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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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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月娥点点头,听陈老师的谆谆教导。

    “小妹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和我是共患难过的,你们都是我的心头肉,两者舍其一,我做不到,所以只能贪心的都娶回来。”陈恪轻声道:“归根究底,是我的错,不是你所谓的抢了一半,明白么?”

    “嗯。”柳月娥先点点头,又摇头道:“你没错,是我错了,。”

    “是我错。”

    “我错。”

    “你想挨揍么?”陈恪瞪眼道。

    “你打得过我么?”柳月娥冷笑道。

    “哼哼,谁先喘不上气就输了……”陈恪深吸口气。

    “赖皮……”柳月娥话没说完,就被堵上小嘴,和他热烈的拥吻起来。

    两人都是内功高深之辈,最后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哩……

    ~~~~~~~~~~~~~~~~~~~~~~~~

    回绣楼时,柳月娥的小脸,仍然红彤彤的,再看她两眼亮得能滴出水来。这让本来就满腹狐疑的衮国公主,恍然大悟道:“你去会情郎了!”

    柳月娥不善作伪,小脸更红了,端起茶壶,倒一杯凉茶,想给自己降降温。

    “我的天,眼看都要成婚了,还不麻利断了……”

    ‘噗……’柳月娥一口,险些没喷公主一脸道:“瞎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

    “我也以为你不是,可是人不可貌相啊。”衮国公主叹气道。

    “作死呢。”柳月娥伸手去呵她痒,红着脸道:“方才,是他来了。”

    “他?”衮国公主难以置信道:“堂堂大宋状元,我爹爹期许的未来宰相,连讲一个月经筵的大儒,竟然深更半夜来偷香窃玉?”

    “去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哪怕对方是尊贵的大宋公主,柳月娥依然保持着女王范:“我男人文武双全,不行么?”

    “哎呦,我男人,酸死了……”衮国公主一脸怪笑,两人笑闹着在床上滚成一团。

    闹够了,便并排躺在床上,望着帐顶一起发呆。

    柳月娥的脑海中。仍然回想着陈恪在耳边的呢喃细语:

    ‘我娶了你,就是你的天,你走到哪里,都离不开这片天。我会努力一直是晴天。就算刮风下雨、也是和风细雨,让你总是生活在春天里。’

    ‘若是有时候我疏忽了,没发现你难过,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憋着,相信我。这世上没有我解决不了的问题,所以你一定会幸福的……’

    ‘你说,咱俩的孩子,像谁多一点?反正不是像我,就是像你……’

    月娥这辈子。哪听过这么多甜言蜜语?虽然当时觉着怪不好意思,但是心里一直暖洋洋的。就像有一轮太阳升起,把最后一丝阴云也驱散了。

    “真羡慕你啊……”听她在那里傻笑,衮国公主不禁轻声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陈三虽然滥情了点,可是真心对你好。”

    “嗯。”柳月娥还没意识到,对方的失落,点点头道:“他敢不对我好。我就揍他。”

    “还是不要了。”衮国公主劝道:“就算他不在意,可公婆会生气的。”这绝对是过来人的教训。

    “我说笑的。”柳月娥转过头来,朝她笑道:“在旁人面前,我会给足他面子的。”顿一下得意笑道:“再说,我未来的婆婆,可是看着我长大的。”

    “原来你是大智若愚。”衮国公主叹气口道:“比我这大愚若智强……”

    “我可不是大智,我就是觉着,既然喜欢他,就得让他高兴,男人没面子哪会高兴?所以得给面子。”柳月娥很认真道:“其实,只要真心喜欢一个人,好像这是很自然的,不用动脑子。”

    “是啊,有钱难买我乐意。归根结底,嫁给个喜欢的人,太重要了。”衮国公主幽幽道。

    “其实李玮,人挺老实的。就是早年家境不好,所以显得粗了点。”柳月娥终于听出她有些失落了,想到好姐妹的遭遇,轻声安慰道:“都两年了,你还没一点感情么?”

    “别提他了,”衮国公主紧抿着嘴唇道:“扫兴!”

    “你看你,这样怎么行?”柳月娥一片好心,她觉着别人得跟自己一样幸福才好:“难道一辈子这么别扭下去?”

