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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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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欧阳修的眼里,再次流露出ji赏之色,拢着胡须道:“好小子,跟我年轻时一个样子。

    “老师,自夸不好吧?”

    “哦,哈哈哈……”,欧阳修放声大笑,将满腹惆怅冲淡不少。

    “老师,不能放弃!”待他笑过了,陈恪定定望着他道:“你常教导我们,守护国家、守护百姓、守护正道,这是君子的责任!”

    “不错”,欧阳修的精神,也振奋起来道:“就算是跳到六塔河里去,我也一定要阻止他们!”

    “跳河倒不必了。”陈恪笑笑道:“如何让这快完工的工程停下来,老师可有圭意?”

    “有主意的话,我又岂会在这里长吁短叹?”欧阳修道:“三郎有什么高招?”

    “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陈恪苦笑道:“但总结老师上次失败的教训,不外乎孤军深入无缘,因此才没有形成声势。反观六塔河的呼声之高,几乎是众望所归,又有官家和相公们的全力支持,所以老师败得一点不冤。”

    “嗯。”欧阳修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所以老师,必须要找到足够数量和分量的支持者!”陈恪道:“才能有一战的可能!”

    ……分割………

    浑身的汗,能把眼迷了,风扇不管用,还吹的脸痛,救命啊,”,…。

第一一八章 疯掉的小王爷

    第一一八章疯掉的小王爷

    其实欧阳修的提议,之所以会石沉大海,与他逆潮流而动,有很大关系。圣堂最新章节。

    审视之前贾昌朝的‘恢复故道法’、抑或李仲昌的‘河入六塔法’,其实只是方法之争,目的却都十分明确——那就是恢复黄河东流。

    欧阳修却说,你们都是瞎折腾,黄河之所以改道,是因为原先的河道淤塞太高,水往低处流,才会改为北流的,我们把现在的河道伺候好了,使其以后不至于泛滥才对。

    其实谁都知道,他的话从道理上一点没错。问题是,黄河在宋朝,从来不只是个民生问题,而是顶了天的国防问题。

    五代时,***石敬瑭,割幽云十六州给契丹,中原王朝便失去了长城及燕山屏障。导致宋朝立国后,河北平原几乎无险可守,契丹铁骑可以来去自如。

    雍熙北伐失败、开国精锐损失殆尽后,北宋彻底放弃了复幽云失地的希望,国家战略由进攻调整为全面防守。

    澶渊之盟后,宋辽两国以白沟河沿线为宋辽国界,即是所谓的‘界河’,相约罢兵止戈,不再采取任何敌对行为。

    然而谁敢把安危,寄托在一纸盟书上?为了抵御辽兵再度进犯,除了在河北路囤重兵外,宋朝还利用河北天然塘泊的地形,希望在界河一线,造成一个水深不能行船,浅不能徒涉的防御阵地。为了隐蔽这个军事目的,公开的说法是开发水田……

    经过几十年的苦心经营,在宋辽边境上,终于出现一片从白沟河往南至沧州,从太行山麓往东至大海,东西三百余里,南北八十余里的塘泊防御带来。

    有了这条半人造的防御带,宋朝便可以集中兵力于西防,感觉实在好极了。(《》)

    大自然总是青睐勇敢者,这一彻头彻尾的乌龟政策,遭到了造化主无情的嘲弄,十几年间的两次黄河改道,使得大河东去改为北流,从界河入海。大宋引以为豪的塘泊防线,顿时成了笑话。

    黄河带来的数亿方泥沙,轻易便将那些水深六七尺的塘泊填埋,大军可如履平地。而在丰水季节,又可行舟船大舰,塘泊之险不复有矣。

    更让宋朝人焦灼的是,黄河已经从一条内河,变为两国共有的界河,如果再任其向北改道,变成从辽国境内入海,则宋王朝最后的倚仗——黄河天险,也要彻底失去了,到时候,开封之前再无险阻,大宋朝真要任人宰割了。

    所以皇帝和相公们,明明知道,自己是在逆势而为,是在与自然斗,却依然坚持要把黄河恢复故道。

    这是勇敢么?不,这正是怯懦的表现。这种把治河让位于军事的做法,正是宋朝历代皇帝重文抑武的恶果,自以为是的文官们,宁肯把国家的安危寄托在一些水塘子上,亦不愿去信任自己的武将和军队。

    但结果如何呢?历史早告诉我们答案,倚靠天险做消极防御的,只能麻痹自己,不能阻隔敌人。几千里的国境线,敌人哪里找不到突破点,干嘛非要踩你的烂泥塘?

