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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否告诉星期四小岛的电台,说我们已经发现了飞船?”
“什么!你以为我的神经错乱了不成?绳子已经捆扎妥当了吧?”
“是的,你现在可以把它拖离海底了。”
阿拉富勒号的轮机响了起来,没过几秒钟,绳子已被拉得笔直了。海面上一片平静,但阿拉富勒号却在颠簸着行进。船在水面上下浮沉着,因为它在拉动着好几吨的重物。
绳子在海水中不停地升降着,阿拉富勒号发出了响亮而又强烈的引擎声。蒂博一度曾担心,那根绳子会不会过早断裂,可是,它并没有断裂……那艘宇宙飞船已经离开了原处。
阿拉富勒号开始缓慢地向着星期四小岛行进。它拉着的那个离奇的重物就在水下,但无人能看得见。
在灼热的阳光下,蒂博潮湿的外衣正在变干。多少个月来,他第一次感到心情舒畅,喜不自胜。他想到了在船只下面的那个俄国人。蒂博不仅仅在消灭一个俄国人,消灭一条生命——这决非重要之事(对于俄国人而言,生命能值几何?)。他正在削弱他们的权势,破坏他们的名声,消毁他们的秘密。在这一场小小的对抗俄国的战争中,他——蒂博已经获得了胜利。
他们向星期四小岛航行了已有一半以上的路程,但那条绳子依然未断。飞船中的氧气只能使用四个钟点了,时间还多着呢。蒂博第一次意识到,他在这场斗争中可能会彻底失败,尼克也许会很快地把飞船拖到岛上。
伴随着“嘣”的一声深沉的震响,那条绳子象条巨大的水蛇似的猛然溜入了海底。它使海水溅到了每个人的身上,船只也随之猛烈而又危险地颠簸了一下。
“我曾料到过这一着,”尼克说道,“绳子断啦,它又掉到海底了!你愿意再下去一次吗,蒂博?要不,我就派别的伙计下去?”
“当然由我下去,”蒂博迫不及待地答道,“我要比别人动作快得多。”
(九)
蒂博说的倒是真话,他只花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就打到了那艘飞船。飞船很明显地受到强烈的震动,但它并未损坏。它倾斜地躺在海底,宛如一辆遇上了车祸的汽车。里面的宇航员准会颇感不适,这是无可非议之事。可是,他是在绕月球运转了两圈以后,才返回到地球的,飞船的内侧肯定覆盖着柔软的防震材料。蒂博希望他能安然无恙,否则就会把余下的三个钟点白白地浪费了。
他再次把头盔紧靠着飞船的金属表面。
“喂,”他高叫着,“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霎时间,里面响起了一声敲击。
“你还活着。我对此颇感高兴,”蒂博说道,“事情似乎是在沿着好的方向进展着,不过,我还得把绳子的切口砍得更深些。”
飞船里未有任何回答。
就这样,每逢绳子断了以后,蒂博一次又一次地下潜到海底,一次又一次地对着飞船喊话,但从未听到过任何回答。
接着,海上起了风暴,船只要过两个钟点才能重新拖拉飞船。蒂博最后一次下潜到海底时,整整六个钟点早已过去了。对此,他并不显得特别高兴,因为他多么想最后一次对着飞船喊上一通。不过,他仍然呼喊了一遍,尽管他意识到这样做完全是多余的。
(十)
临近下午,阿拉富勒号已经接近了星期四小岛,船下的水深只有数英尺了。
那艘宇宙飞船已经被拖到了浅水下的沙滩处,尼克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今晚海潮退下去以后,我们就能乘小船靠近飞船了。”尼克说道。
他们在等待着夕阳西下。
电台里陆陆续续地传来了一些报道,俄国人的搜索舰只已经越来越向这儿靠近了,但其距离还远着呢。
接近傍晚时分,那艘宇宙飞船几乎已经完全露出了水面。
船员们乘着一条小船向它驶去。
“在它的侧面有一个舱门呢,”尼克倏地说道,“天哪,你们看,会不会有人在里面呢?”