    “谁知道呢……”衮国公主的俏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道:“过一天算一天吧。”她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赶紧强颜欢笑道:“打住打住,我今天可不是来诉苦的。”

    “哦,”柳月娥点点头,突然红着脸问道:“问你个事儿。”

    “讲。”

    “那个第一次,会不会很疼?”她虽然和陈恪亲热过,但陈恪为了让她在公婆面前好看,始终没突破最后一关。

    “什么第一次?”衮国公主却没听懂。

    “就是那个呀……”柳月娥的脸,像煮熟的虾子,声如蚊鸣道:“洞房么。”

    “我……”衮国公主也红了脸,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也不知道……”

    “啊?”柳月娥大吃一惊道:“你不会到现在……”

    “嗯。”衮国公主点点头,闭上眼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我才不会让那夯货碰我呢……”

    ……分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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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三五章 兰畔照双衣 (上)

    陈恪婚礼前一日,正逢八月十五中秋节,此日三秋恰半,故谓之‘中秋’,此夜月色倍明于常时,又谓之‘月夕’。

    每逢这一天早晨,汴京城的所有酒楼,都要重新装饰门面,在欢门上新扎绸彩,出售新启封的好酒。水果铺子堆满石榴、梨、枣等新鲜水果。市肆之中,亦有堆积如山的鱼肉蛋菜。但无论多少,不到中午,都会被抢购一空,然后大伙各回各家、各过各节。

    待得夜幕降临,金风送爽,玉露生凉,丹桂香飘,银蟾光满。王孙公子,富家巨室,莫不登危楼,临轩玩月,或开广榭,玳筵罗列,琴瑟铿锵,斟酒高歌,以享竟夕之欢。至于平民百姓,亦登小小月台,安排家宴,团圆子女,以酬佳节。虽陋巷贫窭之人,亦解衣當酒,勉强迎欢,不肯虚度。此夜天街卖买,直至五鼓,玩月游人,婆娑于市,至晓不绝。

    不过陈家人忙着次日的婚礼,也顾不上过节了,只是晚饭时,陈希亮领着一家人,于中庭焚香拜月。拜月者各有所期,男则愿早步蟾宫,高攀仙桂;女则愿貌似嫦娥,圆如皓月……也不知那么圆的脸有甚好看?

    拜完了月,一家人便各自回去歇息了。陈恪揽着杜清霜的纤腰,望着初生的金黄满月,叹气道:“如此良辰美景虚设,实在是不该。清霜,我们自己开个赏月宴吧。”

    杜清霜知道,陈恪是个热闹惯了的,如今别人都在外面欢宴,他却要憋在家里,自然会百般不自在。掩口笑笑道:“对了,家里好像有客人在等着呢。”

    “哦?”陈恪也听到,有娇俏的说笑从自己院里传出来。

    进垂花门一看,好一个满庭芳。只见齐怜儿、冯安安、张师师、姬杳娘、周倩、季艳娥……等一干昔日走马章台的老相好,齐刷刷出现在他的院中。

    看到这些姿容气质无不超凡脱俗的天仙,一众倭女全都有了丑小鸭的自觉。心说乖乖啊,本来以为支婆是天下最美的女人了,原来只能算是之一啊。

    一见陈恪进来,众名妓齐齐起身行礼。

    “呃,这是什么情况?”陈恪有些搞不清状况道:“今晚诸位应该很忙吧?”

    今夜全城无眠、处处欢宴,而各位行首大家,自然是这些宴会玳筵上,最璀璨的明星。早应该当王公名流们的座上宾去了。怎么会齐聚在这里?

    “中秋年年有,今年却是特别不同啊。”冯安安走上前,笑着挽住他的胳膊道。

    “公子明天就要成婚了。”齐怜儿挽住他另一只胳膊道:“我们姐妹商量着,要送你一件礼物来着。”

    “什么礼物?”陈恪好奇道。

    “到了就知道。”众行首簇拥着陈恪往外走去。

    “杜师傅也一起啊,”姬杳娘笑着邀请杜清霜道:“一个人在家多闷。”

    “我不去了。”杜清霜摇头笑道:“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那我们走了。”莺莺燕燕娇笑着。把陈恪塞到马车上,浩浩荡荡离开了陈家。

    ~~~~~~~~~~~~~~~~~~~~~~~~~~~~~~~~

    此时大街上灯火通明,到处是一片片比白天还要喧嚣的声浪。一丛丛市民穿着簇新的衣服,含着香糖、打着口哨,携家带口的出游赏月。一块块空地被比赛火风筝、轮车、药线的少年们占满,他们仰望夜空,欣赏自己放出的绚烂烟花,与璀璨的的星月争辉。一杆杆灯笼,像群群飞散的流萤。引着市民去马行街,去蒋检阅园圃,去一处处‘胜地’,赏玩那里的中秋夜景。