    北宋的国力和民心,也在一次次‘逆天回河—失败—再回河—再失败’中,被消耗得七七八八,整个河北路也成了无人区,待到金兵入侵长驱直入,繁华一世的北宋王朝,便毫无抵抗的轰然倒塌了……

    而北宋君臣第一次回河尝试,便始自六塔河。陈恪原先的时空中,就在正式完工的当天夜里,河水暴涨,不可遏制。商胡决口在刚刚合龙不久,数万名夫士兵,都没来得及从堤上撤下来时,就重新崩溃了………;

    不仅下游数州被洪水淹没,就连上游的京畿之地,都被倒灌回来的洪水所害,京师被淹,人物损失不计其数……

    ~~~~~~~~~~~~~~~~~~~~~~

    从噩梦中霍然惊醒,陈恪睁大眼睛,感觉身上黏黏地难受,随手一摸,发现自己已是满头大汗。(《》。)

    ‘真该死!’陈恪大口喘着粗气:‘我怎么会记起这些?’他来这个世界已经十多年了,前世的记忆基本湮没,也很少去想,历史本来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从看到邸报上,欧阳修的《论修河第三状》后,即将发生的‘六塔河之难’,便如噩梦一般,时常在他脑海中浮现。

    完工日期越来越近,他被噩梦折磨的也就愈发厉害,以至从进京第一天起,便没有一夜安枕到天亮。

    然而就连欧阳修,都被高高在上的官家和相公们无视了;他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青年,又能有什么用处呢?

    话虽如此,却又止不住去想,有没有办法,阻止悲剧的发生……最大的难题,在于不到天崩地裂的那一刻,谁也没法证明是‘河入六塔’是错的,也就无法从正面战场上,去击败占据绝对优势之敌。

    只有剑走偏锋了……陈恪不禁暗叹一声,这恰恰是欧阳修最不擅长的。

    大宋吵架王,只在正大光明的战场上,才能发挥出战斗力来,若论阴谋诡计,真能被人家坑得连渣都不剩。

    思来想去、百计无方,他沮丧的躺回床上:‘干我屁事,横竖又淹不死我,何必皇帝不急太监急……’

    就这样一夜无眠,第二天自然神情恹恹,兄弟们发现了他的异常,问他最近是怎么了?

    告诉他们也没用,只会让他们也跟着烦恼,所以陈恪只是笑笑道:“许是水土不服,身子不太爽利,适应一段就好了。”

    “那今天你就别出去了,在家好生将养着吧。”宋端平关切道:“横竖日子长着哩,等身体好了再耍处。”本来约好了,今天欧阳修的几个儿子,会带着他们逛一逛汴梁城的耍处。

    “也好,”陈恪一脑门子官司,确实却没有游兴。

    于是早饭之后,众人出去与欧阳发几个会合,五郎本说要留下来陪他,却被陈恪赶走,正要图个清静呢,用你个黑大汉子陪?

    待家里人走净了,陈恪便搬了把竹椅,坐在天井里晒太阳。想了一会儿无解的六塔河,又挂念起那可怜的小王爷……备胎并不可悲,但生为备胎的备胎,确实让人无语,老天爷这是要把人活活耍死。

    再想想自己,别人不知道未来,活得轻松自在,自己也想忘掉前世的记忆,在这世上潇洒走一遭,谁知事到临头,还是没法忘掉。这种眼看着悲剧将要发生的痛苦,却偏又无能为力的痛苦,与那小王爷赵宗绩真是同病相怜啊……

    ‘我应该去看看他,’陈恪站起身来,暗道:‘来京城这么多天,连个招呼都不打,他知道了肯定更难受。’至于欧阳修嘱咐的那些,他全都抛到了脑后……

    想到就去做,这才是他的性子,便胡乱洗把脸,换上身干净衣裳,上街找了个帮闲,让他带着去北海郡王府。

    北海郡王府在内城,过了太学,过龙津桥、过朱雀门,大门就在开御街上,紧挨着景灵西宫。

    打发那帮闲的离去后,陈恪打量着王府门前那对威武雄壮的石狮子,暗暗叹息一声:‘却是个样子货’,便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对那早就注意到自己的卫士道:“你,过来。”…;

    所谓相府门前七品官,王府门前的卫士,自然也是有范儿的,听陈恪唤小狗一样叫自己,登时气歪了鼻子。却也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只好板着脸道:“有何贵干?”

