大宝嘿然道：“大夫都卖给老爷，对于那些老爷们，就应该狠狠地砍他们！”
“然而我们的生意毕竟是靠他们照顾，老爷们如果不高兴，那我们就会有麻烦的！”小宝一针见血地指出。
“这个……”
听小宝这么一说，冯大宝觉得有理。
你药品一个样，卖给百姓是二文，卖给老爷是十文，当老爷们是凯子啊？
可如果和老爷们一样的价，百姓岂能吃得起？
“你说怎么办？”冯大宝向儿子问计道。
当初冯小宝神来一笔，先送神力丸再谈其它，打开销路，冯大宝对于儿子就另眼相看了。
“简单，将卖给百姓的药丸缩量不就成了！”
“怎么？”。
“卖给老爷的价钱是十文，只要将老爷的量分成五份，每份二文，以后卖给百姓不就成了！”
“哦！”
要知道，古时风气相当纯朴，讲究的是童叟莫欺，药一向是这样子了，还缩量？冯大宝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但被小宝一说，也就明白了。
“但我们都是这么卖给老百姓的，一变药量的话？”冯大宝有点迟疑地问。
“阿耶你放心好了！我们现在卖给大夫的量已经占了大头，老百姓爱要不要，不要拉倒，省下来的能够卖给老爷们，更何况。”冯小宝得意洋洋地道：“别人一听老爷们都吃这种药的，他们会不吃吗！”
“好孩子，你说得不错啊！”
冯小宝笑而不语，他在后世学的营销技术多着呐，缩量对对药效有影响，导致对声誉造成影响。本来最好的是包装术，包装上十几层，一盒套一盒，大盒里有小盒，小盒再有小小盒，大家的量都不变，卖给高端客户的包装特别精美，让他们觉得有面子，可惜现在他们既无财力也无人力进行包装，而且售价的大头也给大夫们拿去了，卖给老爷们的售价一粒在三十至五十文波动哩。
可惜，可惜！
……
天色未明，炉火熊熊，浓郁的药香气弥漫山岭。
冯大宝督促着三个雇工炮制药材，他们父子俩暂时安定下来，在邻近县城的外镇租房子住下。
药材的来源已经转为收购，少去自找。
又请了三个雇工，负责药材的清洗、分拣和粗加工，大部分的工作由他们完成。
还请了个婆子，烧饭兼洗衣。
为这个婆子，父子俩起了不大不小的争执！
按冯大宝平时一个铜钱恨不能掰成两半来花的性格（他倒对儿子大方得很），自己做饭，自己洗衣，又不是什么大老爷，要人来伺候！
哦，好儿子，你不想做饭，不想洗衣，好啊，那我这当爹的为你做饭，帮你洗衣！
爹是为你好，攒下来的每个铜钱，都留着给你娶媳妇用。
他的话完全不符合小宝的理念，在小宝看来，各司其职，各尽所能，资源调配方为上策。
面对着他爹的激烈反对，他也不与他爹强辩，搞定他爹的方法和之前如出一辙：试用！
声明一下：“试用婆子来烧饭兼洗衣，一个月后再说，就算浪费，也不过浪费一个月的工钱。”
一个月后，冯大宝只字不提先前的约定，婆子就一直干下去了。
果然，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如此一来，很多东西外包，生活与之前颠簸流离大不一样，他们甚至还养了三条土狗看家。
雇工们都是白天干活，晚上离开，包餐不包住。
只有到了晚上，父子俩一起动手，把整理好的药材变成药品。
确实是祖传秘方，传子不传女的！
冯大宝一早起来，看到一切都井井有条，大为满意。
让他更满意的是他的儿子。
耳边传来了阵阵的吆喝声，不用他督促，他儿子小宝在起劲地打拳呢！
第六节 穷人翻身记（三）
冯小宝精赤着上身，起床后先做完热身运动，就扎起马步来，足有一个时辰。
四平大马，讲究的是一个平衡，在头顶、肩膀放盛水茶杯，水不能溅出。
