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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的事，和我无关。”
塔矢见他死鸭子嘴扁也不再理会，倒似自言自语地说：“前几天刚被调到辑毒组，工作危险了很多。”
“就他那样当警察本来就不是什么安全的工作。”某小孩也开始自言自语。
“你又了解？”
“连自己都不会照顾的人，能帮得了别人吗？”
塔矢无奈地摇头，“你对他怎么老是有成见，光有很多优点的。”
惜晨埋头吃饭。
吃罢了饭，惜晨就躲进房里，从小就习惯了。塔矢则是拿着棋谱在研究。偶尔抬头望了下墙上的钟，心绪一直不太安定，再一次钟时，见短针已经快指到十了。塔矢终于忍不住放下棋谱拨电话。
“喂……”
“光，我们在这里蹲点，不知道还要多久，你们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光……你吃晚饭了没？”
“吃过了，你不用担心……有动静了吗？好……亮，我不跟你说了，有情况你先睡吧！拜！”
“等一下，光……”挂断的短呼声传来，塔矢放下话筒发呆。吸毒的人通常都是徒命的。光在辑毒组随时有危险，以前他还在后勤科时，自己也比较放心，毕竟那工作危险性小了许多。可是自从光被调到辑毒组，他的心就没安定过，现下已经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待点，他实在放不下心。
匆匆抓了外套熄了灯出门去。
惜晨小心地开了门朝外瞧，见外厅一片漆黑，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发动声，才慢慢从房里走出来开了灯。父亲去找他了吧。再瞧钟，已经11点了，那个白痴不知在哪，最近几天很少见到他，原来是调了工作，辑毒组？好象是抓毒贩的，电视上看过都是在子弹中混的，那个白痴不会有事吧？
塔矢动作迅速地关了车门，环扫了一下四周，有些过分的安静，光早上说的应该是这里吧。加快脚步穿过狭小的巷道，冷风灌进领口，冰寒抚遍了全身。塔矢紧了紧衣领避开脚下杂乱的障碍物朝前加速。在尽头拐了弯，视野稍微扩大了，黑暗中只闻得虫鸣声和风声合奏。心下有些薄凉，光在哪？知道自己这样卤莽的过来很危险，说不定还会给他们添麻烦，但是他实在无法放下心在家里等，已经失去他七年了。他绝不能再忍受孤独的滋味。所以无论如何他要马上看到他，看到他平安无事，看到他那张熟悉的笑脸。
忽然安静的四周不远响起骚动，尔后不久一声枪响震空传来，塔矢心中一痛，握紧拳朝枪声方向奔去。
“光，你不能有事。”
有人讲话的声音，塔矢放轻脚步背靠在墙边挪过去，远处近处间隔传来枪声，声声撞在心口，又麻又疼。掌间有些粘稠的刺痛。冰绿瞳孔在黑暗中异样的明亮。
到达围墙尽处，胸口的跳动急速，咽了咽口水闪了过去躲在垃圾堆旁，向外瞄了一下，还是黑暗的讲话声也没有了。
小心地从垃圾堆旁半蹲着走出来，幸得这条巷道上杂乱得很，躲避的地方不少，塔矢慢慢地朝前挪动，忽地左前侧五米远拐角传来声音。
“老大，现在怎么办？四周都被围住了，我的枪只剩两颗子弹。”
“我只有一发，混蛋，到底是谁泻了秘……”
后来的话听不清楚，塔矢纠紧了心弦，那是毒贩，自己身上没有武器。根本不能出去，他们还有枪弹，莫说帮忙，若被发现了，肯定小命不保，还可能拖了后腿，光到底在哪？他不想管这些人，他只想知道他的光是否安全。
枪声已经停止了，巷道里恢复了安静。塔矢小心向前移，借着稀薄的月光隐约瞧到那边有两个人，如果不避开他们，根本没法出去。黑夜里心跳的声音比什么都响。
右前方有响动，塔矢把视线集中在那边，冰绿色的光束在黑暗中迅速地捕捉目标，忽然一点金黄迅速闪过，塔矢胸口一揪，是他！搭放在身前挡避的铁桶上的书颤了一下刮到了锋利的裂口，暗沉的呻吟忍不住溢出。
“谁？”
掩住口背贴在冰凉的墙边，塔矢头朝上仰，月被云遮住了。
“嘭”一身，刚才传出声音的那边亮起火光，是子弹打中铁制品摩擦产生的火星。