    “把这个,给你们家二公子,”陈恪把那信往卫士怀里一丢,道:“我在对面茶楼等他。就等一盏茶,喝完我就走。”说完,便大喇喇的走掉了。

    “你谁呀……”卫士被他这副托大的架势,给气得够呛,望着陈恪的背影,小声嘟囔道:“以为这是哪儿啊?”他不太识字,把那信递给边上人道:“看看写了什么?”

    “仲方兄亲启,小弟宗绩顿首。”那人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道。

    “要不要听他的?”卫士睁大眼道。

    “你说呢?”边上人瞪他一眼道:“落款是咱们家二公子的名讳!”

    ~~~~~~~~~~~~~~~~~~~~~~~~~~~

    陈恪进到那王府对过的茶楼里,要了个二楼的单间。

    说是单间,也就是用屏风隔着,虽看不见隔壁的客人,但说的话一句也漏不下。

    陈恪随便要了壶茶、几样茶点,又让茶博士上杯白水,就着白水嚼起了点心……早晨没正经吃饭,现在却觉着饿了。

    一边吃着,一边听隔壁人用京都口音说笑,着实适应了好一会儿,陈恪才听得懂他们说什么。听懂之后,他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因为他们所谈论的,正是北海郡王二公子赵宗绩。

    “原来多好的小伙子啊,这两年却犯起疯病来……”

    “好的时候,跟好人一样,不好的时候,就痴痴呆呆,在大街上追着姑娘跑,唉……你说这是造得什么孽?”

    ………分割………

    加油加油……

    。,

第一一九章 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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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又听那邻桌客人道:“上个月,我亲眼见他,在鹿家包子铺买了一个包子,就付了一片金子,见老鹿家的合不拢嘴,他便道:嫌少啊?,说完又给了一片金子。”

    “我那次,还见他穿着百衲衣,跟乞丐坐在一起呢!”又有人道:“要饭的唱莲花落”他就在边上给人打竹板,要来了吃食,就用手抓着吃……”

    “还有去年冬里,天下着大雪,他从家里跑出来,穿着单衣单裤,光着脚,绕着汴京城跑圈,这可是都看到了。”

    赵宗绩疯掉了?陈恪不禁大吃一惊,旋即摇头,怎么会呢?从这家伙的一刮封来信里,可看不出半点疯态来,有严重的文青病倒是真的……

    他正想出声询问,便听到楼下一阵喧腾声,窜上来几个穿着皂色劲装的王府侍卫,朝众人团团抱拳道:“诸位,我家二公子要在此会客,请诸位去别家吃茶,都由我家主人请客。”

    众人一看,是北海郡王府的侍卫,本就有些心虚,哪里会不答应?便都乖乖散去。将这茶楼检查一番,侍卫们也退下去。

    茶楼二层上,便只剩下陈恪一个。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戴着销金花样帐头,身穿华丽绣纹绸衫,脚踩薄底粉靴,腰束大红腰带,手摇一柄金灿灿的折扇,十足十一只金蟾模样的赵宗绩,一摇三晃的上楼来。

    看他这幅模样。陈恪忍俊不禁道:“你该把这张脸换一换。

    “什么意思?”赵宗绩刷得一下展开手中的折扇,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孤芳自赏,!

    噗……陈恪差点喷他一脸道:“你这张浓眉大眼国字脸,一看就是正面人物。实在没有纨绔的风范。”

    “我会继续努力的。”赵宗绩坐下来,正色望着陈恪道:“你不该来这一趟。”

    “为什么?”陈恪笑道:“因为你是金枝玉叶哥哥就高攀不得。”

    “可以这么理解。”赵宗绩摇着扇子道:“我是有身份的人,和你这种庶民来往,会被朋友们笑话的。”

    “把那玩意儿合起来,二月里扇扇子,你不怕把鼻涕扇出来?!”陈恪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加之心里长草登时就拉下脸道:“是装疯卖傻时间一长,真成脑残了?”