下盘功夫很重要，马虎不得。
待到太阳升起，练上一会拳脚，就短暂休息一下，去吃个早饭。
肉粥加馍！
煮得酽实的肉粥里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这可是地主老财的早饭！
小宝喜欢吃肉，又是长身体的时候，冯大宝真是不惜代价了，他自个儿生活简朴，但对于儿子有求必应。
看到儿子大口大口地喝着稀饭，冯大宝笑逐颜开：“慢点，慢点，别烫着了。”
吃完早餐，再作休息之后，冯小宝开始练起拳棍功夫来。
他打得非常认真，一丝不苟，虎虎生风！
这关系到日后自己的卖相，未来有机会出将入相，岂可大意！
他手法灵法多变，左右翻打，将面前的木桩打得砰砰响，如果有人与他同穿，就会认出，他正在练习的是：
咏春！
咏春拳是南拳之一，集内家拳法和近打于一身的拳术，它立足于实战，具有招式多变、运用灵活、出拳弹性，短桥窄马、撞发寸劲为主要特点，李小龙曾经跟随咏春宗师叶问学习过咏春拳。
练过咏春拳，他招式一变，大开大阖，高举高打，正是北派的劈挂掌和谭腿！
劈挂掌，擅长中、远距离克敌制胜，讲究放长击远，远则长击，近则抽长，可收可放，可长可短，迅猛快捷。
谭腿，左右对称，气势连贯，腿法多变，回环转折进退顺畅，手、眼、身法、步协调一致，融内、外功于一体。
劈挂掌和谭腿十分合适长腿长臂的冯小宝，而咏春灵活多变，小宝练来已得三昧。
他在后世属于有钱人，有钱人最为怕死，除了保镖护身之外，有毅力的还专门拜师学艺，所谓穷文富武，他们有钱，哄得师傅开心，开办小灶，就算不得真传，也学了七分功夫，即打人的功夫。
事实上，市面上流行的拳法腿术，大部分是花拳绣腿，看似好看，实际上有姿势没有实际，健身而已，离技击差得远矣。
关键是打人的功夫不可以轻传，国家**制，你一出手就打断人骨，一起腿就殴得人吐血，要吃官司的，打人的要吃牢饭，教会打人的也少不了挂络，何苦来哉！
结果武林一团河蟹横行，打人的功夫是各大门派的真传弟子得到十成，有心的地主老财学了七分，其余人等统统都是打酱油。
冯小宝就学到了打人功夫，他出身南国，精擅咏春，仗着手长腿长，学会北派的劈挂掌和谭腿，闲暇时分将拳腿功夫反反复复地操练，力求形成条件反射，对方一沾身就用咏春，一远离就给他一记劈挂掌和谭腿！
拳脚功夫完毕，就练家传的棍术。
野套路，小宝对此不甚满意，可是没有什么机会学到更好的招术，只能勉强练着。
差不多练了一个上午，好了，收功。
收功怎么离得开太极呢，慢吞吞的太极耍出来，中正安舒，柔和缓慢，迈步如猫行，看得一边的冯大宝都为他着急，不明白这种拳法有何用途。
小宝练拳，旁人不可围观，大宝是小宝的老子，当然有权力观看，事实上，小宝的举止行动与之前的他大相径庭，但小宝想出了一个很好的托词。
他说第一次晕迷时，灵魂出窍，正好某路神仙出巡，大队人马前呼后拥，见着小宝，神仙惊奇地问：“此不是帝君么，怎么流浪至此？还不归位！”
神仙亲自用手一推，小宝方才能够醒来，而且从此之后，智慧大增！
对小宝的话，愚昧的冯大宝信了个十足。
若不是神仙的仙手，小宝怎么能够表现出如此高的智慧呢？别无解释！
关键是这孩子一直在他的眼皮底下，如假包换。
小宝的其它记忆比方说家传的拳棍和制药，熟悉无比，人不可能是假的。
因此冯大宝就信了小宝的话，问是哪路神仙这么好心，小宝口称是“关公！”
关公就是关羽，三国刘备的好基友，由于他的忠义，对他的崇拜始于南北朝，到了唐代，在小宝得势后，关公的香火大盛，至于目前，人们或闻其名，拜他的香火还不流行。