糟了，他们朝这边移来了，塔矢心提上了嗓口，光在那边，怎么告诉他我在这。
“砰”又一声，这次是那两个人开动饿，他们子弹不多，看准了头才开枪，幸好滚滚他们躲避及时，只听得那边传来咒骂声。塔矢松了口气，眼见那两个人渐渐朝这边移来，狂跳的心又提上了嗓子眼，已经麻痹的脚怎么也挪不开，冰凉的手摸进口袋掏出手机，一手按住屏幕抓着手机藏到身后，另一只手也扳到身后摸着机键飞快地按着，已经没有时间了，必须告诉光他在这里。
“砰”左前方传来响声，随即是愠怒的低咒，想是移动的时候碰到了地上的障碍物发出声响，然后又一片火花光亮四起，枪声一声高过一声。
塔矢艰涩地吞了吞口水，这里离枪战区太近了，已经是在中心围了。他的安全受到很大的威胁。刚才的子弹打在周围墙壁和杂乱堆，几近在他身旁，随时有可能中弹，从后收回手机放回口袋，冰眼在黑暗中迅速扫视，然后停在三米外远的一个饮料瓶上，刚才混乱的枪战中有一发是那两个人发的，也即是他们只剩一发子弹了，缓慢地移过去捡起饮料瓶，捏紧瓶口的手有些微的轻颤，用力向外掷去。
“铛”的一声脆响，在黑夜中荡去老远，而后又一轮枪声四起，塔矢握着没有温度的手靠在墙上，还是不行吗？他们只剩一发子弹，不会轻易用掉的。
四周的空气开始紧窒，他察觉到什么逼近的气息，已经……被包围了吗？光，好想见你！
警方已经察觉到敌方没有多少子弹，开始大胆向中围包抄过来，塔矢处在中心方位，很有可能被当成同犯。
果然拖累了吗？塔矢扬起自嘲的唇角仰头望漆黑的天空，月亮还是被挡在云后。
“shit”低沉的咒骂声夹带着隐约的颤抖传来，塔矢绷紧身再次提高警惕注视着那边，前方灰暗处闪出耀眼的金色，塔矢睁大眼挡捂住嘴，光……
同一时刻几条人影正逐渐朝这边逼近，塔矢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了，四面都有脚步逼近。
“亮……”一声惊乱的惨呼在巷道中回荡，塔矢的心这时疼得快窒息。
“砰”一声枪响，是那两个人开的，然后光那边传来闷哼，随后是惊呼，塔矢感觉胸口被生生撕裂，眼前汹涌上来的红色黑色淹没了所有的一切。
“光……”不顾一切向前冲去，“光……”凄厉的撕喊带着无尽的绝望和狂乱，耳边擦响而过的枪声甩在后头。
“不，不要……别开枪……”
死死地凝望着那抹金黄，塔矢冲过去扑到他身上把他揉进怀里，“光，光……你伤到哪了？给我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背上被抓得死紧，进藤浑身颤抖地低吼：“你过来作什么？你，你……”失控的哭声淹没在警笛鸣响中，那两个人已经被逮住了。
“光，我送你去医院……你被说话，别离开我……”说着打横抱起他往外冲。
“等一下，先生，请等一下……”后头有人拉住他，塔矢猛一回头，泛红的眼睛怒扫过来，“放开我！”
“先生，进藤他没受伤，受伤的人在这边……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然后塔矢就煞时傻愣了，低头瞧着怀里的人，泪流满面，双手揪着他的衬衫控制不住颤抖。
“你这个大笨蛋，你跑过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我看到你发过来的简讯有多么怕……混蛋，混蛋！这边每个人都有枪，你那样冲过来，也许不只是被子弹打中，极有可能是被打穿了……”
“那两个人已经没有子弹了，他们只有三发子弹，已经打完了。”
“四面全是我们的人，他们不知道你在那里，会把你当作共犯对你开枪的，若不是我那时及时制止，你，你已经不能站在这了……”
“对不起，对不起，光，我当时脑中只有你……”塔矢哽着声埋在他的颈上，背上雨点般捶下的软拳让他有了心安的温暖，“光，我不能再承受失去你的绝望。”
月终于透出皎白的亮光，塔矢伸手挡住眼，手臂上传来温湿若决堤的水，放下紧张的身子终于有些软麻下去。
“没有事，真是太好了……”喃喃低语似是说给自己听。