“这很有可能。”蒂博说着,他的声音并不象他想象的那么冷漠。
尼克迅即瞥了他一眼,他的那位第二号潜水员整整一天的举动显得怪异莫测和不可思议,但他未曾对此妄加评论。
在平静的海面上,小船摇晃着靠近了宇宙飞船。
尼克跨步而出,抓住了飞船上的一根金属柱子,接着,象猫似地爬上了呈弧状的外壳。
蒂博并未跟着尼克上去,而是站在小船上观察着。
尼克在审视着飞船舱门上的各种迹象。
“到底如何把它打开呢?”他在自语着,“看来,你准得从外面开启它,如果不需要任何特定的工具就能开启就好了。 ”
实践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开启处”一词用十种文字书写在舱门的周围,他终于找到了拉动舱门的正确部位。
(十一)
舱门一打开,尼克的脸色突然刷白了。他瞧着蒂博,想寻求他的帮助,但蒂博却无动于衷,默不作声地站着。
随后,尼克缓慢地爬进了飞船。
他进入飞船的时间很久。
终于,尼克的头部从舱门旁出现了,他的脸色阴郁,双眼湿润。
蒂博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产生了空虚之感,很显然,舱中出现了极其可怕的事情。他正在考虑着答案,不过,“答案”马上就公诸于众了。
尼克从宇宙飞船中抱出一具似孩子般的尸体。
布兰特接下了这具尸体。
蒂博则已退到了小船的后部,他在凝视着显得很平静的,毫无表情的死者的脸部。死者的一只手放在胸前,手似乎在紧紧地捏握着。
与此同时,深藏在蒂博内心的切齿的仇恨和强烈的意愿均已烟消云散。他在一次小小的战争中取胜了,现在,他已深知这场战争所付出的代价。
这位死去的姑娘也许比她在生前显得更加美丽。她的年岁不大,但已经是一位宇航员了。她躺在蒂博的脚下,这时,她似乎既非俄国人,又非敌人,而只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姑娘。蒂博却杀了她!
(十二)
尼克正在讲话,可是,他的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发出来的。
“她一直带着这个,”尼克轻声地说着,“她一直把它紧紧地捏在手中,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把它取了出来。”
这时,蒂博根本就不再听取尼克的谈话,他连正眼也不曾瞧一下尼克手中的那只扁平的磁带圆盘。他也压根儿不知道,他在海底的所有讲话声均已录到了那盘磁带上面。此时此刻,他正在回忆着发生的一切。
全世界的人们很快就会知道那是磁带,他们都会听到磁带上蒂博的声音。
蒂博的仇恨将会传遍整个世界。
整个世界的仇恨将会象一团团滚滚燃烧的火球,向蒂博的身上扑去。
《出售行星》作者:'丹麦' 尼利斯·尼尔森
孙维梓 译
“连一颗行星也没找到,”梯姆的脸气得紫胀,他悻悻离开飞船上的望远镜说,“贝塔星竟然不拥有任何行星!”
这个爱尔兰人显得心乱如麻,贝塔星周围本来被认为是极有希望的空间,而他们为搜寻新行星已投入了大笔资金和两年的岁月……黑发的意大利人马乔凑过来,问“果真如此?你能肯定?”梯姆勉强一笑:“我当然肯定,这里就像安里拉的姥姥家新墨西哥州那样荒芜!”
混血儿安里拉在飞船成员中年龄最大,他和平时一样默然无语,那张蜡黄的脸上看不出对这个玩笑的任何反应。“再查上一遍如何?”第四位船员埃格建议,他是德国人。
接着埃格低头望望自己凸出的肚子,在宇宙飞船里根本别想活动身体,整天不是打牌、睡觉就是吃饭。
“还能查出个屁!”梯姆虽是这支小型宇宙探险队的队长,但他肝火旺盛。一连好几天他们在这个地区盘旋,可是连行星的影子都没找到。只要能发现一颗就能赚进成千上万的钱,但它们究竟在何处?梯姆气愤地瞅着大家,一切都令他烦恼:这令人作呕的罐头食品,萎缩的肌肉和久治不愈的牙疼……