    车队穿过喧闹的街市,在游船码头停下。此时,正是大家族结束聚餐,公子王孙们各自行动的时节。因此码头边泊满了画舫游船。服饰鲜丽的贵公子,挟一众姬妾登船,准备彻夜狂欢。

    这十几辆油壁香车,一齐停在码头,登时引起了画舫上公子歌姬们的注意力:“这不是齐大家的车?还有冯行首、张虞侯、姬小姐、周班头、季粉魁……”

    公子哥儿们不禁暗暗咋舌。这么多花魁娘子,怎么全聚到一起了?要知道。就像美丽的花儿,凑在一起会互相争辉,显不出其出色一样。这些芳名赫赫的烟花行首们,如非必要,也是不会扎堆出现的。似乎除了几年一度的评花榜,汴京城的公子们,还没见过这么多名妓凑在一起。

    这时候车门打开,诸位行首先下来车,笑嘻嘻的在陈恪那辆车门前列成两队,一齐款款行礼道:“请公子下车!”

    一众公子歌姬登时目瞪口呆,眼睛不眨的盯着那唯一一辆白色的马车,想看看是何方神圣,竟能让汴京城乃至全天下最出名的女人们,心甘情愿以奴婢自居。

    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陈恪那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车门口处。

    “原来是他……”人的名树的影,一众富贵公子,登时没了火气。

    “确实,也只有陈学士能担得起这份艳福……”公子们叹息道:“如今汴京欢场虽然是苏子瞻的天下,但毕竟和诸位行首的交情还是浅了。”

    “是啊,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齐怜儿、冯安安、张师师、姬杳娘这些人,哪个不是唱着陈学士的曲子红了的。”三年前的评花榜上,十大花魁皆唱陈词陈曲的场面,实在是太让震撼了,也就是在那时,陈三成了可以比肩柳七的传说。

    “今天他们这是去干啥?”虽然服气,但大家难免好奇,看样子,此行该是这些名妓做东,邀请陈恪出来的吧。

    “这个奴奴却是知道的。”有歌伎娇笑道:“明天是陈学士成婚的日子,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只怕日后再不好走马章台了,所以行首们在‘汴水秋声’搭台,广发粉红贴,邀请汴京城的姐妹们,为他办一场告别单身的晚会呢。”

    “吓。”众人恍然道:“怪不得今日各家都请不到女乐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奶奶的,啥时候,汴京城的姑娘们,也能为我办一场。”众人艳慕道:“哪怕是散尽家财、折寿十年也愿意!”

    “你就是真把她们请来了,也只能是个笑话,成不了佳话……”却遭到旁人无情的嘲讽:“也不想想,自己担不担得起。”

    “是啊,过去的柳七、现在的陈三、将来的苏二,”众人点头道:“这都是几百年才出一个的人物,咱们是比不了……”

    “他们上船了,咱们去看看么?”有人颇为意动,想见识一下百花齐放为一人的场面。

    “算了吧。”但大多数人还是通晓事理的:“人家为何要在‘汴水秋声’举行,显然是不想让人打搅。”

    “是啊,咱们肯定不受欢迎。”众人自嘲的笑道:“还是自己玩自己的吧。”

    ~~~~~~~~~~~~~~~~~~~~~~~~~~~~~~~~~~~

    许是因为陈恪就要隐退,众人争相表达着,对这位香国前辈的羡慕和敬仰,哪怕心里有嫉妒,也不会说出来,那显得太没品了。

    在众人的目送下,画舫驶过东水门,在汴京八景之一的‘汴水秋声’前停下。

    每年此时,汴水猛涨,东水门外便碧波千顷,宛如银链。当阵阵秋风吹来,波涌浪卷,芦花似雪,水声清越。在一轮圆月的映照下,水面上的波纹,宛如银镜上的浮花,美得令人沉醉。

