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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和标准,当然也就接近有了答案。我们不妨即根据君子“群而不党”、“周而不比”的原则,对目前各方的政策目标及其运作趋势略加分析和检讨。
行为是理性和冲动的统一,目标和手段间的平衡。影响民进党决策(目标调整与实施)的主要因素是:1)大陆综合实力;2)美国支持力度;3)民意社会基础; 4)党内权利关系。由于民进党和陈水扁本身的主导性或主导能力有限,而这些因素本身又都是动态的、互相作用的,这就决定了其行为只能是以实用主义为原则,必然表现出矛盾摇摆和多变可塑的内外特征特质。其心中理想的目标当然跟台联、建国党一样,是建立所谓的台湾共和国。由于“反分裂国家法”的制定,他们初步意识到此路不通,所以存在期望值下调退而求其次的可能,如与亲民党合作,声称“独立”和“统一”都是未来的选项、承认自己可能的策略分别是“战”、“拖”、“和”。有必要强调,作为选项之一的“统一”或者“和”本身,在形式和结果上,他们又是存在上选、中选、下选的不同设计和预期的:上选是维持现状(所谓宪法一中);下选是“一国两制”;中选则应该就是联邦、邦联或欧盟式国家共同体等等。
支撑或支持他们选择追求利益最大化之“上选”方案的筹码是所谓民意牌、民主牌和美国牌。先说民意,由于殖民地遭遇、省籍矛盾等历史原因,台湾形成了与其他如湖南、福建诸地方意识内涵和趋向虽有相同却又十分独特的所谓“台湾意识”,它在政治人物的操弄下被极端化为与中国意识对立的台湾主体性意识。刚刚结束的“任务型国代”选举,民进党和台联党分别以127和21席超越国民党和亲民党的117和18席,说明其在2300万台湾民众中所具有的民意基础、不可轻忽。次说民主,按照西方标准,台湾已经完成了从威权体制向宪政体制的转换。台湾年轻一辈在充满对民主宪政体制的自豪感的同时,对于大陆政治制度及其民主化进程缺乏同情之了解。我在台湾深深的感受到这点,非常的难受!再说美国,毫无疑问,美国对台政策是从自己的战略利益出发制定的。但是,传统盟友、法律承诺以及人权、民主价值观和意识形态因素,也是其广义的战略利益之所系。换言之,美国牌并不全是陈水扁一厢情愿的空中画饼。
当然,尽管如此,这三张牌既不能构成“台独”成立的道义基础,也不意味着在其现实中实现的可能。但是,作为竭力避免两岸中国人骨肉相残致力追求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负责任的政党,对此必须正面接招认真化解。新思维的方向也许在这里。
两岸和谈的前提问题就是一例。虽然“谈”未必走向“统”,但“统”则必须“谈”,所以“谈”总比“不谈”好,“谈”是必须迈出的第一步。当前,这第一步之所以走不动,就是因为一方要求承认“九二共识”,一方要求“承认台湾是主权独立国家”;一方主张“一国两制”,一方坚持“自由民主”。难道这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无解难局么?不是,也不应该是。不预设前提是不是也可以?我认为是可以的。
“不预设前提”意味着什么?收益是和谈僵局的突破,成本是己方“身段”的“降低”,对方“身段”的“升高”。或许有人担心这会落入“两个中国”的陷阱。这种担心似乎不必,因为这并不意味着承认台湾是一个独立于中国之外的主权独立国家,而只是默认中国目前国土尚未统一。“一个国家,两个政府”是国共内战造成的现实。当初互相称呼对方为“匪”,拒绝承认其组织系统的合法性,但包含着同属一个国家的认知却是确定无疑的。宋楚瑜在清华大学演讲以“一块招牌,两间店面,殊途同归,自强不息”,也是认同“一个中国”的。按照2002年国务院台办《一个中国原则与台湾伺题》白皮书的说法,两岸“内战的状况并来结束”。现在,曾经兵戎相见的双方分别以各自定义的身份坐下讨论分歧的化解之道,并不意味着法律和外交上的对“两个中国”的任何接受,而只不过是在政治和军事谈判中对对方对自己身份表述方式基于礼节的尊重。
这不是原则上的放弃,如果将它说成是不忍财富毁坏生灵涂炭的仁民爱物之心的显现,是不追求手段无法实现的目标之理性思维的实践会让人感觉有些矫情过分,那么,说它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总不会有人反对吧?