这一瞬间飞船内异常寂静,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考虑漫长的归途。巨大的舷窗外就是贝塔星,背影漆黑一片。飞船在广阔无垠的空间中发出悦耳的隆隆声,飞出一条椭圆形轨道,正在绕第四圈。他们的母星太阳在黑暗中仅是依稀可见的一个光点。
“铃铛号”飞船是由巴拿马宇宙贸易公司出资建造的。二十年前,也就是公元2078年发现了新相对论,当超光速飞行成为事实以后,这种国际性的公司风起云涌般在全世界诞生了。
资本家们纷纷把投资范围扩展到邻近星球,太阳系的一切行星全都成为追求利润的对象,任何一颗银河系的新行星都能带来巨额的利润。于是这四个冒险分子自告奋勇驾驶飞船去贝塔星,经过730个艰难的昼夜才到达目的地。途中他们遭遇过流星、磁暴和强辐射,神经紧张到了极点,只有对财富的渴求才使他们坚持到现在。
贝塔星是颗孤零零的红色巨星,好比无边大海中一座荒芜的灯塔,又像是连一个儿女也没能生育的老处女,连一向稳健的安里拉也对它流露出失望之情。
“光是找,找!我眼睛实在受不住啦!”梯姆紧握拳头怒气冲冲地走向电脑,准备输入归途的程序,他们还得再次克服二百光年的路程——空手而归的苦果在等候他们。
埃格耸耸肩膀,他俯身在电子望远镜的目镜上,安里拉和马乔满怀希望地观望,而梯姆只是蔑视地哼了一声。
左舱窗外依然是那颗红色的贝塔星。几十亿年以来这颗恒星向空间释放出惊人的能量,竟没能孕育出一颗行星!为什么?他们对此感到极端困惑。“前方左30度有颗行星。”埃格突然说。“什么?”梯姆一步就跳到他的身旁。“这不可能!我没有看到任何天体!”埃格不慌不忙地伸了个懒腰:“你自己再来看看!”
梯姆紧贴目镜,眼睛长时间一眨不眨,最后他抬起微肿的眼皮说:“真邪了!它竟然还有大气、云层,一切都有!我怎么会错过它?”
他负疚地看着其他人,但谁也顾不上他,大家全朝望远镜一拥而上。他们看到一个银白色的小圆盘,在黑色的背景下如同朝霞那样灿烂。行星离此还远,看上去还没有一个硬币那么大,但毫无疑问它是颗行星,甚至还是有空气的行星,这是个极有价值的发现!“哇!能值一百万元哪!”马乔大声说。
大家一个劲地点头,疲劳和懊丧一扫而光。他们紧闭嘴唇,如同猎人见到猎物一般。现在只需飞过去,用仪器弄清空气、水、重力、质量、矿石成分等等,然后就可回家报功领赏了。接着航空大队会飞来清除有害气体和病毒,开采宝石和稀有金属,十年后巴拿马公司将会发给股东大笔红利!
“铃铛号”径直朝行星疾飞,看起来到那里至少还有一百万英里……有顷,突然舱内雷达的预警红灯闪烁不已:前方发现障碍物!飞船紧急刹车,宇航员在一片咒骂中全都跌倒,要不是靠了反引力装置,他们完全有可能伤残致死。“真是狗娘养的!……”梯姆的下巴差点脱臼。他们这才发觉雷达警告的就是眼前的这颗行星,飞船差点就要和它相撞!“原来我们离它只有200米,”安里拉低声说,“这个距离真令人吃惊!”
“因为行星的真径只有10米,”埃格已站到仪器旁边,“精确地说,是102米。”他以德国人惯有的习性补充一句。
“上帝啊!”梯姆呻吟说,“简直只是块大石头!上面还有城市,白色的带子肯定是公路,这一块块矩形当然是耕地!可是它们的尺寸充其量只有……”他惊讶得哑口无言。
“按照城市的比例计算,”埃格迅速心算,“这里的居民身高不可能超过0。002毫米!”他望望自己的伙伴,冷静的蓝眼珠透出来某种幽默感,“他们简直就像细菌,无论和伤寒杆菌、结核菌或者霍乱弧菌相比,都差不多一般大。”“这颗行星他妈的一文不值!”梯姆怒吼道,他刚从兴奋中回过神来。
安里拉则在凝视这颗行星,行星泰然自若地在“铃铛号”面前旋转,外层蒙着一层浅蓝的雾气,好似奇妙的宇宙玩具……
“我说,”梯姆本打算对这位混血儿讥讽几句,但他却再度兴奋起来,“公司自然不会为这颗直径10米的行星付钱,但如果买主是伦敦天体物理博物馆呢?”
“对啦!”马乔也振奋起来,“一颗陈列在玻璃橱窗里的真正行星,加上万千居民——这会引起轰动,参观的人群能排山倒海!博物馆肯定会为这玩意儿花上一大笔钱的!”