    此时,水面上用四艘下了锚的沙船为底,扎起了两丈高台。高台上,饰以数万朵色彩鲜艳的菊花,近千盏宫灯,流光溢彩、绚丽无双。

    高台四面皆水,环绕着上百艘悬挂彩灯的画舫,水面上,还漂浮着数不清的七彩荷花灯、密密匝匝,繁花似锦。在旖旎的月色下,美得让人流泪。

    那高台和画舫,便像是停在花海中一样……

    当陈恪所乘的三层画舫缓缓驶进花海,高台上、各艘船上、数不清的歌妓乐女一齐起身,她们各执花斗鼓儿,或捧龙阮琴瑟,真是衣着映照,娉婷妩媚。此刻,三千粉黛都望向陈恪,一齐向他敛衽行礼,齐刷刷娇声道:“恭迎公子……”声如百凤齐鸣,令人从头到脚的毛孔,无一不舒爽万分。

    陈恪如坠梦里,他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竟不知今夕何夕。只记得今夜里,这些女子为他而歌为他而舞,她们是那样的投入,那样的诚心诚意,没有丝毫的轻佻浮华、亦没有攀比斗艳,所有人只有一个心思,就是为这位曾让她们感到温暖的陈公子,送上最好的礼物。

    陈恪记得,最后一首曲子,是她们一起唱的。他永远忘不了,这一年的中秋,那一首为他而唱的歌:

    “桂花浮玉,正月满天街,夜凉如洗。

    风泛须眉并骨寒,人在水晶宫里。

    蛟龙偃蹇,观阙嵯峨,缥缈笙歌沸。

    霜华满地,欲跨彩云飞起。

    记得去年今夕,酾酒溪亭,淡月云来去。

    千里江山昨梦非,转眼秋光如许。

    青雀西来,嫦娥报我,道佳期近矣。

    寄言俦侣,莫负广寒沈醉……”

    …分割…

    陈老三要结婚了,汴京城的姑娘们都送礼物了,大家还不凑个份子?陈三说,投月票啊、亲……

第三三五章 兰畔照双衣 (中)

    八月十六,是陈恪大喜的日子。

    昨夜万花丛中、如梦似幻已经过去,今日他将迎来新的开始。

    天不亮,他便被杜清霜唤醒,穿着簇新吉服的倭女们,开始为他梳洗打扮。

    待到穿衣时,便遇到了难题。原来,按照婚礼,在迎亲前三天,男家给女方送催妆花髻、销金盖头、花扇、花粉盘、画彩线果等物品……这没啥问题,一式两份,不偏不倚呗。可是女方也同样要回送罗花幞头、绯袍、靴笏等,新郎迎亲时的吉服。

    而且也不知是成心还是没商量好,两家送来的吉服冠靴,竟然是两个样的。

    “大人,咱们该戴哪一个?”阿柔捧一个罗花幞头,阿彩捧一个销金幞头,为难的立在他面前。

    杜清霜在一旁掩嘴偷笑,其实这样的麻烦,昨天就上演了。因为要提前一天‘铺房’,由男家备床席桌椅,女家备被褥帐幔;女家还要出人来男家铺设房奁器具,摆珠宝首饰,并把出自自家女眷之手的大红喜花贴满门窗。

    柳家来铺房的,是柳月娥的几个婶子嫂子。她们忿于自家嫡女落在人后……虽然说是娥皇女英,但陈恪封的是沮阳县开国男,苏小妹是沮阳县君、柳月娥是舞阳县君,谁前谁后一目了然。

    河东柳氏的贵妇,存心想压苏家一头,找回这个场子来。她们点评着双方的房奁器具、珠宝首饰,将自己的夸成宝,把对方的贬得不值一钱。可苏家岂是省油的灯?史氏泼辣敢言,王弗聪颖练达,这两妯娌配合的天衣无缝,不急不恼不大声。将柳家人驳得哑口无言一肚子气。

    可把曹氏给吓坏了,柳家人都是练家子啊!这要是按捺不住,把苏家的娘子打坏了,这婚还怎么结?她赶紧把两边人分开,决定什么都摆一对,用柳家的,就一定用苏家的,保证不偏不倚。这才算了了帐。

    可是,家什能成对摆,帽子总不能成对戴吧?

    “哪个是苏家送来的?”陈恪不禁暗叹一声,听说婚姻是人生的坟墓。老子得死两回啊!

    “这个。”阿柔道。

    “先戴这个。”

    “那这个呢?”阿彩道。

    “你们给我带好喽。”陈恪道:“等我从苏家出来再换上。”

    “大人真奸诈。”两个倭女咯咯笑起来,旋即又想到个难题道:“可是回来时怎么办?”

    “笨。”陈恪淡淡道:“人在谁手里,谁就是大爷……”

    “……”倭女们登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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