事实上决策层的思想具有形成如此战略的操作空间。“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中国的唯一合法政府”的经典表述,后来就通过钱其琛之口被表述为“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大陆和台湾同属一个中国;中国的主权和领土不容割裂。”胡锦涛与宋楚瑜会见后的“公报”对两岸的政治定位就是“两岸一中”。变化在哪里?政府的问题或名称诸政治议题和色彩被悬搁淡化,土地、民族成为中国的主体内涵。国民。党制定的《周家统一纲领》说:“大陆与台湾均是中国的领土,促成国家的统一,应是中国人共同的责任;中国的统一,应以全民的福祉为依归,而不是党振之争。”这里的交集不是历历在目么?
宋楚瑜先生在清华演讲中说,“台湾经济奇迹真正的意义不是在于富,而是在于均富。依照台湾的经验,达成均富最重要的手段就是偏向于社会性和教育性。”在电视和其他媒体的转播报道中,我看到有所谓的专家轻浮的嘲讽台湾的民主是“垃圾民主”。这从技术和道义都是说不过去的。
“共同争取两岸关系和平、稳定、发展的前景,共伺开创中华民族的伟大振兴”;“中华民族五千多年的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把我们紧紧的联系在一起。我们都是中华民族的子孙,都应该以我们这个伟大的民族为自豪,也都应该为振兴我们这个伟大的民族为已任。”这是胡锦涛总书记在与连、宋会谈时分别说的两段话。只有抛开历史恩怨、党振利益和意识形态因素,把这两段话的精神落到实处,才有可能使它所说的民族振兴具有现实的可能。我认为,台湾问题既是一个检验这种精神能否真正得到贯彻的挑战,又是一个实现这一目标的机会。
一个人追求的目标越崇高,他的智慧发挥也就越充分,对人类的贡献也就越大。对一个政治家、一个政党来说,这话也同样甚至更加适应。中国共产党人是在救亡图存的奋斗中与共产主义思想相遇并用作自己的理论工具,总是从民族利益和本土经验出发对书本上的教条进行批判调整,这正是它获得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绝无仅有之成功的秘密所在。论者注意到中共对自身奋斗目标的论述一直在与时俱进:毛泽东时代是历史唯物主义和共产主义;邓小平时代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理论和“振兴中华”;之后的江泽民、胡锦涛将共产党定义为“中华民族的先锋队”,而“小康社会”、“和谐社会”则是儒家传统的概念。这既意味着某种发展,也意味着某种回归,对建党初衷的回归,对民族价值的回归。在这种回归中,共产党与国民党、亲民党有了在孙中山先生“和平、奋斗、救中国”的情怀和心愿上的交集。宋楚瑜说得好:“只要我们认同是炎黄子孙,只要我们大家是站在同一个民族大义的前提下,两岸没有不可以解决的问题。”
那么,具体又该怎么去做呢?出自马英九、陶百川这些具有大中华意识的国民党精英之手的《国家统一纲领》是一个在岛内有基础的文本,它关于建立两岸“和平、民主、自由、均富”之共识,以及“近程交流互惠、中程互信合作、远程协商统一”的规划,值得我们研读思考。连战在北大演讲时“我们不做,谁来做?、现在不做,什么时候做?”的反问,并不只是针对国民党,也是针对每一个听讲的中国人。
反台独的斗争属于关系到整个民族的利益和生存的所谓“总体战争”。战略学家鲁登道夫指出:社会团结的根源,是源远流长的传统,而不是高效有序的警察组织。我认为,军事准备之外,当务之急是进一步解放思想,加大政制改革力度。一方面,可以促进全民的认同和凝聚,促进国际社会对这一维护民族利益之正义行为的同情理解,又可以瓦解台独主张的部分理论基础;另一方面,全民的认同和凝聚可以转换成同仇敌忾的战斗力,较多国家的同情理解可以形成较为有利的国际环境,台独理论基础及其“优越感”的瓦解则可以打击其分离意志和气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又曰“攻心为上”。一箭三雕,一举多得,不为更何待?!