对于关公提过的“帝君”，乃至于关公之事，爷子俩此后再没提过，只是小宝有时会嚷嚷说他是将来娶公主的人，阿耶你得准备好多好多的彩礼。
旁人听得，只道是小孩子开玩笑，不知天高地厚。
……
见到小宝打完拳收势，冯大宝拿过一条干毛巾道：“来，擦擦汗！”
“好的阿耶！”
他擦着汗，冯大宝好奇地打量着咏春木桩，比划一二后就此罢手。
小宝想教他父亲也学咏春，被大宝拒绝。
他年纪大了，拳路早就固化，再去新学拳术，事倍功半，没此必要。
中午时分，父子俩共进午餐。
吃的是面条，当然，是加了肉末和各式野菜的面条，红的绿的黄的颜色好看，营养丰富，滋味更是一流。
小宝是饿了，吃得如虎似狼，想以前不久一天到晚都是吃着干硬的馍的时候，恍如隔世。
……
吃过饭，小宝径直去睡午觉了。
说真的，冯大宝觉得他儿子真是太奢侈了：一天三餐吃肉，请雇工照料生活，居然还睡午觉！
穷人哪有什么余睱去睡午觉？
他们要不停地劳作，中午顶多打个盹也不错了。
好在是他的宝贝儿子，要是雇工，早被他敲破头都有份。
多年来不睡午觉的习惯让冯大宝看不惯儿子，一如既往地，儿子说服他的办法就是试行一下睡午觉：“阿耶，你试试嘛！”
冯大宝一个激灵，不敢去试。
万一去试了，他也爱上了午觉，麻烦就大了。
……
下午起床后，小宝穿戴整齐，前往县城里的张大夫的诊所里做学徒工。
与张大夫订立了长久供货合同后，两家关系变得亲密，冯大宝打蛇随棍上，硬着脸皮请张大夫收小宝当学徒。
张大夫思忖片刻后即答应下来，从此小宝能去张大夫的“回春堂”学习。
不过他不用每天都去，只需要去两个下午和两个全天，其中全天是回春堂最忙的时候去帮忙，那两个下午则是最不忙的时候，他有空去请教张大夫。
至于一周内的其它时间，有两天雷打不动，和父亲上山采药，以免荒废了采药技能。
采药又起争执，天，这小子居然要雇佣驴车去帮助运药！
之前采药靠双手，运药靠双腿，这小子倒好，采药用手，运药回来就不肯用腿，不把钱当钱。
迟早这小子连药也不肯去采了！
父子反复争执的结果是冯大宝依了儿子，因为儿子说要早去早回，早点休息身体好。
貌似是个理，这还不算，小宝变本加厉，说一周内要有一天由他自由支配，什么都不用干，他要休息！
听到他的话，冯大宝简直两眼发直，要不是小宝说出来时脸色非常的平静和认真，只怕他要大义灭亲，先*死这个败家子再另外生一个，以免将来被他败光家产无脸见祖宗。
好在即便是小宝的休息日，上午他照样练功，顶多下午休息一下，但也是拿出书本来看，背诵所学知识，冯大宝才好受一点，没有上火。
看着冯大宝臭着脸的样子，小宝心忖要是自己要双休日的话，说不定自己会有人身危险！
想到后世那些老板听闻员工要加班费、要医疗保险、要国家节假日、要双休日时尖叫起来的神情，冯大宝目前的样子就与他们非常相像了！
……
现时，冯小宝已经知道地处凤州（今陕西凤县），这个地方好啊，地处关中宝鸡西南，到得宝鸡顺渭河可入西京（西安）。地连陕甘，以处入川孔道，北依秦岭主脊，南接紫柏山，古栈道贯通全境，故有“秦蜀咽喉，汉北锁钥”之称，其矿藏丰富，山药众多。
走在拥挤的县城里，仿佛有种后世逛商场的感觉，属于这个世界带给他后世美好的记忆，小宝喜欢逛街。
可惜的是没有开胸装和露背裙，至于热裤、露脐装同样踪影全无，更不用说比基尼了。
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