之后一个星期，塔矢推了所有的比赛，连手合也请了假，每天都陪着光，上下班接送，一大早送了他 去警局，看着他走进大门，身影在视线中消失还在那痴痴地站了半小时，下午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就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几天下来，警厅里多数人都知道大门口有个英俊帅气的男人逢单日就会在那守着，目标正是辑毒组的阳光美人进藤光。
进藤没上班的时候，塔矢一整天都搂着他，做什么事都牵着他让他跟着。进藤打趣说亮你变得爱撒娇了。其实心里清楚他还没从那日的恐慌恢复过来，害怕失去，所以恐惧视野中失了他的身影，塔矢在外人面前彬彬有礼，淡漠严肃。却对他一往情深，在他面前从不掩饰自己脆弱的一面，叫他怎能不心疼，不欣喜呢。
再说到惜晨，是暗暗叫苦，父亲在他面前从不回避对进藤的宠爱，随时随地两个人就甜蜜起来，他是进也不是，出也不是。最后只能尴尬地红了脸躲进房里，只是心底泛上来的酸涩和隐隐作疼让他难以持控，他虽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事，但父亲和进藤那晚很危险，却是十分清楚。思及此总会有一股冰寒和纠痛袭上来，他到底怎么了，自从那天在公车上听了那个人说的一番话，他就开始变了，变得太快了。那天晚上进藤脸上的忧伤和心疼，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一直一直地占满了他的思绪。
“亮，你已经请了一星期的假了，不许再请了。我没事的，最近组里没什么要案，主要还在搜索余犯，你明天有手合吧？”进藤靠在他怀里仰起头看着他。
塔矢一双冰绿目含情似水凝视着他，低下头含住他的小嘴。缠绵了一番终于放开他，“明天送你去上班后我去比赛……”翻身把他压在身下。
“唔，亮，明日要上班……”
“一次，一次就好，我想感受你的存在……”雨点般的细吻落在锁骨，脸颊，胸前，室内的温度迅速升高，不一会就隐约有呻吟声断续出来。
10
“塔矢，明天就开始放春假了。我们一起去交游好不好？”一小女生奶声奶气地问。
惜晨皱了眉，“学校有组织郊游吗？”
“不是啦，只有我，你，小林，大和还有里中。”指向后头站成一排的两女一男。
“塔矢，一起去嘛。”里中一脸期待。
“只有我们的话不行。”惜晨一脸正经，当下考虑了不少问题。同时心里也不太想去，父亲经常不在家，那个白痴一个人在家肯定只会吃泡面。
“还是不行么？可是好想去。爸爸妈妈要上班。”
“拜托老师好不好？”
“这种事还是别麻烦老师。”惜晨背起小书包准备走了。
“什么麻烦老师？”一饿阳光的声音插入。
惜晨警惕地回头，“你来干什么？”
“亮还没回来，所以我来接你。”
“塔矢的爸爸耶，好帅！”里中和小林几人都小脸粉扑地叫，就连大和这小男生也看得发呆。
“他不是我爸爸，我说过了我和他没关系！”一脸怒愤转身要回去。
进藤转回身半眯着眼望着他的背影，忽地就擎起一抹灿烂的笑。
“塔矢，真的不去吗？”里中失望地低喃。
“去哪里？”
几个小朋友把目光集聚在进藤身上，然后又围在一起交头接耳。进藤好笑地抱手在怀等着。
“塔矢叔叔，我们想请你帮个忙好吗？” 千代站出来问。
“什么忙？”塔矢叔叔？被冠上了亮的姓啊，在心里意味深长地念叨。
“我们想一起去郊游，可是没有大人陪，叔叔可以带我们去吗？”
进藤一手托着下巴眨着眼睛想了一会，又转头看向校门口那徘徊的身影，然后灿烂地笑说：“好啊！”
欢呼声咋起，几个小身影围着他转，进藤微笑地低头，心里有一股暖暖的气流上涨。
惜晨冷着一张脸靠在校门口的围墙边，见那人已慢慢向他走来，一扭头就走。又听见后头人快步赶上来的脚步声，不觉就放慢了脚步。
进藤微喘着气的脸有些红润，“我还以为你会丢下我自己走了呢。”
“谁会等你，我只不过……看看父亲会不会来而已。”
“嘻嘻，你是不是有恋父情结？有时候我觉得这种感觉很强耶。”
惜晨小脸咋红，“你才有恋父情结呢，我跟父亲感情好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啦。我也算你爸爸吧？那……你会不会……”
“不会！”