“和解之旅”、“搭桥之旅”扭转了近年来日趋恶化的两岸关系气氛,争取了主动,改变了思维,显示了“硬的更硬,软的更软”的战术成功。但必须看到,问题依然严峻,真要收获实效,还须趁热打铁,更上层楼。
重新解读 重新起步
■ 王 康
重庆谈判也许是传统中国最后一次以战争解决政治争端的替代方式,是现代中国第一次具有显豁的国际背景和公众舆情参预的试图以民意制衡党争、以理性驾驭武力的政治空前尝试。
很少有哪次事件像重庆谈判那样,唤起过那么巨大的希望,又终如一首即兴叙事曲,转瞬即逝,徒然留下难以言表的历史悬问,以及至今无人真正述及的时代启示。
这幕风云际会、扑朔迷离的悲喜剧不仅汇聚了国共两党漫长而复杂的恩怨是非,中国抗日战争胜利后的狂喜、感慨、疲惫,国共内战的阴云,而且伴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甫定而“冷战”铁幕正在降下之间阻郁不祥的氛围。
1844年,俄国和美国都尚需二十年才将废除农奴制,法国史学家夏尔,托克维尔就预言道:当今世界上有两大民族,俄国人和美国人,他们的起点不同,道路各异,却都像受到天意的密令指派,终有一天要各主世界一半的命运。
1922年1月,中国国民党和中国共产党同时应邀派员出席共产国际召开的“远东各国共产党及民族革命团体第一次代表大会”。列宁抱病接见国民党代表张秋白和中共代表张国焘,发出他那先知般的“东方之问”:中国国民党和中国共产党是否可以合作?而在此之前,苏俄政府先后发表《加拉罕宣言,》和《越飞宣言》,两度申明废除沙俄与满清签订的不平等条约,归还根据这些条约掠取的全部中国领土。对西方正感失望的孙中山作出了热切的。回应,称列宁“是一个革命之大成功者,是一个革命中之圣人,是一个革命中最好的模范”,“我党今后之革命,非以俄为师,断无成就”。
于是,有“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有第一次国共合作和北伐战争,也因“亲俄”与“反苏”而有国共十年内战,又因同样的缘故加上日本入侵而有第二次国共合作。
如果说俄国革命对中国的巨大影响是二十世纪全球地缘政治的一个显例,那么,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在同一时空按照与俄国迥然不同的另一种世界理论对中国施加的影响,同样令人印象深刻。
在乔治,华盛顿、托马斯·杰斐逊、托马斯·潘恩、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等美国国家精神塑造者们看来,革命是天地下最神圣的事件之一,应由道德高尚的公民来领导,其宗旨在于保障个人自由和财产权利,促使人性和文明按照上帝希望的方向发展。
在美国看来,俄国革命是一场空前的邪恶和灾难。从伍德罗·威尔逊开始,历届美国总统都把苏俄共产主义看成对人类自由的最大威胁,是最大的“非美国素”、 (un…American),都把在全球范围内与后者的较量看作实现美国“使命”的大决战。
美国标榜和推行一种与苏俄截然不同的世界目标,其核心是按照美国式的自由主义原则建构一个基于个人自由权利与法制、民族自决、自由贸易、多边合作与集体安全的国际公民社会。而中国正好是尝试建立这种国际秩序最大最适宜的试验地,并且很可能是这一国际秩序的重心所在。
日本对中国的侵略战争,一个谁都始料未及的客观作用是大大强化了苏俄和美国对中国的渗透和争夺。与邪恶、野蛮、令人厌恶而丑陋低劣的日本侵略说辞相比,苏俄的“伟大理想”与美国的“天定命运”不仅为孤独悲惨、“苦撑待变”的中国所欢迎所亟需,而且切合中国希望通过抗战实现自己民族复兴的精神需求;不仅在形式上,苏美是中国的战时盟邦,是中国最渴求的国际援助方,而且在精神上是中国辨认和领受自己命运和使命的最期待的先进思想。中国确实获得过这两个截然相反的国家的救援,同时也承受了必须为之付出的高额代价。