    赵宗绩手里的扇子停止摇动脸上浮现出古怪的表情道:“难道我演技这么差?”

    “何止是差”,陈恪摇摇头道:“简直惨不忍睹。给你提个建议,下次下雪天裸奔,要比穿着衣服效果强多了。”

    “看来我真不是那块料”,赵宗绩自嘲的笑笑道:“不过不要紧,意恩到了就行。”

    “小王爷好一招装疯避祸,真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陈恪忍不住讥讽道:“难道你想一辈子,就这么装下去?”

    “谁知道呢……”赵宗绩神色一黯道:“等到不需要的时候,我自然就不会装了。”

    “怕到那事儿,你就真疯假疯傻傻分不清了。”陈恪叹口气道:“你这样子,让欧阳公很痛心。”

    “原来他都和你说了……”赵宗绩深深低下头道:“不然怎么办,我不能给父兄招祸。”…;

    “谁会让你们遭祸?”陈恪沉声问道。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赵宗绩抬起头来,再次正色道:“你真的不该来见我……”

    “瞎说”陈恪放声大笑道:“就是皇帝老儿,也不能拦着我来见我的兄弟!”

    “别胡说……”赵宗绩话虽如此,却鼻头一酸,紧紧握了握陈恪的手:“我会连累你们的。”

    “当今官家仁hou,怎么会在意你和我这种小人物交往呢?”陈恪笑道:“何况,你也没可能上去的。”

    “我担心的不是官家……”赵宗绩低声道:“是我那从兄弟……”

    “赵宗实?”

    “嗯。”赵宗绩点点头,又叮嘱道:“你可千万要小心,虽然武功高强,也不要像这样独来独往……”

    “不会吧,听说他可是人人称颂的儒王、贤王。”来的路上,陈恪特意向那帮闲,打听过赵宗实的情况。许是觉着这钱挣得太易,那帮闲十分卖力的夸起赵宗实来,什么孝顺、仁义、好学、谦逊、受礼、平易近人、脾气又好……整一个十一世纪的焦裕禄。

    难道就没点缺点?,陈恪不信道。

    缺点啊,还真没有。,帮闲的琢磨了许久,方道:硬要说的话,就是太无趣了,不好女色,不喜声乐,这样还有何乐趣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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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那可是位扫地不伤蝼蚁命的慈悲大士。”陈恪不解道:“怎么到了你这儿,就把你吓成这样呢?”

    “我那十三哥,真是没得说。”赵宗绩苦笑道:“原先我俩的感情也是极好,但从两年前,我俩的关系渐渐变味了。”

    “从张述那道秘奏起?”

    “你连这个都知道?”赵宗绩讶异地点点、头道:“我们一些从小玩到大的,经常会有聚会,原先每次品评文章诗赋,我都稳压他一头。但从那时候起,只要有他在场,第一必然是他的。”

    “这是自然,谁也不敢得罪,一个可能会当上太子的人。”陈恪淡淡道:“他什么反应?”

    “他每每极力推辞,甚至会说若是在这样,以后我只能缺席”来威胁,别人公正的平判。”赵宗绩轻声道:“第一次,他们都信了真,便把我推为第一,他则屈居次席。”

    “我当时正坐在他对面”,赵宗绩低声叹道:“见他的脸当时就黑了下来,虽然只一瞬便恢复正常,但我绝对没看错。”

    “回家后,我跟我父亲说了这事,他沉吟许久道:以后,你需要对他退避三舍。”赵宗绩面色发苦道:“我还记得,欧阳公曾经对我说如果真有那一天,要小心赵宗实。两相印证之下,才决定要用装疯,来让他知道,我不会对他造成威胁。”说着深深一叹道:“真后悔小时候不懂事,非要处处压他一头。”

    “其实,你没必要那么怕他。

    ”陈恪冷笑道:“你以为他的日子就好过了?又不是官家亲生的,谁规定就非他莫属了?!”

    “你真敢想……”赵宗绩摇头苦笑道:“他比我大两岁,又有那么好的名声,早已是诸位相公心中的不二人选,谁也没法争的。”

    “嘿嘿……”陈恪冷笑起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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