“穿上密封衣!”梯姆发号施令,他的目光坚决,“用磁吊把它弄回来,二号蓄水池正空着,可以放在里面。蓄水池的密封性很好,不用担心缺少空气!”他戴好了头盔。
他们穿出过渡舱。埃格腋下夹着放大镜,安里拉则在想:也许这颗行星上的母亲正在为婴儿擦去鼻上的汗珠,而突然间宇宙的恶魔自天而降,伸出巨灵神一般的罪恶之手……
四个宇航员包围了这颗行星,他们的阴影落在山岭上,遮住了海洋,在他们贪婪的手间,这颗行星还在转动。“可算是颗迷你型的地球,”马乔低声说,“它的引力肯定和我们的不同,神奇啊!”
安里拉却感觉喉间一阵梗塞:他看见小行星正在迎接新的一天,朝霞明晃晃地照着雪峰,淡灰色的海水反射着红色的阳光,河水弯弯曲曲地流淌,湖泊若隐或现,人工建造的公路在星球表面上明显可见。“别动它吧!”安里拉战胜了贪婪,“这颗行星是属于他们人民的!他们也是人类,可能和我们一样具有灵魂!”
“灵魂?”梯姆嗤之以鼻,“真说绝了,具有灵魂的细菌!我去拿磁力吊车!”他朝飞船飞去,身后留下长长的一条喷气带。
“城里的人全在蠕动!”埃格用放大镜察看,“就像是小黑点……他们显然丧魂落魄了,因为看见了我们……”
埃格用放大镜时而瞧瞧这里,时而看看那里,突然间一座山峰左右晃动并崩塌,他笑了:“我们的质量引力使地面发生了地震!”梯姆带回了磁性吊车和电缆。埃格继续宣布:“他们简直乱成一锅粥,我们就像是天上的神兵神将!”
他们三人叫嚷,跳舞,开怀大笑……剧烈的活动使行星的大气层出现风暴,黑色的漩涡在云层中翻滚,席卷海洋,掀翻船只,蹂躏大地,每个舞蹈动作都使成千上万的居民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够啦!别干啦!”安里拉透过头盔央求说,“难道你们没有看到这有多残酷吗?我们这样做是会遭报应的,说不定哪一天我们的地球也会遇上这样的厄运呢!”但回答他的只是蔑视和嘲笑。“你竟为细菌伤感!”梯姆大笑道,“那只是一撮灰尘!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他抓起磁力吊车向小行星俯冲,吊车的抓斗大张……几小时后“铃铛号”已朝地球驶回,它的货舱中就是那颗小行星,恰如一只折断翅膀的蓝色迷人小鸟……
“你们的飞船需要消毒!”宇航站海关官员冷冷命令道,“法律规定:所有飞船从宇宙返回时必须进行24小时的消毒,消灭一切可能的外来空间微生物和病毒。”
梯姆怒火万丈:“难道你不知道我们运回的是一颗带有生命的行星?它上面有万千居民生存着!”
“这是需要用显微镜才能观察清楚的人,”埃格解释说,“身高只有1/2000毫米,是科学研究的珍品!”“你们说是颗行星?”那官员干涩地问。
“确实是一颗真正的活行星!”马乔向他保证,“我们亲眼看见它环绕贝塔星旋转,还存在极光、云雾等现象!”“铃铛号”的躯体上满布流星留下的创斑,技术人员已在把热风机推进舱内,准备消毒。
“随便你们怎么说!”那官员说,“什么一滴水里的整个民族,什么显微镜下才能看到的活人!”他用手敲敲法令汇编,“但是法律就是法律!我们不能让这些‘细菌人’来到地球上!这是不—负—责—任—的,先生们!”
热风机吹出热浪,从一个船舱流向另一船舱。宇航员们不再吭声,他们屏息站在飞船旁,望着放着二号蓄水池的船舱,倾听热风机的呼呼响声,他们仿佛听到了叫喊声和号啕声,城市在焚烧,海洋在沸腾!
……若干年后一位巴拿马宇宙商业公司的经理在仓库中偶然发现一块石头,他进行了调查,但无法弄清它的来龙去脉,他猜测这也许是宇航员把陨石拖回地球留作纪念的。
经理让司机下班后把它拖到城外用炸药炸开,用炸得的碎片在自己花园里建造成一座假山。当假山上的花坛鲜花怒放时,他常和妻子在它前面徘徊。
“想想看,”他说,“这座假山甚至可能是从二百光年开外的贝塔星运来的,但却只花了我十块钱!”
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