重庆谈判正是在日本投降之际,中国的民族主义和国家利益需要得到伸张和保障,却因为苏美两国对中国难以抵御的干预而变成云诡波谲、令人眼花缭乱的历史悲喜剧。
1945年8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1945年8月14日,中华民国外交部长宋子文与苏联外交部长莫洛托夫在莫斯科签署《中苏友好同盟条约》。两小时后,蒋介石致电毛泽东,请他“克日惠临陪都,共同商讨,事关国家大计。”
就在头一天,毛泽东在延安干部会议上发表《抗日战争胜利后的时局和我们的方针》讲话,告诫说,“国民党怎么样?看它的过去,就可以知道它的现在,看它的过去和现在,就可以知道它的将来。……我们要建立一个无产阶级领导的人民大众的新民主主义的国家,蒋介石则要建立一个大地主大资产阶级专政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的国家。……他要拿刀,我们也拿刀;他要磨刀,我们也磨刀。……针锋相对,寸土必争。”
同时,中共中央通告党内,蒋介石“请毛往渝,完全是欺骗”。
8月20日,蒋介石再次公开电邀毛泽东,称“抗战八年,全国同胞日在水深火热之中,一旦解放,必须有以安辑之而鼓舞之,未可蹉跎延误。大战方告终结,内争不容再有。深望足下体念国家之艰危,悯怀人民之疾苦,共同努力,从事建设。如何以建国之功收抗战之果,甚有赖于先生惠然一行,共定大计,则受益拜会,岂仅个人而已哉!特再驰电奉邀,务恳惠诺为感。”
自西安事变后,国共两党开始走向第二次合作,“不容再有萁豆之争”;1937年清明节,两党同祭黄帝陵,毛泽东特地作辞日:“各党各界,团结坚固;不论军民,不分贫富。民族阵线,救国良方;四万万民众,坚决抵抗。”卢沟桥事变翌日,毛泽东甚至呼吁“国民党员共产党员兄弟般的团结起来”。两党曾在莫斯科、南京、上海、庐山、武汉、西安多次会晤商谈,但蒋介石、毛泽东两位最高领导人都始终动如参商,南辕北辙。揆诸美英苏三国元首,其成见和分歧远远超过党派、阶级,却多次直接会面,可见国共两党积怨未消,彼此没有真正的信任,缺乏缔造现代国家必须具有的政治信念、思维和风范,也暴露出中国仍然深深地陷滞在传统社会的古旧格局中,难于自拔。但无论如何,国共两党毕竟都是中国人,终不至于是永远不共戴天的寇仇。
1942年1月3日,在苏联“养病”三年之久的原八路军115师师长林彪突然飞抵西安,发表了一番“新言论”,让国民党衮衮诸公刮目相看:“我们只要求得抗战胜利,不再内战,而采取各国新机器与技师,建立非帝非社之三民主义国家,则不出数十年,不但能由半殖民地而一跃为独立国,且可成为世界上头等强国。”(杨奎松:《失去的机会——战时国共谈判实录》,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年12月版,第116页)
林彪坦率告诫道,如果国共两党“磨擦”、“冲突”,则不仅不能使国力迅速增长,而且必然造成内战重现。
此时,苏军正在北起波罗的海南至黑海的漫长战线上与德军苦战,斯大林格勒会战的转机远来出现,而珍珠港事件刚刚发生五十天,美国和苏联都处于最困苦的时期,它们几乎同时感到,中国拖住日本乃是天底下最迫切的事情,国共的合作不容任何损害。
毛泽东鉴于世界反法西斯大局已定,尤其“英美苏订立同盟条约”,“势必影响中国政治前途,国共两党势必要做长期合作打算”,决定“乘此国际局势有利机会,我去见蒋,将国共根本关系加以改善,即是极大利益”。(《失去的机会——战时国共谈判实录》,第120页)
10月13日,林彪以毛泽东特使身份在周恩来陪同下晤见蒋介石,特别转告毛泽东的话,希望国共两党今后“应彼此接近,彼此相同,彼此打成一片”,称“此三句口号已成为中共普通成熟之思想,见之于中共七七宣言,且已成为政治上全党所一致遵从之行动,谁也不能动摇。”