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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药师轻哼一声,仍把镯子把在手里,细细赏玩;黄瑢也约略通得珠玉宝石辨识之道,又不由得喜爱这墨色匀正,便上前接了过来细细地瞧。这一瞧不要急,黄瑢不由无声地倒吸了口冷气——这虽然像是墨玉,可实际上却是再正宗不过的墨翠啊!
墨玉是软玉,墨翠是硬玉,二者虽然均属罕有,可后者的价格远比前者要高得多。墨翠在普通日光下或反射光下呈现黑色,而在透射光下呈现翠绿或暗绿的色彩,所以在这全靠肉眼分辨和经验之谈判断的古代的确容易混淆,况且南宋时期翡翠还是稀罕东西,并不为大众所知;而黄瑢也是真正见识过好东西的,深知同等积的墨翠远比墨玉重得多,常年把玩翡翠与软玉的人稍加估量就能分辨出来;另外,从反光面上看,墨翠可以看到翡翠特有的翠性,而墨玉则看不到翠性——这就要复杂多了,包括视觉效果、密度、硬度、色彩、光线的透射折射效果等等许多方面,黄瑢对着光再三瞧了,才敢确定这真真切切就是墨翠无疑。
——墨翠啊!上辈子只在老宅祖母的私藏里见过一只镶着墨翠的戒指,那才是七八克拉的样子,就已经弥足珍贵,何况这是一整只镯子——就算还没有多少人明白它的价值,可在黄瑢眼里,这真是一件稀世珍宝!
——更何况,还是她十分喜爱的稀世珍宝……
见小徒弟这副爱不释手的模样,黄药师忍不住摇头微笑,这孩子啊……喜欢就直说便是,再看,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回头对掌柜道:“开个价罢。”
方才被揭了短,掌柜的这下可真不好漫天要价了,兼之黄药师眼神犀利逼人,最后只得讪讪道:“夫人喜欢,小的也不好多要,八万四千文便是!”
黄瑢不由瞪大了眼睛——八万四千文,大致就是八十四两银子,这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她又哪里知道,按着这年头的物价,八十两银子足够在一座中小城市买一栋相当不错的宅院了,便是普通人家在都城开临安建一座豪宅也花不了二百两银子。黄药师却并不在意这些,再说他也不缺这点钱,桃花岛的进项可不算少,当下便微笑道:“这么喜欢?”
见黄瑢一脸不好意思地点头,黄药师顿时心情大好,“那便买了罢。”
师父……小徒弟捧着镯子星星眼看他,挡不住师父太好啊——黄药师爽快地掏了银票,转身托着那只镯子,牵起黄瑢一只手,微微笑道:“来试试好看不好看?”说着,便把那镯子轻轻套了上去。
黄瑢虚长了十□年,却从未被别的男子牵起手来,纵然眼前之人是师父,对自己也只是怀抱着疼爱女儿徒弟一样的心情,可到底还是个气度上佳的英俊男子;纵然被诡异的面具遮住了原来的面目,可他从来都是她心目中遥遥崇拜着的偶像,东邪黄药师啊。
——可是,就在这一刻,他轻轻托起了她的手,满眼尽是浓得化不开的宠爱温柔……黄瑢只觉得有一把火从那只被他轻轻握着的手上腾地烧起来,火焰一直蔓延到耳根面颊,大片大片的肌肤灼灼烈烈。
黄药师本没有多想什么,把镯子套上后还握着徒弟的小手细细端详了一番,别说,还真是越看越好看,衬得手与白玉无异;欲要笑着夸奖两句,一抬头,却正好看见黄瑢不好意思的模样,娇艳的脸色绯红如云霞,又如桃花岛上常年盛放的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时不由得也看痴了些——
直到店伙计从金铺兑了银钱回来交给他,黄药师才蓦地惊觉过来——刚才自己居然看小徒弟看呆了?!
他青年丧妻后便是鳏寡孤独,孤身一人拉扯女儿长大,身边从来也没个女子相伴,凡俗美人在他眼里也不过是画皮枯骨,全然不放在心上;然而今日这一回,却又着实有些理解世人爱红颜的道理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便这样说服了自己不要放在心上,阿瑢只是他的徒弟,也像是女儿一样,看着自家孩子出落得水灵漂亮,心里自然是欢喜骄傲的。
这么想着,他慢慢放了手。黄瑢也连忙收了手,踌躇一下,看着他道:“谢谢师父……”
她还在为方才那漫长的一个牵手不好意思,黄药师却以为她略微的赧颜是因为花用了他的钱,心想总算不是那么见外了,忽然心下一动,便道:“你素日也不怎么打扮,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家,这可怎么行?再去一趟胭脂铺子罢。”
“……”啊?!