进藤不怀好意地笑，“你又知道我要说什么？”
“白痴，我懒得理你。”偏过头去掩饰脸上持控不住的滚烫。左胸下的心尖处撞击得厉害。
“明天去郊游哦，他们说好了。”
惜晨向前的脚步一顿，回头狠瞪了他一眼，“不去！”想也知道刚才那几个人围着他干嘛了。
“真的不去吗？唔，真是麻烦，我的方向感不怎么样，他们几个不知道怎么样呢？”
“白痴，方向感不好还敢答应带他们去。”
“可是可爱的小朋友拜托了总不好拒绝吧。”
“总之我不会去的。”
进藤捏着下巴望着他的背影笑，我就不信你真的不去！
塔矢惜晨这个孩子和他爸爸真是象到了极处，骨子里的倔强和保护欲不会允许对他重要的人受伤害的，哪怕只是一点点。
那么我们就来赌一下吧，我对自己还是蛮有自信的。就不信你这冰山不融化。
记过第二天太阳高照，某人还在被卧里窝着，其实亮离开前叫过他了，两人也吻别缠绵了不少时间，只是后来亮走之后他又倒头继续睡而已。
外头电话第N次响起，塔矢惜晨终于忍不住踢开他的房门。当然在脚离房门还有一公分的时候，想起这房间父亲也有一份，还是没踢下去。
“起床了！”爬上床拖开他的被子吼道。
“唔，亮，你还没走呢！”迷糊朦胧的嗓音带着睡意的沙哑，惜晨拖着被子的手一时没抓紧，待回神过来时，已经倒栽到床下去了。
摸着摔红的左脸从床下爬起来，另一边脸没摔到也隐约见红。
“白痴，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千代他们在叫你了。”
进藤从床上坐起来，还没对焦的双瞳朦胧扫视了四周，“天亮啦？”
对面那刚从床下爬上床的人差点又栽回去。握紧拳头走到他面前俯在他耳边，“白痴！”
进藤蹿地从床上蹦起来，大眼睛对上焦，“塔矢惜晨……”
“是谁昨天说要带他们去郊游的？”
进藤两片唇瓣，开了又合，合了又开。“糟了！”
待一切梳洗罢，惜晨已经站在门口等半天了。
进藤偷着乐走过去，“不是说不去么？”
惜晨狠睨了他一眼大步走出去，无视后面那人欠扁的笑脸。
“塔矢叔叔，这里是哪？”怯生生的女音从后传来。
进藤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惜晨低哼，“说了他不姓塔矢，白痴方向感不好还逞强。”
“总比某人在那里说风凉话好。”进藤鼓着脸愤愤地说道，两手倒是没停歇地拨开两边缠绕的树枝。
惜晨这回却没回嘴，两眼直盯着进藤白嫩的双臂又被树枝拉开一道细痕。冰绿眸子闪过一丝疼痛。
“白痴，走开啦。”粗鲁地推开他走到前头。
“喂喂，你那么矮怎么开路啊。”进藤扯开嗓子叫嚷。
默默地望着前头小小的身影艰难地拉开树枝，进藤无奈地摇头跟上去，帮着和缠绕的树枝奋战，当然有不忘了时时回头朝后面几人微笑鼓励着。
“塔矢叔叔，前面有空地了。”里中惊呼。
进藤转回头向前，见树叶间隙透出亮光，唇边有笑意溢出。
“惜晨，我们加油吧！”
惜晨不屑地哼：“不知道是谁方向感差把我们带进这里的，都不知道怎么考上警察的。”
“方向感和警察有什么关系？”
“谁说没关系，你听过迷路的警察吗？”
“塔矢惜晨，你这是在侮辱我的职业。”
“我是在侮辱你而已。”
进藤无语，说话间已出了密林，视野之处是大片的绿地。
几个小朋友欢呼着把餐布铺在地上，开始忙着从书包内往外掏食物。
“叔叔是警察吗？”大和憨笑问。
“是呀！”
“哇！好厉害，塔矢还幸福！”里中两眼羡慕。
“是啊，塔矢的爸爸是厉害的警察。”小林怯生害羞地附和。
进藤喜滋滋地陶醉，如果没有那边泼过来的冷水的话。
“连自己都不会照顾，迷糊脱线迟钝外加方向感差的警察，日本真是令人担忧。”
三个井字贴上额头，“你哪来那么多形容词，我有那么差吗？”
“切！”不屑地偏过头继续喝果汁。
十一
“叔叔，我们来玩捉迷藏好不好？”千代提议道。
进藤想了一下，虽说自己一个大男人跟几个小朋友玩捉迷藏实在是有点那个什么，但是看他们四个都兴致颇高，总不能拂了小朋友的兴吧。
“好啊！”
“幼稚！”
“喂，你很老成吗？”
“塔矢，一起玩嘛。”里中抱着惜晨一边的手臂亲昵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