见她呆住,黄药师不由笑了,“这傻孩子,买些胭脂水粉打扮打扮,有什么不好?你往日里穿着也太素淡了些。”倒是他平日里瞧惯了她的素面朝天不施粉黛,觉得十分好看,竟然忽略了这点——女孩子有哪个是没些妆奁的?就连蓉儿也是十分喜欢。
“……”师父你这是玩的哪门子养成游戏啊?!黄瑢小童鞋再度内牛满面——她才不要一层白一层红地弄一张鬼画符脸啊!
☆、但相会,便相知(上)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童鞋表示周一当天作者亲就写下了这一篇……因为先改了改之前的章节,扩充了一下前面的篇幅,所以这章略短,大家别介意,要是没有修改……那说明丫卡文了……
【十五】但相会,便相知(上):桃子好吃树难栽,师父一笑桃花开~
事实证明,鬼画符脸什么的……黄瑢小童鞋,你想太多了啊。
虽然总觉得这时代的胭脂粉黛含铅量太高,可难得的是搽在脸上却并不多么滞涩,薄薄一层桃色扑在颊上,是加了些许鹅黄的桃红,更显明丽娇艳;檀色在眼角浅浅晕开了一点,是为“檀晕妆”;口脂不知是什么品类,黄瑢按着老板娘教的法子画了一种名为“半边娇”的唇妆,完了又换上藕色罗衣心字两重,对着铜镜细细端详,当真是轻簪小珥朱点绛唇,好一个腰若束素迁延顾步的绝代佳人。
黄药师看着小徒弟带点局促地从楼上下来,顿时眼前一亮,一霎时满城春囧色天下桃花都开到了眼底——心里忍不住先赞了声好,这女孩子家打扮起来就是不一样,真是形容不上来的好看,看得人心里也欢喜,面上却还一派沉静道:“早该好好打理打理了!”
“……”黄瑢泪眼对爪,师父难道我以前很带不出手咩?咩咩咩?
黄药师将她上下打量一回,总觉得空了点什么似的,转念一想,原来是头发稍显素净,或许插上几枝桃花会更美——这一想便不由得有些遗憾了,在岛上住着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呢?这边的花市兴许是没有桃花了,不过换作木兰,或许也不差——
黄药师向来是个想到做到的人,既然有了这个想法,便当即付诸行动,下一个目标便是花市。时值午后,正有许多妇人挎了花篮出来叫卖新剪的花朵,一支支或娇艳含苞,或灼灼盛放,实在美不胜收。
黄药师细细地一路看过去,最后轻轻伸手,拈了一枝大朵小枝带紫色的宝华玉兰,又挑了几只淡粉的天目木兰花苞来配它。他示意黄瑢近前,亲手将花朵扶上她乌云堆就的发间,微笑道:“这便更好看啦。”
黄瑢有点怔怔的,真没想到他是带自己来买花戴,悄悄取了小铜镜看一眼,那花美得惊人,腻如玉指涂朱粉,光似金刀剪紫霞;镜中的人却也配得起那花,柔情似水容颜如玉,眼波流转美不胜收。一旁刚做成了生意的中年女子见状笑道:“美得很,美得很,简直是个神仙托生来的,我卖了这么多年的花,见过不少端庄貌美的大家小姐,可也从没见识过这等人物!”
黄瑢悄悄红了脸,看一眼黄药师,只见他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立在一群熙攘叫卖的女子中间,显得十分突兀,却犹自行走如闲庭信步一般从容自在,全不在意旁人眼光。
她想了一回,终是跑上前去拉住了他的衣袖,撒娇地晃了两晃。黄药师转头笑看她,满眼都是疼惜爱怜:“怎么了?”
没事啦——她撒娇地晃晃他的胳臂,硬要跟着他一起走。黄药师也不在意,微微笑了笑便依她了,当然不知黄瑢此刻正在心里偷笑——师父真是个好师父!
以前在家中,从来没有得到过多少来自长辈的关爱;然而只这短短的几个月下来,她从他那里得到的幸福,简直像是把凄凉无比的上半辈子都盖过去了。
若是一直都能如此,该有多好。
那厢黄药师看着自家小徒弟,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怎么看怎么好看,见她这样腻着自己,心里不由有些骄傲,心想真真可叹,老头子眼看着就到老了,女儿都留不住了,却还有这个傻孩子陪着;然而没过一会儿他的情绪就又有些上下浮动——实在是黄瑢童鞋今天回头率太高了,方才又有一个书生一面看得目不转睛一面脚下不停地走过去了,结果“嘭”地一声,撞上了旁边的摊子。然而罪魁祸首自己却还浑然不觉呢!
☆、但相会,便相知(中上)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挥爪跟大家打个招呼,俺……挂着半格血……默默滚回来了~
感谢帮我请假的MM~感谢陪我挂水的MM~感谢等在坑里等我回来的读者亲~(≧▽≦)/~啦啦啦
其次感谢美丽的编编给了编推榜,保证完成任务!
关于文下“苹果干”亲的疑问,厚颜在此伪科普一下:
№1 网友:苹果干 评论: 《桃花岛上种桃花的纪实报告》 打分:2 发表时间:2012…11…23 20:19:55 所评章节:14
为什么伙计会认为是夫人……先不说这两人差了二十岁,不知道女主梳的是什么头,不过没出嫁都一般都是少女头吧?
作者回复:
关于这个我一直很纠结,因为之前有跨专业选历史系的课,老师讲,其实古代少女发式和妇女发式不一定就分得那么严格,并不是少女一定就是鬟妇女一定就是髻,因为没办法严密考证,所以很多资料都谨慎地用“多用”两个字,少女“多”梳XX鬟,妇女“多”梳XX发髻什么的。
举个例子,看见各种文里常常出现“云髻”是妇人才用的云云,然而《红楼梦》第八十九回写道:“但见黛玉身上穿着月白绣花小毛皮袄,加上银鼠坎肩;头上挽着随常云髻,簪上一枝赤金匾簪,别无花朵……”
而发鬟呢,也只是众多发式的一种。结鬟式梳编法,就是先把头发拢结于顶,然后分股用丝绳系结,弯曲成鬟,托以支柱,高耸在头顶或两侧,有巍峨瞻望之状,再饰以各种金钗珠宝,高贵华丽;多用于后妃、贵妇与少女。
所以,大概真的不是那么容易区分开的……就当是我BUG了吧,没办法,实在没有找到材料说哪种发式只能少女梳或者只能妇女梳的。
顺便再说一个概念,就是及笄。笄:束发用的簪子。古时女子十五岁时许配的,当年就束发戴上簪子;一直未许配人家的,最迟二十岁时束发戴上簪子。
于是已经二十岁了的黄瑢童鞋是戴簪子的,望天……
【十六】但相会,便相知(中上):桃子好吃树难栽,师父一笑桃花开~
中都,北京。
这年代的北京是大金国的京城,亦是当时天下第一形胜繁华之地,即便宋朝旧京汴梁、新都临安,相形之下也是有所不及。只见红楼画阁,绣户朱门,雕车竞驻,骏马争驰。高柜巨铺,尽陈奇货异物;茶坊酒肆,但见华服珠履。正是:花光满路,箫鼓喧空;金翠耀日,罗绮飘香。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坐在酒楼临街的位置,居高临下望着眼前繁华胜景,黄瑢口中却不由得喃喃起来,手指轻轻叩着桌子,眼神游离,不知想些什么。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黄药师忽然开口附和,略笑了笑,抬手抚了下黄瑢微蹙的眉心,“传说正是因为柳三变这一句‘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才引得辽圣宗起了投鞭渡江之志;然而传说大多都不属实,不必放在心上。”
黄瑢点了点头,闭口不言。
繁华一时的北宋……小富偏安的南宋……甚至早已消逝在风中的盛世大唐、传说为中国历代封建王朝之中最为富庶却还是二世而终的隋朝……对她这个后世之人而言,都不过是过眼的历史消散的云烟,本不该如此挂怀于心。
只是有些感叹,只是略微遗憾——怎么就没有了呢,那样的雕梁画栋那样的熠熠华华,到最后却都一朝倾塌,终于还是成了风中落花,徒惹人枉自嗟呀。
看她表情渐渐又有些纠结,黄药师把脸一板,道:“还不快吃饭?吃完了带你出去。”
黄瑢嘿嘿一笑,虽然师父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语气却是温和宠溺的,根本没有半分严厉责备的意味——真不知等下要去哪里呢?
这么一想,心下按捺不住地生出几分欢悦和期待,隐隐竟有雀跃之意,遂乖乖低头吃饭不提。
然而黄瑢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黄药师居然带她来了一处果园。
这时节还是严冬,果园里光秃秃的一片,什么也没有;然而黄药师还是找到了住在附近的几家果农,和他们交谈许久,回来时手上就多了个小布包。黄瑢此前一直远远站着等,她是不大惯见生人的,何况她根本没办法和人家交流——这时便走上前来,好奇地看着黄药师手里的布包。
见状,黄药师微笑地把布包缓缓打开来,示意她上前来看:“是桃核。”
“……”桃核?
黄药师难得地耐心解释:“你不是想拿种子种出来桃树么?为师在桃花岛上的时候曾经试过,用桃核种出来的便是普通毛桃,不好养也不易活。听说这儿有个大果园,兴许这些果农该知道怎么用桃核种桃树。这些桃核都是没有嫁接过的老树结出的果实种子,易成活,结出来的果子也好。老果农习惯把每年的收成都留些种,这不,正派上用场。回去为师细细讲与你听,这种树也是有大学问的,除草松土,浇水施肥,样样都大意不得;你一个人做不来,便让哑仆帮着……”
黄瑢那边却早就乐傻了,一个劲儿只知道嘿嘿傻笑,看着黄药师,真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
徒活了二十年,长到这么大,能有几个人这样掏心掏肺毫无保留地对自己好?
世人看到的多是他的怪诞,她眼里却满满的都是他的温柔——他对人向来都是这样至情至性,喜欢便诚心交托,不喜便不假辞色,她不知自己是几辈子修来的偌大福气,成了他的弟子,得他如此青眼相待。
可是……黄瑢微微垂了头,心下有些难过,到底,到底……不该是一路人罢!
若那个任务有朝一日还能完成……自己是不是,就要……回去了?
回去原本的世界,回去那座冷冰冰几乎没有半点人气儿的大宅,回去嫁一个可能根本不认识结了婚就成了陌路的男人,回去……再也见不到他。
一念及此,胸口最敏感脆弱的地方忽然便是一阵令人天昏地暗的揪痛,黄瑢不得不用力抓住心口拼命喘气,眼泪怎么也不肯听话,一个劲儿争先恐后地要往外跑。
黄药师也吓了一跳,眼看着小徒弟摇摇欲坠几欲跌倒在地,慌得忙上前半抱半扶着将她身子稳住,关切道:“这是怎么了?”
黄瑢置身他温暖宽厚的怀抱里,心中暗自酸楚,忍不住又要垂泪,却怕他看了不喜,只得强忍着抽噎,在黄药师手心轻轻画字道:“师父对我太好……”你对我太好,这样……我怎么还舍得离开你呢?!
黄药师失笑道:“这孩子,师父对你好是应该的,怎么就哭起来了?”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疼惜不已。看这情形也约略明白,这孩子之前在家里怕是过得十分不如意……这么想着,手上禁不住又把黄瑢揽紧了两分,一面还轻轻拍哄着,像是对待三龄稚童;心里温热有如汩汩温泉,不知名的情感源源不断缓缓淌出——“傻孩子,难过什么呢?师父会一直一直对你好啊,有师傅在呢,莫怕莫慌……”
可是师父能陪着我多久呢——黄瑢恍恍惚惚这么想道,蓦然间灵光一闪,记起一事来——那条黄药师造给他自己的大船!
虽然原著之中黄药师并未追随爱妻冯衡而去,还活到了九十多岁的高龄,可当你真正关心一个人的时候,一切再无稽的揣测都变得太有理由——黄瑢蓦地抱住了黄药师,将脸埋进他怀里哽咽道:“师父,你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
可是当然了,无论她再怎么一遍遍重复,他也听不见她的话语。
黄药师看徒儿哭得实在凄惨,心里实在心疼不已,过了片刻,便轻轻抬起她的小脑瓜,拿帕子轻轻为她拭泪:“怎么了,阿瑢想要什么?有什么要对师父说?”
黄瑢抽搭两下,委委屈屈看着他,鼓足了全部勇气才开口道:“师父,你别走,别不要阿瑢……阿瑢陪着你一辈子……”
乍闻此言,黄药师不由微微心惊;但转念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